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85 章

2025-04-03 04:24:37

【讨论历史上几次特殊的地方行政管理变动, 以及变动地区所承受的任务和战略地位,对当时以及后世分别产生的重要影响……】【赤沙镇第一次划归东望州,主要原因可以归结为照兴州的战况、地形, 东望州主城距离赤沙镇更近, 交通道路的升级能够为当地带来更快的经济发展速度,能让赤沙镇得到很有效的管理。

战略地位上, 把照兴州的大后方,建设成为东望州的大前方,地位升级,严防倭寇再次纵深穿插……】审核通过率100%, 那还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听说东望州知州打算在东望州和白——赤沙镇之间修一条商路,这样后续援建赤沙镇的时候, 大型车队就不用从官道绕远路过去。

秦东篱展开过山风送来的信, 要想富, 先修路,希望赤沙镇早日挺过来。

种植了罂粟的土地,都是废土。

秦东篱读信, 他们打算把这些土全部移开, 从东望州运新的土壤过来。

卫竞想想,觉得工程好大, 赤沙镇四周都是村落,每一个村子都被烧光了:太难了吧,那得多少土,烧掉了也不行吗?秦东篱想到以前看见的新闻:要是有用,金三角被烧掉的罂粟田就不会放在那里, 什么也不种了。

在新土地送过来之前, 他们可以往东望州方向的山区开荒, 或者扩建新村,往土壤好的地方挪一下。

赤沙镇的恢复进度秦东篱一直在跟进,过山风的信三天送来一封,咨询一下倭寇埋线的细节,是否真的斩草除根了。

那也得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盖房子了。

卫竞凑过来看信,东望州有拨粮食下来吗?秦东篱苦笑,把信给他,让他自己看:法天教在东望州府附近的农村传教,导致许多农民疏忽农事,也是刚好自给自足,连余粮都没有。

邪|教的危害和负面影响,总是方方面面的,当你以为这就是全部的时候,它又会把新的害处展现出来,看得到的人,就会警惕它,看不到的,就会轻视它,放纵它。

我已经写信给云嘉,让他送一些书过去,赤沙镇的书肆里,正经书都被替换了,大家正需要各种指导生活的书。

不认识字,官府会派人去念,去教,就像宣读新法和皇历一样。

赤沙镇的书肆整顿,正好提供了就业;从王孙笔斋学成出来的那些残疾人,被知州动员来到这里,安抚残疾人,教他们制笔的手艺,让他们看到残疾也能过好的希望。

育所里的姑娘们,还有被毒哑的孩子,以及一直安顿在中田山寨的那三个吃了芙蓉糖的孩子,都被送到东望州吕凡生医馆治疗,虽然吕凡生回宫了,但他还留了两个高徒在这里,继续为妇女儿童看病。

东望州出动了全辖区内的各级捕快,通过拐子的口供,满世界搜寻被他卖掉的孩子,调查东望州的拐子交易网……过山风前期的来信都很厚,事无巨细交代,还要问秦东篱,有没有疏漏。

说好的休息,只是身体在休息,过山风就像傍上她了,什么都要问一下,我是人,不是百度啊。

秦东篱无语了,打一个哈欠,提醒自己还在休假,过山风,你们是一个成熟的组织,该断奶了。

晚上去海边散散步?卫竞提议,放空一下脑子。

海边的天气很好,风很舒服,天很蓝,云也很高很轻,秦东篱在这里待了一天,就爱上了沙滩书肆,到了海边,怎么能不去靠近大海,她眼前一亮:好!等到下午的阳光不在那了热烈,天地间充斥着橘色调的柔光,他们才准备出门。

去海边不能穿布鞋,这种天气也没人想穿皮靴,秦东篱在二楼半露天的平台鞋架上,发现了几双木屐。

平底的人字拖,不是自来也穿的那种。

日暮下的沙滩染上了淡淡的紫色,夕阳不在他们这个朝向,看不到海上落日的美景,海风咸咸的,沙滩上有被潮水推上来的海草,路过时腥味更重。

早知道就带一个小桶过来赶海了。

沙滩上物产富饶,有各种小动物。

他们还没有吃晚饭,出门转转,提前踩好点,看看哪里有每天都开放的小市集,等厨房的存货吃得差不多,也知道去哪里补货。

他们走到了渔民出海的小港口,这里停泊了许多船,在一些人家门前,还有坏掉待修的伤员,船身还刻了一些象征平安的符箓和神兽。

秦东篱好奇,过去围观。

小姑娘是外地来的?没见过你。

伤船旁边有老奶奶出来收咸鱼干,好大好长的咸鱼,差不多和老奶奶一样高,她的口音很重,秦东篱完全听不懂。

我外祖是本地人,来看他们的。

秦东篱望向卫竞:你会说啊!卫竞习惯性地把手腕搭在她的肩上,半环绕住女朋友,得意一笑:我娘教我的。

哦——老奶奶咯咯笑:带新娘子来外祖家咯!卫竞也跟着咯咯笑:是咯。

你们在说什么?秦东篱难得一次,体会到了田黍和项炜等人的痛苦,不要说黑话啊!说我们绝配。

……秦东篱大概猜得出来一点点,手指往他腰间一戳,问问奶奶,哪里有菜市场?老奶奶往他们走来的方向指去:在岩滩。

他们门前是干净的沙滩,岩滩在巨大的妈祖脚下,从书肆门口可以望见。

临走,老奶奶和他们说:下旬在这里有个庙会,每个月都会举办,为下个月月初大家出海进行祈福。

卫竞答应:多谢奶奶,我们一定来。

晚风有一丝凉意,他们都把裤腿挽起来,露出小腿,拍打在脚上的海水还是温暖的。

海滩干干净净,没有现代化的垃圾,寄居蟹顶着小海螺从他们脚边路过,贝壳空空的,被海鸟吃干净了,卫竞捡到了一个和他巴掌一样大的海螺,拿去海水中洗干净,放在耳边认真地听。

秦东篱凑到海螺附近,问他:听见了吗?听见了。

卫竞说。

风声和潮声涌进海螺的空腔里,形成了共鸣,海螺把它接收到的大自然的声音放大,悄悄说给你听。

是什么声音?卫竞侧头,看到了秦东篱眼中倒映的月色,他把海螺放到秦东篱的耳边:你听到了什么?秦东篱被他问笑了,抓住他的手,把海螺移开,踮起脚尖勾住了卫竞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看着茫茫大海喃喃道:反正和你一样。

那我听见了你的心声,说你爱我。

卫竞趁机揽住她的腰,和她一起侧头看海。

秦东篱从不打击对象的自信,只会鼓励: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卫竞用鼻子蹭蹭她的头发,我就是听见了。

随便你,反正我和你一样。

秦东篱说完,对自己的发言很得意,这真的是一句很酷的情话。

她把海螺放到耳边又听了一遍,风声是絮状的,流畅的,潮声很低,铺垫在下方。

在天色完全黑掉之前,秦东篱和卫竞掉头回家,路过了那一片很大的瓜田,靠近时,秦东篱看见有人在守着,身前放了一盏油灯。

嘿!是一个小孩。

卫竞笑了,大虞小闰土。

现在的西瓜才开始长,到了夜间,瓜农来地里灌水,小孩就坐在一旁守着,等大人忙活完了,一起收拾东西回家。

他们也没有上前打扰,十指相扣回了书肆里,把门锁上。

瓜田那边,少年的紧张渐渐散去,又看向他们这一带唯一的一间书肆:原来书肆里住的是他们。

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看见,他发散了一会儿神思,然后低下头,翻起了那本可以认字的日历,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笔一划地描摹:鱼、渔…….书肆里,厨房是独立的,还是个半开放厨房,外面摆了桌椅,是露天的餐厅。

被厨房的油灯点亮,墙壁上的海货非常惹眼,咸鱼挂了三条,三条鱼的形状都不同,还有抹了盐的海带,隔断的浅水池里有鱿鱼,蛤蜊,生蚝和螃蟹,桌上的几个布袋里,分别是干的小银鱼,小虾米,大米、白面粉、白米粉和干粉丝。

秦东篱已经脑补出一顿豪华海鲜大餐了,搓手手,期待待:宝贝,今晚吃什么?宝贝也戳手手:不知道,我没做过海鲜,保险起见,炒一个海鲜炒饭吧。

大菜什么,以后学了再说,免得浪费食材。

炒饭也好吃,秦东篱什么都喜欢,需要我帮忙吗?不。

卫竞什么都可以答应她,但是下厨是他的底线。

柴火已经劈好了,秦东篱烧火很在行,卫竞淘米,把鼎锅架上,留它在那里烧着。

可是秦东篱心有不甘,只会烧火,这岂不是显得她比卫竞没用:要不要我来给你找点配料?这个可以。

卫竞把全部的橱柜打开,喊出行动口号,找辣椒!找辣椒!好的!好的!收到!卫竞开一个柜子,秦东篱搂一个柜子,吴赴让人准备的东西果然齐全,捞了一圈,桌面上就摆不下了。

红辣椒干,辣椒粉,辣椒油,花椒,尖椒,青色大菜椒,中菜椒……那就再做一个虎皮青椒吧。

卫竞拿了两个中菜椒,这种个头——闻起来是挺辣的。

秦东篱开始点菜:炒菜放点咸鱼肉吧。

可以,你选一条喜欢的来。

可以再放点虾米吗?当然,虾米必须放。

再来点鱿鱼,可能是鱿鱼,我分不清触手怪。

最后,在秦东篱走到螃蟹面前,卫竞颤抖地打断她:再放,全都要放完了,痛风警告,我们节制一点。

然而秦东篱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荒诞的怪相,什么人该说什么话,都是有迹可循的,于是她开始确认:你在和我谈节制吗?卫竞一个后仰,小脸一红,欲言又止。

……翌日,秦东篱又一次被一个大头蹭醒,缓缓睁开眼睛,阳光已经洒进来了,露台上的花格外新鲜,今天天气也不错。

东篱,卫竞兴奋地看着她,两眼放光,我们去海钓吧!秦东篱伸个懒腰,小伙子,精力相当旺盛啊。

他们两个的海钓属于幼儿园水平,想开船也不会,去岩滩找个好位置下杆就行浅钓一下图个乐就行,提前体验退休生活。

拿了鱼竿出门,遇上一个红脸的本地人,他看看书肆的牌子,又看秦东篱和卫竞不像是本地长相,磕磕巴巴地用官话礼貌问:两位是书肆的老板吧?你们这里印的日历不错,图画真清楚啊,我来就是想问问,那妈祖画像印不印?妈祖?画像?卫竞没听说过这项业务,直到对方递过来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那纸的大小比例和符纸很像,上面大红色背景,画了一个妈祖的形象,一看就是贴在祭牌上供奉用的。

内地贴玉皇大帝,三清,玄武大帝的更多,海边的渔民更多信的是妈祖。

秦东篱呼吸一滞,书肆还能印这个呢?这不是纸扎店或者庙里印的吗?秦东篱小声吐槽。

那位本地人也没有办法:打仗时间太长,海禁太频繁,已经没有多少铺子了。

打了几十年的仗,自收复照兴开始,渔农也还好,小手工业基本维持不下去,能活下去的生意,都是跟前线挂钩,有大量供给需求的。

老百姓忙于保命,既知神佛无用,当然关得多了;如今战事渐渐平息,他们也得到了稍微稳定安全的打渔期,求妈祖保佑的习俗开始恢复,何尝不是百姓走向安定的一个现象。

作者有话说:奇怪的副业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