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2025-04-03 04:26:18

昼短夜长, 卯时刚过不久,窗外日光浅薄白雾氤氲,整个万香楼异常安静, 就如同还未从梦中醒来那般。

慕时漪嘤咛一声,幽幽从光怪陆离的睡梦中醒来。

她的小手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紧紧握住,男人墨发披撒, 似乎累极了, 伏在她床榻旁睡得正香甜。

慕时漪想要起身,寻了一旁放着的狐裘斗篷给他披上, 而然才稍稍一动,他就醒来了。

殿下。

慕时漪只记得迷迷糊糊中, 她好像是病了,高热不退,睡梦中山栀帮她换了小衣,然后有人哄着她, 一口一口极致耐心喂她喝药,她眸光不受控制, 下意识落在花鹤玉身上。

醒了?花鹤玉一夜未眠, 他声音有些哑, 瞧着也不如昨日精神。

慕时漪缩在锦被里, 小心翼翼望着他:昨夜,麻烦殿下了。

无事。

他笑了笑丝毫不在意,起身去屏风另一侧, 用冷水洗了脸,然后拧了温热的棉帕递给她:你先擦擦。

有一滴擦干净的水珠顺着他漂亮的眉骨滑下, 顺着他白璧无瑕的面庞, 落在雪白的侧脖上, 最后斜斜的顺着他微动的喉结,滑入衣襟深处,消失不见了。

禁\\欲\\却要命的诱人。

慕时漪只觉口干舌燥,心脏砰砰乱跳个不停,脑子蓦然划过一个大胆又异常离谱的想法,殿下这一身犹如脂玉般的肌肤,要是\\抚\\摸\\起来,手感一定会很好吧?但、但是她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想法,就好像她摸过一样。

花鹤玉见她神色懵懵的,耳尖红得都能滴血了,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昨夜的事。

他拿起一旁斗篷小心翼翼披在她肩头:天冷,我让山栀进来伺候你穿衣。

慕时漪这才发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小衣,坐起身时,锦被往下滑落她都未曾发现。

屋内天光大亮,小衣愈显她玲珑曲线,细腰不盈一握,也不知他是否都看了去。

殿、她张了张唇想叫住他,问他昨夜的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最初沐浴那晚,她摔了一跤,漆黑夜色中就连膝上的伤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什么没看的。

想到这些,慕时漪又羞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她还记得清楚,夜里烧得迷迷糊糊时,他把她抱在怀中,像孩子那般轻声哄着,喂她喝药,给她拍背,全部都亲力亲为,就像他们本该就是亲密无间的夫妻那般。

就连如擦脸的棉帕,也是他亲手拧干,递给她的。

他明明是金尊玉贵,万人敬仰的太子殿下,如今却为她,做了端茶送水的活。

若是堰都那些贵女得知,他与她之间是这般相处,那不得活生生撕烂她。

慕时漪不敢再往下想,她深深吸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只希望能快点回到苍梧,有父兄在身旁,无论风雨如何,总有人能护她平安。

那时她与殿下也该到了划清界限的时候了,这天下只要是太子上位,慕家不反,但她却再也不想回到堰都。

风带着寒凉冷气吹开槛窗,薄薄的画帘被吹得呼呼作响。

山栀轻手轻脚进来,她赶忙关了窗,手脚麻利伺候慕时漪穿衣。

昨夜姑娘高热不退,太子问了奴婢姑娘在苍梧发生的事。

山栀垂头,缓缓跪在榻旁,奴婢无法,都同太子说了,请姑娘责罚。

无碍的,你起来吧,若殿下再问其它,你告诉他也无妨。

只是十年前苍梧的事,很多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花鹤玉问这些事情作何?她记得昨夜烧得迷糊时,似乎又回到了苍梧母亲的房间,她躲在衣柜里,母亲的贴身大丫鬟阿翠也在,然后……她好像看到了一个满头银发的年轻男人。

再之后…不能再想了,慕时漪的手控制不住微微发颤,她头又开始抽抽的痛了。

姑娘。

山栀见她神色不对,赶忙端来一盏子温热蜜水,小口小口伺候她喝下,姑娘若是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这些年来,姑娘只要一回忆苍梧的事,十有八九夜里都是要高烧不退。

慕时漪压着呼吸,慢慢摒弃脑海中那一帧帧模糊不已的画面:我不想就是,你也莫要忧心,这万象楼的老板赵夜清,无论如同我同殿下都要把他给揪出来的。

原定计划,本只打算在梅郡休整两日,就直接前往凉州寻找那些稚童被拐的线索,不想在这万香楼中听了一番秘辛,那么凉州就不急于一时了。

慕时漪用了早膳后,她身上虽依旧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但好歹能勉强能起身下床活动。

他们一行人,在梅郡呆了三日,町白和苍狼日日出门,但愣是找不人一丝赵夜清的行踪,这人在那日从万香楼六楼,一跃而下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失去了踪迹。

这一日,慕时漪为了不暴露身份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她日日都同花鹤玉同睡一榻。

万花楼客房很大,床榻也很大,二人在中间横着一条锦被,夜里到也是相安无事,总比路上风餐露宿,睡在马车里,得小心翼翼束手束脚来的强多了。

不过慕时漪也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她和离出方家,日后也没有再嫁的想法,出了堰都,那些繁复的规矩她也不想再守着了,更何况太子守礼克制,她也谨慎小心,这般就好。

到了第四日清晨,町白终于探到消息。

据说今日百花楼会拍卖花魁之首纤纤姑娘的初次,到时凡是郁林有名声的富商官吏,都会前往百花楼参加这难得一次的盛宴。

而这百花楼,据町白打听,就是赵夜清二十五年前被收养后,烧掉的青楼的原址上重新建的。

殿下,要去吗?慕时漪刚喝完汤药,满嘴都是苦涩的药味。

花鹤玉不知从哪处掏出一颗糖豆,笑着递给她:自然是要去的。

那殿下能带上我吗?我想看看这香雪海的花楼长什么样,是否能比得上堰都的明沧湖畔的十二画舫。

花鹤玉似笑非笑看着她:难不成,夫人还去过堰都明沧湖畔的十二画舫消遣?慕时漪心下微惊,她总不能告诉他,她是明沧湖畔的十二画舫的幕后老板吧,这可是除了妙春堂外,她最看重的生意。

苍梧被堰都朝堂暗中扣下的军饷,可全靠明沧湖畔的暗中补给,才能没有后顾之忧走到今日。

夕阳西落,夜幕降临。

慕时漪换了身月白色男装,宛然就是个娇俏小郎君的打扮,他们带着苍狼和町白二人,西风和山栀留在了万香楼中随时准备膳后。

哎呦~这是哪来的两位郎君哟,楼里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尽管说,百花楼中万紫千红的小花娘,只要客官想要的,妈妈我就能给客官找出来。

百花楼的虞妈妈看到慕时漪一行人,立刻就笑的花枝乱颤。

满楼的姑娘,倚栏而立,不住向他们招手。

慕时漪微微一笑:那纤纤姑娘呢?可是也能叫来给本公子瞧上一瞧。

虞妈妈微愣,嗔怪一声:小公子哟,你可莫要同妈妈我说笑,今夜拍的可是纤纤姑娘的初次,等拍卖时只要你们钱给的足够多,别说是公子想瞧上一瞧了,这长夜漫漫公子想如何折腾都行。

来个人,带两位公子去楼上雅间伺候。

那虞妈妈眼神在慕时漪身上顿了顿,刻意压低声音:公子若想要小倌,与妈妈我说上一声便可,这百花楼也是有的。

慕时漪哭笑不得,也不知是她被这虞妈妈瞧出了女子身份,还是她比起一旁的花鹤玉,生得实在娇小了些,所以这虞妈妈以为她好男色。

二楼雅间,四周挂着朦胧纱帘,既能遮挡隐私又不会挡去视线,慕时漪向花鹤玉讨了他的白玉折扇,用扇面挡了脸,撩开纱帘悄悄往楼下望去。

那位虞妈妈就像是穿梭在花丛中的花蝴蝶般,但凡进了这百花楼的人,她都能攀上几句。

这般过了许久,迟迟不见那位传说中美的神乎其神的纤纤姑娘出来,终于有人等得不耐烦了:虞妈妈你这个老娘们,纤纤姑娘呢?都一个时辰了,连个头发丝都见不着,难道你忽悠我们不成?虞妈妈也不是个吃素的,张口就骂:你猴急个什么?小赵老板都没来?你就想看纤纤姑娘?才嚼了几粒花生米就把你醉成这样,我呸!那人一听小赵老板的名号,他面上神情讪讪,却不敢再大放厥词。

楼上,慕时漪瞧着有趣,小心扯了扯花鹤玉的衣袖,她有些害羞叫道:哥、哥哥,你觉得赵夜清今日会来吗?花鹤玉神秘莫测一笑:这几日他本就一直藏在梅郡中,怎么可能不来。

更何况,他今夜要是不出现,我就让西风做一场虚张声势的假火,若他的老巢万香楼都要被人点了,他能不来吗?原来今日不带西风,是有这般大的用处。

一旁苍狼有些不明所以问:主子,那为何不干脆一把火把万香楼给烧干净算了,反正那不是咱们的楼子,也不心疼。

町白一脚踹了过去:苍狼你是猪脑子啊你?万香楼四周开了多少店铺酒肆,若真的着起来火势控制不住,加上秋季空气干燥,风再一吹,火连成片去。

你说说,香雪海的千万顷梅林要不要烧成灰?那些平民百姓怎么办?主人仁慈,想事情自然是面面俱到。

苍狼也知道,自己除了会带兵打仗外,其它事都是死脑筋,他讪讪闭嘴,不敢再胡乱说话。

楼下忽然响起一阵娇娇声,虞妈妈扭着水蛇腰,满面笑容:哎呦,小赵老板,奴家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你若不来,纤纤姑娘都不愿下楼迎客。

赵夜清!他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