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带着几人来到怡红院,王云鹏和王云天不适的站在门口,像他们这样老实巴交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的人,第一次来总感觉十分尴尬,仿佛街上人都在隐晦的打量他们。
但想到他们是来跟着查案的,这才稍安下心来。
呦,是什么风把大人您也吹到了这里。
月娘见到县太爷和师爷心慌片刻,随即拿出自己平时的架势,姑娘们,来贵客了,还不快下楼迎接。
知道了,马上就来。
莺莺燕燕一窝蜂的涌上来,王安则不适的躲在王云鹏身后。
不用了。
县太爷冷着脸,月娘和我们来就好了,其他人自行待在屋子里。
月娘闪烁着眼神,暧昧的说:这、大人要是喜欢月娘,何不早说,月娘也对大人心驰神往已久。
你是想让本官在这里说?县太爷似笑非笑的看着月娘。
月娘一听这架势就知道今日不好善了,她收起这幅样子,在前面领路,大人,这边走。
几人来到屋内,县太爷将张言叫出来,说说看你看到的情形。
张言将昨日的情况又重新说了一遍,月娘眼神一变,她没想到这件事还是转回了自己手里,说这里面没有师爷的手笔她是不信的。
早知道师爷目光短浅,却没想到能做出这种愚笨的事情。
月娘此刻后悔自己选择和师爷一起合作。
月娘深吸口气,既然这位公子这样说了,就把人都叫出来让这位公子好好辨认,我们怡红院可不留这样危险的人。
将人都叫出来后,张言一眼就看到了昨天让他谋杀刘秀才的那个人,他也有些意外,他以为那个人会跑掉。
张言指着那个人说道:就是他。
那人自然为自己辩驳,大人,不是我,月娘,真的不是我。
月娘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她随意的说道:大人,既然找到凶手就离开吧,楼里的姑娘可都怕着呢。
那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月娘,怨恨的说道:月娘,你竟然这么不仁,那就别怨我不义。
月娘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但她自觉和那人没有任何交集,她看着正怀疑着她的县太爷,急切道:大人还不拉下去吗,这人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什么。
那人冷笑一声,三月十四夜。
等等。
月娘阻止了那人继续往下说,她咬牙切次的说道:大人,是不是搞错了,哪有犯人不自己逃跑,反倒来这里等着被抓。
月娘现在肯定了,这就是师爷的手脚,三月十四晚上他们在商量一件大事,一件据说暴露了连自家大人都保不住自己的大事。
而这件事当时便被师爷不小心听到了,只是师爷并没有猜到具体是什么事情。
县太爷冷着脸,你们觉得本官很好糊弄?月娘知道今天这件事是糊弄不过去了,她咬着牙说道:大人可否请其他人都出去,我有一事想和大人商量。
不用了,你直接说吧,本官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事。
县太爷想也没想的拒绝了,他可不觉得一个风尘女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自己听。
月娘知道不亮出点东西,县太爷是不会好好听她说了,她对紧紧跟在旁边的打手说:去把那件东西拿来。
县太爷没有阻拦,他吩咐捕快,跟上他,如有意外,格杀勿论。
王安则看月娘对县太爷失了一开始的恭敬,心里暗道不好,她手里恐怕真的有什么能左右县太爷意愿的事情,难道是县太爷的把柄吗。
在王安则胡乱猜测的时候,打手打着一个精密的盒子回来了,月娘警告道:我劝你让他们都出去。
县太爷眯起眼,看着态度变了的月娘,心中一闪过惊慌,只是看了看仿佛在用孺慕的眼神看着他的王安则,不觉得端起了架势,有什么花招就使出来吧,本官倒要好好见识见识,打开吧。
月娘冷笑一声,好,这可是你的。
月娘轻轻的打开盒子后,里面是一块铜鎏金令牌,配上祥云纹路和纹路不清晰的双龙滕于云间。
王安则瞳孔微缩,龙?他抬眼瞥向其他人,除了县令外,大家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王安则猜测他们可能没有认出那雕刻不明显的纹路,想想也很有可能,普通人家连龙袍都见不到,又如何能一下子联想到他们这辈子都见不到的东西去。
盒子只打开一瞬间就关上了。
月娘嘲笑的看着县太爷,这回要请他们出去吗?县太爷回忆了一下那块令牌,鎏金和若隐若现的纹路。
难道是?县太爷汗流浃背,如果真的是这样就扯进大麻烦了。
他哑着声音说道: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
是。
王安则跟着出去在外面等着,过了一会儿,县太爷出来了,背上的汗水打湿了衣服。
他疲惫的说道:都回去吧,结束了。
王安则知道,猜测成真了,他们真的扯进了一桩了不得的事件中。
师爷见县太爷的样子,心里暗叫糟糕。
以师爷有限的眼光,根本想不到怡红院背后的主人能有多大能量,他只以为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官,却没想到连县太爷在知道他们主人是谁后都不敢在她们面前放肆。
他心中后怕,又见月娘冲他直笑,更是连腿都软了,早知道就不撕了脸,这下自己怕是彻底得罪了她们。
等人走后,月娘说道:既然师爷送了我们这么一份大礼,我们也是该还回去了,告诉县令,他的好师爷都做了什么。
是。
打手应道:那个人怎么处理。
既然敢陷害我们,你说呢。
月娘想了想说:等等,先问问为什么咬着我们不放。
你们竟然问为什么,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人,强行绑走琳妹,强逼她做这种事情,你们不得好死。
男人怨恨的看着他们。
又是无聊的情爱。
月娘打着哈气说道:送他下去吧。
而县太爷在收到月娘的命令后,连连哀叹,这可真是害得我好苦,这该如何是好。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县太爷夫人端着骨汤放在县太爷桌上,舀出一小碗递给县太爷。
县太爷深深的叹息几下,给县太爷夫人讲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夫人,这可如何是好,我的官路难道就这样到头了。
县太爷夫人沉思片刻,大人莫慌,这何不是个机缘。
天高皇帝远,那些人斗法又哪里能顾得上我们,我们何不借势而上。
县太爷仿佛被一下被点明了一般,他眼前一亮,夫人说的有理,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
另一边王老太等人着急的在屋子里转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例行审问吗。
奶奶,你莫着急,如果今天还没有消息,我就去县里问问。
回来了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王老太等人一下走到王孟芸面前,芸娘,你说什么?王孟芸又说了一遍,他们回来了,我看到他们往这个方向回来了。
王老太放心下来,快出去看看。
出来果然看到王安则等人,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
王云鹏无奈的讲述了整件事情,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们也没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
王老太后怕的说道:竟然是寻仇,早知道就不让你们去了,竟然牵扯进这么危险的事情,幸好县太爷明察。
是啊。
王云鹏感慨,只是不知道刘先生现在如何。
而刘秀才此时正求着县太爷来到大牢看刘小子。
逆子,你个逆子啊。
刘先生看着颓废的躺在杂草堆上,背对着他的刘小子,气不打一出。
爹?刘小子听到熟悉的声音,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这几天他看着王安则等人离开,看着捕快们对他的鄙视,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怕是暴露了。
而且从他们的聊天中,刘小子以为刘秀才已经死了。
爹,你不是死了。
惊讶过后,便是狂喜,刘小子连滚带爬的起身,不不不,你没死。
爹,你快救我出去。
刘秀才看着狂喜的刘小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你就不问问我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吗。
爹,无论如何你都活了。
你先把儿子救出去,儿子现在过的好苦。
刘小子不解的看着刘秀才。
在他看来,刘秀才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而他自己还被关在牢里,所以当然要先把自己救出去,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刘秀才失望的看着刘小子,我救不了你。
刘小子简直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刘秀才真的会放弃他。
明明对着娘的墓碑发过誓会护着自己,爹,你怎么能不救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难道想要绝后吗,你对得起我娘吗。
刘先生听到刘小子的话维持不住往日的冷静,他怒吼道:你娘你娘,你只会说你娘,你娘要是知道你想杀了你亲爹,你以为你娘还会帮你吗。
爹,你变了,你想要杀掉娘唯一的孩子。
你变了,你要救我,我不要死,爹。
刘小子从隔着牢门紧紧的抓住刘秀才的手,力气大到刘秀才都挣脱不开。
刘秀才,时间到了,你出去吧。
捕快将刘小子的手狠狠甩开,要赶刘秀才出去。
爹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害我,爹明明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是刘秀才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他自问自己对亡妻留下的唯一的儿子从没有亏欠。
就连他犯错自己也没有太过苛责,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爹,我说了你是不是就会救我,我说,你要救我。
如果你不阻拦我和红梅,我也不会一时失手,所以是爹你啊,是你自己害了自己,和我没有关系。
即便到了现在,刘小子也不相信刘秀才会放弃自己,他依旧饱含希望的等着刘秀才就他出去。
刘秀才听见这话,失神落魄的离开了。
他不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自己待他极好,他却为了个风尘女子要害自己,最后还要推到自己身上。
至于红梅,在跟着县太爷去过怡红院后,刘秀才就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终其一生,刘秀才都没有想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作者有话说:刘秀才和刘小子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后面会写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