发下)周小伟不知道她姐姐所想,还在那里愤怒道:长得又不漂亮,那么黑,真当自己是公主,要这要那的,姐,你是不知道,她跟我到城里去,在超市,给她家买足一年的洗发用品,把我当什么,我本来就不喜欢那女的,要不是看在她舅给我找了一份三千块工作的份上,现在那工作是骗人的,我为什么要娶她,她们家也没什么钱,嫁闺女就当是卖人一样,我哪来的这么多钱啊。
周艳红听她弟弟连珠炮的说着,她想来也觉得好笑,这农村的年轻男女,女的指望着嫁个有钱男人,男的指望着娶个有钱女,娶了嫁了,就事业工作金钱权力啥都有,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想着他们就不想着凭自己的本事去打天下呢?她的心里也是愁苦烦恼的。
周小伟后面反复类似的控诉她都没有仔细听。
直到她弟弟控诉完,在电话里对她道: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周艳红只得把这事情分析分析,对他道:爸爸妈妈怎么想的?周小伟道:他们怎么想,他们当然想要结婚,家里的房子刚装修好,难道白装修。
周艳红说道:你总是要娶老婆的,也不会白装修。
下次找到老婆什么时候,到时候家里装修一新的房子又旧了。
周艳红想了想,觉得她弟弟的意思可能是想结婚,她想确定一下,对他道:那么,你到底是想结婚还是不想结婚,你不是跟我说,不喜欢这女的吗?我是不喜欢,但是到这份上,不结婚的话,那几万块钱全打了水漂,姐,你又不明不知道我们这地方,几万块钱有些人一辈子都没看到过一万块钱,这地方什么机会都没有,没活路,别说几万块,一千多块一个月的工作现在都很找了。
周艳红就只得说道:可我现在真的没什么钱了,我真的没钱了。
她反复说了一遍,希望弟弟明白,她真的不是金库,并不是家里人张嘴就能要到的,如果这世上张嘴就能要到钱,那么所有人都去培养女子读大学去了,读大学就这么好吗?她想起自个弟弟,想着他当初赚钱供她读大学,之所以让她感动,一直在心,是因为知道他是无功利的真心地,因为她是他姐,他是她弟,他们是有血缘的姐弟,可是现在呢,弟弟只要一没钱,就理直气壮的向她要,这情份,就在这不停的索取中慢慢变少,明知不可能,周艳红有时候都会禁不住想,她这个人,应该是她这个弟弟这一辈子这聪明的早期投资吧,他赚到一万块钱支付了她大学的学费(后来也没支付完,她工作后还上的)而她呢,因为这份恩情,已经还回去五六万了,而且这一辈子,势必一定要照顾他。
其实照顾也无所谓,姐姐照顾弟弟本来也天经地义,但是要钱的时候能不能聪明点委婉点,是不是,平时根本不打电话来,哪怕问声好,说声想她,她也会心里温暖啊,只要要钱办事地时候才会跟她打电话,要钱之前,总会烦恼或者气愤的控诉一通,周艳红就是性格再好,再看重亲情,有时候也会烦这种套路了。
周小伟第一次看到她姐姐没有急他所急,气他所气,不由有些失望,他低着声音说道姐,我另外想办法吧,我真地喜欢那女的。
周艳红也没有说什么,两姐弟挂了电话。
张季泽一直在一边工作一边听着,周艳红挂完电话,在那里出神,想着如果他一定要结婚,这六千块肯定又要他出的,她还有什么钱,张季泽那张工资卡她都偷取了两千块,现在只有几千块了,自己工资卡了早空了,现在又不想以色事人,被人吃豆腐,拒绝了大单,也就是说那些在深圳的房子梦,车子梦,扎根成家的梦全部破灭了。
为了原则放弃了这个大单,她不能一步登天,可能要挣扎奋斗好几十年,就像莫泊桑小说《项链》一样,女主为了一条项链吃苦了一辈子才还清。
她想过地生活也是那臆想中的宝石项链,难道出一辈子地辛苦吗?周艳红没有和张季泽说话,张季泽也选择不吭声,他们两个平时感情很好,只要不扯到各自的老家,绝对很恩爱,但是只要一扯到各自的老家,就恩爱不到哪里去。
周艳红在那里出神间,电话又火速的响起来,周艳红低头一看,是她家里打来的,她接起电话,那边是她妈妈的声音:孩子,你要想办法,这事情已经办到这份上,非结婚不可,还差六千块钱,本来不会和你要钱地,但是那边的六千块指望不上,你爸和你弟在家里吵架。
周艳红对她妈妈说道:他们在吵什么?老人叹口气,对她说道:你爸说你弟乱花钱,打工这么多年,到结婚地份上都要你要家里拿钱,你弟说你爸没本事,结婚这种大事,都要他拿钱。
周艳红苦笑不已,想着穷人就是这样,没钱的时候就只会互相指责,伤害最亲地人,她对她妈妈说道:妈,你叫他们不要吵了。
老人叹口气道:由他们去吧。
艳红。
你听妈妈说。
这次你弟弟结婚是没办法。
只要做成了这件大事。
爸妈了了心愿。
以后就不会再麻烦你。
爸妈也知道对你不住。
家里有点事就向你要钱。
可妈这也是没办法。
千方百计也拿不出钱来啊。
你只有一个弟弟。
我们周家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
房子装修了。
钱给出去了。
那八千多块地珠宝全送出去了。
周艳红想着她年迈地母亲到现在都没有一个金戒指。
这没进门地儿媳妇都是什么都有了。
她心里负气道:那女方家里也不怎么样吧。
什么都是钱钱钱。
她妈妈长叹口气。
说道:是不怎么样。
可现在都到这份上了。
如果我们拿不出这钱。
不等于是毁婚吗?他们都已经说了。
聘礼少一分都不行。
原家里地钱加上你弟弟地六千。
再借了一万多块利钱。
两万块钱做聘礼地。
现在少了六千。
我们是真没办法了。
人家都说我女儿考大学出去。
在深圳赚大钱。
对于我们借利钱不可理解。
唉。
周艳红听到后面。
只觉得一张脸火辣辣地。
她不知道她妈妈到底有没有怪责她地意思。
她却埋怨自己无能。
想着读个大学出来。
还要让家里人借利钱。
那种利钱他知道。
是民间地放贷。
利息比银行高多了。
一般借几千块钱要至少有几百地利。
一万块钱肯定是一千多地利。
一千多对于农村人来说。
也是一笔不少地数目。
妈。
你们为什么要办那么急啊。
我现在刚出来工作。
才一年不到。
你为什么就要急着给弟弟办喜事。
妈。
你指望我没错。
可你得给我时间啊。
周艳红无奈地对着她地母亲说着。
她想着她妈妈会不会明白。
一个人就是要赚大钱。
也要时间是不是。
老人叹口气。
对她说道:孩子。
你弟弟不小了。
这农村不比城里。
结婚结得早。
如果不是你读大学。
你弟早结婚了。
周艳红想着也是。
弟弟地小学同学小孩都满地了。
老人年纪大了。
唯一地心愿就是早点抱孙子。
这也是情理之中地。
她只得叹口气。
无奈说道:行。
那我想办法吧。
那边才挂了电话。
能有什么办法呢?最后地办法自然又是从张季泽地工资卡里转钱。
转了六千出去。
张季泽地卡上就只有三千块钱了。
她给他地时候。
卡里有一万二地。
周艳红胆战心惊。
知道张季泽一旦看一下工资卡。
他们两个会就会大吵。
是她错了。
这样不经允许动用老公地钱。
其实就算是入室盗窃。
她非常地不安。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家里人一定要给弟弟结婚。
她没别地地方找钱了。
她在不安中沉默着。
等待着被张季泽发现地一天。
以前还可以指望下一个月发工资。
她能够把那两千块补上。
现在拿了他卡里八千块。
下个月发工资也指望不上。
除非张季泽有三四个月不查看他地工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