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2025-04-03 04:33:58

浴室的地面, 被这人胡闹得一地水渍。

陈诗酒双臂环着他的脖颈,在他怀里懒恹恹地指使:等会儿你把地上的水擦一擦,别留下马脚。

陆星寒看着盥洗台镜子里洁无一物的两人,低头凑在她颊边落下一吻, 会不会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一点?抱着她从浴室出来, 温柔放在床上, 也没有重新穿起衣服的意思, 而是卷了被子披在身上,与她侧躺着紧紧抱在一起。

她的发尾还有点湿, 陆星寒把玩着她尖尖的发尾,将那一撮湿发, 时而搓在一起,时而一根一根分散开来。

陈诗酒想起了楼下的那幅油画,手指在他的胸肌前无聊画着圈, 问他:那时候……你是怎么过来的?她说的那时候, 指的是什么,他当然懂。

手指在她的发尾顿了下来, 抿着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就那样过来了。

回到国内先去了趟医院看我妈,后来才去的殡仪馆,期间屠明一直陪着我。

去殡仪馆的路上,我在车里还挺镇定无事地跟律师谈遗产和股权分割的事。

那时候还挺搞笑的在想, 幸亏我爸平时对我妈挺忠心的, 没在那种时候蹦跶出来几个私生子, 叫天叫地来分财产, 让本来就复杂的局面变得更加难堪。

玩笑开到这, 他突然停下来,对她说:酒酒,你能转过身去吗?我想从背后搂着你。

怕她看见自己脸上难过的表情,不想让她痛心,跟着自己一起承受那些难过。

有些痛苦他自己一个人来感受就好,不需要她一起。

陈诗酒看了这人一眼,算是妥协,主动在他怀里翻了一面,后背朝着他。

背上很快被一阵温暖包裹住,他把下巴搭在她的肩上,闷闷地继续说:我爸出事的那段时间,我妈每天哭,做什么事情都哭,眼泪看得让人难受。

后来没几天,我外公从广州把孟和平押到我妈面前跪着,八十几岁的老人为了去逮孟和平,愣是几天几宿没睡觉,全国飞了好几个地方。

再后来孟和平跳楼谢罪,大家都以为我妈会彻底崩溃,没想到我妈那时候反倒挺过来了。

其实我妈一开始就是个挺坚强的人,一路从温州考出来,在上海念大学,那会儿温州来上海还是坐轮船呢。

我妈十几岁上大学,坐船来上海的时候还会在在腿上绑一把小刀用裤脚藏好。

毕业后考上两千人里才录取三个的保密单位,胆子和能力的上阈值都挺高的。

是我爸这些年一直把她当小孩儿宠,才宠得她娇滴滴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温室花朵模样。

孟董坚强,陈诗酒其实一早就看出来了。

陆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出身高知家庭,学识不用说了,深得屠明和陆穗的传承,家财万贯,却对孟董一生忠心耿耿,重点是人到中年,没有秃头基因,头发浓茂得比年轻人还多,用现在的话说:标准的高质量男性。

这样一个多才多金的人,能叫孟董栓得死死的,孟董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空有皮囊没有智慧的女人。

他好像一直在说别人的感受,没说自己的,陈诗酒问他:陆董出事了,你那时候有哭吗?他诚实地点点头,下巴捣在她的肩头,哭过,但次数不多,屠明从小就教我男儿有泪不轻弹。

不过那段时间也没功夫哭,每天开会,开各种会开到吐,开到最后,坐着听那些鸡飞狗跳的董事对骂,我都能偷闲眯着眼睛睡一觉。

如果不是出了那次的事,或许摩安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底下暗涌着的蛆,早就成了陈年旧疴吧。

有时候在办公室放空一会儿,我才有机会偶尔想想我爸,想想你。

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一下力道,委屈巴巴指控:你瞧瞧你,那时候你要是陪着我多好,结果……简直就是来雪上加霜。

陈诗酒这回没有辩驳,无声认下了这口锅。

确实挺懊悔,为什么当初自己不勇敢自信一点。

自以为做了对他好的事,但其实也错过了陪他度过最艰难关头的时光。

如果时光能重来一遍,她会做得更好。

你呢?那段时间很缺钱吗?他想起了之前她偶然间说起的话,每天睁开眼,她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这个月要怎么挣到三万。

我去留学,期间你和孟董不是一直时不时给我打钱嘛,学费和生活费根本要不了那么多,那些钱我平时就攒了起来。

后来我们分手,我列了个账本算了下那两年在纽约的所有开销,毛估了个数字,向赫吉借了一笔钱,连同平时攒下的钱,一起汇进了孟董的账号里。

本来是想给你转的,但又怕你会来找我……你来找我的话,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跟你复合……赫吉一下被我掏空,家里就没什么存款了。

后来赫吉病了,我才领会了一毛钱逼死一条好汉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那时候也坑,摩安股价不是狂跌嘛,后来还停牌了好久,赫吉在股市的钱大部分套牢在那上头,可偏偏那时候赫吉查出来乳腺出毛病,连做手术的钱都是东拼西凑借的,我就觉得自己真的很不懂事,那两年不应该去留学的。

挣钱无门,我的微博账号也很久没营业了,粉丝量看着多,但是粘性不好,想接广告,后台数据太一般了。

再后来就换工作,跳槽去文旅集团,工资比在卫生院高挺多,跟着场长下放林场,干了没两个月,红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为钱愁过了。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时来运转,运气变好的时候,差不多也是摩安这场风波彻底平息的时候。

巡视组从摩安撤出,摩安身正不怕影斜,挺过来了。

陆星寒对她承诺:赫吉入组的项目,无论耗费多大的人力和财力,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留住赫吉。

协和那边存的母片已经寄出来了,屠明前两天就帮你联系了他在协和的学生,估计实验室今天就能收到。

她不怀疑他的决心,只是想起来前两天他在机场找到她时的情景,不由感到一阵好笑。

她笑的时候肩头在颤,连同他的下巴在上面,上下震得像踩缝纫机。

干嘛笑?笑你一脸哭丧的样子……陆星寒抬腿夹她,都三天了,还笑?合着这个乌龙就过不去这道坎儿了是吧?他深深怀疑陈诗酒要拿这件事取笑自己一辈子。

一辈子……脑海里蹿出这个词,心头涌过一阵暖意,整个人不由变得极致温柔。

像是取悦她似的,在她敏感的位置亲吮了一下,把那句话说了出来:你想和我结婚吗?问完这话,却又瞬间丢盔弃甲没自信极了,像是撩完就跑,马上遮掩地说:不用回答我,我瞎想呢。

我们才和好没几天,是我太心急了。

陈诗酒被他亲的娇嘤了一声,好讨厌,你怎么每次求婚都这么突然呀。

毕业典礼、拉斯维加斯、这会儿在床上……这人能不能别老是来这么一出大惊吓?这不是求婚,我单纯瞎想而已,你可以尽情忽略,不要被我吓到了。

我会好好考虑,不过我们之间现在挺多问题待解决的。

比如……?比如我们现在还是异地状态,休完半个月的假我就得回去了。

工作挺头疼的,集团和市里为了我,铺子摊的那么大,我总不能半途撂挑子走人吧?我的工作室也才成立了半年左右,赶上风口才挣到快钱。

工作室六个人里,有两个还是辞了铁饭碗来跟着我干的,其实当时我招他们进来,心理压力就很大,怕自己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不能给他们稳定的生活保障。

天底下所有的老板都像你这么有良知,恐怕这世界上就没有破产的公司,只有破产的老板。

听出来他想让她留在上海的意思,陈诗酒合计着,怎么也先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好吧。

无论怎么样,事业是不能轻易放弃的,她不想再像之前那样,钱到用时方恨少。

赫吉的病也是持久战,五年一个胜利小目标,十年才是阶段性胜利。

我后面可能要回趟纽约。

陆星寒惊了下,以为她又要去留学。

咋,女硕士不够,还想干到女博士啊?然后转念一想……自己陪陈诗酒攻读博士是没时间了,她真这么干,自己就奉陪着再水一个EMBA吧。

前几天不是去看了繁繁留给我的信吗?我想试着去找一找她,她可能现在在纽约。

陆星寒怔住,祝之繁……没死?陈诗酒也不太确定,喃喃地说:繁繁给我留了张卡纸,上面画着蓝色瓶子。

我骗江与舟说那是代表漂流瓶的意思,我和繁繁是在漂流瓶上认识的,其实不是,我们是在一个Q.Q群里认识的。

陆星寒默默想:好惨一男的。

当然他不敢说出口,因为陈诗酒现在把江与舟当仇人一样,一提起这号人,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当下酒菜。

蓝瓶子,blue bottle,我和繁繁在纽约经常约那家咖啡店见面。

我在想,这是不是繁繁给我留下的讯息,让我去那儿找她。

不过现在出国也烦,来回一隔离,要耽误好多事,这件事的日程恐怕没那么容易提上来。

陆星寒给了她一个建议:你不如把这事儿交给谈溪去办,她不是毕业后留在波士顿工作么?陈诗酒微一忖,也是,谈溪熟悉纽约那块儿,人也很可靠,这件事拜托她去探一探,倒像是有谱。

陆星寒拥着她,想起她说只请了半个月的假,心里不由开始分离倒计时,闷头耷脑的:想天天见到你,不想和你分开。

行动比语言表达得更加深刻,趁她没防备,从后面直接要了那一寸细密的紧致。

陈诗酒浑身骤然战栗。

他什么时候又……全赖刚刚说话太过专注,她还以为他和她一样,在认真专心聊天呢,连他什么时候又恢复了状态都不知道。

你会不会……太不节制了点?她嘤咛了一声。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放假的三天,让她双脚落地的时间,恐怕连二十四小时都没到。

他缓缓慢慢地享受着节奏,只觉身心无比的满足与缱绻,攒了这么久,怎么会够呢……低头吻在她的后颈上,都不想吃饭了……太深了,陈诗酒的声音都是破碎的:人不……吃饭……靠……光合作用呀?吃你就好。

他深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