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2025-04-03 04:26:18

清冷的月牙隐进厚厚乌云中, 渡鸦鸣啼,寒霜满天。

慕时漪被花鹤玉半搂在怀中,脸颊烧红滚烫。

寒凉冬夜, 她身后的男人胸膛滚烫,薄唇几乎贴在她耳廓上,灼人的呼吸伴随着黯哑的闷笑。

霎时, 浓郁的旃檀冷香中, 她下意识揪着衣袖,空气中炙热的气流, 烫得她浑身上下都泛了层氤氲水雾,似乎只要轻轻一掐, 便能软成一滩春水。

殿下。

慕时漪娇音颤颤,咬着娇艳红唇蜷缩在花鹤玉怀中,眼尾揉着一抹诱人胭脂色。

夜深人静,二人交缠的呼吸声, 也在灯火幢幢的车厢内被放大无数倍。

这一夜,守备军加上归降的土匪全体出动, 一半人夜间巡防, 另外一半人, 则是按照名单好拟定好的宅院挨家挨户翻墙进去。

若是仔细听, 还能勉强听见宅院中不时有打斗声和惊叫声传出。

町白、苍狼、陆青城还有关戾州再加上镰伯,他们各带一对人马,连夜突袭因凉州旱情跑路官吏以及富商留下的别院住宅, 当然这般毫无预兆的手段,也是杀了所有人措手不及。

而且浑水摸鱼, 凉州最开始本就治安不好, 加上地理位置又处在苍梧苍西中间, 有时也会有小股草原部落翻山越岭悄悄溜进来。

那些留下守护宅子的护卫,连人都没看清楚,就被人掀翻在地晕死过去。

等天蒙蒙亮时,西风踩着已漫过成年人膝盖的厚雪站在马车外,恭敬回禀:殿下,各处任务已完成,所有扫荡出来的银钱珠宝,已经全部让人放在宅中另外收拾出来的大库房内,齐嬷嬷和山栀正带我们自己的人在清点。

花鹤玉把蜷缩在他怀中睡熟睡的慕时漪往身前带了带,伸手挑开车帘一角,漆黑眼眸落在站在马车外头的西风身上。

他语调淡淡吩咐:整理好后做成册子,交给给夫人过目,日后家中银两的支出收入都必须一一同夫人汇报。

豢养私兵需要银钱,凉州建设需要银钱,太子手下跟着的那么多下属,自然也都需要银钱养活。

虽然花鹤玉有钱,他暗中还有许多不曾暴露的生意产业,以及皇后娘娘在世时留下的许多东西。

但是若凉州的银钱往来账目日后都经慕时漪管理,那么就等于是花鹤玉是把最脆弱一部分把柄亲自递到慕时漪手中,只要她愿意,虽不一定能随时掐死凉州所有命脉,但也能让凉州一蹶不振,把花鹤玉之前的埋下手段全部都连根拔起。

二人之间,隔着的可不止是苍梧与堰都的矛盾,还有慕家与宋家之间的仇恨。

西风心下微凛,他知道殿下这不光是在铺路,更是给徐慕两家家长看他最大的诚意,坦坦荡荡。

慕时漪其实并没有熟睡,总归是马车里头,心里又惦记着事,她睡得也不安稳,刚刚在听到西风公公刻意压低的声音时,就强撑着醒了过来。

花鹤玉和西风的对话,一字不漏落在她耳中,慕时漪这般聪明,又怎会不明白花鹤玉这般做的深意,给她铺路,给她把柄,在权势中他从未想过要与她平起平坐,而是宁可当把她高高举起的璞玉,看她光芒万丈,愿她自由无拘束。

慕时漪蜷在袖中抱着汤婆子的双手指尖不由颤了颤,一反常态没有出声拒绝,而是再小心翼翼往花鹤玉怀中缩了缩。

对于慕时漪这种默许的态度,花鹤玉搂着她的臂膀不受控制微微发紧。

男人滚烫的声音撞进她耳畔,一字一句疯狂至极:你只能是我的。

夜色浓重,黑衣蒙面的士兵、山匪组成的临时小队,他们悄悄散落在各家宅院四处,扫荡一空后就立刻手脚麻利撤退。

这劫富济贫的好主意是慕时漪出的,本是为解燃眉之急,今夜收获却超出了所有人预料。

黄金、珠宝、名书画摆件,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家的粮仓都是满的。

满满当当的粮仓,在凉州最艰难的时候,这些人把粮食抬到了天价,因为灾情控制不住外族要打凉州的消息传出后,这些人仓惶离去,把银钱珠宝埋在地下,却从未想要把那些被遗弃的粮食分发出去,宁愿老鼠掏出大洞,放在里面潮湿生霉。

外头落了很大的雪,陈羹年裹着厚实披风站在府衙门前等陆青城回来。

就在他双脚已经冻得快没知觉的时候,陆青城打着一盏昏暗灯笼冒雪归家。

大人。

陆青城微冷,脚下步伐不自觉加快。

陈羹年拍了拍他的肩头:回来了?辛苦一夜,我熬了姜汤,用些再去休息。

是。

陆青城眼眶热热的,他一边走一边把今夜的情况详细汇报给陈羹年。

说到最后,陆青城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虽然收获颇丰,但一想道这无数的钱财都是那些人这些年从百姓身上搜刮去的民脂民膏,陆青城握着的拳头骨头咔咔作响。

陈羹年沉默许久,他一向温和的眉眼泛着冷厉的痛。

凉州十年,从县丞做起,一直被压制,直到凉州旱情,原先知州调离,他才得了机会被堰都一直诏书推上了这满目苍夷的位置。

这些年陈羹年虽然恨,但心中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希望,从未想到这些人的心能黑成这般地步。

他顿住脚步,望着漆黑夜色中隐约露出一丝银辉的月色,对身后的陆青城淡淡道:你跟着殿下,日后必入朝堂,你作为半子,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做个你认为是好人的好人。

因为殿下选的这条路,先破后立,本就是用恶人的尸骨堆砌而成的,不可能不杀人不沾染血腥,但这与做个好人并不违背。

陆青城看着陈羹年的背脊久久不语,比起十年前他老了很多,乌发中夹着银丝,但他是大燕的文臣是太子的老师,他有着自己的傲骨。

是。

陆青城嗓音微颤,抿着干涩唇,盯着回廊外头厚厚的积雪,用生平所有的勇气,对着陈羹年的背影道,父亲。

陈羹年却是整个人晃了晃,扶着一旁廊柱站了许久,点了点,语调不见波澜,他垂在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发抖:厨房里热了姜汤,去用些。

*天蒙蒙亮时,花鹤玉抱着缩在他怀中,娇得像小猫一样的慕时漪回到寝居内。

屋里已放好热水和洗漱器具。

慕时漪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她唇色有些红微微的肿着,因为之前在车厢里她跪坐许久,脚尖发麻便想换个姿势。

不想起身的时候,没稳住身子整个人朝花鹤玉怀中倒去,不偏不倚唇角碰到了他的唇。

本以为道歉便能蒙混过关,不想花鹤玉却逮着这难得机会,十分放肆,从她娇软唇瓣一路轻咬道她细白的脖颈,更是在娇嫩肌肤上,留下一排绯红齿痕。

而且齿痕的位置,慕时漪清楚记得,月前她被赵夜清吓得高烧那次,迷迷糊糊闹脾气时也在同样的位置咬了花鹤玉的脖颈。

这个看似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清风朗月如谪仙一般不沾人间烟火,偏偏记仇却是连本带利,慕时漪后知后觉,她之前许下的那些承诺,花鹤玉估计都牢牢记在心里,总要找机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她高烧那段时间,不经意冒犯他身子的事,好像是没少做的。

想到这里,慕时漪心尖颤颤,下意识缩了缩,不想这动作却惊到了花鹤玉。

男人低沉嗓音从她耳边滑过:夫人,可是醒了?慕时漪死死闭着眼皮,紧张蜷缩成一团,像只奶呼呼的小猫儿,装作在熟睡的样子。

要洗漱才能睡觉哦。

花鹤玉忽而淡淡笑了声,几乎是咬着她耳垂说出来的。

下一刻,慕时漪被花鹤玉轻手轻脚放到床榻上,耳边细碎水声响起,紧接着温热的棉帕被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拧干,轻轻从她娇嫩脸颊上擦过,一路往西是她脆弱细白的脖颈,碍事的狐裘披风和外衣被一件件解开。

花鹤玉手上动作很轻,格外克制,并没有碰触慕时漪身上肌肤,但是勾着她身上衣裳的指节格外的灵活。

到最后慕时漪身上只剩一层薄薄小衣,脚上的鞋袜也被脱去,露出雪白圆润的脚趾。

屋子里并不冷,地龙烧得足,四角还放了银丝炭盆。

他动作轻柔,却难免有衣料摩挲的声音发出,努力装睡的慕时漪浑身颤栗,不知如何是好,却不知她这样轻咬这唇畔,双颊绯红的模样,是有多么的诱人勾魂。

花鹤玉站在床榻旁,有些无奈拉过一旁锦被轻轻盖在慕时漪身上,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睡吧,不吃你。

慕时漪:……殿下又说虎狼之词,越发放浪了。

花鹤玉去侧间洗漱了,隐隐水声传来,这一次他洗得比任何时候都久。

约莫大半时辰后,慕时漪只觉有人在她身旁轻轻躺下,逼人的寒气,让她浑身一颤,只觉极冷,他难道洗的又是冷水澡?下一刻,男人在锦被中终于暖烫的手臂,自然而然落在她小腹上,似乎成了习惯。

殿下。

慕时漪娇音颤颤,她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殿下,我、我小腹不痛了。

嗯,是么?嗯。

慕时漪轻轻点头。

但他干燥的手心依旧落在她小腹上,虽然在冬日里很是暖和,可慕时漪还是觉得很是羞耻。

慕时漪终于试探问:那殿下明日,可要回临窗小榻睡?虽是疑问的语调,却是提醒花鹤玉去别处睡。

无需。

花鹤玉语气淡淡,听不出恼怒。

为何?因为当你主动向我迈出第一步时,后面的路无论多艰难,那都是我要走向你的路。

时漪只要活得随心所欲就好,不要纠结,无论是苍梧还、凉州或者堰都,我说过只要你回头,我都在你身后。

慕时漪颤了颤,永远在她的身后吗?心底控制不住悄悄弥漫出淡淡喜悦,和他同榻而眠,似乎也不那么令人紧张了,他原来真是无所不能的太子殿下呢。

慕时漪这般想着,眼皮渐渐沉重,等再次醒来,外头已是天色大亮。

等她轻轻挑起纱帐,睁眼朝往看去,却发现刚练剑回来,满身薄汗的花鹤玉正背对着她在换衣服。

男人赤\\luo着上半身,微仰着头,伸手去勾屏风上挂着的亵衣,随着他的动作,纤薄白皙的脖颈有汗珠滚落,顺着他背脊微微起伏的肌肉线条,落在束着劲瘦纤腰的亵裤上,上头似乎湿了一块。

慕时漪双颊绯红,眼中泛着水雾,异常羞涩,偏偏被这极致靡丽的颜色,勾得挪不开眼。

花鹤玉忽然侧过身来,漆黑眼眸撞进慕时漪乌眸中:夫人,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