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漪的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
花鹤玉站在门外, 漆黑乌眸带着灼热视线落在她身上。
齐嬷嬷不愧是宫中伺候过皇后娘娘的老嬷嬷,她极会审时度势,赶忙起身笑眯眯收了桌上摆着的账薄书册, 朝慕时漪行礼:夫人,夜深了,老奴先行告退。
刹那偌大花厅, 丫鬟婆子走得一干二净, 只剩忽明忽暗昏黄烛光,和有些气恼端坐在椅上不动的慕时漪。
夫人还气着?他语调淡淡, 抱着大氅,缓步走到她身前站定。
慕时漪不想理他, 但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他。
花鹤玉身量很高,虽看着消瘦,但慕时漪知道,他藏在衣裳下的肌肉线条, 有多紧实有力。
他见她不理,便直接在她身前蹲下身来, 朱红的外衣衣摆垂落在地上, 和她层层叠叠的裙摆交织在一起, 烛火在他那冷白清隽的脸上投下层层暗影。
他乌眸漆黑, 眼里含着让她心慌的情愫。
殿下,万万不可这般。
心口发颤,这一刻她彻底慌了神, 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蜷紧,想让他起来。
花鹤玉不为所动, 依旧半蹲这, 与她平视:为何不可?因为他是大燕国万人高捧的太子殿下, 怎么能这般姿态蹲在她身前。
慕时漪这数月来不知不觉早已被他娇宠惯了,这会子见他这般与她作对,加上白日里他的私库账册交给她打理的事,还有一想到他日后要娶妻,就莫名的委屈起来,眼眶酸胀。
她越想越恼,明明他们只是扮作假夫妻,私下也算是清清白白的关系,他怎么能那般,当着所用人的面,用她用过的盏子,喝她喝过的热牛乳,还在长辈面前那般肆无忌惮与她亲密。
就是算是夫妻,她也极少见得有像他们这般亲密关系。
慕时漪抿着唇没再说话,他们四目相对,都能从对方眼中看见那个略微模糊的自己。
她没哭,但眼眶已有微红,想必此时的模样定是委屈至极的,他就算求她,她也不跟他回去的,她宁可在花厅里将就一夜。
慕时漪这般想着,然而下一瞬间,她猛然跌入男人温热怀中。
夫人若是不愿意,那我只能抱着夫人回去了。
他看着瘦,手臂力量却大得惊人。
他继续道:不生气了,好不好。
慕时漪被他禁锢在怀中,到处都是好闻的旃檀香味,整个人蜷缩在他怀中,身体不受控制微微轻颤,能清晰听见自己胸腔剧烈的心跳声,和他压制的喘息声。
殿下,为何要这般?就算臣女不在意名声,可殿下日后是要娶妻的。
她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娇得可怕,颤栗的声线,带着她连自己都羞于启齿的酥软。
花鹤玉把她紧搂在怀中,哑声道:夫人这般聪慧,难道猜不出?慕时漪咬唇瓣,没说话,不是猜不出,而是她不敢想,也不想。
花鹤玉抖开手中的大氅,都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仔仔细细把她得密不通风,声音滚烫灼人:卿卿,不气了好不好,孤向你认错。
他唤了她从未对外头说过的小字卿卿。
慕时漪只觉手腕发烫,丹绳上缀着的牡丹花苞铃铛,随着他把她抱起的动作,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铃铛上的确刻了她的小字卿卿铃铛是一对两颗,十年前她丢了一颗,十年后在归元禅寺她再次见他,他扇骨上挂着的就是她的小金铃,后来她不动声色悄悄拿了回来。
只是这卿卿二字从他滚烫喉间滑出,慕时漪再也闹不起脾气,乖乖缩在他怀中,声音有些闷:殿下,回去吧。
好。
他应道。
外头不知何时落雪了,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洁白。
深夜,丫鬟婆子都睡下了,地上的雪自然没人打扫,雪水湿滑,他走的却极稳当。
天幕间鹅毛大的雪越落越大,他把她小心护在怀中,自己的发丝肩颈上落满了白雪,脖颈发丝挂着的雪因皮肤的热气又化了,变成了水,顺着他衣领渗了进去,寒凉刺骨,怀中的她却连寒风都未曾挨到半分。
二人回到屋中,一站一坐。
慕时漪心里藏着事,蜷缩腿坐在床榻上,垂眼不敢看他。
他往日对她那般好,今日却是固执的要把所有的好都消弭在他的坏中,明明他问的那些问题,都是她一直以来回避的东西,他今日却要逼她回答。
时漪,看着我。
他白皙指腹挑起她的下颌,慕时漪目光颤栗,不可避免撞进花鹤玉漆黑的眼眸中。
他眼中此刻是毫不掩饰的柔情蜜意,那炙热的情感,烫得她眼尾发红,艳得像是雪中绽放的腊梅一般。
殿下她开口,嗓音被捂得酥软温热,我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殿下向来不喜外人触碰殿下的东西,我谨当自觉。
慕时漪知道他要问什么,狠心道:殿下仙人谪凡,是这天底下最俊俏的郎君,日后大燕国的君主,万人之上,时漪能认识殿下和殿下成为好友,是时漪的福气,时漪只希望像苍梧上空翱翔的海东青那般无拘无缚。
所以时漪没有生气,时漪只是怕,殿下委屈自己。
慕时漪她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花鹤玉是谪仙,是谁也不能高攀的存在,而她是和离的女人,更是堰都宋太后的眼中钉,苍梧才是她自由的归宿。
屋内,空气一时间有些僵。
他沉默许久,漆黑眼眸压着情绪。
若孤不允许呢?花鹤玉忽然俯身,大手托着她圆润的后脑勺,他力气很大,另一只手捏紧她的纤腰,把她整个人拽进怀中。
滚烫灼热的唇,印在她娇软的唇瓣上。
空气中仿若有电流划过,他抵着她的唇,再也克制不住,疯狂又虔诚,夺了她所有的喘息,细细咬着她娇嫩的每一处。
慕时漪字字句句虽说得轻巧,但每个字犹如锋利无比的刀尖,狠狠刺进花鹤玉心口,刀刀见血,痛得他溃不成军,理智全无,,但他并不后悔。
时漪……卿卿,你是我的。
他呢喃着她的名字,如魔咒一般,唇齿间皆是她檀口中,令他疯狂的津液。
这是当初在马车上,她不小心被热茶烫了舌尖,他给她上药时,就想吻的唇,无数次隐忍,终于被他用这种强势又卑劣的手段,夺取到。
殿、殿下。
慕时漪双颊憋得通红,脑中淆乱,在他怀中挣扎,却根本坳不过他的力气。
她从未想过他会这般做,哪怕她早就猜出了几分他的心思,但一直装作不知。
滚烫灼人的温度,坚硬的胸膛,还有胸腔内有力的心跳声,就连禁锢在她腰间的手,都是那般充满力量,不容拒绝。
这全部的一切,让她瞬间失神,她心下惴惴不安,却控制不出内心深处泛出酥麻感。
其实慕时漪心底并不讨厌他这般,甚至无耻的觉得有一丝丝愉悦,她喜欢他这般,喜欢他对她的强势与爱慕。
慕时漪越想越慌,到了后头没整个人头昏脑涨没了力气,挂在他臂弯上的脚尖下意识蜷紧,身体连带着呼吸整个人都娇颤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花鹤玉终于慢慢松开她。
她唇瓣艳红如涂了口脂一般,花鹤玉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性感的薄唇还带着一抹靡丽的津液,在等灯火幢幢中,显得勾人又魅惑。
去洗漱吧,天冷,浴桶的水快凉了。
他压着嘶哑的嗓音,同她道淡淡道,我等会便回来。
说完后,自己却转身往屋外走去,檐廊外正大雪纷飞,秋末已过,冬悄悄降临。
殿下。
慕时漪想拦他,奈何他走得太快,眨眼功夫就不见踪迹。
屋里霎时静得落针可闻,慕时漪唇上留着的是他唇上滚烫温度。
今夜,她似乎被花鹤玉吻昏了头,他让她快些去洗漱沐浴,她竟然就乖乖拿了小衣去了。
等她沐浴出来,花鹤玉已回到屋中,屏风那头的黄花梨木桌上放着食盒,他一身水汽,身上衣裳也换了干净的,似乎在别处沐浴过,发丝上还泛着水汽。
时漪,过来。
他朝她招手。
慕时漪双手紧张搅在一处,她有些犹豫,最终在他逼人的眸光下,还是咬牙走上前。
花鹤玉垂眼,从食盒里拿出一盏子牛乳羹,一叠用糯米和百合蒸出来白玉糕,声音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同她道:我看你今晚吃的少,夜里想来是会饿的,就去厨房拿了些你爱吃的,尝尝?慕时漪一紧张就会下意识咬唇,这会子她这么一咬,却痛得惊呼一声。
她唇很红,下唇有一处破了,虽不明显,偏偏就被她咬到了。
花鹤玉端着点心的手微顿,漆黑乌眸从她红唇上划过,缓声道:我之前不曾与人这般过,下次我再吻你时,我会注意些,不会再伤了你。
竟还有下次?他是登徒子附身了么?脑中在想些什么?她竟不知,他是这般霸道的男子。
慕时漪又惊又怒,出声反驳:殿下,这次分明只、只是我们间的意外,没有下次的。
不想,下一刻她纤细腰间倏然一紧。
那今夜第二次,还算意外吗?花鹤玉欺身上前,把她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