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 方静宜被桑棉气的说不出话来,不过她到底圆滑世故,意识到桑棉是块难啃的骨头, 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方静宜:桑棉,既然你想得到我跟他爸的祝福,那就跟司烬抽时间回家来吃顿饭。
桑棉四两拨千斤地微笑:静姨, 司烬出差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从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现在不同了。
你真以为自己嫁给司烬, 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方静宜冷笑,桑棉,没人领路, 你永远都进不了真正的名利场。
登高易跌重。
多谢静姨的教诲, 有时间我会跟司烬一起回去的。
桑棉说完, 果断挂了电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进入所谓的名利场, 她嫁的是司烬这个人, 其次她的征途永远是数学。
司烬出差之后,桑棉也直接投入了科研站的工作中,每天早出晚归, 一眨眼就过去了半个月。
很快就是年关,科研站的同事开始陆续放假。
桑棉在北城接手的科研项目也接近尾声,若是北城的项目结束, 明年她就得去南城的科研站报到。
桑博,有你的快递。
快下班时, 保安室打来电话, 桑棉下楼取了快递, 是一个文件袋。
桑棉,过年是回老家还是在北城过年?一起下班的同事喜气洋洋地抱着一堆的新年福利,将东西塞到后备箱,需要送你一程吗?不用,我走路去地铁站。
桑棉将文件袋放进包里,微笑道,司烬的车都太招摇,而且每天司机接送也过于张扬,她都是坐到别墅最近的地铁站,然后骑单车回去。
只有雨雪天气才让司机到地铁站接她。
虽然有些折腾,但是是她喜欢的简单生活。
地铁也挺方便,比我车还快。
我先走了,新年快乐,年后见。
新年快乐。
桑棉走到地铁站时,秦娇打电话过来,激动地哇哇哇直叫:棉棉,你的同城速递收到了,你们单位福利要逆天啊,这些都给我吗?你不带点回家吗?家里都有。
桑棉眉眼弯弯,单位发的都是年货和日用品,除了日用品她寄回家给外婆用,生鲜食品类的就全都打包寄给秦娇了。
林叔半个月前就开始置办年货,鹿宅那边还隔三差五地送各种东西过来,现在家里年货堆积如山,单位这些是万万不能再搬回去了。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嘤嘤嘤,幸福。
秦娇笑道,今年你是在北城过年吧,你外婆是要接过来吗?还没确定。
鹿宅那边也来问过她过年的安排,要不要接外婆过来,被桑棉婉拒了。
外婆年纪大,来北城住不习惯,而且她也拿捏不准司烬的心思,这半个月来,他从来没有主动联系她。
她还是通过盛时和林叔知道他的情况。
若是司烬年前赶不回来,那她一个人也不好去鹿宅过年,不如回去陪外婆。
不管怎样,年前她都是要回去一趟的。
我过几天就放假回家了,棉棉,你要是在北城,跟袁莎注意一下宋晓媛的情况,让她回老家她死活不走。
秦娇欲言又止。
宋晓媛跟乌良辰在闹离结婚,已经闹了小半个月了,还有的掰扯,这个年算是过不好了。
嗯。
桑棉点头,她恐怕不一定在北城。
一路地铁回到别墅,桑棉取出文件袋,寄件人没有署名,是直接送到科研站的,她拆开文件袋,看着里面的一组照片,陷入沉默。
电话响起,是方静宜。
这组照片是我附赠给你的。
方静宜运筹帷幄地微笑,你叫了我这么多年的静姨,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蒙在鼓里。
桑棉指尖微紧,看着照片上举止亲密的男女,许久淡淡说道:静姨还真是费心了,正常的朋友聚会罢了。
方静宜笑了一声:或许你该去问问这女孩的身份,阿烬对她很不一样,棉棉,你没有觉得你跟她眉眼有些相似吗?或者说,你就没有怀疑过,当年我为什么会选你吗?你们长相都是同一个类型,漂亮、脆弱、安静,犹如盛开的月下花。
桑棉皱起眉尖,打断她的话:这些照片你应该寄给司烬,静姨,你嫁入司家多年,一直无子,与其盯着司烬,不如想办法生个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电话里,传来方静宜的抽气声,死一般的沉寂。
桑棉痛击出手,冷淡说道:我还有事,先挂了。
嫁入司家多年无子,她早有猜测,方静宜要么不能生,要么就是不敢生,所以才会处处针对司烬,想夺权夺财产,想发泄内心怨恨。
鹿家从来就不是任人欺负的小门小户,想必当年方静宜为了嫁入司家,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桑棉挂了电话,看着照片上半月未见的男子,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依旧能清晰地认出是司烬,他骨相俊美,人群里总是一眼就能抓人眼球。
照片上的女人长得不算绝美,但是有一股惹人怜爱的气质。
桑棉垂眼,想将照片重新装进文件袋,结果手一颤,撒了一地。
她深呼吸,稳住心神,慢慢地将照片捡起来,然后买了第二天回岚县的高铁票。
*第二天下午的高铁票。
桑棉上午回科研站,处理完最后的收尾工作,然后带着小行李箱,直接去了高铁站,上车之后给鹿家老爷子打了一个电话,说回去看望外婆,然后又给林叔打了电话。
司烬领证当天就出差,老爷子险些没被气死,对她回去看外婆没有半点意见,在电话里还骂了司烬一顿,说回头去看望老人家。
鹿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老爷子最重礼数,既然同意了这门婚事,便想着事事都要做到极致,结果养的小狼崽子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跟桑棉领了证,然后又一声不吭地出差去了。
这一下,双方长辈既没有见面,男方家也没有走任何的流程,连婚事都没有商议,就白得了一个外孙媳妇,鹿家觉得理亏,老爷子挂了电话,当场就打电话去骂司烬。
司烬在开会,被老爷子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抓住他话里的重点,沙哑地开口:桑棉回岚县了?连续半个月的加班连轴转,加上在酒店睡得不安稳,司烬的情绪也快要到临界点,得知桑棉一声不吭就回岚县,顿时脸色阴沉,等老爷子骂完,打电话回别墅。
夫人是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回老家一趟,可能在老家过年。
早上是看见夫人拉着小行李箱,我还以为是装书带到科研站去,之前也带过两次。
林叔额头冒出冷汗,有苦说不出。
这段时间,少爷倒是每天都问他夫人的情况,但是问他不管用啊,谁家新婚的小夫妻,一分开就是半个月,连个电话都没有的。
桑棉这脾气还算是好的。
这两天,她有什么异常吗?见了什么人,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司烬薄唇不悦地下压,心里似是烧了一团烈火,有怒气无处发泄。
一开始他觉得自己表现的过于急切,需要冷处理一下,所以一连三日都忍着没联系,全靠林叔和盛时当传话筒,后来见他不联系她,桑棉就当他不存在,心里憋了一口气,到最后骑虎难下,一连半个月,硬是死撑着,没有开口。
他这边没日没夜的加班,已经不想多待一分一秒,只想早日结束回家。
一直很正常,夫人脾气温和,有什么不高兴的也不会表现出来。
林叔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就昨晚夫人好像是带了一个什么快递的文件袋回来,看了里面的内容,然后说没什么胃口。
就没吃晚饭,然后今天就……快递?司烬心一沉,寄件人还在吗?没有寄件人,是全新的快递文件袋。
你上楼去找找。
桑棉有个不为人知的习惯,喜欢的东西才会带在身边,不喜欢的就会直接丢弃。
连晚饭都没吃,可见文件袋里的东西让她心情十分恶劣。
五分钟之后,林叔在主卧的床头柜抽屉里找到了文件袋,打开一看,脸色骤变,飞快地拍照给司烬发了过去。
司烬看完照片,脸色铁青,该死。
行,我知道了。
司烬挂了电话,按住青筋暴起的额角,心中怒火越烧越旺,一会儿气她问都懒得问他,一会儿气给她寄照片的人,更气自己。
照片拿去鉴定,要鉴定报告的那种。
司烬将照片转发给常秘书,随即很快推翻,算了,有鉴定报告也没用,你定一下机票,回国。
常秘书一惊,看了一眼照片,瞪大眼睛,这什么时候拍的?他天天跟在司总身边,司总忙的头脚倒悬,只是偶遇了凌小姐,话都没说几句,就不耐烦地离开了。
司总这些天情绪一直很不好,现在又闹出这事,要命!好的,司总,凌小姐需要调查一下吗?常秘书看着照片上楚楚可怜的女子。
查。
司烬心里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冷笑了一声。
想来这些年他身边出现过无数个这样的凌小姐,方静宜找的都是同一类型的女人,眉眼都跟桑棉有几分的相似。
可惜那些女人大多都没有被他注意到。
成功是不可复制的。
眉眼再像都不是她。
如此漏洞百出的挑拨,偏偏他跟桑棉半个月都没有联系,此刻就显得尤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