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从来都觉得当今皇上不光皇帝做得好, 还是一位优秀的饲养员。
瞧瞧他开办的皇家饲养场,把他孩子特别是闺女,养得那叫一个丰满。
现在又不是唐朝, 讲究以胖为美。
哪怕讲究唐朝的以胖为美, 也不是个个体重超标, 长得肥头大耳的那种以胖为美吧。
所以当今皇帝就是个饲养员,妥妥的养猪顶好。
但这话能说吗?显然是不能的。
皇帝他不要面子啊。
所以吧, 季言之历来口头上附和皇帝。
你是皇帝, 你说得什么都对!!!这般咸鱼的季言之可没有想过, 有一天‘战火’会波及在自己的身上。
皇帝久为胖公主们嫁不出去的事情苦恼, 居然又把主意打在了季言之的身上。
瞧瞧,皇帝在啃了蜜汁烤鸡中翅后,突然又开口道。
季爱卿,我记得你的妻子, 小家碧玉,乃是小地方出来的秀才之女。
与你倒是……挺不般配的。
季言之刷蘸料的手一顿。
陛下, 臣也是从小县城来的。
季言之尽量显得好脾气的跟皇帝说话:臣自小和臣妻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哪怕兴趣爱好也是相同。
这世间门当户对的妻子好找, 难寻的是兴趣爱好相同的知己。
相信陛下也有过同样的烦恼,明明想跟妃嫔聊聊美食,结果嫔妃跟陛下谈的却是胭脂水粉, 风月之事。
一听这话, 皇帝立马感同身受。
对,爱卿说得极对, 朕就时常纳闷,朕身为一国之君,哪里分得出多余的心思去关注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哪种好, 不都是一样的吗?唯一的区别,朕觉得只在于颜色的深浅。
妥妥的直男,而且功力还比季言之要高深的那种。
上辈子颜盈就曾挤兑过季言之,说他不管经历了多少个世界,还是妥妥的钢铁直男。
不知道对于女人来说,哪怕一个色号的口红都可以给你说出各种不同来。
而且说的时候,不允许钢铁直男反驳。
记得当时季言之就没有反驳,只事后哔哔一句‘事儿精,就跟你一样的事儿精’,就换来了颜盈小拳拳锤胸口的击打,事后还有秦琒那小子乱吃飞醋,他带着养子离开前,两人还打了一场。
真真是往事如烟啊,这才过了多久,上辈子的记忆就只存了一个大概。
除了铭刻进入骨髓的亲人,都变成了薄纸一张的片段。
这是一种另类的无情,季言之却甘之如饴。
如什么都记得,长期以往下去会把人给逼疯的。
季言之抿抿嘴,附和皇帝。
陛下说的正是这个理儿。
臣的妻子虽然跟臣一样,都是小地方来的。
可臣和臣的妻子有共同的爱好啊,每天回家臣的妻子都会跟臣说,她今天出门又寻摸了什么食材,然后和臣展开热切的谈论,该怎么烹饪食材都能入味。
说道这儿,季言之突然露出一抹很阳光的笑容,虽然在圆乎乎的脸蛋儿的衬托下,显得憨憨的,但特别的受看。
季言之又继续说道:陛下不知道吃没吃过,臣老家县城的夹肉烧饼。
烧饼烤得酥脆,那肉烤的焦香,味道很好。
以前臣没上私塾读书的时候,每回听岳父给师兄们上课时,都会给臣的妻子带一个夹肉烧饼。
有时候臣忘了,臣的妻子还会跟臣急。
皇帝好奇极了,正确说馋虫被季言之这位同样嗜吃的主儿给勾引出来了,连季言之还正在烤的蜜汁烤中翅都不香了。
爱卿会做?季言之:会啊,陛下想吃?——你说呢?胖胖的皇帝斜瞄季言之:朕让御厨给你打下手。
——顺便偷偷师,以后就能经常做给朕吃了。
季言之:……行呗。
不过陛下,臣能提个小小的要求吗?允。
皇帝霸气的挥袍子。
正好心情美美哒,爱卿提什么要求,他都可以答应。
季言之:臣和臣的妻子感情甚好,臣不会休妻另娶,哪怕……话没说完,皇帝就懂了季言之的意思。
皇帝有些不自在,主要是他的的确确动了让季言之降妻为妾,另娶他家胖珠的想法。
不过皇帝知道,他家的胖珠喜欢的,是清瘦隽秀的郎君,而不是跟他一样体型微胖,一瞧就很好养的季翰林。
就算动了那个要不得的想法,皇帝也是归纳在最下下策那条里。
要他家胖珠真的嫁不出去,哎……真烦啊,他这个皇帝当得真心烦。
一会儿夹肉烧饼出锅,他得多吃几个才行。
皇帝很快打消了‘把爱卿打死里为难’的想法,很正经的表示自己不会干那种乱点鸳鸯谱,革令本来好好的两口子和离再嫁娶。
季言之利落的翻了翻白眼,没再说啥,随后尽心尽力的给皇帝做夹肉烧饼。
时光就这样优哉游哉的一去不复返,眨眼又是一年春。
皇帝家的胖珠公主终于出嫁了,是她喜欢的那种清瘦隽秀、翩翩佳公子影响的郎君。
听说,那郎君先天不易胖,听到胖珠公主看上他后,整整一个月狂吃三大碗的大白米饭,没把自己吃胖,反而由于消化不良的缘故,上吐下泻人更消瘦了。
于是这门金口御赐的婚事,那悲催的郎君再也没有拒绝的可能性,只能万念俱灰的将欢天喜地到又有横向发展趋势的胖珠公主娶回家。
或许是为了弥补吧,反正这位万念俱灰的驸马爷打破了以往固有的传统——驸马必须担任闲职。
娶了胖珠公主后,驸马爷就去了工部担任侍郎一职。
而当初六元及第好不风光的季言之则由于皇帝太喜欢他了,本身就咸鱼得只专注于吃吃吃,导致十年官位都是小小的翰林。
不过季言之根本就不在意,人的一生就讲究个舒坦。
别说咸鱼也要有梦想的话语,咸鱼翻身最多在油锅里炸个两面焦黄,不都是被吃,难道还梦想着被吃得别致点?而且说穿了,没人比得上他简在帝心,他和皇帝是君臣,也是知己好友,只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称得上仁君的皇帝不脑抽,季言之就能跟他做一辈子的知己好友。
这一辈子,季言之反正没啥大梦想。
有的估计是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再不然和文莞讨论过后,又被皇帝叫去谈论御膳的华贵与普通,总之皇家钦点的富贵闲人就是指的他,甚至临到老,简在帝心的他还得了皇帝的赏赐,封侯——吃候。
季言之:……吃候就吃候吧,反正侯位袭三代,正好他儿子、孙子都喜欢吃。
他才不会生气到连眼睛都闭不上呢。
抱着这样美好的想法,季言之闭上了眼睛,然后……没有然后了,儿女们哭成一团儿,将还健在、身体儿倍好的老封君——王淑芬这这位老田头都给惊动了。
王淑芬伤心极了,接二连三亲人去世,如今连带给她荣耀,让她成了老封君的儿子也去了。
哭什么哭。
王淑芬红了眼,双目浑浊的道:我儿是去找阿莞那丫头了。
走快点,兴许还能够一起投胎,你们哭,岂不是让我儿舍不得,乱了我儿轮回路。
哭声慢慢停歇,王淑芬目光幽幽的望向了门外。
瞧吧,老头子,当初我拧着你耳朵骂时,曾经说过会比任何人活得还要久,现在不就做到了,连我们的言哥儿都……所幸走的时候安宁祥和,希望下一辈再续母子缘分!######我是下个故事的分割线######青书师弟,你听说了吗?听说师傅奉师祖之命,去寻五师叔了。
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像有泰师兄说的那样,精彩极了。
季言之意识朦胧间,突然听到有人在耳边嘀嘀咕咕。
——又没有接收到原主的记忆。
季言之只隐隐感觉青书这个名字很熟悉,像是在哪儿听过一样,便不动声色的附和。
对哒,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师兄,好想出去外边玩哦。
可是。
做道童打扮的小子陷入了为难。
可是青书师弟,师傅说了,现在整个江湖除了武当山下还好点,其他的地方都很乱,不好带着年龄尚小的我们,所以真的已经好久没去外边了。
说话的道童是武当派掌门张三丰的大弟子——武当七侠之首宋远桥的弟子,而季言之自然便是那困于‘情’字一关,最后身败名裂被俞莲舟震碎头骨而亡的宋青书。
师傅?季言之竖起耳朵,不动声色打探。
师兄,今日青书醒来迷迷糊糊,往事熟知的一些常识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师傅他,是我的亲爹吗?道童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瞪大了眼睛。
青书师弟,你不会又为了师傅出门不带你的事情,生气了吧。
师傅不是你的亲爹,又是谁的亲爹。
季言之抿嘴故作不乐,谁让爹爹每回都这样。
又成了一个孩子,不过如今年龄大概五岁左右,所以季言之扮起了幼稚来毫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