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悬很高, 许是雨水冲洗一遍的缘故,今日的温度有些高。
姜星芫在门口僵持一会, 走向空调, 伸手按键的时候想着,她走之前一定要把人家的空调电费给了,还没碰到空调, 秋天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姜星芫不敢看, 背过身去。
许宴咳嗽一声,别看啊, 我去拿件衣服。
姜星芫伸出手捂着脸, 点点头,许宴去了对门, 姜星芫放下手,探头弯腰看过去, 立马被抓包, 许宴拿着一件T恤,随手遮住肚子, 耷拉眉眼看她。
姜星芫倏地直起身子, 掩饰般咳嗽,拍着手在客厅转圈。
没一会, 许宴穿上衣服出来,瞪着她:你偷看?没有!姜星芫仿佛被诬陷,瞪大眼睛,一脸冤枉, 我就是小觑……许宴没想到她居然耍无赖, 正要细究, 门外传来声音,许宴忍住,拉开门回了房间,姜星芫也不好意思面对乔姨啊,正躲闪不及,乔姨拿着钥匙进来,嘀咕道:这门栓怎么坏了?一抬头,就看到姜星芫坐在沙发上,正经的仿佛下一瞬要参加重大会议,乔姨扬起笑:起来了?昨天又是雷又是雨的,没睡好吧?挺好的,幸好来你家睡觉,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去哪呢。
姜星芫客气笑着,乔姨摆手道:没事没事,老房子你不嫌弃就行,我打包了早餐,你多吃点,许宴呢?许宴在房间,盯着床单上的暗红,有些踌躇,正要掀起来,忽的发觉这样更容易让乔姨生疑,便放下用被子盖好。
出来时候,姜星芫已经在桌上吃粥了,乔姨在晾衣服,看到许宴,连忙问:你昨天换衣服了?早上还洗澡干嘛?我来晒。
许宴走了过去,抢了篮子,姜星芫扫过去看眼,忽的看到自己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差点一口粥噎死自己,许宴怎么把她的衣服也给洗了?还是跟着自己的衣服一起洗的。
许宴拎着姜星芫的牛仔裤,甩了甩,直接对折挂晾衣杆上,姜星芫本想上前自己弄,可许宴速度很快,不等她继续反应,已经全部晾晒好了。
看着许宴平静进来,去厨房拿碗吃早饭,姜星芫也压下心里那点窘迫,看眼挂在阳台上,阳光落在上面的牛仔裤,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许宴在厨房问乔姨:秋天呢?她说要跟陈笙去进货,最近陈笙不是找了个游艇的朋友一块玩,八成是一起去玩了。
乔姨打开冰箱,看看能有什么吃的,我下午还得去社区开会,看看拆迁的事情呢,你跟姜同学……我们出去吃。
许宴直接回答,乔姨立马关了冰箱,正好不想做饭。
乔姨回房间补觉了,又只剩下两个人面对面喝粥吃菜,许宴拿了一叠红油萝卜干,姜星芫也不客气夹了两块,味道出奇不错,有点甜辣的滋味,姜星芫最讨厌纯辣的东西。
想到什么,姜星芫问:你不光会煮粥,还会做咸菜?许宴立马剧烈咳嗽起来,一口粥差点给自己呛死,他听不懂,问道:谁说我会煮粥?咸菜也是徐姐做的。
姜星芫诧异,上次送粥……送粥怎么了?许宴端着碗,喝了口粥,慢条斯理抬眸看她,姜星芫咬唇,有个纸条,不是你写的?不是,徐姐小孩写的吧,那小子估计听说我恋爱了,故意写的,你别搭理他,陈记粥铺靠卖粥出身,怎么可能配方随便给别人?许宴说完,姜星芫一脸恍惚,点点头。
害的她经常觉得自己跟许宴暧昧不清的,原来也是一个误会,亏得苏茶她们取笑那么久。
许宴看着她,有些不确定,你……会不会失落?失落?就是,这个不是我写的,你会不会失落?许宴突然问的这句,把姜星芫弄的一下子心口清明不少。
原来这就是一种失落。
可许宴这么问就不对了,姜星芫立马道:才没有,我为什么要失落啊?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说完,她埋头喝粥,不搭理他,许宴也无从下口,便笑着没吭声。
吃过早饭后,姜星芫准备收拾东西回去,许宴的鼻子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是当时那个鼻血还挺吓人的,姜星芫问起来,许宴还笑她:我信你一个人揍陈潜这事了。
不然呢?当初找你问的路。
姜星芫背上包,许宴穿上鞋,一起出门。
这次换了个平民价位的新车,姜星芫看着,还挺奇怪的,许宴笑道:坐惯了大奔?这车是笙哥新买的,之前的破货车卖了。
是吗?姜星芫随便回了一句,其实他不用解释这么多,搞得好像她是他们一家人似的。
许是有了周莎调查这事的开始,姜星芫都不好开口问许宴的家庭情况,他们一家人好像凑合过的,没有血缘,也没有男性长辈。
回学校吧?许宴问,姜星芫只能点头,拿出手机,我给你钱,昨天晚上住宿还有吃饭,还有电费什么的。
许宴笑出声,拿着崭新的车钥匙,站在车边,有些吊儿郎当的气质,不用算的这么清楚吧?大小姐。
大小姐?姜星芫蹙眉,她不认为这个词是个好的,因为很多时候她听都有点带讽刺的意思,比如廖乐说。
可许宴挑眉,似乎没有这意思,不是吗?大小姐,这么金贵,我第一次见。
住酒店也要好点的,吃饭也只吃好吃的,还怕鬼缩被窝。
跟这边的居民楼和酒吧街不一样,她生长的方向和位置就充满了阳光。
姜星芫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心理说出这种评价,便没回答,有些沉思。
许宴似是察觉有些过于外放情绪,收敛笑容,没滋没味道:上车。
刚拉开车门,就看到不远处走出一个女人,许宴扫了眼,没见过,正要坐上车,就听到旁边人说了句:我妈来了。
许宴人傻了。
周莎上下打量着许宴,还有车,眼神有些让许宴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一点刻薄。
姜星芫。
周莎叫人,姜星芫捏着背包袋子问:你有事吗?周女士。
周莎愣住,强势的态度转变错愕,像是从找到她开始就没有想到姜星芫有一天会这么跟她说话。
自然不好在家门口聊天,周莎找了家咖啡厅,刻意强调叫许宴也一起去。
许宴不太高兴,可看着姜星芫气得浑身发抖的模样,又有些不放心。
走路就能到,许宴想问点情况,不过姜星芫注意力都在周莎身上,无瑕顾及他。
落座后,周莎刻意找的安静位置,看着对面的姜星芫,决定先不跟她聊,看向许宴,你就是许宴吧?长得确实不错,比照片上好看。
许宴还没开口,姜星芫抢着说:你就没必要把你私自调查别人的事情,这么好意思说出来吧?这不算调查,许宴是红人,网上随便一搜就是。
周莎看着她,姜星芫抱着胳膊笑:是吗?网上还能公开他的家庭情况?那个是我作为长辈应该了解清楚的。
周莎蹙眉,明显被姜星芫的态度惹怒了。
你作为长辈,该做的不做,偷鸡摸狗的勾当挺会做的。
姜星芫嘴毒。
周莎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拿起手里的杯子就要动作,许宴立马起身捏住她的杯子,瞪着她说:我觉得姜星芫说的有道理,你还不算我的长辈,这么调查我,我如果起诉你,你应该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算什么东西?周莎犹豫一下,你自己搞清楚自己的事情,做你的长辈,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不需要你来做长辈了。
姜星芫抬手抢过杯子,狠狠放下,我已经不需要你了,你给我带来的,永远都是负面的,从来不承认我的成绩,仿佛我的出生就是用来体谅你的,你除了生下我,又做了什么母亲的责任?我不喜欢将坏的东西留下,你就是我现在最坏的东西。
姜星芫一字一句认真说着,周莎气得胸口起伏。
你弟弟还小,我得照顾他,没有说不要你,你怎么就那么矫情?周莎不理解。
姜星芫更不理解,他有资格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吗?我问你,是我更有资格,还是他?难道在你眼里,偷来的东西,永远比正大光明的好?我清清白白,我爸也是,我没必要为了你的照顾去矫情,我是真的厌恶你。
许宴听着很晕,但抓住什么,差不多明白了。
周莎投降一般摆手示意,好好,我不跟你说这个,我就问你,你现在这个态度,是谁教你的?你爸,还是你这个男朋友?我不需要别人教。
姜星芫低吼一声,你只要知道我的态度就行。
周莎看向许宴,瞪着他,许宴没懂,这个眼神什么意思,周莎问道:你作为一个男朋友,就是这么看着她忤逆长辈,这么说话的?许宴终于明白了,顿时笑了,忽的伸手将姜星芫推到身后坐下,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阿姨,你搞清楚,男朋友不是来教育自己人的,是给她撑腰用的。
所以,你现在是在觉得我女朋友态度不好?那请你先摆正你的态度,周女士。
许宴学着姜星芫的语气,一字一句看向周莎。
周莎忽然明白,读书人也可能是个硬茬。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