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2025-04-03 04:22:58

潮湿燥热以绝对优势强迫压制着九月。

学生服务中心C楼前人头攒动, 黏腻汗水和热气将偌大的空间压缩成小小一方天地。

这里挤满了办理新生报到的学生。

陈觉非带着于真意排在美院环境艺术系专业的队伍后头。

新生报到流程并不复杂,但东西太繁琐,于真意把双肩包背在前头, 拉链大剌剌打开着,任陈觉非拿出来交给志愿者学长学姐敲章。

敲章录入的功夫, 于真意踮脚贴在陈觉非耳边调侃:你熟练得像上过一次大学一样。

大夏天,和别人黏在一会使得心情烦躁,和陈觉非黏在一起就不会。

陈觉非拖着长调:是的,我的美院学妹, 感谢你的到来, 让我们学校蓬荜生辉。

声音不大不小,也没有刻意压着, 其他人都回头朝两人看去, 脸上带着笑意。

于真意赶紧去捂他的嘴, 脸上却没一点儿不好意思:太大声了太大声了!学妹初来乍到撵都给你丢尽了!撵?学妹, 你哪里人?陈觉非捏了捏她的脸,笑着问。

于真意耳朵微红,轻哼一声:我妈妈说了,不能把家庭地址告诉外边的坏男人。

学姐把文件袋递给于真意,忍不住说:真可爱。

于真意对可爱这词儿一向没什么抵抗力,她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学姐。

不客气。

可惜, 于真意的好心情从得知C楼到快递网点要走十分钟这个消息后开始破灭。

完成报到流程后,两人沿着双清路一直走, 去拿快递。

九月中的天气折磨得人脱去全部的精力。

于真意扯了扯衣领和贴在脖子上的湿哒哒的长发,热得如同冲到海滩上的咸鱼, 再没一点想动的意思, 半个身子的力都倚在陈觉非身上。

她晃了晃美院的录取通知书,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陈觉非,你知道全世界最好看的粉是什么粉吗?不知道。

于真意:你都没思考就说了。

陈觉非低头看着她,停顿五秒后:不知道。

怕于真意再发作,他又补充:我思考过了。

于真意嘴角扬起:是螺蛳粉。

嘲笑陈觉非这件事总能让于真意恢复精力。

说完,她又撞了撞陈觉非的肩,看,你真土。

她又问:那全世界最好看的紫是什么紫?陈觉非:清北紫。

你居然知道?陈觉非笑:那通知书晃一个上午了,我再不知道也是够蠢的。

你在笑我。

她嘟着嘴,满脸兴致不高,你这种年级第一能考上清北没什么好说的,那我这种人能考上清美,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还不允许我嘚瑟一下吗!小祖宗不高兴了。

陈觉非想了想,手搭在她头顶,手指没入她的黑发,像给猫猫挠头那样:你比我厉害多了。

睁眼说瞎话,我怎么就比你厉害了?陈觉非:这条路上,你看见的每个人,有可能一路保送都没经历过高考,也有可能上一个和你擦肩而过的就是某省的状元。

我这成绩可一点都不厉害。

倒是你,高二的时候还只能考年级中游的水平,短短两年就可以考上清美,是不是比我厉害多了?他压低了声音,唇有意无意擦过她的耳垂,语气稀松平常,从山顶的起跑线走到山顶的终点线不难,从半山腰爬到山顶,再追逐那些已经跑了一半的人,结果还追平了,才叫厉害呢。

所以我们真真,不仅比我厉害,还比这里大多数人厉害。

于真意微愣之后,眼睛发亮:是吗?是。

他笃定回答。

于真意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典范:那你说我要不要读博?陈觉非沉默了。

这个话题为什么可以跳得那么快。

他小心翼翼地提醒,生怕接下来说出的哪一个又踩到她的雷点:学士和博士中间,是不是还隔着一个硕士呢?于真意大言不惭,口空白话说起来也透着掷地有声的铿锵劲头:既然我都这么厉害了,直博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呀!我们画室老师曾经说过,建筑界的三十五岁不过才是个青年阶段,所以现在的于真意,就是风雨飘摇的建筑界里一颗茁长发育的小幼苗!很好,说的有道理。

陈觉非鼓掌,懒洋洋地拖着长调:嗯,对。

看来还是我太片面了,我们小幼苗牛逼着呢。

烈阳下,他目光如炬,闪着灿灿光点,比猛烈摇晃后碳酸饮料泛起的气泡还要热烈,咕噜咕噜,让人心尖微妙地打着颤。

真好,这人是属于她的。

建筑界冉冉生长的小幼苗,怎么不说话了?陈觉非看着她不移又有些失焦的目光,不由发问。

他真值得人喜欢。

于真意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陈觉非耳根肉眼可见地发红,面上神色却还是正常得不行:是吗,还行吧。

于真意重重点头,窝在他怀里,语气软得像撒娇:如果可以帮我背书包就更好啦。

陈觉非:......不用说好话恭维我,我也会帮你背的。

他接过于真意的包,单跨在自己肩膀上。

有陈觉非在,于真意就不看路了。

好奇心驱动,她低头看着学姐刚刚给的文件袋。

来清北必做的一百件小事。

她边拿边念,视线一行一行快速掠过,直接注意到下方,18,自行车后座载过人。

脚步猛得停在原地,她拉着陈觉非的衣摆:新生指南告诉我,不能再走了,我希望这时候我的盖世英雄踩着七彩......啊不,不用云霞,一辆简简单单的自行车就够了。

陈觉非缄默片刻,揽过她的肩,带着她往西北门走。

干嘛呀?陈觉非:仙子,你的聘礼在西北门。

于真意不解:聘礼?紫霞仙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于真意没反应过来,她依着念: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

陈觉非语气里是掩盖不了的笑意:嗯,那你不是只要自行车吗?于真意恍然,小狮子开始炸毛:就一辆自行车就把我打发了!她装模作样地又拿起那张表:新生指南上又说了,第七,要谈一场校园恋爱。

她从陈觉非怀里钻出去,离他一米远:我要去谈恋爱了,你离我远一点。

陈觉非也不动:不是在谈着吗?一句不够,他强调,不是在和一个很值得喜欢的人谈着吗?于真意强词夺理:你是我高中时候的男朋友,我现在要找个大学时候的男朋友了,不同时期主要矛盾不同,应对措施也不同。

陈觉非装腔作势地哇了声:那您一定很忙吧。

于真意还要说什么,手腕就被他抓住往自己怀里带,下巴被人往上一勾,他温热的唇短暂碰了一下她的。

陈觉非:有竞争对手了,好紧张好忐忑。

这自行车,就先算我在你那占个名额吧。

什么名额?他又低头亲了她一口:要是没找到好的,千万记得回头看看我。

她依然冷漠:行,赏你个脸吧。

说罢,在笑意憋不住迸发之前,于真意撇过头去,悄悄舔了舔自己的唇。

哼,他当然是最好的了呀!从西北门回来,如愿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于真意一手环着陈觉非的腰,一手捏着那张来清北必做的一百件事,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纸,像蝴蝶一样的零星光斑落在她指尖。

7:谈一场校园恋爱。

18:自行车后座载过人。

完成。

真好,进入大学的第一天她就完成了两件事。

·美院宿舍为四人间,开学报到第一天,带着对期盼已久的大学生活的兴奋,四个女生彻夜长谈,叽叽喳喳闹了好久。

第二天,兴奋劲儿就过了。

全宿舍起了个大早化完妆,临到出门的时候于真意才发现,从宿舍到教学楼要骑十五分钟的车程。

这酷暑夏日里,顶着刚化好的妆出门,等走到教学楼应该也糊得差不多了。

清北太大了,大到单薄的十一路公交车实在无法完成这段路程。

和室友下楼的时候,于真意一眼瞥见的宿舍楼外陈觉非的身影,然后目光所及的视线里所有的风景都被他这个人所取代。

两手撑着车头,半个身子的力都加在车的前半部分,无处安放的长脚虚虚踮着地,低头滑看手机。

宿舍楼外很多等着女朋友下楼的男生们,他穿着最简单的黑T黑裤,混迹在那一堆人里,依然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大概是等了有一会儿了,手机也玩腻了。

他垂头看着地,下巴支在手背上,百无聊赖地踩着地上的碎石。

那男生好帅。

张薇碰了碰于真意的胳膊,也不知道什么专业的。

于真意:我男朋友,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的。

舍友原本的眼神带着艳羡,在听到计算机那几个字后,停顿了一会儿:哦......头发挺多啊......于真意知道她的调侃,也幽幽接话:我本来都跟他说了,it男会秃头,让他学殡仪,他不听呢。

张薇被她逗笑。

于真意顿了顿,又接着说:你等毕业再看看,他这么多头发没准少一大半呢。

出了宿舍门,于真意快步向陈觉非跑去,在他面前站定的时候,对方还没把头抬起来。

于真意像揪小狗耳朵似的逮着他的耳朵:噔噔!真真闪亮登场!陈觉非把手机收起来,揣进兜里,万分配合:哇,好亮。

他把挂在车头的早餐拿下,递给于真意。

于真意接过,在后座坐下。

她咬了一口包子,语气带稀奇:我还没吃过猪肉莲藕馅的包子呢。

我也没有。

学堂路上,都是骑着自行车的学生们,于真意头靠着他的背,看着来来往往的小情侣,风吹过参天的树,疏疏光影在水泥地上晃动,坐在后座的女生拿着早餐,伸手递到前头骑车男生的嘴边。

于真意纳闷,这样吃会不会不方便骑车呀?陈觉非,你吃早饭了吗?吃——他瞥了眼来往的学生,没吃,饿。

于真意哦了声,拿起茶叶蛋在他脑门上敲了两下。

陈觉非:......于真意一边剥壳一边问:不会敲笨吧?也行,敲完再问,也算一种变相的礼貌吧。

陈觉非:会,已经敲出脑震荡了。

这么夸张?她把蛋壳剥干净,递到他嘴边。

陈觉非一口塞下,含糊不清地说:对,你哪位,坐我车后座干嘛?很好,敲出失忆还不忘先塞下那口茶叶蛋。

于真意双手环过他的腰,脖子伸得老长,脸贴着他的后脖颈,鼻尖在他耳朵后蹭了蹭:我是京北鼎鼎有名的恶霸,你被我看上就完蛋了,我要把你抢回我们寨子里。

逆风而行,清凉冷调的薄荷味窜入鼻息,于真意吸了吸。

这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真的更好闻了,这到底是为什么?总不该是她滤镜太重了吧。

轻飘飘的声音从前头飘来:那还挺荣幸。

小恶霸,我是你看上的第几个?陈觉非又问。

于真意故作思考:四千八百三十二个,也可能是四千八百三十三个,我男人太多,实在记不清了。

他有些遗憾地回:来的不够早,都排到这么后面了。

十五分钟的车程在两人一来一回毫无营养的对话间一晃而过。

于真意从车后座跳下,把最后一个小笼包塞到他嘴里:但是,我决定金盆洗手改头换面,以后强抢良家夫男这种缺德事就不干了。

那前面四千八百三十一个男人怎么办?大赦天下,当然是让他们各回各家啦。

陈觉非皱眉:总得留一个吧。

嗯。

于真意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重重啵了一口,很糟糕,于寨主决定把最后一个名额留给你。

大概是太阳太热烈,主动献吻这事儿让她心跳热烈。

肇事者亲完撒腿就跑,一点也不顾身后人的死活。

陈觉非没防备地接收了那个吻,一时走神的功夫,于真意就消失在他视线里。

他笑着叹气。

这哪里是糟糕?这可太幸运了。

·鸟雀清脆的啁啾声都被炎热的夏天耗费殆尽。

高中时苦于校纪校规的束缚,于真意只能扎头发,到了大学,自由散漫了些,加上不爱梳头喜欢散发,于真意觉得这头长发实在太烦人了。

国庆的最后一天,她实在忍受不了了,去剪了头发,一头长发剪到了齐肩。

和陈觉非沿着荷清路回校,感受到自己的头都轻了许多的于真意终于有了点后知后觉的懊悔。

我以后看见杀死比尔里的gogo都要没有亲切感了。

她仰天长叹一声。

等走进食堂,端着面在餐位上坐下,陈觉非都没搞明白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切感是从哪里来的。

于是他安慰:你现在这头型,看见成濑顺应该会有亲切感。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追一样的番,看一样的电影,读一样的书就是有好处,在对方抛出一个点时总能顺利接上。

可是她的语言被封印了,不能说话。

不说话也可以知道她在想什么。

闻言,于真意捂住嘴巴,声音闷闷:那我接下来一句话都不会说了,你猜我在想什么?陈觉非:你在想——于真意嗦了口面,没听到答案,好奇地看他,歪了歪脑袋示意他接着说。

陈觉非淡然自若地往面里加醋,语气神秘:不告诉你。

???他是怎么做到一句话就让自己的好奇心起来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快点告诉我!餐桌下,膝盖抵着他的膝盖。

于真意没忍住,用力晃了下腿。

陈觉非勺子没拿稳,在瓷碗上撞个叮当响,他惊讶:咦,你会说话啊?气死了气死了!讨厌陈觉非!两人吃饭吃到一半,正巧碰上张薇和她的男朋友。

关于这个男朋友,张薇有在寝室里提起过,只不过上次提起时的说辞是两人还在暧昧阶段,没想到不过半个月就在一起了。

学长去打饭的功夫,于真意悄悄问:这就是那个大四体院的学长吗?张薇:对。

学长过来之后,看了陈觉非一眼,心里快速比较着两人的颜值以及并排坐着是否合适,最后才落座,和张薇面对面。

小孩,要喝奶茶吗?学长问。

比张薇的回答先出现的是陈觉非的咳嗽声。

他嗦面嗦到咳个不停,呛红从脸蔓延到脖颈。

于真意坐到他旁边,轻轻拍他背:你吃个面都能吃呛到?陈觉非摆摆手,边咳边笑。

于真意根本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张薇担心地看了眼于真意:你男朋友没事吧......于真意觉得有事,她觉得陈觉非快咳过去了。

好不容易缓下来之后,陈觉非喝了两口水:没事。

张薇这才问:真真,你要喝奶茶吗?于真意说不用了,张薇说了声好,和学长说了句要一杯三分糖奶绿加冰,加波霸不加珍珠。

学长起身,走过她边上时掐了掐她的脸:行,小孩,要求还挺多。

陈觉非眼皮不可抑制地又颤了颤,平直的唇角又扬起,拿着筷子的手也因为笑意在发抖。

他悄悄扫了两个女生一眼,于真意正和张薇聊天,他这才不着痕迹地猛搓了把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这顿只有陈觉非一个人吃得艰难的饭终于结束了,告别张薇两人之后,于真意和陈觉非沿着学校的操场散步。

去操场前,陈觉非去帮于真意买了杯珍珠奶茶,他知道于真意想喝,也知道她不好意思让第一次见面的人买单。

国庆假期还没正式结束,傍晚的操场上,都是没回家的小情侣在散步,亦或是在草坪上踢球的学生。

于真意习惯倒着走,又说起张薇和学长:大一和大四,差三年呢。

我刷新闻的时候经常看到那种年龄差八岁十岁十二岁的,我上次还刷到一个88年的男人和94年的女生在一起,感觉和有阅历的男人在一起也很浪漫。

刚刚那个学长谈吐之间就有大一新生没有的感觉。

陈觉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努力控制着表情好让于真意不觉得他在抬杠。

说实话,他看不出所谓的成熟感,只能感觉到没出社会就已经浑然天成的油腻。

小孩这两个字得加入他的人生黑名单中了。

陈觉非觉得自己得把于真意这个思想掰回来:为什么会觉得年龄差感人?那你说88的为什么不找88的,要找94的?是不好找吗?是不好骗吧。

什么成熟男人的阅历,什么大叔配萝莉的奇怪组合,放在现实生活中,这些成熟男人与成熟大叔的名词前总要加句言简意赅的形容词:又穷又丑,且心怀不轨。

至于哪一方穷丑,又是哪一方心怀不轨,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于真意思忖一会儿,想想也是: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也想找比我小的了,反正亏得肯定不是我。

牛逼。

合着于真意蹙眉思考半天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是吧。

陈觉非冷眼旁观地看着她不知疲倦地说着,仿佛是他刚刚那段话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陈觉非你点醒我了!你说的对啊!男人找比自己小的,肯定心怀鬼胎,那我不像那些男人,把小心思藏着掖着,我就想找比我小的,和弟弟谈恋爱应该也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小鲜肉和老油条肯定不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思路会蹿到那里去?他说了那么一大堆话,就是让于真意得出这么个可笑的结论吗?陈觉非发现自己没法再持续冷眼旁观了。

他抓着于真意的衣领往自己身前带,夺过她手里的珍珠奶茶。

不行,不许说。

于真意仰头看他:为什么?陈觉非碎碎嘀咕:反正不行。

那气势大有银瓶乍破水浆迸之感,说话时的浅浅气息回荡在于真意的耳后,她举手投降,语气要多敷衍有多敷衍:知道了知道了,不说了。

她拿过珍珠奶茶,从陈觉非怀里钻出来,还没往前走两步,就听见陈觉非从后头传来的声音。

他双手插回裤兜里,面色复杂,一双如同春雨洗濯过的黑亮眼神里带着可见一斑的怨气。

我气死了,我要气死了!他揉揉眉心,一脸万念俱灰未来灰暗人生无望的样子,操!好烦啊!要命,太可爱了。

怎么会有人说我要气死了这句话的时候都这么可爱呢。

于真意忍俊不禁,她哒哒哒跑回他身边,把他的两只手都从口袋里拽出来。

老油条已经一把年纪了,随便动动骨头都要化成灰了,你要指使老油条干什么?陈觉非丧着张脸。

帮我拿一下奶茶。

陈觉非嘴上牢骚不断,手却乖乖接过她的奶茶。

下一秒,于真意抬着的两手捂住他的脸,把他的嘴挤成O形,踮脚凑上去啵啵啵亲他。

一个吻不够,连连亲了好几个。

边亲边晃他圆溜溜的脑袋:别气了别气了,我都把我那四千八百三十一个男朋友驱逐出寨了,你要是气死,真真就没有男朋友啦。

语言的魅力,终于在于真意的口中发挥到淋漓尽致。

陈觉非这气一下子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暮色沉下,两人手拉手不知疲倦地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

可以咬耳朵呢喃,可以放肆拥抱接吻,可以在染着火烧云的绯红晚霞下牵手散步的大学生活真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