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栀, 别说了。
慕时漪小脸娇红,用锦被裹着脑袋,像个犯错的孩子, 她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头泛着雾蒙蒙的水色。
望向山栀透着羞恼。
山栀伺候慕时漪穿衣洗漱,语调轻叹:可惜那人是太子殿下, 若是寻常郎君, 等姑娘回了苍梧,就算要把人给强行娶进门, 估计将军和少将军也定会同意的。
慕时漪稍稍一愣,视线落在床榻上, 那里除了被褥外,还有一身他的衣裳,朱红的外袍缠着她火红的狐裘,就像是她昏睡这几日, 梦中难受时攥着他衣襟,湿漉漉的小手攀着他厚实的背脊那般, 衣料摩挲。
她身上恍惚还带着他的温度, 五日相处, 床榻之间, 从里到外都是属于他的旃檀香,若真是时间寻常郎君……。
慕时漪猛然一惊,双颊爆红, 太子这般谪仙般的男子,又怎么可能是世间凡夫俗子。
房门被人叩响, 花鹤玉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夫人, 我可以进来吗?慕时漪的心不由颤了颤, 下意识咬着艳红唇瓣,纠结许久才道:殿下,请进。
她已经穿戴整齐,因着昏睡五日,如今身上失了力气,但精神尚足,只能靠着大迎枕子半倚在床榻上,整个人还是虚弱得紧。
花鹤玉拎着食盒进来,把膳食端出放在床榻旁的书案上,山栀上前想要伺候慕时漪用膳。
却在抬眼刹那,对上花鹤玉眼中毫不掩饰的寒意时,她讪讪收手,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膳食很简单,用清鸡汤烫的青菜,一碗放了百合燕窝的红枣清粥,鸡蛋羹,以及一碟消食的山楂冻。
花鹤玉用玉碗盛好粥,神色自然坐在她床榻旁,玉白瓷勺衬得他唇色饱满又红润,他放在唇边吹了吹,确定不烫,才递给慕时漪。
这事于他来说,似乎是习以为常那般,如今清醒的情况下,慕时漪却不能装作什么也不知,平白无故受他的好喝体贴。
殿下,我自己来吧。
她开口,许久未说话的嗓音从她娇嫩唇间溢出,带着微的颤栗,又娇又懒,像是春日泛起的潮雾那般,让人从头到脚都酥软了去。
花鹤玉握着玉白瓷勺的手明显一顿,他没说话,贴心把碗递到她眼下:那我端着吧,你睡了五日,想必手上是没力气的。
谢谢殿下。
慕时漪接过瓷勺,不想她指尖一晃,瓷勺跌落在地,碎成了片片雪花。
我。
慕时漪垂眼,她紧蜷着白皙指尖,不知如何是好。
男人惩戒似的,轻轻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起身从食盒里拿出干净瓷勺。
沾着粥液的勺沿,带着温柔的烫,轻轻碰了碰她唇珠的位置,男人在她耳畔轻笑:快些吃,秋日寒凉,等会子凉了再吃,就伤脾胃了。
谢谢殿下。
慕时漪小口含着清粥,垂眼不敢看他。
这一刻,她脑中轰然闪过的却是,昨日夜里,她肆无忌惮伏在他颈间,锋利牙齿咬破他白皙侧颈时,唇瓣沾染的余温。
就像他手中的清粥这般,是清甜的带着无限回味,梦中她能听清他胸腔内心脏怦然跳动,他喉间溢出的,似叹息更似无奈痛苦的隐忍。
他们离得极近,只要稍稍抬眼,她便能一清二楚见着他白皙侧颈子上那道,她留下的齿痕,透着他的放纵,和她的嚣张。
慕时漪却不知自己走神的样子,一丝不拉落在花鹤玉眼中, 那视线灼得他只觉侧颈那处滚烫的吓人,上头似乎还带着她的温度和她口中津液的痕迹。
两人双双走神,不可避免的,玉白瓷勺中的清粥擦着她娇美唇瓣,滑在她脸羊脂玉般的脖颈上,留下一道雪白浓稠的粥渍。
那痕迹更像一道隐秘而无法宣之于口的‘谷欠’抱歉。
沙哑的声音从他喉间滑出。
花鹤玉放了碗勺,垂眸从袖中掏出一块洁白锦帕,动作自然给她擦拭赶紧。
只是当他指腹不甚触到她肌肤时,两人同时微颤。
慕时漪觉得那握着锦帕的指腹滚烫灼人,花鹤玉则是想到昨昨夜,她睡梦中哭得汗津津的,攀着他心口,娇娇\\低\\喘\\的模样。
再用些?花鹤玉不动声色收了那块绣着一朵娇艳牡丹花的锦帕,而后一处不易察觉的位置,一片羞红。
慕时漪羞得眼角发红,眸中水润,她其实已经半饱了,但还是傻愣愣点头又用了小半碗清粥。
两人都有些不自在,秋日干燥空气中弥漫一层肉眼不可见的缠绵,那是梦中遗留的气息。
花鹤玉率先打破尴尬开口:那日百花楼中你昏迷后,暗卫占领了百花楼和万香楼,纤纤拼死带着赵夜清出逃,虞妈妈和剩下的青楼女主全部被抓。
他乌眸微沉:根据审问,虞妈妈供出出培养稚女为杀手的计划,在15年前她被赵夜清所救,管理百花楼时就有了。
至于之前是姑娘是如何来的,赵夜清又是从何处接手的,她一概不知,但是她供出赵夜清手上有一份名单,整个大燕国,包括北留和东胡,所有人的名单。
霎时慕时漪倒吸一口凉气:竟然连北留和东胡都有,那不是在大燕建国前就有的计划了么?花鹤玉淡淡:也许更早。
殿下。
慕时漪想了想道,这些日来我昏睡时,反反复复在做一个梦,元康九年在苍梧发生的事我已经全部记起。
她细细同花鹤玉说了过程,最后眉梢微蹙:我虽有怀疑,但从未想过我母亲竟是死于北歧乱党和宋太后的合谋下。
那日我缩在柜中,听赵夜清和阿翠的谈话,谁能想到赵夜清竟是前朝太子,这也难怪他能悄无声息成为万香楼幕后主子,殿下可曾听过,有叫柳姨的女人?这其中我唯一不能确定是就是,当年赵夜清为何要救我,依着他性子,虽不是十恶不赦,但也是善恶难分的人,那日他忽然救我,更像是任凭喜好。
只是当年他杀人手法过于恐怖,我最开始才会认为是他杀了我母亲。
,而且他和那个柳姨似乎并不对付。
花鹤玉略想了一番:我目前所掌握的密报中,从未听过这个人。
不过也不是不能查,既然赵夜清是前朝太子,那么这叫柳姨的女人,定是前朝宫中的人。
而她能与宋太后联系上,按照时间线往后推算……慕时漪乌眸一亮,下意识攥紧花鹤玉衣袖:以宋太后的年岁算,那极有可能是北歧亡国前,她少女时期就认得的人!这世上本就没有平白无故的巧合!三十年前,花、宋、慕、徐还有苏家推翻了腐败无能的前朝北歧,建立大燕国。
慕徐两家手握大燕一半兵权,却被北留和东胡牵制,宋苏两族在朝中官场只手遮天,花家荣登大宝,虽顺的是天命,但花家却是最束手束脚的那一个。
而三十年后的今天,徐家子嗣凋零几乎灭族,慕家被被困苍梧也是风雨飘摇,苏家败落,举族搬至江南定居不再问世。
大燕的江山虽还是花家的,但如今宋太后垂帘听政,只手遮天,若是再这般下去,北歧的结局,恐怕就是大燕的后尘。
更可怕的是东胡和北留手中屠刀,若边陲破防,死的大底是最穷苦和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殿下。
慕时漪紧紧攥着花鹤玉的衣袖,因为用力,白润指尖攥得通红。
她眼中湿润局促不安,却极为坚定道:徐慕两家不会反,也不能反,但是殿下,时漪希望日后殿下登基后,能看着时漪与殿下这些日来的情分上。
善待徐慕两家,也善待大燕子民,慕家百年靠的是先辈底蕴,而徐家却是用家中女子的血肉之躯所换的寒门翻身,堰都勋贵难容,宋太后掌权,朝中宦官定也会成为殿下日后最大阻碍。
当年北歧之乱,瘟疫旱涝,十室九空,人间易子相食;白骨路于野,千里无鸡鸣的黑暗时代,臣女不希望再出现,臣女贪心,向殿下索求的是难而可贵的太平盛世。
(备注1)花鹤玉眼眸微垂,窗外有风拂面,他精致无暇的五官,在斑驳的秋阳中,染着水墨般的暗影。
殿、殿下。
慕时漪慌乱,嗓音颤颤,只觉被她攥在手中的袖摆一片滚烫。
而他视线落在她脸上,那双本该无欲无波澜的乌眸,含着她看不懂的缱绻神情,慕时漪无由心慌,这般情绪波动下。
她竟因为身子骨虚弱,只能摁着起伏不已的心口,双颊艳红娇娇的喘\\息,手脚发软竟连坐也坐不稳,身子颤颤一晃。
整个人往花鹤玉怀中跌去。
她细白的下颚,不偏不倚正好磕在他那一侧带着牙印的脖颈,她唇瓣湿润从他圆润的耳骨上擦过,带起一阵酥酥的无法言语的颤栗。
慕时漪惊慌,唇角印着他的体温,眼中泛着氤氲水雾,整个人都开始受不住的颤栗。
殿、殿下抱歉,时漪不是有意的。
她的手无处安放,声音又娇又软,带着一丝丝的妩媚无辜,柔荑虚虚搭在他瘦薄有力的背脊上,和昨夜一模一样的姿势。
然而下一刻,她知觉纤腰一紧,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箍着。
花鹤玉掩着眼中疯狂又克制的情绪,学着她是样子,把下颚磕在她肩颈上,温热呼吸喷洒在她后脖颈的位置,那里燃起一抹羞红,沿着修长又诱人的后颈弧度一路向下,最后藏在了层层衣襟下,蝴蝶骨的起伏间。
他声音嘶哑滚烫,灼人的字,从他\\性\\感\\的喉间滑出:夫人所求的盛世,孤自当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