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从霜站在门口, 听见了屋内传来的悠扬古琴声,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被弹奏者表达的模模糊糊。
铭烟公子, 打扰了。
段从霜推门。
午后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男人身上,肌肤仿佛透明了一般,垂眸继续抚琴, 并不理会来的是何人。
段从霜也不着急,找个地方坐下,安静的听着。
琴声结束, 铭烟似乎松了一口气,起身行礼。
奴多有冒犯。
本殿今日前来, 主要是好友委托。
那人是谁, 段从霜不用说,想必铭烟也能明白。
自从郭柳离开后, 这是段从霜第一次前来见铭烟。
其实要按照嘱托, 不应当如此的,可段从霜家里已有郎君了。
虽然说清楚后, 江清玄不会多想,但段从霜也不愿意冒会让夫郎伤心的险。
况且退一万步将, 铭烟并没有表达对郭柳的情义, 若是男子本就讨厌, 她还在人面前晃来晃去, 着实让人难受。
托殿下的福, 奴才这儿并没有受到委屈,反而妈妈很照顾我, 接客什么也没有了。
铭烟嘴上这么说, 可看不出一点的欣喜, 郁郁寡欢的情绪在他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
状态不好,段从霜也无意做过多停留,道了句,几日后我要前往山海关,若是有什么事情,可到镇南府寻我郎君求助。
山海关一出,铭烟微微睁大了眼睛,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也不是什么大事。
对于外人而言,段从霜并不愿意讨论太多。
男人起身,从小匣子里一封信。
奴想请殿下帮忙,将这封信交给郭将军。
铭烟抿唇,有些紧张,眼睛并没有看段从霜。
接过后,段从霜出声安慰,郭柳收到你的信件,一定会开心的。
男人明显放松了下来,犹豫了片刻才道。
那日郭将军出征,奴也去送行了,本以为躲在人群中不会被察觉,可还是被发现了......那天,铭烟本以为郭柳的离开自己并不会有太大的波动,已经做好了这一天都不出门的决定。
可当听见楼下传来议论声,终究是没有忍住,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城门外,跟着一众百姓一起,目送士兵离去。
在看见郭柳的那一瞬间,铭烟惊醒,自觉自己的行为可笑的厉害。
次次的去拒绝别人,却又跑过来送行,这算什么。
正要走的时候,被喊住了。
郭柳站在身后,百姓自觉的让开了位置,热闹的氛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就在铭烟不知该如何决策的时候,手腕被拉住,郭柳带着他摆脱人群,来到了小巷子里。
心跳如鼓,手腕处还残留着女人的温度。
我以为你不会来。
郭柳一瞬不瞬的盯着铭烟,再三犹豫还是伸手将他斗笠的纱挑开。
男人因为跑步而微微红了面颊,捂着胸口喘息着,被她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四目相对,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铭烟,我还是那句话,我想和你有个家。
郭柳收起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认真的看着男人。
时间仿佛在此刻暂停,拒绝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铭烟死死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郭柳试探性伸手,开口,我...将军!几个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原来您在这里,大军准备出发了,将军还请迅速归队。
一边是催促的士兵,一边是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郭柳不再犹豫的上前一步,抱住了铭烟,等我回来。
屋内香薰缭绕,铭烟抬手拨弄飘然的白雾。
奴一直认为,奴不过是女人们之间炫耀的玩具罢了,当有一天色衰,也是爱弛的时候。
可她那一个拥抱,彻底击碎了奴所有的顾虑。
只可惜老天像是惩罚奴似的,就让郭将军离开了。
公子的信件本殿一定带到。
如此曲折别扭,段从霜也不禁感慨,又想到郭柳被拒绝时颓唐的样子,又有些好笑。
这一来二去,时间过得飞快,段从霜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然是黄昏之际。
还没进门就看见江清玄在前院坐着,手里拿着小蒲扇,轻轻地摇啊摇,就是在等着段从霜回来。
看见段从霜回来,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扬着声音道,奴还以为妻主就在外面用完膳回来,没想到回来的竟么早。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酸味,段从霜心里乐了。
不是说不会计较,怎么时间稍微长了一些,那小心思怎么也盖不住。
段从霜讨好般的在人腿边蹲下,可怜兮兮的拉着他袖子晃了晃,就像是个小朋友撒娇一样。
来福看着捂嘴偷笑,悄摸摸的溜走了。
先生不是真的生气,自然是相信殿下的,只是不满殿下这么晚才回来,多多少少会吃点味儿。
而殿下这副宠溺的模样,来福自觉再呆下去就有一点不懂事了。
偌大的前院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段从霜故作委屈的道,下次再也不去帮郭柳了,搞得我的小郎君生气了。
江清玄拿着蒲扇轻轻地拍打在段从霜的肩膀处,妻主知道回来就行,免得忘记家中还有一人。
不生气了。
段从霜直接将人抱起,自个儿坐在了摇椅上,让小郎君坐在了自己怀中,亲着他的耳朵道,再生气的话,我可是会伤心的。
江清玄脸瞬间就红了,低着脑袋,小声道,别人都看着呢。
怕自己坐不稳,只能双手撑在段从霜的手臂上。
你瞅瞅哪还有人?段从霜坏笑,把人搂得更紧了一些,在我自个儿家里,还需要看别人做什么?确认确实没有人后,江清玄也放松了下来,抬眸看着女人,为何耽误了这么久?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江清玄听后,他的反应与段从霜差不多,眼中带上了一丝惆怅。
别人的感情奴无权过多干涉评价,只是听过越多的有情人相互折磨,奴越感觉自己是幸运的。
江清玄大腿处水泡留下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结痂,每晚上都会被段从霜监督着擦药。
平常都会乖乖听话,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也不肯擦。
江清玄拿被子将自己裹起来,闷闷的声音从里边传出,今日就先歇息吧,涂药的事情,明天再说。
不怕留疤了?段从霜站在床前,手拿着药瓶,无奈道。
明显被子里的人一抖,却还是倔强的说道,一天不擦,没关系的。
等待了许久,还是没有声音,江清玄默默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
一个用力被子被扯开了,连带着轻薄的衣衫也被弄乱,江清玄红着脸想要拽被子,却被段从霜扔在了床尾。
女人上了床,箍着脚踝不让他逃跑,听话。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越这样,江清玄反骨上来了,就越不让段从霜碰,来回蹬着脚,极其不配合。
啪一声。
小郎君终于安静了,立马撇开脸。
怎么能...怎么能打屁股,江清玄脸红的像是要滴血似的,好在是不挣扎了。
冰凉的药膏在手掌中搓热,涂在了伤处,段从霜很是仔细,即便是结痂,也害怕弄疼小郎君。
完全不似刚才那打人的样子。
其实屁股挨那一下也不疼,能感觉到女人控制着力道,可羞耻感席卷了江清玄,这么大还没被这样过。
并且屋子内蜡烛都亮着,照的一清二楚,羞耻感更重了。
好了,别蹭没了。
段从霜起身,去将双手洗干净。
回来时,江清玄已经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住了,只留下头顶。
还没入秋呢,不嫌闷。
段从霜坐在旁边,见人不理会自己,手伸入被子里,摸着郎君的痒痒肉。
调笑道,先生再不看看我,学生怕是要心碎了。
自从成婚后,段从霜很少再叫先生二字了,现在听的人心里痒痒的。
为了不被挠痒痒,江清玄被迫从被子里钻出来,眼尾还带着红晕,看起来很诱人。
烛火摇曳,相互的眼神带上了丝线,不知是谁先主动的,两瓣唇已经厮磨在了一起。
衣裳被掀起,冰凉的触感拉回了短暂的理智,江清玄连忙道,等等,刚涂完药。
我再帮你涂一遍。
这时候还能想到这种事情,段从霜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自家小郎君真的是傻的可爱。
其实段从霜已经能猜到为什么今日江清玄格外排斥上药了。
齐郡公前来,将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特别是强调了药是从他那儿来的。
江清玄心中不愿意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段从霜不能无轻重。
沧溟王朝的男子格外注重外貌,肌肤如雪只是没人的标配,身上有疤痕可谓是时分不耻的。
虽然对江清玄身上是否有疤痕并不在意,可能不留下自然是不能留下的。
万一后悔了,那可就真的再也去不掉了。
想着,小郎君的手已经主动去拨她衣裳了。
在房事上,段从霜是绝不会把主动权轻易交给别人的,当即把人两手拉在了头顶。
先生乖乖的躺着就好,学生来伺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