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内遇到刺客, 不论是伤到了谁,都是一件大事。
证明京城内的治安有了缺口, 最担心的就是女帝了。
消息传播的很快, 天刚亮,估摸着陛下也才起来,就收到了消息。
在家中正准备随便吃一口, 就上床休息的段从霜,接到了陛下传入宫的旨意。
也不管身上到底痛不痛了,让江清玄拿来官服换上。
郎君心中是不愿意的, 秀气的眉头蹙拥在一起,但碍于是陛下的旨意, 什么都不能说。
为人整理袖子的手轻轻的, 生怕牵扯到伤口,若是不舒服了, 一定要和陛下说明。
好, 我定然不会委屈了自己。
段从霜嘴唇还泛着白,扬起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力, 在郎君嘴角亲了一下。
招呼着马车,立刻赶往的宫中。
伤口在隐隐作痛, 不过段从霜没心思去在意这些。
如果守城军找不到脸上刺青的女人, 就说明女人并未出城, 还躲藏在京城内。
那么一定有她们组织中的人能够完美的藏好这些人, 避免被查到。
放眼望去, 朝堂内有几百名官员,细算下来能做到这些的也有十几个。
又或者根本不是朝堂内的人, 京城内从商的更是数不胜数, 大的商户也有好几户。
只能等收城军的消息了。
陛下还需要上早朝, 段从霜便在书房内等着,在等候的期间还有太医前来看伤。
虽然已经处理过了,并不需要过多的上药,但段从霜知道,这是母皇想知道情况的一种手段。
便又拆下了绷带,让太医仔细上药包扎了一遍。
狰狞的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严重,连太医看见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应当是会留疤的,不过这伤口看起来严重,但没伤到筋骨,养伤期间注意别沾水,日后习武是没什么问题的。
太医絮絮叨叨的说着,手下动作不停,处理完后微微欠身,就离开了。
上辈子段从霜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混出来了,什么伤没受过,对砍在自己身上的伤口有很好的把握。
不然也不会如此随意的包扎一下,就赶出来。
早朝结束的很快,段从霜没等待多久,就见急匆匆走进来的女帝。
霜儿,让母皇看看。
女帝连朝服都没换下,拉着段从霜上下打量,还好,没伤着筋骨就好。
母皇儿臣没事,小伤罢了。
段从霜作揖。
女帝见真没事,去了后面,换下了朝服,一身轻便的明黄色袍子穿在身上,增添了柔和的气息,比繁重的首饰要亲切不少。
书案上已经摆着一箩筐的奏章,桌子角旁也放着刚送来的,可见每日工作量的繁重。
不过陛下并没有着急去翻阅,从手边的小盒子里拿出一本奏书,让侍女递给段从霜。
这是你二姐递过来的,你看看。
段从霜双手接过,奏章上端正的写着段如月三字,里面依旧是端正的字体,却看的段从霜眉头蹙起。
段如月这是想要娶李烨宇。
你之前和李丞相家的儿子关系这么好,朕和你父亲都打算做媒了,没料到转头娶了江太傅。
女帝眼中带着考究,摸滚打爬这么多年,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见过。
段从霜是她的孩子,她是了解的,一个人的性情大变,肯定是遇见了天大的事情。
可这么些年都是在眼皮子底下度过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段从霜变成了这样,身上带着若隐若现的老成。
孩儿对李公子不过是对弟弟一般的感情,谈不上男女之间的情爱。
段从霜淡淡垂下眼睛,将奏章合了起来。
如果没有想错,段如月的这一招,为的就是拉拢丞相那一脉,为以后夺嫡获得资本。
不管外界如何变化,这两人始终会绑定到一起。
段从霜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两人在一起后,段如月必然会掀起腥风血雨,那时候的京城是否会像上一世那样。
女帝打量的目光段从霜全当是看不见,二姐想要娶谁都与她并无多大的关系,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目前所拥有的一切。
念在身上还有伤,女帝并未过多谈话,将重要的事情告诉后,就让离去了。
宽敞的宫道上,穿着官服的段从霜身板笔直,全然看不出受伤的模样。
单单凭借婚后传言出的百般宠夫,加上外表的英姿飒爽,一跃成京城内郎君向往的妻主。
自然,这些话语只会在男子之间流传,是见不得人的私密话题。
回府之前,段从霜又去了一趟大理寺,大理寺内摆设庄严,无端的压迫感让不少心虚的人来到这儿,忍不住两股战战。
扫地的衙役告知,从昨晚大人急匆匆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过。
段从霜大致知道孔鸣去做什么了。
今日的太阳格外的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不经意间冒出的困意逐渐被放大。
既然孔鸣不在,也不必在大理寺浪费时间了,段从霜正欲转身离去,就碰见了急匆匆赶回来的孔鸣。
带着一身的疲惫,全然没了初见时的风轻云淡和稳重。
见到段从霜仿佛见到可以吐槽的知己般,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后槽牙咬的紧紧的,守城军那些个混账玩意,说的都是什么话。
段从霜不自觉蹙起了眉头,听孔鸣这语气,事情看来并不顺利。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孔鸣拽着入了屋内,看架势要和她好好说说今晚上在守城军那儿碰到的事情。
衙役茶水都端上桌子了,段从霜也不好回了人家,按耐住疲惫坐下来等着孔鸣说说遇见了什么。
分开后,下官便马不停蹄的前往守城君那里,本就是传一句话的事情。
可谁知道,那守城的士兵昏昏欲睡的蹲在地上,这可是皇城脚下。
也罢,暂且不提这些。
下官去见了守城的领头,郭家次子,郭长生。
说了事情后,郭长生并未表示出配合,而是敷衍了事,还调笑京城内不可能有刺客的存在。
孔鸣身为大理寺卿,在朝堂内不能说有多权威,但也是高低见了都得有礼节寒暄几句的存在。
现如今在初出茅庐的守城君那儿吃了瘪,心中自然不是滋味,段从霜也能够理解。
郭丞相家的儿子确实需要多留意一番,郭长生为人嚣张,仰仗郭丞相在朝中的威望,在他那一亩三分地作威作福。
估计时间长了,真眼中除了陛下和她爹,谁都不放在眼里。
段从霜听完牢骚,起身整理好衣袖,对孔鸣作揖,今日劳烦孔大人劳碌,虽然没找到面上有刺青的女人,但那地方毕竟明显。
况且既然想要杀我,那一定是本殿动了谁的利益,迟早还会继续来,不着急。
孔鸣倒是挺佩服这位初出茅庐的小殿下,一般人知道被盯上,心里肯定慌张。
而段从霜看起来似乎毫不在意,甚至于想用自己当做诱饵,来引蛇出洞。
殿下,您的伤如何?孔鸣瞧见她脸色有些憔悴,才想起来段从霜身上还带着伤。
伤口肯定还是疼的,只是不像一开始那般难熬了,加上御医用了止痛的药粉,不留意还真会忘记身上带着伤。
无碍,只是忙碌了一晚上没怎么合眼,身体有些疲乏。
孔鸣的意思是让段从霜暂时在大理寺休息,免得再来回奔波了,万一那帮人不死心,来个回马枪。
不过她不清楚的是,段从霜心心念念家中等着她的郎君,怎么可能在大理寺呆的下去。
当下就婉拒了。
段从霜离开后,江清玄也没了睡意,坐立难安,时不时要望向门口,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若是一般的时候,他也用不着如此担忧,可妻主身上带着伤,并且那些刺客不知所踪,是否还潜伏在京城内。
想到这儿,江清玄通体生寒。
从小在慈幼院内见过人心险恶,但对比权利争夺下的刀光剑影,生命剥夺,多少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书香气满身的江清玄到底是还没能适应。
太阳从阴云后冒出,暖暖的光晕洒在了地上,可让江清玄更加的焦急了。
听到下人高呼了一句,殿下回来了!江清玄立马起身,一阵头晕眼花,堪堪扶住了桌子才勉为其难站稳,眼前稍微看清楚些后,连忙跟着一同前往前院。
昨夜江清玄也没怎么合眼,今早上妻主被陛下唤走后,也担心的无法入睡。
现看到人好好的站在自己眼前,心下放松了不少,深深叹了口气。
还以为要到下午才能回来,午膳我让后厨立马就去做。
江清玄眼下是遮盖不住的疲惫,却仍然面带笑意的望着女人。
困不困?拇指轻轻擦过男人的眼角,拭去因为困倦而沁出的泪花。
江清玄点了点头,本是察觉不到困倦的,可看到妻主回来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
回屋睡觉,睡饱了再说。
十指相扣拉着男人,段从霜眼中的笑意不加掩饰。
说的话让江清玄泛红了耳朵,被拉着只能小步的跟在后面。
而那些下人句句都听在耳朵里,捂着嘴偷笑,心里也跟着乐。
主子们恩爱,心情好,他们也能跟着日子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