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查完房, 傅烬寻找了个女护工,把夏大小姐换回去睡觉。
夏栀歪在副驾驶上,有气无力地系着安全带, 有点小情绪地说:你怎么还开周墨这车呀?他欠我钱, 我让他把这车暂时抵这了。
傅烬寻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喜欢这车, 又变了?夏栀是说过这车坐着挺舒服。
我没变,但这种车油耗高, 你现在的经济状况……等等, 夏栀挑起眉,你刚说周墨欠你钱?傅烬寻不甚在意地应:嗯。
上次给玫姐弄那隔音房,你说是有人欠你钱抵的,现在这车也是抵的。
夏栀调高了八度,傅烬寻,到底有多少人欠你钱啊?!不多。
傅烬寻发动着汽车,想查账回头把账本给你。
都能凑成本了, 还不多?我就说你一个A大高材生怎么混成现在这样了, 敢情是被薅羊毛的大冤种啊!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后面的话没说完, 夏栀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
人都是有自尊心,何况又是傅烬寻这样的天之骄子,就是他少年时再清寒, 也没人会觉得未来的傅烬寻会落魄。
这位正主倒是没那么伤感,弯了下唇:没那么严重。
夏栀这次没说重话了,嘀咕:你少借出去点钱,指不定日子还能好过点。
早高峰, 前面的路堵了, 喇叭声四起, 傅烬寻蹙了蹙眉,打着方向改了道,岔开了话题。
薛莽都跟你交代了多少?她不叫薛莽,真名叫薛灵。
夏栀来了精神,顶着没睡好的黑眼圈讲起了薛灵的事,义愤填膺处还掐了傅烬寻两把。
别闹,开车呢。
傅烬寻道。
你是仙儿吗,怎么就没点反应?夏栀昨晚听的时候是顾及薛灵的心情,才没发作,现在再讲一遍,火气直冲天灵盖。
想让我有什么反应?也掐你两下?正是红灯,车子停着,傅烬寻抬手在她脸上掐了掐,嗯?男人的手指微凉,带着清浅的薄荷味。
夏栀脸颊酥麻,缩了下脖子。
她知道自己脸红了,转过了头,粉饰太平地继续道:我好好问你的,你别开玩笑,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要跟薛灵解约吗?现在连秦少都知道她顶替薛莽的事了,早晚是要露馅的,不解约的话,还会影响战队。
之前傅烬寻是不知情,真要揭出来,跟他的关系也不大。
但现在已经知道了,若还这么让薛灵继续比赛,战队也要被处罚。
跟薛灵划清界限,是目前战队能明哲保身的唯一办法。
只是这样,薛灵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再想想。
傅烬寻说,对了,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孩的?这事别说傅烬寻了,连朝夕相处的队友都没发现。
你还记得比赛那天她不舒服,中午回酒店休息吗?夏栀问。
傅烬寻:嗯,说是回去睡觉。
就是那时候,我去前台想给她找点感冒药吃,前台的人跟我说头天晚上去给她送东西,她房间开着空调,特别凉。
车已经开到了巷子口,往里不好进,傅烬寻把车停在外面,熄着火说:你跟我说过。
那你知道前台是去给薛灵送什么吗?夏栀问。
傅烬寻侧过身,把玩着车钥匙,摇了摇头。
就……就……夏栀一时竟尴尬地语塞,迂回道,要不我给你个提示吧……就是高二体育课,我让你帮我买的东西。
傅烬寻垂眸想了几秒,恍然啊了声。
卫生棉。
你让我一定要买粉色的。
傅烬寻淡淡道。
夏栀:……她赧然地抬起手,在他身上打了一下。
车钥匙被打落,傅烬寻捡起来,指腹在车标上摩挲。
两人似乎都想起了那天的情景,一时都没说话。
夏栀不知道想到什么,说了句:你那时候可真难说话。
傅烬寻笑了一下:你那时候也是真敢。
其实在学校,卫生棉这种东西,夏栀可以找李窈借,也可以找其他女生借,她偏偏要傅烬寻去买,大抵是故意想看这位高岭之花清俊的脸上,被她激起羞恼的表情。
傅烬寻那会还骂她:夏栀,你脸皮到底有多厚?她就没心没肺笑着说:你摸摸不就知道啦。
巷子里出来几个人,说话声打断了回忆。
夏栀慌乱地收回思绪,试图接上之前的话题。
反正就是那个嘛——我当时在前台看见记录,说是‘薛莽’叫得客房服务,我想着可能是他女朋友晚上来过夜了,他给女朋友要的,也就没多想。
回来后我无意在她换下的裤子上看到了血,这才意识到‘薛莽’可能是女孩。
夏栀说完,有点嘚瑟地扬起下巴,我厉害吧?傅烬寻点头:厉害。
虽然感觉这人的夸奖不太真诚,但夏栀已经满足了。
她伸了个懒腰,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巷子里。
夏栀絮絮叨叨说着薛灵的事,说到想找人把那群混蛋打一顿时,脚下石子一绊,差点滑倒。
傅烬寻一把拉住了她,把她往后扯。
谢……夏栀话没说完,对上傅烬寻的黑眸,她忽然意识到,刚才那些话,这人应该都没在听。
夏栀。
傅烬寻居高临下,扯着她开口,你现在还敢不敢了?果然,这男人是还在计较她叫他买卫生棉的事,准备又拿出来笑话她一遍。
嗯?傅烬寻尾音上挑,敢不敢再跟我好一次?夏栀觉得肯定是谁家的小猫溜了出来,蹭着她的脚踝懒洋洋地走过,才会有这样的丝丝酥麻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