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70 章

2025-04-03 04:30:08

听到有关琼壶之期的事, 洛裳神色一变,带着敌意质问,你从哪里知道的?清羽只道, 当年沧云派的事人尽皆知,我不可能不知道。

今北山月明至不老城, 南海注定不会平静。

种种理由似乎表示清羽不是故意打听的, 但洛裳还是没有放下心,她道,阵法松动的事到底是谁和你说的?此言一出清羽神明难明, 他伸手握住洛裳手腕,对欲再扬手的洛裳道,我对琼壶之期不感兴趣, 只是谢宫主只在会琼壶之期时出现罢了。

洛裳,乖一些。

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毕竟, 你也不想谢宫主因阵法松动的事,而遭天下人记恨吧。

那双深沉的眼眸化为浓重的红, 他望着不再挣扎的洛裳,将人拥入怀中,吻着她的鬓角道,洛裳,我们重归于好好不好?重入这个熟悉的怀抱,洛裳只有满腔恨意, 她嫌恶避开清羽的吻,字字戳心,你做梦, 我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上你。

清羽我告诉你, 我喜欢的人只有我的师尊。

那个比你强比你厉害的流宫宫主。

压抑的杀意再度涌出, 他将人带离流宫,面对洛裳的叫嚷,发泄堵上这张诱人的唇,很快地,咒骂成了另一种声音,过后是无尽暧昧。

待洛裳沉沉睡去,清羽抚着怀中人的脸庞,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有时候他会很怀念洛裳还是孤女的身份,没有那么多麻烦。

偏偏她是谢叙央的徒弟,南海一绝的谢叙央,能与沧云派掌门齐名的流宫宫主。

让他麻烦无穷。

不过再强大的人也不过是一人,在其位谋其职,做好了有人夸,做不好自然有人骂。

等谢叙央身败名裂后,洛裳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至于让谢叙央身败名裂的方法,他已经想好了。

他起身离去,阁楼外早有人等候,斗篷下的鱼鳞若隐若现,见清羽这时才现身,笑道,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清羽并不回应,来人见此也不会自讨没趣,只问,道君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

他两人一道离去,随着最后那点影子抹去,阁楼外泛起一阵光影,将其中的人与物掩盖。

大约是来人回望次数过多,叫清羽心生不悦。

见这位玄虚宗的天之骄子发怒,他好似怕了一般,特意解释说。

道君莫怪,只是这等阵法不曾看过,故而多瞧了几眼。

清羽冷冷道,是未开化之人,来长点见识吗?这话惹了来人,但思及族长交代的事,硬生生忍下来,又寻了个借口道,道君不知,从前有那流宫宫主在,叫我们寸步难行。

莫说这阵法,不老城也是难见。

他故意顺着清羽说,多亏他消失了,才有我等出头之日。

这些时日来,不知有多风光。

这话果然勾起了清羽的兴趣,意味不明问,风光?来人扯了扯斗篷,月色下那张脸越发显眼,腮边生着密密麻麻的鳞片,以及一双诡异的竖瞳。

自然是风光,海市开放以来,多少族人受益,又有多少修士来此。

买进卖出,就连过去只能远远望着一眼的不老城,都能大摇大摆进去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鬼魅,我们族长,想把这风光传至千秋万代。

海市和不老城互通有无很多年了,不老城里的风景有早有晚,并不是所有建筑都是这些年建的,有些是在百年前。

只不过后来天灾降至,天地动荡,沧云派救难后,谢叙央为了深海之底的阵法无恙,故而绝了两方的贸易。

可这和他说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在意清羽事后是否会去调查,昔年清羽求至流宫,和谢叙央闹得很不愉快。

堂堂玄虚宗的道君,三招败落谢叙央剑下,那洛裳仙子更是扑到谢叙央怀中落泪,要替清羽求情。

自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这口气是个男人都咽不下。

清羽念了千秋万代两遍,终于切入正题,你们确定有法子?他抿了抿嘴,眼神深沉,将深海之底的阵法换了?来人哈哈大笑,我族居于南海数千年,对于我们来说,南海每一寸地方我们再熟悉不过。

无论是上古遗迹,还是新来的小玩意,换个人守绰绰有余。

封印地火风水的海底阵法被他们称为小玩意,自清羽脸上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他只道,若是出了差错,可是要众生受苦的……来人也接话,那便不更好,以身葬阵,送他一个美名。

清羽不再问了,他凝视着铅云里的玉盘,过后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

……自流宫出发后,再到龙宫,来去不过半个时辰。

天依旧未亮,龙宫却张灯结彩,恍如白昼。

此间主人等候已久,大约是觉得过于无趣,便命人立起了水镜。

看起白日里的事。

他与身边人讨论起两个孩子,一面说鲛人公主机智多谋,惋惜女儿生母低微,着实可惜了。

清羽到时,水镜内景象并未暂停,他的儿子正被人追着暴打。

见客人的目光落到水镜上,手下急忙上前,打算关了水镜,不想被清羽拦住,他看着里头熟悉的身影,忽然笑道。

这东西能给我一份吗?……怀着一肚子的不高兴,几人重新上路。

这一回,有鲛人公主的指路,持盈等人可以说是直线进攻,单方面的找事。

顺道解决了路上两个麻烦后,他们再一次遇上了这位鲛人弟弟。

江愈白已经知道弟弟是会说人话的,于是率先发起冲锋。

招呼都不打,直接上去给了对方一记。

见弟弟脸上怒意生起,江愈白笑嘻嘻道,干嘛那么生气,欺负人之前,就没考虑过会被还手吗?而对方的回应依旧是鲛人语,江愈白就说,不会说人话没关系,我教你。

他笑眯眯扬起剑来,仗着谢叙央在,那是格外嚣张,嘿,孙子看剑!几个回合下来,鲛人弟弟终于忍不住了,换了人话和江愈白对骂起来。

岂有此理,你等竟敢如此无礼。

我就没礼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好似你说了我便会跪地求饶一样。

你一言我一语的,许星河听了对持盈两人说,夫子的剑术没学多少,嘴上功夫倒是学了个一比一。

江愈白跟狗耳朵一样,登时转过来质问许星河,你说我坏话!许星河没应他。

她吃准了这会的江愈白没时间和她吵架,不仅不给江愈白道歉,还呛他。

你要让我佩服,那你最少得把真功夫拿出来。

说着她目光转到鲛人弟弟身上,虽不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你上呀。

江愈白还真上了,新仇旧恨,他看鲛人弟弟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嚷嚷着先收拾了他再找许星河算账。

而鲛人弟弟表情就更难看了,一个手下败将还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两拨可以说是剑拔弩张,一个照面后打起来。

打了就算了,因为知道弟弟打不过谢叙央,许星河就光明正大看起戏来,摸出瓜子在边上叫嚷。

刺他,对,就是那里,割二两鱼肉当下酒菜。

打得好打得好,下勾拳,对对,就是,揍他丫的。

一个人把两边的戏都演足了,江愈白实在忍无可忍,转头冲她吼,你到底哪边的?许星河说,赢的那边的。

江愈白,……持盈敢打赌,要不是场合不对,江愈白估计第一时间冲过来把许星河解决了。

这头两人吵架,那边的鲛人弟弟也极其不悦,大怒道,竟敢拿本王做儿戏,不要脸的狗男女。

此言一出,许星河当即不磕瓜子了,她把手里的瓜子往持盈手里一塞,拔出剑来冲向了鲛人弟弟。

一时间一对一成了二打一,待鲛人弟弟被许星河狠狠刮下一道鱼鳞,鲛人弟弟是气到不行,他对边上看热闹的奴仆说。

还愣着干嘛,给我上。

眼瞅单打独斗成了大混战,持盈也不好意思继续划水。

手里的瓜子传到白樱那,跟着过去了。

白樱武力不高,知趣不给几人帮倒忙,倒是武力最高的谢叙央居然也不帮,他拿走白樱手里的瓜子,边磕边说。

哎呀,这是夫妇联手,丫头进去掺和做甚。

白樱想了想,最后没接话。

谢叙央调侃许星河和江愈白,这两人是不敢说话的,她要是接话,保准夜里头就被两人找上了。

毕竟都是自小被毒打长大的人,手上真功夫还是有的。

几□□夫下来,仗着鱼多势众的鲛人弟弟渐渐落了下风,他与仆从对视几眼,正欲破了口子战术性撤退,持盈左手按剑,当即布下剑阵。

铺天盖地的利剑从天而降,以他们为中心,围成一道圆形,有仆从想要硬开阵,却被剑气所伤,当场送出局。

见此情景,鲛人弟弟道,诸位都是光明磊落之辈,何必苦苦相逼,若愿意行个方便,必厚礼相谢。

这话让江愈白偷瞅了谢叙央,想知道夫子什么打算,谁知谢叙央装傻,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写着主事二字吗?江愈白抽了下嘴角,暗道你不主事,难道是我主事。

收人家鲛人公主好处收的毫不犹豫,遇上遭人记恨的事就甩手。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谢叙央不管,江愈白就把目光投向了持盈,持盈倒是二话没说,直接把鱼送出局。

眼见身边仆从一个一个离去,鲛人弟弟脸上的温和荡然无存,他死死盯着持盈,撂下狠话,再让我见到你,你别想好活。

持盈皱眉正欲解决对方,方才做甩手掌柜的谢叙央忽然说,那要是放过你呢?持盈举剑的手一僵,不明白谢叙央这话的意思,明明和鲛人公主说好了的。

他拍了拍手里的瓜子,海水关系,这些瓜子不像在陆地,倒似雪一般,慢慢悠悠落下,偶尔几片被鱼衔去。

待到了持盈跟前,谢叙央笑道,你准备拿什么厚礼谢我们?这态度转变太快,鲛人弟弟一时收不起脸上的怒意,眼里甚至浮现几缕轻蔑,他压着胸膛里的暴戾,抬高下巴道,螺寒溟石如何?这次大比头名的奖励,只要你们让给我,我就把这东西送你们。

谢叙央摸了摸下巴,好似陷入思索,过后薄唇轻吐两字,加钱。

他望着怒意丛生的鲛人弟弟,算盘打得贼响,你这也太少了,别人都给双份的,丫头,来来,把鱼送出去。

谢叙央好似满脑子图财的小人,鲛人弟弟却抓住了关键的一点,别人,那个人是谁?谢叙央却不再讲了,一味催促持盈,愣着干嘛,快动手啊。

此时此刻的鲛人弟弟却急切起来,不顾持盈袭来的剑气,对谢叙央道,等下,我们还可以谈……是不是那个贱人开价了?那句我能给更多后,剑阵中的鱼被清的一干二净。

持盈等人望着剑阵有些愣神,江愈白不确定问,夫子,咱们为什么要把公主的事透露给他?他嘀咕,虽然不好,可背信弃义有些不像君子所为。

许星河冲他犯白眼,你蹲草丛时候就很君子了?江愈白想不到话回敬,便说,我不与女人斗。

这两人的斗嘴被谢叙央打断,磕着瓜子说,找个冤大头不是很好吗,免得他们找上你们麻烦。

虽然你等实力不错,可要是上岸落单了,不得被鱼欺负了。

鲛人一族向来爱内斗,王欲立继承人,比起我们几个打手,公主更值得出手。

他见江愈白还在思索,临走前伸手敲了一下江愈白脑壳,不轻不重,笑道,你这大师兄怎么当的,多学点。

江愈白正想说他这个大师兄当的挺好的,却见持盈表情难明,她眼神复杂看了江愈白一眼,收剑先走了。

剩下的许星河跟随其后,唯独心软的白樱来到江愈白面前,江道友,你……她看了看持盈,又看了看江愈白,最后叹气走了。

江愈白是一头雾水,想问个明白,可看持盈表情,觉得气氛不对,没敢再问,只一路憋到了晚上。

持盈是又被谢叙央打发去捉鱼,完事挑刺烤鱼手段不行。

等谢叙央吃完出去消食时,江愈白终于忍不住,撺到白樱身边,问。

白天那事我怎么了,白樱你说啊。

白樱看了看坐在不远处擦剑的持盈,艰难启齿,都过去了一天了,你怎么还问?装傻过去不好吗?喝鱼汤的许星河乐不可支,因材施教,因材施教。

有人享福不知,有人酸了。

江愈白急了,许星河你什么意思,谁享福谁吃醋了。

那边擦剑的持盈冷冷出声,都闭嘴。

笑话,不过是谢叙央对江愈白和颜悦色了几句。

她有必要生气吗,她又不是那等小鸡肚肠之辈。

谢叙央区别对待人,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收拾了鲛人弟弟后,剩下的队伍一下子轻松不少。

除去一些海族外,和人族的交流也是格外顺利。

自家人那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有的队伍走之前还对持盈等人说,兄弟,拿个第一。

对,别丢了咱们人族的脸。

岸上的绝不能比海里的差!这般一一而来,让后边的打架都快成了玩闹。

有几次都玩成了一对一决斗。

持盈等人玩的挺高兴的,某些鱼就不一定了。

被送出来的鲛人弟弟是气急败坏,他面色阴沉望着里头的情况,仆从小心翼翼道,主人,那边报上了。

仆从说的是初赛被淘汰的复活赛,实际上多亏了持盈的努力,一大批人都来参加复活赛,在其中的鲛人弟弟并不显眼。

大伙的注意力更多在于……把自己送出局的那个女修怎么和九图大会上的女修这么像?你也觉得对吧,我也这样认为。

上回是各大门派挨揍,这会加上了海族,一想到多了个倒霉蛋,我就不太生气了。

嘿嘿。

仆从听得是拳头都硬了,想想那群嚣张的人族,简直不把皇子放在眼里,长久以往,皇子的脸往哪放,海族的颜面又何存。

思及此处,他不由对鲛人弟弟道,主人,不如我们……那个贱人在哪?他打断仆从的话,竖瞳直视对方,嘴上泛着奇异的笑,我的好姐姐,她现在在哪?仆从停下话来,心中无比沮丧,他知道,无论如何是拉不回仇恨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