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正是君子茶轩客人最多的时候,几乎座无虚席,雅致的绣阁内畅所欲言,最前面铺着绿花彩席的台子上,两位君子正在表演刚刚作好的诗乐,台下的人有的低声交谈,有的边饮茶边静静地欣赏。
周筱青在后厢里和子烈、容说了会儿话,便要到茶室来照看。
容抢着道:筱青姐,我去吧!周筱青笑笑,你呀,只管在这陪着你子烈哥哥聊天,什么都不用你做。
容不好意思地笑了,转头看看叔子烈,点了点头。
周筱青再向子烈看了一眼,走了出去。
因筱青作妾的事,叔子烈的心一直闷闷的痛痛的,他知道他没理由生筱青的气,可却无法展露阳光般的笑容,只木然地目送着周筱青转身离去。
子烈哥哥,陪你出去走走怎样?容提议。
不了。
子烈道。
容满怀期待的大眼睛一暗,也不再说话,默默地收拾起屋子来。
她知道,子烈心里还在为筱青姐的选择而痛苦呢。
见茶室里气氛十分,服务的家臣妾奴也都井然忙碌着,周筱青从茶室踱到后厨,刚一进去,大师傅边揉面边道:如今,我们茶轩真是名声在外。
刚来了一位公子,这看看那转转,说是慕名来瞧瞧,到茶室看了一回,又非来后厨转转,不让进都不行。
呵呵,你看,这茶轩出名,后厨都跟着沾光。
看着大师傅自豪地样子。
周筱青呵呵一笑。
见一边装水地铜尊敞开着。
顺手盖上盖子。
又向灶底下加了把火。
看着蒸汽从锅沿周围袅袅弥升。
她心满意足地微笑了。
想想茶轩开了短短时间。
已在王都占有一席之地。
真是幸运又开心地一件事。
她数着手指头粗略一算。
这些天所赚来地贝足有百朋。
已放满了她地储贝箱。
赚来地布帛等物什。
也已占据了茶轩后院小半个储物室。
去除还伯典地债。
不久地将来。
她不就成了小富婆了?真是没想到。
自已在现代是个朝九晚五地平凡小白领。
穿越到古代。
倒成了一觉睡到自然醒。
有人侍奉又多金地小富婆了。
可是她知道。
自己虽富有。
地位却很低微。
不是她要在意。
而是有人在不断地提醒她。
并且似乎随时准备着教训她欺负她陷害她。
可她不怕。
她和伯典真心相爱。
这是她坚强地动力。
她不会坏人。
可也容不得别人地欺负。
忙到申时过半。
刚要去后院看看容和子烈。
茶室内忽然暄嚷起来。
一家臣慌忙来报。
不好了。
好几个人肚子痛。
青妾快来!周筱青一惊。
跑到茶室一看。
岂只是几个人。
简直翻倒一片。
那些人个个捂着肚子跌坐在席上。
面上现出痛苦地表情。
哎哟之声连成一片。
周筱青头皮发麻。
问一妾奴。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妾奴慌乱地答,奴婢也不知道。
突然就这个样子了!青妾,现在怎么办?一家臣跑来问。
周筱青强自镇定了一下,向一连声哎哟地人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问:怎么回事?那人面带痛苦地看了周筱青一眼,忽然手指着她吼道:我还要问你呢,这是怎么回事?你,你给我们吃了什么?这一问掀起一片问责声,所有的人都纷纷将怀疑和怨怒的眼睛对准周筱青,对,快说,你给我们喝的是什么茶?吃地是什么佐食?周筱青摆摆手,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没有人听她说,所有的人开始捂着肚子弯着腰向外跑。
周筱青急了,你们到哪去?我找医师来给你们医治,统统我负责的。
你们别走啊没有人理睬她,周筱青正疑惑,忽听一个淡淡的声音道:茶轩的茅厕怕是要被挤暴了。
周筱青恍然一拍脑门,原来他们腹痛急着往茅厕跑,怪不得没人理睬自己呢。
忽想起不对呵,谁在说话?循着声音看去,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健康的人,见是一位面目清秀羽扇峨冠地生客,拱手道:这位君子怎么那人一笑,站起来走到周筱青面前,没吃没喝,自然就没事。
看来,问题真是出在食物和茶品上了。
周筱青招呼了所有的家臣妾奴聚到后厨,可知道问题出在茶上还是食品上?妾臣们摇头,皆是一脸地迷惑。
我这食品也是和平常一样做的啊!负责佐食地小师傅纳闷地说。
我这点心是没问题的。
大师傅手指着刚出锅地点心,不信我吃一个。
说着拿起一块点心扔进嘴里。
见大师傅以身尝试,小师傅也吃了一点鱼干肉脯之类,一家臣也效仿两位师傅,喝从茶室拿回来的茶。
周筱青想要拦下已经来不及,忽听院子里闹声一片,出门一看,上完茅厕的客人捂着肚子站在院子里,指着后厨发泄怒气呢。
见周筱青出来,有个激进些的手指住周筱青鼻子骂道:什么鬼茶轩,给我们吃的什么脏东西,想害我们是不,娘娘的,今儿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闹下去!有老主顾素知筱青为人,劝阻道:事情还没闹清楚,先不要那么激动!相信筱青会给我们一个交待的!此时,又有几人回来,附和道:是啊,筱青会给我们一个交待的。
那就快点交待,到底你们在搞什么鬼,快说!对,第一次来就想害死我们?太过分了!几个新客人吼道。
此时,院子里躁动一片,有的刚回来又跑去如厕,又不断的有如厕的弯着腰跑回来。
唯一健康的羽扇峨冠的那位,则静静地站在院子一角,冷眼旁观。
怎么了,筱青姐?容和子烈听到暄闹声从后院赶来,见此情景甚为惊讶。
周筱青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事情向容和子烈说了一遍,两人都觉难以置信。
此时,又有人向周筱青吼叫,甚至要动手向她扔石子,子烈面一沉,跨前一步大声道:你们冷静一点,事情正在调查,你们这样也是于事无补。
说着向那要扔石子的人瞪了一眼,那人见子烈面容冷峻,稍收敛了一些。
听我说,周筱青尽量用最大的声音道:我保证,今日的事我们茶轩会做出赔偿。
请大家放心,待事情调查清楚之后,筱青会向大家解释的。
现在,医师马上会来,请大家稍安勿躁。
话音刚落,只见小师傅从后厨跑出来道:青妾,大师傅倒下了。
周筱青惊骇,迅速奔进后厨,容和子烈也跟了进来。
筱青,点心,点心里有毒。
大师傅跌坐在地上,手捂肚子疼得直冒冷汗。
茶水里也有毒!角落里那以身试茶的家臣躺在地上哎哟不止。
周筱青急得跺脚,怎么会这样呢!大师傅,你们忍着点,医师马上就到。
是啊,忍着点。
容说。
忽一个家臣兴奋地跑进来,医师来了,医师来了!几人似有了主心骨,出门一瞧,共来了两位医师。
两位医师已从家臣口中得知事情经过,二话不说,从院里的客人开始,一个个地查看病情。
不多时,两位医师停下来,互相商榷了一会儿,从带来的背包里取出几大包药粉,交给周筱青道:这是煮制研磨好的止泻固本草,快给他们每人冲服一碗,一个时辰后再服一碗,症状会缓解。
明日再服两次即可好转。
筱青姐,我来吧!容接过药粉转身到后厨去冲药。
子烈知道自已是个独臂的废人,怕自已碍手碍脚,也不去帮容,站在院中维持秩序。
院中腹痛的客人听医师言明日即可好转,暗暗舒了口气,虽心有怒气,无奈泻得身子发虚口干无力,也只得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随时准备向茅厕冲刺。
周筱青怕众人在院中着凉,将他们劝进茶室,让其躺在席上,以使其缓解一下疼痛。
忽见那唯一健康面目清秀的客人向自已走来,似乎有话要说。
还没等他开口,周筱青想起什么,惊呼一声向后厨跑去,见容已冲好几碗药,正要端给大师傅和家臣喝。
慢!周筱青一跃上前,将容手里的碗接过来扔进废物箱,见容一脸大惑不解,沉声道:这水有问题!容一惊,水的问题?筱青姐怎么知道?随着容的发问,大家同时将目光投向那个装水的铜尊。
周筱青道:有人在水里下毒!对呀,这么简单,我怎么早没想到!小师傅拍拍自已的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
此时,大师傅也想到了,忍着痛道:可恨,是什么人干的!筱青姐怎么知道水里有毒?容睁着大眼睛问。
适才,大师傅吃了点心,伙计喝了茶,二师傅吃了鱼干肉脯,只有二师傅没事我知道了,容打断周筱青,鱼干肉脯之类,都是从别院做好拿来的。
对,二师傅道,而点心和茶用的是这的水。
你们快到后院的井里重新打水,快!周筱青指示两个家臣。
不一会儿,家臣提了桶水来,灶下堆柴旺火烧开,终于将药冲了给众人一一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