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纪折辰盈盈一笑, 拽着容绪的手就往密道的方向跑走。
受伤后,茯夕猛地吐出了一口血,虚弱的看向芊梦, 担心着问道:这么放他们离开也可以吗, 万一郢天问起来——你怕他做什么。
芊梦歪过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字一句道:就说我们从未遇见过他们。
从密道里逃出来后,纪折辰一路往晏夜宗的方向走去。
等确定了没有人会追上来,她才舍得停下来, 举起了自己和容绪握住的手。
牵够了吗。
她神色自若的问他, 自己先下了定论, 现在可以把手放开了。
他目光冷淡的望过来,没有松手,状似不经意的问她。
手箍哪里去了。
让楚云的人带走了。
她云淡风轻的落下一句话,自然的向他离近了一步, 一脸淡然,你没有中毒。
是啊。
他张开另一只手,任由药瓶掉落在地面上,垂眸凝视着她, 我从没说过我中毒了。
容绪,你很清楚那些人不是你的对手。
她抬头与他对视,慢条斯理道:你故意受伤,是为了试探我,想知道我能否帮你治愈伤口。
与其说是试探, 不如说是他想试验一下, 看看她能帮他抵御住多少的伤害, 抑或是疗愈何等程度的伤。
他要她即使是在重伤的时候, 也可以帮助到他。
哪怕是在她同样负了伤的情况下。
容绪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睫, 淡淡道:你这双手——的确比我想象中更有用。
只是这双手吗?她忽然语气暧昧的凑近他,仰头微微一笑,阻挡住他全部的视野。
下一瞬,她伸出另一只手去触碰他的脸颊,又慢慢下落。
我将你从噩梦秘境里救出来,可不是为了听到你这句话的。
你想要什么。
他无动于衷的投下视线,冷眼看着她。
我想要——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了许多,忽然间拽着他那只手绕到他的背后去。
容绪眉头一拧,呼吸莫名慢了半拍,瞬间被纪折辰这个举动惹得分了神。
她趁此机会用另一只手扯下了他腰间的法器袋,在他身后贴上了一张定身符。
仅仅一瞬间的功夫,她便挣开了他的手,向后跃出了两米的距离。
这件法器,该归我们晏夜宗了,不是吗。
纪折辰将法器袋快速收进怀中,极快收起脸上的笑,面对面和他道:半个时辰后,你就能动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掉。
容绪望着纪折辰得意走开的背影,唇角冷冷向下一弯。
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给她近身的机会。
和容绪分开后不久,纪折辰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晏夜宗,将法器交给了宗主。
至此,她完成了故事线任务〔拿到第二件法器〕,获得二十积分奖励。
然而,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等了两日,任苒还是没有回来。
就在她决定出去亲自寻找的时候,任苒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纪折辰略微吃惊的看着任苒,忍不住开口问她。
任辉,你这是……还不都怪那个陌玧,本来我都能脱身了,他非要出来拦住我。
她抹了抹脸上的尘土,疲惫的往椅子上一倒,我和他打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脱了身。
辛苦你了。
纪折辰给她倒了杯水,继续往下问,那你可知晓,洛眠有没有成功离开那里。
洛眠……她闻声脸色忽地一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她被妖族抓走了,烈刃宗的人并没有救她,我本想带她一起走的,奈何陌玧实在是难缠,我抽不开身。
这样啊。
纪折辰跟着长叹了口气,立马翻出了房间里的笔和纸,看来我要写一封信给烈刃宗的宗主了,听闻他平日里最看中洛眠这个弟子,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想办法救洛眠出来。
看纪折辰握笔写字的模样,任苒坐到她身边问。
你不给容绪写吗。
她困惑的抬了下眉:为何会提到他?任苒理所当然的给了她回答。
你们现在已结为了道侣,如今他回了落曜宗,你在晏夜宗,两个人分开了应该会有许多话要说吧,你难道就不想念他?她低声嘟囔了句:才过了两天而已……这回换任苒不解的看着她:道侣之间一旦分离,不都是会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吗。
不好意思,并没有。
纪折辰假笑了下,继续写着桌上的信。
就算我不写信给他,他也会念着我的。
嗯,的确该念着你。
任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毕竟你都可以为了他殉情,他对你念念不忘才合情合理。
殉情?纪折辰蓦地笔下一停,笔尖在纸面上狠狠地戳了下,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任苒,谁说的。
任苒一怔,无措的眨了下眼睛。
我说的。
纪折辰:?好家伙,原来传谣的人就在我身边。
见她不答,任苒迟疑着再度开口:难道……不是吗?不是。
她快速给这封信收了尾,折好后又抽了一页纸出来,你倒是提醒了我。
她确实该写信给容绪了。
是时候要想出来几首情诗,以表达她对容绪浓烈的爱意。
很快,半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在这期间,纪折辰不忘每天都写一首情诗,给身在落曜宗的容绪寄送过去。
今日,江玄再一次敲响了容绪房间的门:师兄,你的信到了。
容绪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的书,声音冷淡:知道了。
他房间的门开着,江玄便自主走了进去,将这封信放在了桌上。
桌面上的信摞成了一座高高的小山,没有一封信有拆开过的迹象。
信上的署名无一例外都是那两个字。
——纪玥。
容绪是众人眼中的高岭之花,神圣光洁不可冒犯。
他和纪玥私定终身结为道侣、共同寻找法器、甚至还携手跳崖的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仙门,成为了六界中的一段佳话。
此刻江玄眼前的事实却像是纪玥独自一人表露真心,容绪置身事外一样。
对此,江玄不可能不产生好奇心。
师兄,这信你不拆开看看吗,难道……他神色凝重的看着容绪,话间难掩失望之情。
你是在故意利用她的真心吗。
容绪闻声目光一凝,啪——的一声合上书,漠然抽出其中一封信,将对折的信纸打开。
几行字一瞬映入眼帘。
这世间像个没人看见的怪圈而我在里面这双眼装尽了黑暗危险贪婪唯你是温暖这世间阻断开千万人的呐喊将阴霾独占这双眼为你隔绝每一段尘缘只等你出现看着在纸面上飞扬的隽秀字体,容绪沉默不语,唇线平直,眼里没什么情绪。
真心吗?她信上所写的文字读起来情真意切,可他没有感受到她一丝一毫的真心。
不用思索也能知晓,剩下的信也都像他手里这封一样,语言动人,对仗工整,像是精细勾勒出的工艺品,却唯独没有她的真情实感。
容绪不清楚她为何要写信给他,更不会费神去想。
下一瞬,他将手里的信夹到书中,冷声落音。
你还有话要说吗。
宗主说他有事情要同你说,让你过去找他。
江玄想了一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是有关于晏夜宗的事情,貌似是要问你纪玥和第二件法器。
好。
容绪把书随手放在枕头下,起身随江玄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过去,容绪立在易谦的房间内,沉声道:若弟子答应了师父的要求,还请师父允诺我一件事。
只要你做成了这件事,不管你想要什么,为师都会满足你,说吧。
易谦淡淡道。
容绪缓缓抬起头,神色晦暗不明。
夜幕之下,他的声音宛若一把锋利的剑,出鞘后便没想过回头的可能。
事成之后,我要借法器一用。
翌日清晨,纪折辰在任苒急促的拍门声中醒来。
……来了。
纪折辰懒洋洋的从床上坐起身,慢悠悠的走过去开门。
门刚开了个缝,任苒就拿着一套衣服冲了进来,关上门后直接将这身粉衣塞进纪折辰的怀里。
没时间耽搁了,你快点换好衣服,随后和我去大殿见宗主。
见宗主为何要穿这一身衣?我记得这套衣服只有在比试中被评为最佳弟子才能穿,你从哪里拿过来的。
纪折辰将那身衣服在自己身边比了比,边说边掩唇打了个哈欠。
见宗主自然不用穿这件,可如今情况不同了,你现在是我们晏夜宗的功臣,这衣服就是宗主让我给你的,还有……落曜宗的宗主易谦和容绪来了,此刻已经在大殿上等你多时了。
容绪?他来做什么。
纪折辰很会找重点,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慢条斯理的把这件粉衣往自己身上套,我们晏夜宗的比试,和他没关系吧。
我没听真切,他们交谈的过程不太愉快,不过我听见——任苒看了纪折辰一眼,没有往下说,似乎是有所顾虑。
听见什么了?纪折辰开始坐在镜子前梳头发,总不能是来讨要另一件法器的吧。
不是。
任苒对着她挥了挥手,支支吾吾道:听易谦的意思,他此次带容绪过来,是想要为容绪和你求一桩婚事。
你说什么?纪折辰手中的梳子一瞬掉落下去。
她恍惚间抬眼,愣怔的望向镜中的人,眸中的一切都像极了一幅虚假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