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两相对望, 确认面前一身暗红色骚包西装的男人是慕寒萧本人后,洛谙晚率先松了口气,但随即就升起浓浓狐疑。
这句话因她问的过于理直气壮而充满了质问意味,要不是手上还有个倒地昏厥的可怜虫,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丈夫被妻子抓包现场。
洛谙晚确实正在思考。
孔特助明明告诉她, 今晚慕寒萧加班。
如果他只是正常参加拍卖会, 实在没必要瞒她。
她努力将自己代入发现丈夫撒谎的妻子人设,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危险且大胆的想法——难道他名为加班, 实则……溜出来偷腥???晕过去的服务生被她一个震惊松手, 导致头磕地板发出嘭的一声,可惜场上无人在意。
不对, 就慕寒萧这条件, 真来找乐子,谁嫖谁还不一定呢。
可万一呢,平日里他虽不近女色,但不代表……他对同性也不感兴趣啊!回想起今晚到场的种类繁多的小鲜肉们, 洛谙晚脑海中的破案雷达支棱起来了!一旦格局打开, 思路一下子就清晰起来了呢!慕寒萧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就见洛谙晚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 唯有脸色在短短几十秒内不断变换, 看向他的眼神也开始不对劲儿了, 他就知道她八成是想歪了。
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慕寒萧颇为无奈地开口,因为怕被不远处的人群听见, 故而音量很低, 倒是你, 大晚上的不在家,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哦豁!对哦, 这让她怎么解释?洛谙晚猛地深吸口气,他俩可不就是半斤八两各怀心思,彼此都隐瞒对方了吗?思及此,她的气焰顿时弱了几分,这件事说来话长……等等!她干嘛心虚!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慕寒萧很少看到洛谙晚这幅模样,一时间没忍住坏心眼地逗她,我怎么不知道我想的哪样?你明示一下?你就别……洛谙晚停下话头,脸色猛然一变,有人来了!略显沉重的皮鞋碰撞地板的脚步声响起,听着不止一人,正逐渐朝他们走来。
这儿是死角,唯一的出口就是来人方向,洛谙晚来不及多想,一手拽起服务生的衣领,一手拉着慕寒萧就往门里躲,然而脚步声已近门口,待要关门却已来不及了!她只得将服务生轻轻放倒,用手捂上慕寒萧的嘴,推着他倒退着往门板后躲,嘘,别出声。
黑暗中,两人身体靠得极近,洛谙晚的温热鼻息拂向慕寒萧的耳垂和侧颈,挠得他分不清是皮痒还是心痒。
脚步声在门口位置停住了。
咦?这门怎么开着?女人的声音透着惊奇,好黑啊,会不会有小偷闯进来了?我有点怕,我们去叫领班过来吧?洛谙晚和慕寒萧闻言立刻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
能有什么小偷?男人的声音不以为然,女人家就爱胡思乱想!就咱这入场机制,进出的人群阶层,除非长翅膀隐身,不然哪可能有小偷?可是,如果不是小偷,这门怎么会开?你刚来几天不知道,男人见四下无人,竖起食指指了指上面,凑近女人耳边低声嘀咕,这儿啊,听说是那位的秘密基地,只有他能进来。
我来有段时间了,隔三差五就能看见有女人竖着进来,好一点还能竖着出去;要是碰上那位心情不好,横着出去的少说也好几个!听我师父说,来这儿工作,就得两眼一闭两耳一捂,咱们做好手上的活,少看少听才能长久!女人明显被他的话唬住了,顿时战战兢兢起来,那……我们还是快走吧!等下,男人往门内走了两步又停下,接着伸手将走廊外侧打开的两扇房门合拢。
门内彻底陷入了寂静与黑暗,门外的声响再也听不到了。
洛谙晚的目光在黑暗中闪了闪,这房间还真如服务生所说,隔音效果极佳。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间屋子绝对有古怪。
不确定邢业什么时候来,也不清楚他口中的表现是什么,现在又多了个慕寒萧,时间紧迫,洛谙晚松开慕寒萧,沿着墙壁伸手摸索灯光开关。
啪。
室内亮起,洛谙晚抬手遮住眼睛,待瞳孔适应极黑到极亮的转变,看清室内装扮的那一刻,她的心中立时涌上一句国骂。
左右两侧目之所及全是密密麻麻的……情趣套装和各式装备,外穿的、内穿的,种类五花八门,甚至还有占据了四分之一墙面,长短不一的假发套,最离谱的是,洛谙晚还发现了一件由一根红绳打造的捆缚装……tmd老男人有钱就变态是吧,表面温文儒雅,内里脏污透顶!啊啊啊求上苍赐给她一双从未看过这些东西的眼睛!!!等一下!慕寒萧你别看,闭眼!洛谙晚后知后觉想起他的存在,好学生可不能就此堕落!慕寒萧一愣,这间屋子面积不算大,洛谙晚又开口太晚,说实话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到了……桌上是什么?他果断转移话题。
嗯?洛谙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正前方一张木质供桌上摆着一个造型精美的礼品盒,盖子上还绑着恶俗的红色蝴蝶结,材质和辣眼睛的红绳如出一辙。
最最最骚的是,供桌背后赫然供着是一人多高的欢喜佛!那造型可真是……一言难尽!洛谙晚只看了佛像一眼,心里顿时涌起了无数条实时刷屏的国粹,如果她的心理活动能够显化,那么此时一定会被不重样的国粹刷屏!这么一比,邢安凌在他老子面前都显得眉清目秀了呢!只是不知,他到底清不清楚自己老子玩得这么花?恐怕盒子里装的,就是邢业那个老烂黄瓜所谓的表现了。
洛谙晚忍着强烈的心理不适,伸手掀开,低头看向盒子——两个独立的,造型逼真到令她怀疑是用猫毛加工而成的猫耳;一条红色丝绸材质的细颈项圈,中央赫然坠着一只小巧金铃;一条同样造型逼真的猫尾,底下的看不太清……洛谙晚转身把昏倒在地的服务生身上的马甲扒下来,隔着马甲衣料伸进盒子里扒拉几下,这才看清全貌——一件穿了等于没穿的毛茸茸内衣,内衣背后正坠着那条猫尾,好家伙,这还是连体装!最后还剩下一件,洛谙晚眯着眼拎在手上比划了下,赫然是两条长及大腿根部,薄如蝉翼的透明丝袜!至于表现,洛谙晚猜测,或许就是让她在佛祖面前表演一出无私奉献了!没看供桌上的贡品都摆好了吗!很好,邢业,你成功地超过了你儿子在我心中的仇恨值!洛谙晚边磨牙,边在心底恨恨地想。
你做什么?手上的丝袜被慕寒萧伸手拽走,洛谙晚立刻转头瞪他,语气十分恶劣。
太脏了,你别碰。
慕寒萧嘴上这么说,摸上丝袜的手却顿了顿才扔回盒子,接着掏出手机,对准室内墙壁连拍了几张,连辣眼睛的佛祖也没放过。
这些都是证据。
慕寒萧边拍边向她解释。
洛谙晚:你怎么能带手机进来?慕寒萧一脸无辜:我有邀请函。
哼,有钱了不起啊!洛谙晚在心里嗤了声,下一秒又觉得骂他相当于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又呸呸几声才平复心情。
也好,这样一来,慕寒萧对她而言也算是个助力。
你不觉得,慕寒萧拍完照,停下来直直盯着佛祖不放,佛像放在这里有点奇怪吗?哪里怪?洛谙晚完全不想看,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变态嗜好呢!我发誓,我没有!慕寒萧正色撇清,继续说,刚那两个人的对话你还记得吗?什么情况下,正常人竖着进来,会横着出去?他示意洛谙晚看向四周,这些……虽然不常见,但也做不到那种效果吧?你是说?洛谙晚一点就透,还有别的暗室?顾不上室内那些辣眼睛的装备,她立刻动手敲击四面墙壁,连地板也没放过,手脚并用,一圈下来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那就只剩,面前的这尊佛像了。
洛谙晚也顾不上视觉污染了,绕着佛像走了一圈,终于在底座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凹陷。
还好,不是在更加变态的地方。
她毫不迟疑,伸手按了下去。
隆隆声响,莲花底座缓缓朝一侧平移,露出了正下方黑漆漆的洞口。
竟然真有暗室!手机给我!洛谙晚伸手抓过慕寒萧的手机,打开前置手电筒,沿着向下的水泥台阶就往下冲。
慕寒萧:……合着他的重要性还比不上一个手机是吗。
他摇摇头,跟在她身后往下走。
地下入口还有道高科技瞳孔识别开关,可惜难不倒洛谙晚,她凑近对准瞳孔,果然一道绿光闪过,门开了。
等回去了,她一定要给程序员加鸡腿。
地下与地上堪称两个世界。
如果地上还算光明,那么地下完全就是光明的反义词了。
这里保留着水泥毛坯的冰冷粗陋,阴森森的,空气中有一股混合着干涸已久的血液的恶臭,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上下四截铁链铸就的圆环,看形状正适合绑缚人体。
墙面和地面都有一些零星的暗红色痕迹。
对面墙壁上满满一墙的各式皮鞭,有粗有细,有软皮有细链,甚至还有布满细密尖刺的,更别说其他一些不堪入目的道具……洛谙晚捂住胸口,将郁气与上涌的反胃齐齐压下,凑近皮鞭细看,不出所料发现了上面残留的血迹。
她拍了几张近照,又走远几步,将几面墙壁和地面都拍了一遍,这才喊慕寒萧,我们快走。
希望邢业还没下楼,这样他们就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先溜出去。
很可惜,天不遂人愿。
两人才从地下钻出,刚刚还空无一人,哦不对,刚才还只有一个昏迷服务生的室内,赫然站着至少十个高壮的黑衣人,个个脸上凶神恶煞,而邢业正沉着脸,站在人墙身后,阴森森地盯着他们。
你,他看了眼洛谙晚,又转向慕寒萧,还有你,你们到底是谁?是我的仇家?还是商场上的对家派来的商业间谍?他拨开人墙,缓缓往前走几步,无论是谁,只要你们摘下面具,坦诚来意,我可以放你们一马,既往不咎。
否则……他低低笑了一声,别想轻易离开这间屋子!哦?洛谙晚一改之前的伪装,一点儿都没被吓到,如果我们不说,你难道还敢杀了我们不成?莉莉丝对吧?邢业显然知道这是她的别名,但他不在乎,我这人生平喜爱文雅,最讨厌打打杀杀。
虽说你们戴着面具看不到真容,但我眼力不错,光从身形就能看出,你俩绝对是极品。
对待极品,当然有的是不见血的文雅方式,你们刚刚不就见过了吗?玛德!洛谙晚觉得她要忍不住了,她一句废话都不想说,撸起袖子就要开干!一只手臂保护意味十足地从她身后穿过,搭在她另一边侧腰使力一拉,洛谙晚对慕寒萧毫无防备,这一拉顿时就被他护在了胸前。
就在她一脸空白懵逼的当口,慕寒萧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微仰着下巴,眼皮下垂着俯视对面看清他真容,先是愣了愣,接着惊疑交加明显陷入回忆,最终只余一脸惊骇的邢业冷冷道:我倒要看看,我慕寒萧,和慕寒萧的女人,谁有资格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