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魂火绕着明殊焦急地飞动着, 未去触碰到旁边的藤蔓,不敢靠得太近。
那小心翼翼保护的姿态看得时绒直皱眉。
——看来牧清然还认得明殊,且明殊在她心里, 恐怕还是当年那个同她举案齐眉, 温柔耐心的好丈夫吧。
时绒搓了搓手指,扑腾着翅膀上前,扶起了明殊。
记录仪开着,她正对镜头, 往他嘴里塞了一枚护心丹。
单人救援任务+1, 喜提三十积分。
骨魂火中牧清然的神智比时绒想象中的还要更清醒,见到时绒靠近明殊,并没阻止。
她对时绒颇有忌惮, 但知道时绒既然披上了青云学府学生的皮囊,就不可能在其他学生和记录仪面前害人, 自毁前程。
故动也没动弹, 静静蜷缩在一旁, 看她施救。
……明殊浑身僵直, 显然也是中了元婴尸鬼的尸毒。
时绒的丹药只能帮他吊命,让他不至于气血枯竭而死, 解不了毒, 不过他自己身上肯定是有的。
遂问道:你炼制的解药在哪, 我拿给你?这种尸毒能让人不能动弹,但意识全程清醒。
明殊的视角相对固定, 并没有看到飘忽的骨魂火。
只看见从容扇动着翅膀, 全身无一丝伤痕的时绒, 后牙磋磨着咬紧了。
这逆子混得倒是好!明殊心中咒骂, 面上不动声色, 用眼神示意时绒去取背包中的丹药。
他早料想到尸毒会存在僵直的效果,担心有意外中毒,出现自己无法从乾坤囊中取物的情况。
特地取了一部分解药放在了外面的背包中,好让队友能及时帮忙救助。
可这一次队友中的乌筠是个拖油瓶,频频出岔子,消耗了他大量丹药不说。
入地宫后不久就被惊醒的元婴尸鬼给生撕了,从头到尾一点用处没能派上,还白给出去一条性命。
乌筠是依附自己这一脉的子弟,这么多年了,明氏费尽心血才养出一个能入青云学府的好苗子。
只要再过十年就能派上大用场的,却因为他的一念之差,生生葬送。
钱晨见死了人,死活不肯再往下走。
这时候扭头回地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非丹修,根本不需要骨魂火,为了那点学分,真不至于把命搭上。
都到地宫门口了,明殊如何肯放弃?更何况,乌筠已经折了,若拿不回骨魂火,他该怎么同族里交代?明殊不能强逼着人听从他的指派,更不敢与钱晨撕破脸皮。
最终只能假意大度地给了钱晨部分丹药,双方就此分道扬镳。
……明殊越想,越是气得浑身打颤。
若不是时绒不识抬举,在云晖殿拒了他的邀请,他何至于一时恼怒铤而走险,最后落得如此境地!就着她伸来的手吞下解毒的丹药,心中谋划的却是怎么让这个逆子把骨魂火给他吐出来。
……明殊炼制的解毒丹为四品,高出牧丹青一等,见效自然快。
不一会儿就能开口说话,冷冷的:骨魂火呢?你已经炼化它了吗?时绒瞥一眼旁边飘忽的骨魂火,没有吱声,关闭了记录仪。
明殊稍愣,见着魂牵梦绕的骨魂火就在眼前,眸底瞬间迸发出光亮来:你、你没炼化?骨魂火已找到,她却放着没去吸收,反而过来救他。
明殊不禁想,或者她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嘴上说得决绝,内心终究是顾念着血脉之情的?!快,把它给我!明殊颤抖地伸出手,微儿乖,爹爹现在真的很需要骨魂火。
乌筠死了,如果没有它,这次回族我一定会被狠狠责罚,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你真的忍心爹爹流落如此境地吗?骨魂火的火光微微颤动了一下。
似是心疼。
时绒不难推断,若明殊想要炼化牧清然这一团分出来的未知骨魂火,有她从内帮忙,明殊基本十拿九稳。
时绒哪见得了这个。
低低开口:那我呢?我在剑修课上已经体会到了三灵根带来的瓶颈。
状态下滑,之前排名在我身后的学员一个个都冲到了我的前面。
我就不需要它了么?时绒直视着明殊的眼睛,更何况,娘亲陨落之后,你便丢弃了我。
让我被奸人所害,被遗弃在人生地不熟的云隐仙府,被孤立,被冷嘲。
时绒一秒入戏,眼眶渐渐泛红,我走到青云学府全凭我自己的努力,从头到尾未曾得过你一丝好处,凭什么要让着你,顾念你的恩情?我救你两次,便已然算还了你生身之恩了!丢弃?!骨魂火激烈地一抖,朝前挪了几寸。
燎起的火星,几乎要烧着明殊身边的藤蔓。
明殊被时绒分神,瞧不出骨魂火的异常来,贪恋地盯着它,巴不得离它近一点,再近一点……对时绒的情绪未有愧疚,只觉厌烦,过去的事情,反反复复提有什么意义?他不也没再计较她那日不恭顺的言行了吗?哪来的奸人?明殊隐约有些失去耐心,冷声冷气道:我亲让贴身的青云侍去护送的你,到了云隐仙府也有认识的长老接应。
你被冷落不假,你资质平平,到哪都是一样会被冷落,倒也不必如此污蔑我!一顿,后知后觉地想到如今的主动权还在时绒手里。
又勉强让自己放柔了嗓音,冷静道:我是你的父亲,哪能真的害你?你从前不在我膝下,日后只要你归顺,我岂会怠慢你?坚持而强硬地命令道:把骨魂火给我!……贴身的青云侍护送,就那个汪右淳?时绒笑了,不答反问,这么久了,你一次都没想过,为何他送我到三阳山后,就再也没有回去吗?明殊心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汪右淳当年便与他貌合神离,只因明微那个累赘在他手里,明殊才没有换人。
后来汪右淳失踪,他也没有多想。
明微反正已经被接到了云隐仙府,一个青云侍的死活,与他有什么相干?或是死了,或是自知在他这得不了前程,跑了吧。
骨魂火在角落静静地跃动着。
时绒看了她一眼,俯下身子。
你不知道吧……在明殊耳边低声道:他早计划夺舍你的女儿,就在你说的那个叫‘家’的小屋里,将你女儿的魂魄一丝一缕地抽了出来,制成了魂牌。
明殊,你的女儿在十年前,就死了。
时绒咧嘴,漠然道,你现在在这端着父亲的身份,跟我打感情牌,不觉得很可笑吗?明殊:…………明殊抿了下唇,不声不响,陡然暴起。
就着时绒俯身搀扶他时的近距离,犀利的掌风猛然朝她袭去,直拍向她心口命脉。
偷袭的机会只有一次。
明殊一不做二不休,当场捏爆了一颗五品毒丹。
翻脸之干脆果决,时绒纵然早有心理准备,也依旧叹为观止。
毒雾弥漫,周遭郁郁葱葱的藤蔓转眼间枯萎凋零。
五品毒丹连元婴期都抵抗不得,明殊自以为十拿九稳,转身扑向骨魂火。
下一秒眼前一花,瞳孔猛缩。
亲眼所见时绒怡然地拦在了他的面前,身处毒雾之中的身量笔直,半点不受影响。
——轻襌衣隔绝掉了毒雾。
时绒嘻嘻一笑:就这?明殊:?!怎么可能?!……一个丹修的毒丹派不上用场,和刺客型战士近身格斗,结果可想而知。
时绒单手就将他按住了。
遏住他的喉咙,将人拎了起来,指尖愈发用力。
不、不要……明殊被掐得青筋暴起,呼吸困难。
脸一抹便当做无事发生地求起饶来:是我错了。
你、你想要什么?骨魂火给你,都给你!我们合作吧……我可以起誓,可以结咒,绝不会将你夺舍之事说出去!他言辞卑微,语调谄媚,说到底你是不是我女儿根本不重要,只要你体内留着明氏的血,我们就可以合作啊!骨魂火跃动的火光倏然凝滞了,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明殊毫无觉察,继续道:我方才只是一时贪欲起,鬼迷了心窍。
回春门乃是丹修世家,家底丰厚,你剑修的天赋如此之高,之后必然需要家族提供海量资源。
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挂上我女儿的名头便可以享尽荣华,而我也可以借着你的名头坐稳回春门的掌门之位,这完全是互惠共赢的事!你身上还有悬壶谷嫡系牧清然的血脉,待我仔细筹划一番,借机吞并人族丹修第一门派的悬壶谷也并非没有可能啊!他飞快地找准了双方利益共通的点,放低姿态。
主动道歉起誓,画大饼,只为平息她的怒火。
时绒看向不住颤抖的骨魂火:……所以说,他当年能十年布一局地骗了牧清然,让她至死还被蒙在鼓里,证明他还是有手段心机的。
能屈能伸,利益得失计较得很明白。
就是没有心,是个不做人的畜生而已。
……话说在前头,夺舍你女儿的可不是我,我不过一孤魂野鬼而已。
时绒似笑非笑,鉴于你的弃养,你女儿才被人以残忍地手段杀害。
你身为她的亲生父亲,听说她的遭遇,不说报仇了。
竟问都没有多问一句,就来同我这个疑似的‘杀人犯’聊起生意来了?你的心可真大啊……明殊嘴角抽了一下:逝者已矣,重要的是生者还得活下去。
时绒:当初牧清然死,你也是这么想的?你为何总往旧人身上扯?牧清然与你有什么关系?明殊隐约察觉到不对了,时绒的言行与其说是在替明微泄愤,不如说是在一步一步地套他的话,像将故意展示给谁看似的。
问问而已,急什么眼啊?时绒笑起来,笑音清脆,却无端让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不是想要骨魂火么?时绒松开他,比了个请,淡淡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自去拿吧,我没兴趣。
明殊皱起眉:?不曾因为这一句高兴起来,反觉莫名地发寒。
他从未遇见过像时绒这样的人。
目的未知,作摸不定,既不答应合作,也不杀他,不要送到手上的骨魂火。
他不知她的拳头会不会落下,什么时候落下,又怎么落下。
心被高高吊起,一点一点地碾磨。
……明殊思量再三,到底没抵抗过贪念,试探着朝骨魂火的方向御空而去。
与时绒擦身而过的那一刹,她突然微微偏过头来,笑着问:如果牧清然没死,还听到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你说,她会怎么对你呢?明殊脚步一顿,望着倏然朝他扑过来的,通体冰蓝而杀机凛然暴起的骨魂火。
刹那之间,明白了什么:!!!但为时已晚。
噗嗤——骨魂火撞入了他的眉心。
以一种最惨烈残忍的方式,焚烧起他的魂魄。
……时绒立马打开了记录仪,对准明殊。
她不是什么变态,对记录人的死状没有兴致,但记录仪记录明殊生前最后一段影像是同她单独在一起的。
若没有记录,状况暧昧,搞不好她会被传去审讯。
人又不是她杀的,她干嘛要背这个锅呢?画面中的明殊很快浑身浴火,剧烈地挣扎起来,神情从难以置信,转作心虚惊慌而绝望恐惧。
哪怕毫无痕迹,莫须有的直觉清晰地告知他:是她,是她回来了!神识被灼烧的非人折磨之下,明殊整个人身体扭曲抽搐不已,张大了嘴想要尖叫求饶:清然,你听我解释……火焰先一步遏住了他的喉咙,仿佛多听一句都嫌恶心。
火星朝下没入他的胸膛,明殊目眦尽裂,一点一点被烧成了灰烬。
由始至终,一声哀嚎都没能再发出来。
不知是否是时绒的错觉,她看到那漫天的冰蓝火焰似乎化成了一位清冷女子的模样。
手持利剑。
一刀又一刀,沉默而狠决地手刃了那个怀揣着狼子野心而来,骗了她,负了她,更害死了她亲生女儿的畜生。
……救不了啊……真的是救不了……时绒对着记录仪自言自语,念念叨叨。
要趁着原身彪悍娘正忙着办事儿,赶紧开溜。
刚扑腾了两下翅膀,忽觉脑后一热。
时绒意识到不对,咻地麻溜转回身来。
但见吞噬完明殊的魂魄,明显壮大凝练了几分的骨魂火,正幽幽地在她额前三寸远的地方停着。
再近一步,她就是和明殊同样的下场。
时绒的眼睛一下对成了斗鸡眼:!!!还未来得及喊一句:原身娘,咱们自己人!轰隆——平静的识海骤然沸腾起来。
是骨魂火不请自来,投身没了进去。
……时绒感觉自己要被烧融了。
那一汪小潭的神识被骨魂火恐怖的高温蒸腾着,烤得她头昏脑涨。
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言简意赅:聚识海,吞魂火。
时绒:……咸鱼时绒瘫成一滩,哀哀道:虽然但是,原身娘,我也没说我要吞魂火啊……牧清然:……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好半晌才找回了言语,……晚了。
是晚了。
时绒要再不反抗,人就要被烧没了。
只得无奈爬起来干活。
……时绒知道牧清然此举的目的。
一边分神压制住骨魂火的温度,一边道:其实你用不着这么做。
我们小队之中,去吞噬本源骨魂火的丹修是你的亲侄儿,届时我可以让她帮忙淬炼一下你女儿的魂牌,她一样能再入轮回。
牧清然的一丝神识寄托在骨魂火之内。
等骨魂火被炼化,她的意识自然而然也会彻底消散于天地间,成为了魂火的养料。
就像刚才的明殊那样。
牧清然:你会帮她?时绒:当然。
那我就无憾了。
牧清然无波无澜道,我识人不清,自以为寻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爱情,可到头来……我对不住微儿,这是我对她最后能做到的补偿了,还请你能信守承诺。
她说着,便要驱动最后一丝残念,帮时绒镇压骨魂火。
时绒:你就不想见女儿最后一面吗?牧清然神识一震。
可你……她方才听到了,明殊说她是剑修。
剑修没有习练过神识掌控之法,如果没有她的相助,时绒根本无法顺利吞噬骨魂火。
没事,你好好活着就行了。
时绒说着,懒散成一滩的神识瞬间凝聚,悍然朝燥动的骨魂火拍去。
可焚尽万物魂魄的骨魂火刹那间便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徒有其表地蔫巴下去。
时绒甚至还有余力同她说话,淡淡的:等出去,我便带你见你女儿。
你们一起入了轮回。
这世有对不住她的地方,下辈子若能走运地做对姐妹的话,再好好补偿她吧!……牧丹青险而又险地吞噬完本源骨魂火,整个人表面都结了厚厚地一层污垢+血痂。
醒来之后,差点被血痂卡着,无法起身。
还是龙濉捏着鼻子给她递了个超大的毛巾,让她赶紧先沾点水擦一擦,直言这比尸鬼的味儿还重。
牧丹青臊喜滋滋,又眉耷眼地背过身去照办了。
……时绒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龙濉绘声绘色地朝她转述:太可怕,太可怕了,她整个人毛孔都在往外渗血,我感觉她随时都会暴毙的样子,看上去太疼了,幸好咱们剑修不用搞这个……时绒瞥他一眼:其实也没那么疼。
龙濉:啊?时绒:我刚也去吞了个骨魂火,感觉还好啊,问题不大。
龙濉:……什么东西?什么时候的事?一脸血泥的牧丹青:???别人炼化火种要去半条命。
怎么到你这,就跟出去吃了个饭一样,扒两口就完事儿了?……骨魂火到手,秘境任务完成,时绒归心似箭,催促着三人赶紧出发。
牧丹青一边扒拉头上的血痂,随口问了一句:现在什么时辰了?距离天黑还有多久啊?她入定炼化魂火,对时间已经失去了概念。
时绒也是同样的状况,巴巴看向龙濉。
龙濉掐指一算。
不等他算完,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祭台上那俱玉白的尸骨像是仰卧起坐一般,倏然坐了起来。
气息从无到有,疯狂攀升。
龙濉:化境期……?时绒一手拉一个:愣着干嘛,跑啊!!……整个地宫像是瞬间活了。
沙哑的嘶吼声,杂乱的爬行声,咀嚼声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尸鬼纷纷从顶端的土壤里,底下的万人坑,旁边的岩壁之中钻出。
天罗地网,绝无遗漏,更以身躯封死了他们回程的路。
数量之多,时绒怀疑他们三给人塞牙都不够。
此情此景,龙濉没法同她们见外了。
外袍一扯,便现了原形,趴在她面前叫嚷道:快骑上来!时绒眯起眼:……如果没有那个脱外袍的动作,她的心情就不会那么微妙了。
牧丹青没多想,赶紧坐了上去。
时绒想了想,还是挡在了她的前面坐下,还对她嘱咐了一句:抱紧我的腰哈。
牧丹青不解:路都被封死了,咱们怎么——轰然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发问。
莽夫龙濉一拳轰向坑洞的正上方,在纷纷落石之间,以龙身一跃而起。
以超铁的拳头和龙角为矛,直接强行打穿地面,生生冲了出去。
牧丹青:……她对龙族这个彪悍的物种终于有了切实的,直观的认知了。
……时绒穿着轻襌衣,不惧那些纷飞的土石。
回眸望向追逐而来的化境尸鬼。
心念一动,一缕冰蓝的火焰自眉心飘出,无声无息地刺入它的头骨之中。
时绒的骨魂火经过两次炼化,又一度与人的神识融合共生长达十年之久,不知为何给她一种异于本源骨魂火之感。
想到牧清然曾以魂火攻击她和明殊,不由照葫芦画瓢,冲着化境尸鬼做了一次实验。
化境尸鬼的魂魄的自我意识低下,魂力却很强。
按理说会遭遇一些抵抗。
时绒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有不对,立刻放弃这一丝神识和骨魂火。
但交融的魂火入它的识海,却像是刀切入豆腐一样简单。
时绒:咦?这么菜吗?当即毫不客气,三下五除二便将化境尸鬼的魂魄吞噬大半。
时绒本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饱嗝,有种微妙的,撑得快要吐了的饱腹感。
神识更是隐隐胀痛起来。
看来这异变后的骨魂火真的拥有吞噬其他生物魂魄之能。
只是一次能吞多少,还得有个定量的限制…………冲出地宫,龙濉在附近转了一圈,正好接上轻伤的玄梓的队伍,六人进入行舟,一同往回赶。
一个小队之中,两人得了骨魂火,罗倩羡慕得眼都绿了。
龙濉作为护卫者,学分收获不小,回程的路上异常亢奋,小嘴叭叭个不停。
时绒心情却并不放松,一遍遍提醒他们:出秘境的时候,身上的东西都要检查一遍,不要携带虫卵,不要携带成虫,最好和守卫秘境的人也说一声,让他们检查每一个出入境者。
直到走出秘境,依旧不放心。
让龙濉他们先上回程的行舟,自己去找守卫秘境的护卫说了一遍,还亲身示范,教他如何检查。
头发,尤其是头发,头发上很容易沾上虫卵。
时绒说着,上头去捏了捏刚出境的师姐的丸子头,像这样,用灵气捏两下,就能杀死虫卵了。
被检查的师姐:……她正认真工作,背后传来牧丹青的声音,高唤了一句:时绒~语带调侃,笑着,怎么还不回哟?你家那位来接你来了!时绒一愣,?!呆呆回过头去……秋色浓烈,落叶洒满遍地金黄。
白亦站在行舟的甲板上,眉眼盈盈含笑地望着她。
遥遥一眼,胜却风景无数。
时绒不知为何,感觉心口一紧,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烧得她莫名地亢奋,朝他挥了挥手。
表面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默默转头问守卫小哥:我说的那些细则,你都记着了吗?守卫小哥点点头:记住了。
时绒嗯了声,这才掉头朝行舟跑去。
起初还是矜持的小步,后来便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直到了白亦跟前也没有减速。
一下跳起来,直直撞扑进了他的怀里。
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笑吟吟地:师尊,您想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