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见他不动,怒道:你这奴才,以为太太打得你我打不得你吗?好不好,我撵了你去,你就干净自在了!双寿自从跟崔玄,从未见他发过如此大火,也是一惊,口中嘟囔道:就是要养女人也容易,我们崔府什么样的找不来,非要在这种地方找这种女子!说归说,脚步已是挪到楼下,叫道:小二,你死了么?还不快出来了呢!玄走到二娘跟前,不知怎么,紧张的浑身发抖,道:你后悔么?跟了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可能也要有些委屈,你要忍受。
你能忍受的了吗?要是你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
二娘奇道:跟了爷那是一步登天,不强如在这里卖唱趁场百倍,我有什么不知足的?爷,你放心,我穷人家出来的孩子,没有那么多的娇贵,只要爷不嫌弃,我什么委屈都能顶住的!玄点点头,阴郁道:你这样说我心里才安生一些。
其实,你不知道,我这心里苦的很。
二娘笑道:爷说什么笑话!你不缺吃不缺穿,行动有人侍候,不像我们今日做了有吃的,明日不做就没吃的了。
还苦什么?崔玄叹了口气,道:一家不知一家的苦处。
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生活上我绝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每月叫双寿给你送来二百两银子地生活盘缠。
另外叫他给你置办些家伙,雇两个仆妇婢女侍候,另外要什么只管对我说。
我虽然不济,这点钱的主还是做得的。
二娘依到他怀里,痴痴笑道:自古痴情女子负心汉,只要爷不薄幸,朝三暮四的。
二娘就跟定爷了!玄心情非常沉重,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提前把话说明的好。
不然,总觉得辜负了眼前这女子的一片澄澈期许。
他沉吟了很久,对二娘道:有一句话我必须现在就对你说清楚,你要有个心理准备,省的到了时候心里难受,显得我欺诳你。
二娘见他郑重,也不好笑。
道:既是爷地人了,就是一家,有什么话爷吩咐就是,何须这么客气。
玄迟疑了一下。
叹了口气。
没有说话。
再叹一口气。
张开口。
殊觉难言。
又闭上口。
二娘好笑道:看来也不是什么紧要事。
不然爷也不会三回四回地不说。
既是不急着说。
不说也罢。
玄吃她一激。
陡然红涨了脸道:我们是要要儿子地。
二娘万万没有想到他憋出地是这句话。
也飞红了脸。
不似先前那般泼辣。
如蚊子般哼哼道:那是自然。
就是不知小女子有这个福分没有。
崔玄见她误会。
更加不忍。
回过头向着墙道:不是。
是有了儿子后要送给别人地。
你不能留在身边。
二娘心道:我说怎么急着要包养我。
原来是为图生养。
这个傻角看去富贵。
也怕老婆。
想是想要儿子又不敢纳小。
便想养个外宅。
养下儿子来送进府里。
那时儿子也有了。
老婆那边也不得罪。
我杨二娘倒也不是那婆婆妈妈地软心肠地人。
一个儿子卖也就20两银子足够了。
200两一月就是生下十个八个也不打紧!何况儿子生下来就有好去处。
将来自己不好了。
他就是不认也有个骨肉情分。
脱也脱不掉地。
竟是越盘算越划算,当下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放开了说道:原来爷是图生养,我明白,我身份低微,养下儿子来,不好说是我养的,怕影响了孩子地前途。
不如生下了再送进府里,都好看相。
爷,你就放心吧,我但是有这个福,没有不愿意为爷留后的。
只是爷得了孩子后,不要过河拆桥,忘了我的好处。
崔玄眼睛一亮,感到心里轻松了好些,道:二娘,你放心,若是你能为我生下一个儿子来,你的后半生我包下了,保你衣食无忧。
二娘笑道:我不是那糊涂人,不会打到门上和大娘子吵闹,也不会闯上门要儿子。
只要爷对我好,什么都好担待。
二人说的入港,那二娘倒主动投怀送抱,往玄身上贴来贴去。
玄不知怎么,老是心里有一种罪恶感,不能原谅自己。
反而躲躲闪闪,推推阻阻道:这事就先说到这里,一会儿双寿上来,你跟着他去看看置办的怎样。
至于圆房,待我挑个正经日子再说。
一头说,一头迈步出来,叫道:双寿!双寿!小二!二娘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幽怨道:男愿有室,女愿有家,爷千万放到心上,别让奴空指望一场。
玄喟然道:只要你愿意,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双寿从楼下上来,答应道:爷,您叫我?玄道:办齐了吗?双寿道:给了小二五十两银子,叫他先添些必需的东西。
至于丫鬟仆妇,那要仔细打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二娘道:给了小二,何如给我?省地他贪心骗爷的钱。
双寿叫道:拜托了,你如今就是我们爷的身边人了,行动也看地钱淡一些。
这样地粗活就是我也不去做的,你怎么能去?给爷装点门面吧。
玄止住他道:双寿,把钱交给二娘也好。
由着她去添置心爱地东西,免得人撮弄,什么门面不门面?我如今还有什么门面?双寿不敢再说,叫小二上来,从他那里要回了钱给二娘,二娘眉眼都是上扬得意的。
玄安排道:小二哥,有劳你多照应二娘,若是她称心,我还有赏。
小二满肚子地不满,道:爷爷唉,二娘哪里用我照应?她在我们这里做得久了,相好的无数,恐怕我还要她照应呢。
双寿强自压着双眉,心思:怎么寻得了这么个好地?这要是沾上了可怎么甩的掉?我的爷,你也长长眼睛,给小的在太太面前留一条退路也好耶。
二娘柳眉倒竖道:快闭上你的鸟嘴,不要血口喷人,我杨二娘向来是卖艺不卖身,长安城内有名的。
崔玄却是巴不得她越不好越好,这样也能减轻一些心头的负疚感。
便摆了摆手道:这些都不要说了,那都是以往的话了。
二娘,你先跟着小二哥去到房间里看看,我们出来了半日,也要走了,免得家中老人记挂。
小二道:爷不去看了?双寿却是盼着崔玄快些离开,催着道:是出来一阵子了,再晚了太太就担心了。
我们还是早些走去,明日再来是正经。
崔玄道:也好,我们明日晚上再来。
小二道:爷要不看也好。
但有一件事要当面说清,爷是贵人,爷的人我们不好随意安置。
就着了我们这里最好的上房,当初周国公常来常住的那间房给二娘,一应东西器具齐全,就是价钱上贵了些。
若是爷不看看,怕爷骂价钱高,显得小人做生意不实诚。
双寿听了,笑着骂道:把你精的,银子上还想再生银子!还要再说时,崔玄已是止住了他:你要多少银子一小二道:每月再多添一两。
玄道:给他。
说着,便披上斗风,下楼去了,竟是连再看二娘一眼都没有。
双寿跟着出去,到底下给他牵了马,服侍着他骑上,小心翼翼的问道:爷,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想请教爷,又不知道爷叫不叫说。
你今天怎么这么仔细起来了?说!爷,那我就斗胆说了,那二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跟许多孤老都有来往,早已是不干净的人。
你瞧上了她哪一点呢?我们府里洗衣服的大姐都比她强!崔玄不说话,闷着头冲着马背上忽的一鞭,那马高声嘶叫着往前冲去了。
府里已经是灯火通明,崔太太还没有休息。
听说玄回来了,一叠声的叫:叫他进来!一群丫鬟如接天神一样,侍候着他换了外面衣服,去见崔太太。
玄走进来,见过外祖母,行了大礼,起来站在一边不说话。
崔夫人拉着他的手问道:我的儿,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
我这里已是听说了,是武若青娶了武清儿。
你祖母办事是越来越没有着落了。
我心里急得什么似的,想等你回来说个信儿,长等晚等你也不回来。
玄叫道:外祖母,你就不要问了。
外孙自会为自己选择佳偶,你和祖母就不要瞎操心了。
那个清儿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我实是看不上她。
崔夫人道:你看不上她,那你看得上谁?你到底说句话啊,光阴似箭,一年转眼就过去了,到时我和你祖母到哪里去给你偷个孩子回来?玄叹道:孩子孩子,有了也不是我们的。
与其要个正根正苗的,何如。
?他忽然顿住不敢说下去了。
崔夫人惊异的张大眼睛看着他,问道:你说的什么?何如什么?崔玄惊慌的掩住了口,不敢和崔夫人的目光相对。
崔夫人不再理他,高声问道:外边是谁在侍候?去问问今天是谁跟少爷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