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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2025-04-03 04:26:22

楼主?您的意思是……凌恒一顿,赶忙颔首,是,我明白了。

你一个人,有诸多不便,也不安全。

虽然白长老应该不至于如此冒失,对你出手,但我们必须防患于未然。

所以,沈乾夕仰起头,对房梁暗处的菀青说,菀青,让你的人全都随凌恒一起回去,在暗中保护凌恒,监视其他人。

是,楼主,我也一起去吗?菀青的声音传来。

不用,你留下。

沈乾夕又将目光转向凌恒,此次机会难得,凌恒,你多加留心,尽量不要遗漏。

是。

顿了顿,凌恒又担心地开口,但是,只留下菀青一人,万一再有杀手前来,是否太过危险?怎会只有菀青一人,舒泠不是还在吗?沈乾夕略带自嘲地笑道,她一个人,就可抵织凤楼所有侍卫了。

可她毕竟……不要紧,她的目标不是我。

相反,有她护卫,这一路上,我简直不能更安全。

白长老不傻,那夜之后,他应当不会再请来杀手,以卵击石。

沈乾夕打断凌恒,语气坚决,等你顺利到达,再叫人去竹醉山庄与我汇合。

我要连根拔除楼中毒瘤,机会或许只有一次,绝对不能放过。

凌恒神情一肃,颔首道:我知道了,楼主。

还有,这是我的玉佩。

沈乾夕将腰间玉佩解下,递给凌恒,回到楼中,你以玉佩为信物,去调动暗卫,让他们从白长老和名单上的人入手,顺藤摸瓜,将楼中所有与叔叔有所牵连之人,都找出来。

见凌恒接过玉佩,沈乾夕又叮嘱道,现在敌我不明,你要谨慎行事。

那些人,你暗中记下就好,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此事事关重大,可我如果亲自回去,一定会引起叔叔警觉,所以,就全部交给你了。

其他的,就由你见机行事吧。

是,楼主。

凌恒郑重地保证,我一定不负所托。

嗯。

沈乾夕轻轻点头,目光一寸寸坚冷。

他已经足够忍让,叔叔却几次欲置他于死地,若非碰巧和舒泠同行,即使他能保全性命,他暗中培养的兵力,恐怕也要暴露。

如今对方不仁,就不要怪他不义了。

这一切,只是开始而已。

——————————————————紧接着,年关已至。

终究是异乡异客,亲人朋友不在,少了许多往来道贺之事。

沈乾夕携凌恒和两位长老,去酒楼吃了年夜饭,晚上,他把熏炉搬进院子,披上大氅,坐在一旁。

织凤楼弟子不敢逾矩,都远远站着,只有凌恒在他身边。

舒泠一脸毫无兴趣,也不接受邀请,已经回屋睡下,他只好独自一人燃着烟花守岁。

这还是我第一回不在织凤楼过年呢。

沈乾夕感慨道,不过父亲已经离开了,以后在什么地方过年,都一样吧。

楼主,您也别太难过了。

凌恒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这样安慰他。

倒不是难过。

沈乾夕摇摇头,只是觉得,不过一年时间,却变了很多。

楼主……以后,不知又会变得如何。

沈乾夕轻叹一声,望向夜空。

星光早已被绚丽的烟花掩盖,五彩斑斓却又转瞬即逝,有如难以留住的时光。

——————————————————正月初二一早,沈乾夕为白长老等人送行。

对于凌恒要一同回去,白长老没有表示异议。

越罗缎价值昂贵,这又是楼主谈成最大的一笔生意,楼主不放心,确实在情理之中。

至于其他,白长老倒未多想,凌恒一个人,又能有多大作为?那么——目送车队远去,沈乾夕转身走回内院,咱们也准备出发,继续前往竹醉山庄吧。

是,楼主,辰时出发,您看如何?罗长老说。

早饭还没吃呢……沈乾夕想了想,辰时三刻吧,反正下一个镇子很远,无论如何,今天也无法赶到。

是,楼主。

罗长老躬了躬身子,便去各处安排众人做出行的准备。

真是少了很多人啊。

沈乾夕站在院子门口,抬头眺望,天空辽阔高邈,露出被水洗过一般的清澈蓝色,他却不禁有些怅然,虽然说,凌恒走了,我终于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耳边也安静许多,但还真是,不习惯啊。

他将双手揣在袖子里,眉头打成一个结,还是叫舒姑娘一起吧,不过……唉,她不爱说话,又不能带着菀青,难不成接下来几个月,我都只能自言自语了?——————————————————辰时三刻,众人在院子门口集合,原本庞杂的队伍已经只剩下十余人。

沈乾夕从院内走出,身后跟着舒泠。

自舒泠知道凌恒回织凤楼去了之后,她就接替了原先凌恒的位置,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沈乾夕身边。

大家都到了?那咱们走吧。

队伍清净许多,少了那些令人无法安睡的家伙,好像就连空气都更加清新宜人,不知下一个镇子,有什么美食等着我呢。

他摇开扇子,正要迈步向南,斜后方忽然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乾夕,你脑子里除了吃,还有没有别的追求了?沈乾夕脚步一僵,或者该说,他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他猛地回身,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脸不可置信。

乾夕,好久不见。

街道对面,站着一个容貌俊朗,眉眼英气的年轻公子,他腰侧斜拴一把佩剑,深色长衣式样简单朴素,却是极昂贵的贝锦。

见沈乾夕回头,他朝队伍走来,一脸爽朗笑意:你这副表情实在有趣,见了我,为何如此惊讶?你不会绝情寡义,已经不记得我了吧?怎么可能。

沈乾夕叹气,哪有很久不见,夏天才见过,你怎么又出来了?只有你一个人?嗯,太碍事了,就没让他们跟着。

那个公子不以为意地说,你这是要去哪?既要往南走,肯定不是回织凤楼,我和你一起去。

我去竹醉山庄,江庄主寿宴在即,顺便我还有生意要谈。

沈乾夕无奈地解释,但,你和我一起去,不合适吧?还是……嘿嘿。

那个公子走到沈乾夕身边,很顺手地搭在他肩上,凑近他耳边,狡黠地笑道,我已经听白华说过了,你让他去调查的事情。

沈乾夕一顿,那个公子扫视了一眼队伍,乾夕,我和你一起去,免费给你当护卫如何?当然,我的衣食住行,都不用你花钱。

此等稳赚不赔的好事,精明的沈楼主可不能放过,对不对?精明这种评价就多谢了,但这样的‘好事’,我最好放过。

你能保护好你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

沈乾夕想着舒泠的身份,再看着面前的人,笑得比哭还难看,而且,我真的不需要。

凌恒不是不在吗?那个公子又向队伍张望几眼,那,好吧,竹醉山庄是吧?咱们就各自上路,在竹醉山庄见吧。

……凌恒不在,我还有其他护卫。

沈乾夕无可奈何,妥协地向众人挥了挥手,大家动身吧,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和我们一起走。

随行弟子均向沈乾夕颔首应是,这一行人终于动身,向城外走去。

那个公子和沈乾夕并排而行,舒泠仍走在沈乾夕一步之后。

沈乾夕侧过身子,向他介绍舒泠:这位是舒姑娘,就是我去竹醉山庄途中的护卫。

舒姑娘,他是……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下意识地转头向着那个公子看去。

你果然绝情寡义,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忘了我的名字?那个男子故作受伤地看了沈乾夕一眼,然后对舒泠笑道,舒姑娘,我叫容疏华,容易的容,稀疏的疏,才华的华。

我也没什么讲究,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

他又转头看沈乾夕,我说,沈乾夕,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才多久不见,你都学会拈花惹草了?她是护卫,护卫!容疏华却不理会,仍然笑着调侃: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她是哪里人?怎么之前不介绍给我认识呢?一个月前才认识,偶然得知顺路,就一起同行。

等江庄主寿宴结束,舒姑娘就会离开,至于其他事情,我都不知道,你也无须打听。

沈乾夕生怕容疏华口无遮拦,惹祸上身,不得不耐心解释,所以,她千真万确只是我去竹醉山庄途中的护卫,童叟无欺,如假包换。

那——你果然还是没有长进。

容疏华唉声叹气地说完,又眨眨眼,回头笑嘻嘻地问舒泠,舒姑娘,你觉得乾夕怎么样?他都二十多岁了还未娶妻,我这个做朋友的,能不替他着急吗?除了贪吃,他倒没什么缺点,不然你考虑一下?舒泠脸色黑了黑,睨了容疏华一眼,没说话。

真的,我没骗你,你看他玉树临风,家财万贯,学问虽没我厉害,但也称得上满腹诗书。

容疏华继续孜孜不倦地做红娘,他待人随和,脾气好得没话说,又是织凤楼楼主,家世也不差。

如此优秀之人,说得我都想嫁了,你当真不考虑一下?这回,舒泠的脸色更黑了,却连看都没有看他。

容疏华见她始终不理他,不禁疑惑地问沈乾夕:她是不是不太好意思?我想不是。

沈乾夕偷眼看向舒泠,见她脸色黑得像是风暴将临,慌忙移开视线,一把揽过容疏华的肩膀,一脸严肃地低声告诫他,你不要乱开玩笑了,你也知道有句话叫祸从口出,我真心实意劝你对她礼貌一点,她武功极高,万一真的生气了,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救你。

乾夕,我怎么觉得你的手在发抖?容疏华瞟了一眼搭在他左肩上的手,莫名道,又不是阎王修罗,有这么可怕?你几时如此胆小了?再者,白华他们就在不远,白华是他的暗卫,武功一等一的好,所以他从未担心过安全问题。

见到阎王修罗再怕,就来不及了。

沈乾夕苦笑,总之,她不是一个普通护卫,你千万千万不要再乱点鸳鸯谱了。

好好,真没意思。

容疏华不再纠缠舒泠的事,哎我说,你们这一路都是靠双腿行走吗?累不累先另说,春寒料峭,荒郊野外里只有风,没有风景,还不如在马车里烤火下棋有趣呢。

你又不差那点银子,咱们叫几辆马车吧。

……我出钱?……不是钱的问题,唉,好吧,去叫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