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0 章

2025-04-03 04:30:18

等王安则休憩一夜后, 便被王老太他们拉着一大早便开始沐浴、燃香、献茶果,这些都是柳树村开祠堂祭拜祖宗的惯例。

说是祠堂还不如说只是一个简陋的小屋子,即便这样在村子里也算是富贵人家了。

村子里的其他人直接将祖宗牌位放在一个小桌上日日祭拜, 这便是他们的‘祠堂’。

等这些都做好了,便由着辈份最大的人, 也就是王老太带着大家一个个参拜祖宗的牌位。

王家人都跪在蒲团上,就连尚且年幼的王以丹也在娘的提前教导下乖乖跪着。

王老太双手合一,口中念念有词,列祖列宗保佑, 今柳树村第三十五代王家子孙王安则以十五岁的年龄成为解元, 特此禀报先祖。

念毕,众人摸摸闭眼祷告, 等香燃尽后才能退场。

光是祭祖, 便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谢石看的啧啧称奇,没想到你们这讲究也挺多的。

王安则瞥了他一眼,还是讲究些好。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游学?谢石没有在意王安则的态度, 他现在对游学更感兴趣, 呆在这个小村子里我都快憋坏了。

那你可以先离开。

王安则可不吃他这套,他才刚回来一天, 怎么说也得把事情都安顿好再走,下次回来又不知道是何光景。

谢石被说的一噎,你当时果然是骗我的吧, 你那会可是很好说话的。

王安则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你不都知道了。

哼。

谢石有些恼怒, 他也不是个喜欢上赶着贴人家冷脸的人, 脚尖一点便不知道哪去了。

好俊的武功!王安则眼前一亮, 但想到谢石不知道为什么跟着他身边还是算了, 这种不明目的的人谁知道会不会给他背后捅刀子。

而谢石也没有离得很远,他只是借位让树梢挡住了他,形成了王安则看到的样子。

他头疼的闭上眼,这小孩越来越难搞了,现在都不怕我了,我得再想想办法才是,对付那几个老家伙还是得靠这小子成长起来。

王安则没有在意谢石,他现在正在前往县里,打算先去拜访俞先生,然后去拜访黎安语,也不知道这些年他们过的怎么样。

先生,王安则到了。

书童小声的对俞礼说道。

俞礼放下手中的书卷,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快让他进来。

是。

王安则应声进来,笑着对他说:先生,王安则幸不辱命,这次乡试侥幸获得解元。

俞礼拍拍他的肩膀,很好,你能在十五岁便成为解元,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在我面前便莫要谦虚了。

能教出这般年轻的解元,俞礼也十分自豪,为人师长,弟子能有出息便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王安则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俞先生可是从没有这么明显的夸赞自己,最多说个不错很好。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俞礼追问道,要知道读书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事情,更不能半途而废。

王安则的基础已经打的很好了,接下来只要踏实的继续走下去便一定能考中进士。

王安则将自己游学的计划告诉俞礼,俞礼也觉得这个时间去游学极为好。

他点点头,正好你现在才十五岁,如果明年就考会试即便成为进士也难得重用,现在这个时间刚刚好。

而且有韩先生的教导,四年后必然可以一举拿下状元。

王安则这才知道原来当时李彦铭是这个意思,这倒是他的疏忽。

俞礼意味深长的说道:也许第二位三元及第便出自柳树村。

要知道第一位三元及第正是当朝首辅,算算时间再有七八年也到了致仕的时候。

而刚巧与他十分相像的王安则这时候出现了,也许那位首辅大人会将他当作弟子一样去培养也说不定。

而王安则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他和俞先生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王安则接下来便是要去黎安语家中。

黎安语热情的将王安则迎进来,则弟,噢不,应该叫王老爷了,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举人便可以被称为老爷。

何必和我这么生份,还是按以前的叫法吧。

王安则笑着说:不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如何。

那就叫你则弟吧,我还是和以前老样子,没什么好说的。

黎安语迟疑一下,便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还不如说说你,王解元这个名头可是好是威风。

王安则见状心沉了沉,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说道:我吗?每天便是在书院里就是读书,倒是认识了两个很有意思的人......王安则将自己在书院里的日子娓娓道来。

黎安语眼含羡慕,果然还是读书好啊,早知道我也去考科举了。

安语兄现在也可以,读书没有早晚一说,只看你愿不愿意。

王安则认真劝道。

黎安语摆摆手拒绝道:不行的,不行的,则弟你是文曲星,天生要读书的。

我不一样,而且私塾学的东西早就忘记了,还是说说别的吧。

王安则也没有强求,各人有各人的缘分,读书也不是万能的。

两人聊了一会便到了饭点,王安则见江小姐没有出来和他们一起吃饭倒也没有太在意,也不是没有面子薄的女子不愿意见外男。

很久之前和黎安语见过江小姐一面,行事虽说大胆,但也难逃世俗的约束,还要带上面纱才敢这样玩闹。

他便知道江小姐并不是像她表现的这样毫不在乎。

正吃饭间,有个婆子咋咋呼呼的来到正厅,哭天喊地的说道: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这样没有规矩成何体统,没见到有客人在吗。

黎安语面色微变,怒斥这个婆子。

婆子这才看到王安则,她颤颤巍巍道:大人,老奴一时心急,实在是、是。

见王安则这个外人在,她又不好说明,只能吞吞吐吐的希望黎安语明白。

黎安语面色大变,他站起身来想要离去又顾忌王安则,王安则识趣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也该离开了。

黎安语面色惭愧,则弟,这次实在抱歉,日后有时间一定补偿你。

安语兄快去忙吧,别耽误了事情,反倒不好。

王安则意有所指。

黎安语这才匆匆的离开。

王安则见人都离开了,便也独自走向门口。

他心里不住的叹息,三年过去终究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府上和来时大为不同,完全不像一开始的井井有条。

人们的慌乱起来,,王安则眼尖的看到有婢女从后院端出一盆盆血水,似乎是生产时候才会出这么多血。

但另一个方向又送进一箱箱药物,倒显得极为怪异。

两边气氛完全不一样,一边是婢女们手忙脚乱的准备,另一边却是无人关注的死寂。

相同的是都有婢女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听雪楼那位又吐血了,这不药材都送过去了,也没见好转。

王安则知道听雪楼,是黎安语为江小姐专门建的楼,取自江小姐的名字,当时倒是好一阵和王安则炫耀。

能不吐血吗,我要是她,我也吐血,重病期间夫君却和寡了的庶姐勾搭上,这叫什么事啊。

现在西楼的那位都生的了,她还躺在床上,日后这一大家子怕是白白让给别人。

你们一个个的胡说什么,是不是不想待着了。

管家匆匆从听雪楼赶过来便听到这些人在这里嚼舌根,要知道他刚才光和夫人解释为什么老爷没来就费了大半天,这要是再让人听见岂不是更糟心。

又见到王安则站在远处没有走更是头疼,也不知道这位举人老爷听到没,他小跑过去,王老爷,这么是出去的路。

他弯腰给王安则带路。

王安则没有为难他,跟着他走了出去。

管家看王安则终于走了松了一口气,他擦擦头上的汗赶忙又跑回去,现在还得回西楼和老爷说一说听雪楼的情况。

要他说老爷做的的确不厚道,夫人病重家里送来刚死了丈夫的庶姐照看,一为有人作陪,二为让这位庶女散心。

谁能想到两人直接背着夫人搞在一起,甚至有了身孕。

结果到现在夫人还卧病在床,这叫什么事啊。

而且西楼那位这次突然早产也是人们没有预料到,明明大夫都说身体很好没有事情,结果出去一会儿便落了红直接不够足月就得生产。

说句不好听的,那孩子是不是老爷的还不好说。

黎安语也有怀疑,实在是时间太凑巧了。

如果她没有早产,算算月份这应该是她前夫的。

黎安语的脸色隐隐发绿,他虽然想要孩子但不想要养别人的孩子。

要不是这个孩子,他如何能够冷落雪儿来看她。

黎家后续如何鸡飞狗跳王安则并不知道,他回到家中时新任的县令托人来询问立牌坊的事情。

按本朝习俗,会在县城里立状元牌坊、进士牌坊和解元牌坊。

王安则要立的自然是解元牌坊。

王安则他们自然没有异议,新任的县令主要也是来通知他们,而不是和他们商量,见他们如此上道倒是对王安则更有好感。

要知道他刚上任,王安则就送了他这么大的政绩,甚至进士也是肉眼可见,他对王安则倒更是客气。

除了这方面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王安则这是板板钉钉的进士,和他这种同进士不同,虽然都有进士之名,但从仕途来说,还是王安则的仕途更广。

也许不出几年便走到了他的前面,自然要多客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