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025-04-03 04:30:28

相比于混乱的宫外, 段从霜决定将江清玄送回宫里去,交到父亲身边看护。

那天晚上, 两人都早早上了榻, 段从霜看着身边不语的小人轻声道,明日回宫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实则也没什么东西,一个人罢了。

想来是心中不舍, 连嘴角都扯不起来,眉角眼梢拉拢下来,手指在段从霜掌心中绕圈。

不开心?我也舍不得你。

两人虽然没用夫妻之实, 可每一个举动都犹如多年磨合后的浓情蜜意,外头表面浪静, 实则暗地汹涌, 我要忙着查案,没法子照顾到你, 想来想去还是父亲那最安全。

我知道, 我都能理解,但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江清玄的体贴无疑增添了段从霜心中的愧疚, 反手拽过把他搂紧,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面颊道, 等我娶你, 哪儿都没有咱们的府安全。

一句话安抚了江清玄害怕的心, 乖乖的靠着人点头。

次日, 段从霜亲自送江清玄回宫, 亲手把他交给了兰贵君,并且还再三叮嘱江清玄好好吃饭, 若是下次见着他瘦了, 定要好好惩罚一番。

兰贵君还在旁边听着, 江清玄羞得脸都红了,推搡着人让她赶快离开。

最后段从霜趁着兰贵君转身时在江清玄唇上啄了一下才离开。

出宫的时间刚好和郭柳下朝的时间相撞,郭柳在马车里换了衣服便和段从霜一同去了满春阁。

你怎么想的?把人头牌拐出来?郭柳一边收腰带一边问道,待看见段从霜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后惊讶道,你不会是想替人赎身吧,铭烟是头牌恐怕老鸨不愿意啊。

不赎身,买铭烟一夜,屈灵和喜鹊都在满春阁门口等着了。

老鸨看见银子眼睛都直了,搓着手道,这位大人,您看,我虽然想帮忙,但也要看铭烟同不同意。

嘴上说着听铭烟的意思,面上的兴奋可不作假。

没事,你帮我传个话,我这位姐妹非常喜欢铭烟公子,所以不惜千金也想与之共度一夜。

段从霜把钱袋扔给老鸨,一手挎过屈灵的肩膀,重重拍了几下道。

行吧,我亲自帮你们传话,概率会高些。

老鸨收起钱袋子,拎着裙摆摇摇晃晃地上楼,咧开的嘴角就未曾合起过。

敲开了铭烟的门,老鸨看着端坐着的男人,将扣下大半银子的钱袋扔在他桌子上,谄媚的笑道,今个可来了个大客户,今夜你给我好好陪她。

铭烟说过,卖艺不卖身。

铭烟眼睛不曾看向钱袋,倔强将头扭过去,不再言语。

摆什么谱,老娘要你去你就得去,你别忘了卖身契还在我手中。

老鸨还想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铭烟公子,本殿也不想见了吗?段从霜从屏风后面出来,面上带着笑意道。

三殿下!铭烟立马起身,她一直记得段从霜说能带他出去,现下见到人心激动不已。

段从霜示意老鸨下去,老鸨心中了然,只要钱给够了,人不玩坏就行。

段从霜身后还跟着郭柳,本来对哥儿就没什么好感,但在看见铭烟后眼睛都直了,铭…烟,铭烟公子,想不到你是这样的。

见铭烟看向她,顿时脸都红了,窘迫地挠了挠脑袋,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不知所措。

乖乖,这城中的哥儿怎么一个个都细皮嫩肉的。

屈灵感叹,这一路上都是腰肢纤细的男人,勾的人心跳加速。

喜鹊头上带着白色斗笠,卸下后递给铭烟,铭烟公子,我们俩互换衣服,让殿下带着你出去。

见铭烟不说话,郭柳还以为他是害怕,赶忙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我们出去后会护着你的。

谢谢郭...将军好意,可...铭烟话刚说一半就听见郭柳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将军的?上次您在门外的喊声,奴听见了。

铭烟接过衣服,淡淡道了句,转身去了内室。

直到推拉门关上,郭柳才如梦初醒般捂着心口呐呐对道,完了,我心动了。

嗯,嗯?你?算了。

屈灵坐下摆手。

什么叫算了。

郭柳凑过去一边看着门,一边小声质问。

你有多少钱给人赎身的?喜鹊笑道。

确实,满春阁头牌的赎金岂是你一个将军可以支付的起的,听到此处郭柳不服气道,我多出去打仗,得了赏钱不就行了。

推拉门打开,身着女子衣裳的铭烟缓缓走出来,斗笠一带竟也分辨不出男女。

奴这样,能行吗?铭烟见自己一身女儿家打扮,有些红了脸,站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屈灵和喜鹊留下来掩人耳目,段从霜和郭柳夹着铭烟下楼,快要到门口的时候老鸨突然出现,甩着帕子扯着嗓子笑道,殿下!郭柳转身悄悄将铭烟掩在身后,就听老鸨道,怎么下来了?是铭烟伺候的不好?本殿不好一起玩,没看见我们少了一人。

段从霜又道,看你会来事,本殿不妨告诉你,上面那位是个官爷,曾经是土匪出身,你可得小心点。

土匪两字大多和不讲理与蛮横挂钩,老鸨听了忙点头,虽不怕但也不想惹麻烦,连忙道谢的将人送了出去,还招呼着下来再来玩。

门口停着马车,三人直接钻了上去,对着车夫道,去码头。

从未单独出来过的铭烟异常紧张,从前出去都是给达官贵人献舞,而现在不同,他不是以妓子的身份出去,虽身着女装,但也好过穿那些自己根本不喜欢的薄透衣衫。

狭窄的空间里,郭柳异常不自在,她与铭烟面对面坐着,完全不知该将双眼放于何处,又想吸引人的注意,颇有点抓耳挠腮之态。

反观段从霜,算的上是最正常的了,手肘抵在膝盖上,撑着面颊思考对策。

若是刺青在明显的部位倒也好找,但在脖子上这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一个个人去查看她们的脖子,肯定是不行的,太容易打草惊蛇了。

外头传来不少小贩的叫卖声,其中有一个闯入了段从霜的耳朵中,冰糖葫芦,冰!现在算是三伏天,在码头虽有海风凉爽,但阳光照射在海面返回来的热气也不容小觑,况且在码头工作大多都是体力活,大家尽可能的少穿来方便干活,若是在一群衣着简单的人中有一个是穿高领的,那不就说明此人嫌疑最大。

去码头关注穿着高领的人,一但见到便将她带入小屋子里,而后统一检查。

段从霜直起身子,撩开侧窗帘子,看向不远处被阳光照射得金灿灿的海面道。

码头的船一半是私商拥有,朝廷相当于将此处租出去,每月根据船的大小和数目收取相应的费用,所以这儿会派个人来看守。

下马车时郭柳伸手要扶铭烟下来,却不想被人无视,手悬在半空中上不来也下不去,后下来的段从霜见了一掌拍上去,龇牙笑道,谢谢。

切!郭柳揉着手,也不去撩铭烟了,乖乖的跟在段从霜身后。

给管事的亮明的身份,但并未说明此次所来的目的,只是让她把码头上聚集到一处,段从霜坐在搬来的椅子上,身后站着郭柳和铭烟。

这儿管事的名叫卢静,个子不高,穿的人模人样的,立在旁边撑伞为段从霜遮挡阳光,这就是码头上所有的人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目的暴露,段从霜让大家一个个上前,大部分的人都赤着胳膊,衣领若是能开到肚脐那估计就开到肚脐了,黝黑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这样虽能对目的保密,可效率太慢,卢静抬起衣袖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水陪笑道,殿下,您要不说个标准,草民立刻派人去筛查,这样,您这样太耽误码头的工作了,有许多货船今日必须要出港的。

哦?耽误了又如何?难不成有人敢参本殿一本?段从霜示意面前的人下去,侧目看向卢静,微微挑眉。

草民不敢。

卢静点头哈腰,不敢再言语。

看了一个时辰,都未发现穿着高领的人,段从霜眉头越蹙越紧,最后摆手道,都下去吧。

赶紧去干活,今晚该出港的必须给出港了。

一声令下众人四散,里头夹杂了不少抱怨的声音。

卢静转过身对着段从霜道,殿下,日头毒,要不进里头坐坐?肩膀被搭上了一只纤白的手,段从霜顺着看去,明白了铭烟有话要说,示意卢静离远点,确保人听不见后才开口,怎么了?殿下可曾怀疑这位卢静,奴听她声音有些相似,且此天炎热,在场只有她穿着了高领衣。

铭烟的话让段从霜一惊,她确实并未怀疑卢静,一门心思全放在了眼前的工人身上,等再次抬眼寻找人时,卢静已经不见踪影。

郭柳!段从霜拍着扶手站起,跑不远,应该在屋子里,分头包抄。

是。

跑出去的郭柳又转头对立在原地的铭烟道,你呆这儿,若是遇见危险的事情就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