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怎能不着急呢?他的宝贝侄女武清儿在荒草堆里要脸的李隆基滚成一团,被未婚女婿当场抓住,然后还吵吵嚷嚷要退婚,非要嫁给那个快要不行了的李家王八羔子。
真是不识时务!不知哥哥是怎么教育她的?嫂嫂又是怎样给她做的工作?这武若青虽然不姓武,但在太后心中比姓武的还重要。
当年,姓武的都被贬到岭南去了,只有这个武若青的爹留在京师,改姓武氏,受封周国公,主持武氏宗庙。
现在刚准备改朝换代,换李为武,太后又巴巴的把他从巴州弄回京城,这是什么意思呢?回来后,又吩咐他改姓贺兰,给武家当女婿,这太后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是想把他托付给自己和大哥,为什么要托付给自己和大哥呢?托付给当朝皇帝多好?这其中大有深意啊。
这个武清儿怎么就不懂,关键时刻坏了武家的大事呢?他又是气又是怕,一边安抚武若青,以免此事闹到太后那里,一边派人去叫哥哥回家。
武若青坐在那里,气的脸色铁青。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亟不可待的去见的那个人居然就是那样的人。
在定亲之后,瞒着自己和人在后花园里芶且。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就因为那李隆基是个王爷?呸!王爷那两个字也要被他羞死了!自古道君不戏臣妻,他倒好,公然勾引臣子的老婆,这样的王还配做王吗?他连配做人也不配呢!他当时就要冲上去扼杀了他,要不是清儿那个贱人死死抱住,喝叫隆基快跑,那个畜生,我就杀了他了。
可恨的是,那个贱人在被我抓住之后,一点惭愧之色也没有,反而还施施的问我:你都看见了?就这样,你也要我?自己居然就没有勇气说我不要你,虽然自己知道自己该那么说,可就是说出来,不愿意说。
是啊,那样的女人我要她做什么?徒徒增加自己的羞耻才是。
我应该拿起宝剑将李隆基连同她一起杀掉,然后割下他们的头颅,用手提着,豪气干云的上殿面君,请求太后治罪。
这样才是一个男儿,虽然受辱,也会被人赞一声,真是一个烈男子!可是自己为什么就不愿意就不能那么做呢?武清儿又有哪些好呢?为什么她就不能正眼看自己一眼呢?自己这般宽宏大量,原谅了她,她不感激自己,反而还蔑视地看着自己,道我不是个男人,是个孬种。
是的,我是个孬种,我不配做我父亲的儿子,我是你裙下的臣子,我愿意为了你生,愿意为了你死,我是个贱男子。
武若青悲哀的想,用手抱住自己的头,指头在头发丛里用力的挠扒着。
武夫人先来了,见到武三思狠狠的看着自己,不觉一愣,再见到武若青那个熊样,以为又是武清儿当面拒绝和若青结婚,两人生气了,便笑道:那个丫头通不成个体统,是不是又给若青气受了?说给我听,我教训她!你教训她?好。
我叫她来。
你好好教训她!武三思声若洪钟。
忽然如霹雳火发一般大吼起来。
武夫人吓了一跳。
旋即冷下脸来:我虽不才。
没有教训得成才地女儿。
但也不用叔叔教训我。
武三思冲到她面前。
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
恶狠狠地看了半天。
指着她地鼻子道:我哥哥回来就不会我这般和你说话了!我们武家都快被你们娘俩毁了!他旋风般走到若青面前。
扑通一声给他跪下地去。
叫道:贤婿!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
宰相肚里能撑船。
不和小妮子她一般见识也罢了!我武三思治家不严。
先给你跪下了!说着。
便不住地磕起头来。
武夫人见武三思这样做作。
不由撇了撇嘴:叔叔。
你也不怕折杀他小孩儿家?武三思道:我的嫂嫂,你知道不知道,你那宝贝女儿在后院偷人被女婿当场捉住了!什么?武夫人如同晴天霹雳,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她迟钝的看向武若青,只见武若青也正怨恨的看向自己,不由扑地坐在地上。
武三思走到她跟前,提起她来:还不快起来,求姑爷超生呢!姑爷好大量一心为咱们家里着想,当时就没闹起来,你说这要是传到太后耳朵里,我们还活不活?武夫人一下子醒悟过来,哭着扑到武若青这里来,儿啊肉啊的叫起来。
武承嗣接到武三思地书信也急急的赶回来了,进了房,来到武若青身边,单膝跪下,双关抱住,叫道:贤婿啊,我教女不当,叫你受委屈了!武若青挣脱他们,站起身来,本想硬气一点,出出心口的闷气,但不知怎么,就是不敢硬气,他是怕自己一硬气,清儿就真的嫁给别人去了。
他只是站起身,绷着脸怒怒的看着武家一家人并不吭声。
这不吭声更叫他们心里无底,一起跪下来拦住他,求他别清儿一般见识。
武承嗣甚至说:贤婿,这清儿既是许配给了你,便生是你贺兰家的人,死是你贺兰家地鬼。
你就是娶了她家去,当奴婢使唤,不高兴了打死了去,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说一个不字!武三思干脆道:不但我们不说一个不字,谁敢说一个不字,我第一个剁了他!武夫人此时理亏,也敢说话,只是嘤嘤的哭。
武若青得了武承嗣这句话,心里好受了一些,道:只是岳丈大人愿意将她嫁给我,她地心不在我这里呢。
恐怕早飞到那奸夫李隆基那里去了。
武承嗣见他称呼自己岳丈,方才放下心来,擦了一把汗,承诺道:贤婿放心,她活着我送活的到你家,她死了我送死地到你家!万事越不过一个理去!武夫人忙道:正是正是,贤婿放心。
又骂:那个挨千刀的李隆基呢,怎么勾引了人家闺女,连屁都不放一个就跑了,这是什么人呐。
武承嗣呵斥她道:蠢材!你叫他放什么屁?你叫他在这干什么!没地气着了咱的姑爷!武三思抹了一下汗道:咱们和姑爷本来就不是外人,说起来和亲家还是亲姑表呢。
既是话已经说开,就别干坐着了,我出去叫人安排个酒饭,咱们和姑爷尽兴一醉可好?武若青哪里喝得下去,坚决拒绝道:我心里不好,要告辞,你们要吃就吃,我是走了。
说着,沉着脸如同天上下刀子似的走了。
武承嗣他们几个不敢再留,送出门外。
转回身来,便叫传武清儿出来。
武清儿若无其事的从后房出来,被武承嗣一个大耳刮子打在脸上,骂道:不成器的奴才!还不快给我跪下!武清儿嘟囔着跪下身来,道:我跪不是?吼什么?武承嗣冷静了一下,挥手叫武夫人和武三思都出去,吸了一口气,道:奴才,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武若青,你知道他和我们家是什么关系吗?知道太后为什么把你嫁给他吗?知道爹和娘为什么知道你不喜欢,也要把你嫁给他吗?武清儿奇怪地看着爹,武承嗣闷声道:不懂事的奴才,你险些把我们武家的前途给毁了!枉你聪明一世啊。
按下武家不表,且说武若青满怀气愤和凄楚从武家出来,来到长安酒楼,叫了一坛子酒,捧起来就咕咚咕咚喝起来。
店主人见他喝得不好,恐怕担干系,过来劝他,被他一拳头打在脸上,弄得鼻青眼肿。
店主人捂住脸,怒道:什么奴才,不识得好人心!我好心劝你,怕你吃出事来,难道不管你是好的?上前就去夺他手中坛子,他醉眼迷离的看着店主人道:你不叫我喝?知道我是谁不?我是周国公的儿子武若青啊,不,现在叫贺兰若青!你还敢管我不?若是管的我不好,我叫人打你一顿鞭子,把你关进大牢里去,叫太后杀了你!咔嚓!他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养着眼道:知道不?咔嚓!砍头!杀了你!店主哭笑不得:好好好,你是周国公地儿子贺兰若青,我害怕你,更得尊敬你,你别喝了,身子贵重喝坏了我们也担待不起。
说着,又要扶他。
他软软的伸手出来推开店主人,扶着桌子,道:不叫你扶!男地不叫女的摸,也不叫男的摸,要不我娘子知道要生气了!你知道什么叫娘子吗?店主人忍住笑道:我不知道,爷你讲给我听。
他正要说,却又身子一滑,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店主人叹口气道:晦气!还没付钱呢,就睡下了。
算了,不管他,由着他在这里睡一夜吧。
小二道:老板,我看他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你看他腰上的玉带,那是什么人才能带地啊。
店主人一想,忽的叫道:别真是周国公地儿子小国公爷吧,你听他说他是武若青,现在叫贺兰若青,不是小国公爷是谁呢?说完,他趴下身子,去看他的玉佩,只见玉佩之上清晰的镂刻着周国公字样,叫道:我的妈呀,真是。
我这店里是光来贵人了!他站起身,叫小二:哈哈,爷爷我又该发个小财了。
你快去套马,我去送这小公爷回府。
小二道:我问问他住在哪里,和老板一起去送。
我的儿,把你乖的!也好,快问。
老板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
小二拼死拼活地凑到若青脸上,好容易问出了他住在公主府上的事,主仆两个抬着他送到车上,打马扬鞭,喜气洋洋地往公主府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