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2025-04-03 04:26:18

薄暮霭霭, 落日昏黄。

斑驳余晖三三两两如倾翻彩墨落在他肩头发梢,掺杂着山下屋舍的袅袅炊烟,大有乘风便能直上青天九万里的气魄。

慕时漪紧紧握着手里的药箱, 垂了眼并不看他。

朱红衣袖下,越显他白皙手背,伤口狰狞恐怖。

慕时漪紧紧抿着唇, 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看一言不发, 从药箱中寻出治伤的小瓷瓶,把里头粉末止血的粉末倒在他手背上。

她忍不住道:殿下忍忍, 可能会有些疼。

嗯。

花鹤玉嗓音低低应了声,垂眸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夫人。

他离她极近, 身上总带着一股旃檀冷香,一靠近那冷香便扑鼻,搅得她心神不定。

慕时漪努力忽略他在身旁,那股温热气息, 专心给伤口上药,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她拿了干净丝帕, 绕过他手心, 在那只薄瘦有劲的手背上, 扎了个异常漂亮的蝶形结。

殿下觉得可否满意?慕时漪收了药箱,眼里终于泛起笑意,像小狐狸那般狡猾娇俏。

花鹤玉动了动手, 他并不在意她的使坏,只是夸道:夫人, 好手艺。

说到这, 慕时漪唇角微俏:在苍梧时, 每每父兄下了战场,我便与母亲一同帮他们包扎伤口,那时我虽年岁小,但也学得认真。

只是可惜后来、慕时漪眼神暗了暗,没再往下说。

发旋被人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抬手时衣袖挨着她脸颊滑落,旃檀香中混着一股难以察觉的药香。

两人静静站在夕阳下,谁也没说话,西风公公特别知趣的远远退开来。

当然,护卫之中也有那种没长眼的。

主子!苍狼下马行礼,一气呵成,那声音之大,愣是把站在花鹤玉身旁的慕时漪吓了一大跳。

对上花鹤玉突然变得冷的眼眸,苍狼毫无所觉:回禀主子,纪方一行土匪,六十八人已全部被生擒。

是么?花鹤玉冷冷看着他,看得苍狼背后凉嗖嗖的,却依旧不明所以。

倒是站在他身旁的町白,实在有些看不过去,踹了苍狼一脚:二愣子,你去把人压上来啊,这山路崎岖,难不成等主子和夫人一同下山去看?花鹤玉拿起一旁幕篱,神色自然帮她带上,声音温和:山风大,你遮着些。

纪方被人五花大绑压了上来。

他除了面上那刀疤相对狰狞吓人些,倒是并没有慕时漪想像中的凶神恶煞。

他抬头,死死盯着花鹤玉:你们是谁?花鹤玉负手而立冷冷看着他,并未回答。

町白呈上纪方佩刀,那刀很常见,但刀柄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有一道暗纹。

慕时漪站在一旁,她眼神有些冷,视线落纪方在那把佩刀上:你是苍梧士兵?纪方变了脸色,目光豁然看向她。

慕时漪唇角勾了勾:还是逃兵?纪方开始疯狂挣扎起来,额间青筋暴起,朝她嘶吼道:那时候苍梧城都断粮了,我能不逃吗?不逃难道在城中活活饿死?町白上前踹了纪方一脚,用足了力气,踹得纪方猛咳一声,整个人痛到像虾子一样弓起来。

你是谁?他死死盯着慕时漪,恨不得能透过幕篱轻纱,看透她的身份。

花鹤玉把那几颗染了朱砂的狼獠牙丢到纪方身前:说说吧,你和北留的关系。

什么北留?我不知道!纪方双眼刺红,并不承认。

慕时漪冷笑:连巫医都请得了,你还说不知与北留关系?纪方眼中深色闪过,他死死咬着牙:我不知,我不过是与艳娘做些瘦马的皮肉生意,世道不太平,与牙婆做生意难不成犯法?这世道上开青楼楚馆的多的去了町白在一旁冷笑,死死掐着纪方喉咙,窒息让他喉间咔咔作响,却又没把他一下子掐死去。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当初老子在那清源山找到的,那些被你杀死的稚童又是怎么回事?纪方死咬着不说话,目光阴森冷厉。

纪方。

花鹤玉唇角翘了翘,你弟弟纪盛可不是这样说的。

纪方目眦欲裂,疯了般嘶吼,声音狠厉:你们杀了纪盛,不管你们是谁,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是么?花鹤玉目光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同身后吩咐:那就把人送到苍梧,交给宣威将军,就说他与北留勾结。

纪方听到苍梧二字,他脸色微变,想要咬舌自尽,但下一秒就被町白识破卸了下颌,只能疯狂挣扎。

说吗?花鹤玉冷哼。

纪方说不了话,只能点头同意。

原来这他本是苍梧逃兵,带了一群弟兄自立山头,因上过战场下手狠辣,他很快霸占了清源山一带,后来他弟弟纪盛带了艳娘上山,说是谈生意。

烧杀掠抢能有多少东西,最后他们和艳娘一拍即合,做起了瘦马皮肉生意。

到了后面越发不可收拾,他们渐渐把目光放在那些无家可归的幼童身上,艳娘负责买人,纪盛手中有卖出的渠道,而他们更是背着艳娘同北留有买卖交易。

至于北留那些人,为何要寻大燕国那些长相特别出众稚童,纪方并未多想,也只当是富贵人家玩玩而已。

至于真的是不是像他说的这般,花鹤玉冷笑一声倒也不在:先押下去。

夜渐黑。

慕时漪的青帷马车为了引纪方一行人上钩,早就被巨石砸的四分五裂不能用了。

而她车里放的各种小玩意,则是被山栀与西风公公分门别类塞到了太子殿下的马车中。

山栀骑马跟在在外头,她们今日连夜赶路,本打算从郁林穿过,直接前往苍梧,这半道上,花鹤玉征得她同意,先改道去凉州,再从凉州前往苍梧。

因为巨纪方交代,那些稚同和瘦马,最后都被送往凉州一带。

马车里,慕时漪有些睡意昏昏,她硬撑着眼皮,眸光却是不敢落在花鹤玉身上。

夜色静谧,衬得车厢里,双方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夫人,可是要睡了?男人手执书卷,身后靠着的大迎枕子,却是慕时漪常用的那个,他抬眼时,黑沉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这般可、可如何是好?慕时漪摁这心口小小的\\喘\\息\\一下,她硬撑着道:殿下,我、我还不困,殿下要是困了便先睡吧?她打算就这般硬撑一夜,等白日花鹤玉出去时,她再好好休息。

虽然这车厢很大,但是这般密闭空间内,她就怕自己睡着后,会有过分举动,亵渎了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

然而男人用指腹,慢悠悠翻了一卷书册,抬眼似笑非笑看向她:我也不困,夫人若困,便早些安置吧。

堰都城里金尊玉贵的小娇娘怎么比得过,自带仙气却也腹黑谋算的太子殿下有毅力呢,毕竟可是惦记了足足十年的小娇娘。

翌日清晨,慕时漪依旧是迷迷糊糊蹭着锦被醒来,夜里花鹤玉看的那卷书册被她抱在怀中,而马车内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山栀。

慕时漪下意识朝外唤道。

夫人醒了?那朱红的身影掀开纱帘,笑眯眯朝她说道。

嗯。

慕时漪低头,耳根不受控制略微发红,从共处一室后,到如今变成了共睡一车。

山栀递来早饭,慕时漪小口小口的吃了,又百无聊赖缩在马车里,两个人的东西堆堆叠叠,经过昨日一夜,倒是离谱的凸显出一种洞房新婚的喜庆错觉。

慕时漪心里深深叹一口气,日后她再也不要再用朱红色物件了。

町白和苍狼二人从车窗前纵马而过,慕时漪羡慕看了一眼,不想这悄咪咪的一眼,就被花鹤玉逮了个正着:夫人想学骑马?慕时漪摇头,连忙否认:我,不、不想的。

哦~是么?他尾音拖得长长的,似笑非笑。

这大半日,先是山栀不经意间骑马从她车窗前经过,带起一缕着桂子香的秋风;而后西风小公公也打马经过,送来了一篓子新鲜采摘的秋枣;那暗卫苍狼和町白更是过分,就那样莫名其妙跑了数次。

等停车休整用午膳时。

慕时漪终于忍无可忍,小心翼翼扯着花鹤玉朱红的衣袖双颊羞红,呢喃细语,声线娇娇道:殿下,我、我改主意了,想学骑马,可以吗?花鹤玉闻言冁然而笑,语调宠溺:甚好。

秋叶枯败,北风打着旋儿。

西风带着所有人悄悄避到一边,高头大马上慕时漪嫣红的狐裘斗篷,明艳如牡丹仙子。

花鹤玉在马下牵着缰绳,带着她在原地走了几圈:可是适应?慕时漪眼中带着肆意的笑:嗯。

他继续不经意问:那要跑上几圈吗?慕时漪根本没想过跑上几圈是怎么跑,一想到能乘马在风中疾驰,她想都没想就应下来了。

忽而身后一暖,她这时才反应过来,颤颤娇呼:殿,殿下!嗯他声音沉沉,虚空把她稳稳护在怀中,两人同牵一条缰绳,不可避免,随着马儿的奔跑,慕时漪的身子不受控制往身后倒去。

旋即两人的身\\体\\触\\碰,几乎是亲密无间,只隔着秋日衣裳。

看前方,不要怕。

花鹤玉低声耳语,他眉目黑沉得厉害。

因在慕时漪往后倒的瞬间,不过是下意识虚扶了一下,然而手中那截细腰若约素,盈盈似无骨,扑鼻的女儿香,更是令他所有的克制隐忍,溃不成堤。

他是成年男子,他有所有男人的\\欲\\望\\,她虽聪慧过人,在这方面却懵懂如稚童,不知他的危险,时时刻刻如妖精一般,不经意\\撩\\拨。

十年间,他想过无数次相遇后强取豪夺,可重新相遇后,就成了如今的,只求她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