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芙当晚就从杨家的别墅搬了出去。
她从来没把这里当成过自己的家, 东西不多,收拾的也快。
杨枭群给她的钱她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徐欣荣也没拦她,只当她是小孩子脾气,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从杨家出来的时候, 明芙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早就应该搬出来的。
哪怕这里有她的妈妈, 也依旧不是她的家。
明芙也是个胆子大的, 大半夜拎着行李箱出门打了辆车,让司机随便往哪里开。
三更半夜总不能露宿街头,她在网上订了家在经济条件以内的酒店,让司机开过去。
办理好入住手续后, 明芙进了房间就去了浴室。
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才感觉身上那股让人作呕的味道没那么重了。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肿起来的半边脸,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垂下眼。
她当初好像就不该来京城,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陌生了。
车水马龙的街道, 耸入云际的高楼。
这里不是她的家, 也没有她的亲人。
准确的说, 在爸爸去世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没有亲人了。
她抬手按了按眼眶, 把那股子酸意压下去。
长舒了一口气,走出去。
随便订的这间酒店环境还挺不错的,有一扇飘窗, 窗外是繁华的街道,对面的商场挂着当红明星的巨幅海报, 漆黑的夜空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
明芙打开窗户, 跪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发呆。
什么也没想, 大脑空荡荡的一片。
她没有报警。
既然徐欣荣那么珍惜她现在那个家, 那她就成全她。
也算是还了她的生育之恩。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叮的一声响唤回了她飘散的思绪。
麻木的眼睛转动了下,她本来不想理会,后来想到了什么,从窗台上下去拿手机。
屈着腿坐了半天,现在突然起来两条腿麻的不行,习惯性的往下跪去,膝盖磕到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她没管,撑着桌子站起来,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眼。
【C:睡了没?】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明芙突然就感觉到了委屈。
她第一次主动给陈屿舟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男生含混的笑声混着有些嘈杂的背景乐一起传进她的耳朵:难得啊,你第一次主动给我——你在哪?明芙打断他。
陈屿舟没怎么反应过来:嗯?她重复了一遍:你在哪?跟程里他们在外面呢,最后一场,以后就天天带你出去玩。
我想去找你。
听筒那边沉默了一瞬,明芙好像听到了其他人问陈屿舟去哪,紧接着嘈杂的背景乐消失,她清楚地听见了陈屿舟的声音。
你怎么了?没。
明芙咽了咽嗓子:就是想、去找你。
我过去接你。
陈屿舟问她:在家?不要。
明芙拒绝,坚持她的想法:我想去找你。
行。
陈屿舟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儿,也没再跟她对着干,报了个地址给她,又叮嘱她:打到车把车牌号发我,我在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明芙从书包的夹层最深处摸出了那枚胸针。
翻过来,胸针后面刻着三个字母——CYZ她把胸针牢牢地攥在手心,拿上房卡戴上口罩出了门。
几个小时前的结论被推翻。
她该来京城,不来京城就不会再次遇到陈屿舟。
不来京城就不会让他认识自己,更不会跟他发生那么多故事。
总归还是有好处的。
她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也不想在乎谁先说,她想告诉陈屿舟,早在她转学来长立之前,他们就已经见过了。
明芙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去做一件事,去见一个人。
凌晨街道上的车很少,明芙等了半天终于打到一辆车,她不断催促司机快点开。
司机师傅见她这么着急,忍不住打趣:小姑娘这么急,是要去见男朋友啊?明芙脸红了红,把口罩往上拉了拉,没反驳:嗯。
到了陈屿舟说的酒吧门口,明芙把钱给司机扫了过去,迫不及待的从车上下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陈屿舟。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T黑裤,身后是霓虹闪烁的灯光。
明芙觉得神奇的是,陈屿舟身上永远都有一种干净明媚的少年气,但这种少年气又夹杂着些许敛了锋芒的痞劲儿,导致他好像站在酒吧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显得不太搭,却又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陈屿舟也看到了明芙,两三步走过去,刚站定,明芙就靠到了他怀里。
身体僵了一瞬,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因为戴了口罩,明芙的声音有些闷:你不抱、抱我吗?抱。
明芙的那句问话像是给陈屿舟下了什么命令一样,他人都有点傻,完全是凭借着本能揽住她的腰。
陈屿舟现在的心跳有点快,他觉着自己得说点什么缓缓:怎么还戴上口罩了,不闷?明芙不想告诉他刚才发生的那些恶心事,随便扯了个借口:被蚊子,叮了一下,丑。
丑什么啊,你什么样儿我都觉得漂亮。
说着就要去摘她的口罩。
明芙躲开他的手,拧了下他的腰。
磁沉的笑声的从胸腔蔓延开,陈屿舟本就是逗逗她,攥住她的手包在手心,问:出什么事儿了么,这么晚非要跑过来找我。
收到他消息的时候到达顶峰的冲动经过一路的沉淀稍稍降下了去点。
明芙没有经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索性沉默。
再酝酿一会儿。
她不说话陈屿舟就自问自答:不说话我就自动认为成你是想我了。
明芙小小的嗯了一声。
陈屿舟觉着还挺神奇的,他发现不管明芙声音有多小,他总能听到。
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想去哪?进去还是带你去别的地儿?都可以。
去哪都可以,只要是他带她去的。
陈屿舟!急促的脚步声从酒吧里面传来,越来越近。
明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从他怀里出来,往他身后站了站,看向来人。
是孙思柔。
程里、程里和别人打起来了,在厕所门口,你快去看看。
陈屿舟:?这傻逼可真他妈会挑时候给他找事儿。
他带着明芙走进去,到分叉口的时候犯了难。
他可不想带明芙去程里搞出来的战场,怕伤着她,但又怕她找不到位置。
正想着要不让程里在撑一会儿,他先把明芙送过去的时候,身后一道女声响起:我带明芙去卡座吧。
他这才发现后面还跟了个人。
陈屿舟看向明芙。
明芙也怕程里出点什么事情,催着他:可以的,你快去。
那成,我一会儿就回来。
等他走了,明芙跟着孙思柔往酒吧里面走。
诶,你和陈屿舟是在一起了吗?酒吧人多,孙思柔怕明芙走丢,挽着她的胳膊带她往里面走。
孙思柔是认识的人,明芙不好跟刚才对司机那样回答,摇了摇头,如实说:还没。
啊。
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呢。
孙思柔有些意外,喃喃了句:怪不得我刚才听他们在说陈屿舟要出国的事情。
明芙脑子嗡了一下:出国?对啊,陈屿舟没跟你提过嘛?他家里很早就给他安排好了,高中毕业就出国留学。
孙思柔说:他们这种富家公子哥有的很小就被送到国外读书了,陈屿舟高中毕业才过去,已经算很晚的了,毕竟国外的教学资源在那摆着,谁不想出去镀层金回来。
陈屿舟也真是的,这种事怎么都没告诉你一声。
孙思柔装似无意的感叹了声:其实也正常,像他们这种人,随心所欲惯了,哪能真的把别人放心上。
瞥见明芙魂不守舍的模样,孙思柔停了下,话锋转了个弯:不过我觉得陈屿舟对你是真心的,以前他身边的女生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月的,当时我们看见他围着你转的时候还很惊讶,没想到一年多过去了,他对你还这么热情,你对他来说肯定是不一样的。
这一番话说完,也到了他们开的卡座上了。
一眼看过去都是有印象的人,见到明芙过来都调侃着叫了声嫂子。
明芙满脑子都是陈屿舟要出国这件事,对于他们叫的这个称呼也没什么反应。
她戴着口罩,再加上酒吧里灯光晃眼,其他人看不到她的表情,把她的沉默当成了害羞。
知道是明芙是陈屿舟的人,哪怕陈屿舟不在,他们也不敢怠慢,热情的招呼着明芙,给她开了瓶度数低的酒。
明芙没喝,在手里拿着。
坐了一会儿,陈屿舟还没回来。
明芙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吵的心跳加速,她把酒放到茶几上,问孙思柔厕所在哪,找了过去。
-程里这人酒品还可以,就是喝多了特别爱说话,上下嘴皮子一碰嘚吧嘚说个没完。
他趴在厕所男女共用的水池子边上,一边酝酿着吐意一边还非扯着陈屿舟说话。
陈屿舟要是不理他,他就把脑袋往水龙头下面扎,一副你要是不理我,我今天就淋死在这儿的架势。
陈屿舟贼几把无语,第一万次后悔当初怎么就跟这种傻逼玩到了一起去。
然后开始反思自己是遭了什么孽,替他解决完惹出来的烂摊子后还得在这儿陪他聊天。
但他还真没办法直接把程里丢这儿不管。
嗯嗯啊啊的敷衍着他,陈屿舟靠在门边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抖了根烟叼进嘴里点上。
心里想的全是刚刚明芙靠在他怀里,问他不抱抱她吗的样子。
小姑娘软乎乎的,像是在跟他撒娇一样。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带明芙去过二人世界,连着几天都只能看程里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儿他都要看吐了。
这么想着,他抬腿照着程里屁股踹了一脚:你他妈吐完了没,吐不出来就赶紧走,别在这儿占用公共资源。
程里被他踹的踉跄了一下,扶着洗手台稳住身形,不满的嚷嚷:干什么干什么!你不就是急着回去找芙妹吗,有了女人忘了兄弟,你不是人!卫生间这里远离DJ台,还算是安静,程里这么一嚷嚷,这屁大点的地方还能回荡阵阵回音。
不是。
陈屿舟懒得跟他废话:满意了么,可以走没。
不可以,我还没吐出来。
程里说着又趴了下去。
陈屿舟:……捡尸的怎么还没把他捡走。
程里喝多了之后嘴是真的停不下来,他开始关心陈屿舟的感情状况:兄弟,你出国的事儿跟明芙说了么?没必要说。
他压根就没打算出国。
所以这件事也没必要让明芙知道,不然以小姑娘那性格,肯定会觉得是她耽误了他。
陈屿舟可不想让她有这种乱七八糟的狗屁想法。
怎么没必要说。
程里啊了声,猛的直起腰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玩人家?你对芙妹不是真心的是不是?当初你跟张立打赌说要追人家的时候我就觉着你不地道,玩弄人家小姑娘的感情,你个渣男!陈屿舟瞥他一眼:你倒挺会猜。
程里脑子被酒精掌控,懵的不行,压根没精力去分析陈屿舟的语气,听他这么说只觉得他在夸自己,得意地笑起来:我还不了解你,你身边那么多女生我就没见你真心喜欢过谁。
陈屿舟轻哂一声,直起身子,余光扫到什么,定睛看过去,却只看到了随着音乐晃动的人群。
酒吧灯光迷离,陈屿舟也没在意,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把烟拿下来按灭在垃圾桶里,轻描淡写了句:这不就让你见着了么。
-陈屿舟拖着程里回卡座的时候,明芙正坐在沙发上跟他们玩骰子。
把程里随便丢到沙发上,他挨着明芙做了过去,凑到她耳边问:会玩?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这么亲昵。
明芙的眼睫颤了下:他们跟我、讲了一遍。
张立见陈屿舟回来,立刻跟他控诉:屿哥你赶紧把嫂子换下来吧,她太牛了,我们都喝了几轮了她一杯都没喝。
许是因为刚才明芙的主动,陈屿舟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其荡漾的状态,他下巴搁在明芙的肩膀上:这么厉害啊小学霸。
明芙没躲,任由他靠着:还可以。
你要玩吗?她问。
你玩,我看着。
后半程就是明芙一人单挑他们所有人,陈屿舟稳稳的坐在她旁边给她撑场子,明芙每赢一次,他脸上就会出现与有荣焉的神情。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陈屿舟照旧送明芙回去。
他今天自己开了车。
明芙没告诉他自己住在酒店的事,看着窗外熟悉的景物,她只觉得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
一路上陈屿舟都抓着明芙的手,明芙也没躲,随着他。
小姑娘今天乖的不行,又是给牵手又是给抱的,陈屿舟只觉得自己深陷在幸福的泥潭里不可自拔。
想好怎么跟我说了么?他没忽略掉明芙今晚的反常,她多半是在家里受了委屈才大半夜跑出来找他。
明芙知道他指的什么,摇了摇头:没什么。
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我不想说。
陈屿舟看她两眼,行,不想说我就不问。
他一向不舍得逼她。
车载广播随机播放着音乐,听到一首歌,明芙觉得旋律格外耳熟。
仔细辨认一会儿,听出这是之前学校广播站在大课间放过的歌曲。
当时她只清楚的听到一句。
现在她听到了另一句——灯火阑珊,我的心借了你的光是明是暗。
明芙手指微动,目光转向右侧窗外。
到了小区门口,陈屿舟还想跟着一起下车,明芙没让。
知道她心里有事,陈屿舟也没跟她对着干,只在她下车的时候拉住她,问:明天带你出去玩?明芙撒了个谎:明天,我和芗芗约、好了。
行吧,让你等了我那么多天,这下换我等你了。
明芙垂眸看了眼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后天,是毕业典礼。
陈屿舟嗯了声:然后呢?后天见。
她说。
陈屿舟笑起来:行,后天见。
等他开车离开,明芙摸出兜里的胸针,轻轻的叹了口气。
那些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也幸好没有说出来。
-长立毕业典礼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六月初的天还不是很热,微风吹在身上很舒服。
京城好像很少有天气不好的时候,不像南方,梅雨多,一年四季阴天占据多一半。
过了两天,巴掌印已经完全消了下去。
明芙收拾好行李,拎着箱子下楼,办理了退房手续,她把行李箱寄存在了前台,毕业典礼结束过来取。
陈屿舟提前给她发了消息说被吴鹏旭提前叫回了学校帮忙,不能来接她了。
明芙回了个好。
她搜了下酒店到学校的路线,步行去了公交站。
她还是更喜欢坐公交一些。
长立有什么大型活动一律都在大礼堂举行,毕业典礼也不例外。
毕业典礼其实挺无聊的,无非就是各个领导挨个讲话,回忆一下往昔在展望一下未来,给予他们这群毕业生一些耳熟能详的祝福。
陈屿舟是被吴鹏旭叫来当后勤的,典礼开始了十分钟后才跟着吴鹏旭回了九班所在的位置。
礼堂里闹哄哄的,每个班都没着急走,堆成一堆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好像毕业的伤感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涌来。
明芙不记得是从谁先开始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好几个人拥抱过了,不过全都是女生,陈屿舟就站在她身后,跟尊大佛一样,没有哪个男生敢不要命的在太岁头上动土。
拥抱永远是表达离别最好的方式。
明芙不是很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有肢体接触,但是在今天这个日子,她没拒绝。
和班上的女生挨个抱了一圈,轮到郑颜芗的时候她紧抱着明芙不撒手,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芙宝我舍不得你呜呜呜……明芙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会再见的,别哭。
郑颜芗埋在明芙的肩膀蹭了蹭:那我也舍不得你,我跟你同吃同睡了一年多,上了大学你就要跟别人去睡了。
说完这句话后莫名感觉有点冷,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然后就对上了陈屿舟微眯的眼眸。
……郑颜芗从明芙怀里直起身子:那什么芙宝,我感觉我好像被大佬盯上了。
明芙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郑颜芗在说什么,她转头看过去。
郑颜芗十分有眼力见的走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明芙看着陈屿舟,要抱、一下吗?还行,总算是想起我了。
他朝她张开双臂:你来抱我。
明芙上前一步,和那天晚上一样,额头抵上他的肩膀。
原以为她能控制的很好,不成想在靠近陈屿舟的那一秒,情绪铺天盖地的涌来,瞬间逼红了她的眼眶。
其实也正常。
她碰上陈屿舟的事情,很少能做到真正的若无其事。
到底没忍住,吸了下鼻子。
陈屿舟手一顿,随后把她抱进怀里,附下身,下巴搁在她肩上,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哄她:哭什么,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
明芙抬手虚虚圈住他的腰,没应他这句话。
散场的时候陈屿舟又被吴鹏旭给叫走收拾场地去了。
陈屿舟拉着明芙的手,你去教室等会儿我?我收拾完就过来找你。
明芙点头:好。
她骗了陈屿舟。
她没有去教室等他。
出了礼堂她就直接回了酒店,拿上行李去了机场。
托运行李过安检。
很快,明芙就坐上了回苏城的飞机。
她和陈屿舟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他会出国,去享受大好的人生。
而她不过是他精彩人生中一小部分,微不足道,不足挂齿。
或许等他留学归国,都不会记得她。
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只是她太想跟着陈屿舟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硬生生求来了一段路,和他见过面,说过话已经很好,现在到了分岔口,也不该再拖延散场的时间了。
可她不想再做被丢下的那个人。
所以这一次,明芙自私的选择先离开。
也是在这一刻,明芙意识到,她想和陈屿舟一起经历更多。
飞机起飞,有瞬间的失重感。
地面上的景物一点点缩小,飞机越飞越高,和京城的距离也一点点拉远,直至没入云层再也看不见。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陈屿舟的那天,也是这么一个艳阳天。
他捡起她被人撞落的水杯,骨节分明的手措不及防闯入她的视线。
她低头不敢看他,只觉得这人的手长得真好看。
等人走后,她才敢偷偷看去一眼。
手长得好看,人也同样。
少年明媚似阳光。
只一眼,就在明芙的心底投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是谁说,一切美好的事情都发生在夏天。
但是失去和离别,也同样发生在夏天。
作者有话说:终于!校园篇end!我也终于把胸针的那个伏笔写出来了!明天进入都市篇,且看陈老二如何追妻(兴奋搓手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