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和虎子离开的那天, 王安则送他们到内城,看着他们找了住的地方,虎子也找到了读书的私塾, 才让人驾着马车离开了。
离开后,王安则没有回到外城, 他又一次踏上了之前让他避之不及的酒楼,而这一次他是主动踏足的。
酒楼里有人认出了王安则,一是因为他上次的表现在钜州格外的不同,让人一眼就看出了是外地而来的, 二是因为他的名字也被钜州许多人所知, 大家都叫他京城来的官员。
只不过多年没有见过这人,许多人也不再理会他, 甚至有人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今日又瞧见了王安则, 没有钱思蝉的带领,倒没有那么多人缠了上来。
王安则顿时松了一口气,连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王安则找到一个像是管事的, 上前问道:请问紫荆姑娘在吗?这个管事的打量了一下王安则的粗布麻衣,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莫名的让人感觉矮了几分。
紫荆姑娘啊, 她今日休息,你若是想见她可以留个名字,也许就让她记住了。
王安则说:我叫王安则, 劳烦问一问紫荆姑娘。
王安则说着心里也不是很有底,他还不知道玉夫人是如何和紫荆姑娘说的。
这个管事的顿时眼神就变了, 虽然因着之前不是他轮班, 所以不知道王安则的脸, 但王安则的名字他还是听说过的, 只是,是这个王安则吗。
管事的陷入了怀疑和沉思,当官的起码应该不穷吧,这个怎么看着不是很富裕。
不过心里想的,嘴上却不是这么说的,原来是王大人,您在此地不要动,我催人上去问问。
王安则没有否认王大人这声称呼,管事的立马活跃起来,给王安则腾出一间包厢,上了许多好酒好菜,还自作主张的上了许多姑娘们,这被王安则拒绝了。
管事的心中有些失望,只在心里希望紫荆不要脾气那么冲,给王安则留些面子见一见。
幸运的是,这次管事的期望没有落空。
王大人就在这里吗?我可得好好瞧一瞧这位王大人是个什么样儿的。
管事的听到声音立马直起了腰板,高兴的对王安则说:是紫荆姑娘来了。
王安则抬起头,看向门口,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紫衣的姑娘,倒是符合名字对她的期待,长的艳而不俗,难怪会被许多人追捧。
这些都是管事的告诉他的,王安则听了半天,总结出来,这位紫荆姑娘就像是楼里的花魁,有样貌有才华,被人追捧,也很有脾气。
紫荆打量着王安则,迤迤然的给王安则行礼,妾身见过王安则。
王安则一愣,这倒有些像玉夫人了。
紫荆也不等王安则说些什么便自行的站了起来,还给自己找了一个距离适中的位置坐了下来,管事的也没有意外,紫荆就是这样的脾气,偏偏还有许多人吃她这样的性子,倒是给惯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紫荆坐下后开始观察王安则,王安则没有生气,紫荆倒是更放得开了,她反客为主的指责道:管事的,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的,没看到我和王大人一起吗,你站这里是想看什么。
管事的似乎想到了什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还把包厢的们关上了。
人走后,紫荆更是满意,她站在王安则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王安则,王安则一愣,倒是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但他来这里不是真的来酒楼里找姑娘,也不是为了吃吃喝喝,他是要和玉夫人联系商量对策,因此他问道:紫荆姑娘,我们如何与玉夫人联系。
紫荆看着王安则眼中清清亮亮的倒映着自己的倒影,泄气的看着王安则,知道了,马上,你跟我到我的屋子里等一等,这里没有通道。
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怎么是这个性子,真是没趣儿,一点都不好玩。
王安则权当做没有听见,专心致志的跟着紫荆走路。
管事的看着王安则跟着紫荆到了她的屋子,眼里的暧昧都快要溢出来了,王安则抽抽嘴角,只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王安则进了屋子,远远的坐到一个角落里,紫荆气笑道:真是不知好歹,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给我回来。
王安则无奈道:紫荆姑娘,哪里都一样。
紫荆怒道:哪里都一样你躲什么,你这样的我都看不上。
正在两人争论的时候,墙裂开了,玉夫人从墙后走来,想来这就是紫荆说的地道。
玉夫人走了过来看两人的神情,大体也能猜出什么,她摇摇头道:行了,你也真是,王大人又见面了,紫荆心性不定,望大人莫要和她见怪。
王安则本也没有放在心上,他摇摇头,说了声无妨,我也有错。
只有紫荆还坐在原地生闷气。
玉夫人说:谋反的罪证不好找,但我能给找到那些被拐了的人,这些人会帮你指认。
王安则沉思道:只有这些我也许可以离开,但王府不一定会出事,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玉夫人当然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坚定道:那就是还不够,还要再找证据。
王安则点点头,认同道:好,若是他们能留下证据或者信件就好了。
再多的,王安则也不指望玉夫人能找到。
玉夫人想了想道:你说的也许有道理,虽然大家在看完信件后都会烧毁,但有一个人的信件王爷没有烧毁。
王安则询问道:是何人,可能用上?玉夫人沉思道:你也许不认识,伍钟,他是钟家老五,这样说你应该就知道了,前几年种家的事情传的也挺广的,王爷与他是旧相识,两人不是兄弟但胜似兄弟,自从伍钟离开后,王爷将以前两人的信件又凭着印象写了一遍,虽然会有遗漏,但重要的事情都记得。
王安则倒吸一口冷气,竟然是伍钟,这可是冤家路窄了。
玉夫人看出王安则神色不对,诧异问道:怎么,你认识伍钟?王安则苦笑道:岂止是认识啊,伍钟算起来还是折在我手里的。
这回轮到玉夫人一愣了,她面色大变,快速道:瞒好这件事情,不要让王爷知道,不然不是真的会死的。
王安则从之前玉夫人说伍钟和王爷如何感情深就有了不好的感觉,自然不会主动暴露,他郑重的点点头,我只当这件事烂在了肚子里,什么都不会主动说的。
两人看向了紫荆,紫荆撇撇嘴,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多嘴的人。
玉夫人能让紫荆做中间人,对紫荆是十分信任的,王安则也能想到这点,两人收回了视线。
玉夫人面色依旧凝重,此事不宜拖太久,需得早就打算。
王安则赞同道:的确,后日我去淮南王府上拖住他们,你趁机潜入书房偷取信件,偷到手后,我们马上飞鸽传书,海东青飞得快,我朝中有人,定不会拖延太久,只要再熬些日子,我们就可以离开。
玉夫人对王安则的朝中有人表示怀疑,朝中有人怎么还混得怎么惨,被白白弄过来送死,但她想着两人现在的合作,也没有说出来惹他尴尬。
只是心中更多了一些愁绪。
玉夫人想了想这个法子,虽然有些冒险,但未尝不可,她点点头道:好,我与王爷回去商量弄一个赏花节,王爷不爱出门但偏好附庸风雅,倒是我再多劝一劝定让他先出去待着,届时就需要你拦住众人。
王安则点点头,若是计划可行,夜晚此地相距。
紫荆听到这里翻了个白眼,相聚什么相聚,你知不知道晚上有多忙,你还在这里相聚,你是生怕人们不知道是不是。
王安则突然想到这家酒楼不止行酒楼之事,顿时尴尬了起来。
玉夫人无奈道:到时候紫荆也来,我催她带回去藏起来,你白天来,人少一些。
王安则连忙点头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