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施钗恭敬的站在戚太后的面前, 眉眼精致如画。
这时一个宫人快步朝戚太后和柳施钗的方向走了过来。
宫人走到戚太后的面前后，先是恭敬的对戚太后行了礼，然后快速说道：陛下和戎国的二殿下已经在麟徳殿了, 陛下让太后娘娘带众女眷过去。
柳施钗听见宫人口中的‘二殿下’几个字眼，瞳孔微缩，不禁攥紧手中的帕子。
戎国的二殿下, 她是知道的。
当年父亲领兵镇压侵犯大燕边境的戎国，父亲曾经还与那位二殿下交过手。
她先前听见邢大夫人提起过戎国的使臣要来大燕的事情, 却不知道戎国二殿下就是那个使臣。
柳施钗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戚太后垂眸扫了柳施钗一眼, 冲来禀告的宫人说道：你去告知陛下, 哀家马上带众女眷过去。
戚太后站起身，带着众女眷朝设宴的麟徳殿走去。
柳施钗朝后退了两步, 正好对上戚思蓉有些不善的眼眸。
她避开戚思蓉的视线，若无其事地走在戚太后的身后。
戚思蓉的眸光一冷, 恨恨地攥了攥手中的帕子。
……一行人行至麟徳殿，柳施钗一眼便看见了身穿玄黄龙袍的谢淮昱, 他坐在上方的龙椅上，浑身透着威严。
柳施钗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谢淮昱，此时的他看起来比往日里她见到的那个他还要不好接近，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此外此时的他还让她有点儿陌生。
天子的龙颜毕竟是不能够直视的，柳施钗匆匆朝谢淮昱的方向扫了一眼, 便急忙收回了视线。
待谢淮昱起身搀扶戚太后落座后, 柳施钗随众女眷给谢淮昱行礼。
柳施钗没有注意到的是，她的视线收回后, 谢淮昱的眼眸不着痕迹的沉了下去。
从柳施钗进殿开始, 他的眸光便一直注意着柳施钗, 她倒好，都不曾正经的看他一眼。
随戚太后一起来的女眷皆是朝臣的家眷，谢淮昱免礼后，便给众人赐了座。
柳施钗现在的身份是有些尴尬的，若是没有柳玄棣前段日子的事情，以柳施钗镇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柳施钗自然理所当然的坐在靠前的位置。
可是现在虽然证明丁子澄是被乔驰轩给收买了，作战计划被泄露或许不是柳玄棣有意为之。
导致大燕战败，柳玄棣身为主帅也难辞其咎。
柳玄棣有可能被谢淮昱问责，柳施钗的身份自然也受到影响。
柳施钗的心中倒是没有多想，她随着宫人在她的座位上坐下。
她所坐的位置正是从前她参加宫宴时每次坐的位置。
一时间不少人朝柳施钗的方向看去。
今时不同往日，柳施钗毕竟不是从前那个柳大小姐，谢淮昱还让柳施钗坐在如此靠前的位置，此举何意？戚思蓉看着柳施钗的方向，差点儿没有控制住脸上的神情。
她曾经觉得谢淮昱不可能还对柳施钗存着心思，毕竟柳施钗从前那般恶劣地对待谢淮昱，谢淮昱不可能还自取其辱地喜欢柳施钗。
可是此时她看着不远处处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的柳施钗，似乎柳施钗还是从前那个众星拱月的柳大小姐。
她的心中产生一股强大的不安。
戚太后的眸色也是微微一变。
女眷们所坐的位置皆是早就安排好的，柳施钗现在所坐的位置不是她安排的。
柳施钗现在却坐在如此靠前的位置，只能够是谢淮昱的吩咐。
周围人的目光，柳施钗自然是看见了的。
不过从小养成的素养，她没有表现出来。
这次的宫宴既然是为了欢迎戎国的使臣而设，自然少不了歌舞。
很快殿中央便出现了几个身姿窈窕的舞姬。
伴随着悠扬的乐声，舞姬纽动灵活的腰肢，翩翩起舞。
这几个舞姬皆是受过严格培训的，舞技自然不错，饶是对舞蹈有几分研究的柳施钗也不禁看入了迷。
可惜殿内突然响起几声突兀的嗤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几个舞姬的动作一僵，站在殿内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朝上方的谢淮昱和戚太后看去。
谢淮昱挥手让几个舞姬退下，威严的眼眸看向打断舞姬的男子，声音淡漠，二殿下这是觉得刚才的舞蹈不合心意？一时间殿内人的目光都明里暗里的注视着戎国的使臣所坐的位置。
大燕和戎国从前产生过多次摩擦，戎国甚至还想占领大燕的城池。
如果不是之前柳玄棣与周国的那场战役，出乎意料的输了，大燕也不会同意戎国的和解，甚至准备与戎国联姻。
倒是也谈不上不合心意，只是在下觉得应该有更出色的舞蹈。
说话的男子与大燕的男子打扮不同，嘴巴上方留着两撇小胡子，模样倒是生的还算是端正，可惜说话时微仰着脖子，给人一种傲慢之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男子居然只有一只眼睛，给他增添了几分凶神恶煞。
男子正是戎国的二殿下，长孙慕。
听见长孙慕的话语，一旁的戚太后含笑说道：二殿下认为，何人能够跳出二殿下心中出色的舞蹈？谢淮昱不着痕迹的扫了戚太后一眼，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冷意。
柳施钗听见戚太后的话语，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脊背。
刚才她敏锐的感受到长孙慕和谢淮昱说话时，他的视线一直暗暗落在她的身上。
她记得父亲曾经说过，长孙慕这个人睚眦必报，心胸狭窄。
父亲当初与他交战时，曾经还刺瞎了他的一只眼睛。
果不其然，长孙慕听见戚太后的问话，目光毫不忌讳地落在柳施钗的身上，他说道：我曾经听闻柳大小姐才貌双全，刚才那几个舞姬的舞蹈总觉得差了几分意思，如果柳大小姐能够献上一舞，也让我们大饱眼福。
在座的大燕的朝臣听见长孙慕的话语，心中恍然。
当初柳施钗的父亲刺瞎长孙慕的眼睛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这次长孙慕来大燕是奔着联姻来的，现在长孙慕在这个时候提起柳施钗，显然是看上柳施钗了。
不少人对柳施钗感到同情。
如果不是柳施钗的父亲，长孙慕也不会瞎了一只眼睛，柳施钗如果落到长孙慕的手里，岂会被善待？不过他们的心中也不得不承认，大燕如果与戎国联姻，柳施钗确实是合适的人选。
而且如果不是柳玄棣，大燕也不会在打了败仗后，想要与戎国联姻。
因此他们的心中对柳施钗的那点儿同情很快就消失了。
几位未出阁的小姐听见长孙慕的话语，红着脸低下头。
长孙慕的话语中提起了舞姬，又让柳施钗当众献舞，岂不是有意将柳施钗和舞姬相提并论？虽然现在柳玄棣是有罪之身，谢淮昱毕竟还没有治柳玄棣和柳家的罪，长孙慕将柳施钗和身份卑微的舞姬相提并论，明显是故意折辱柳施钗。
怎么？柳大小姐不愿意？长孙慕见柳施钗不说话，声音带着威胁和逼迫。
殿内的人皆看好戏的看着柳施钗和长孙慕。
柳玄棣现在不知道是生还是死，哪怕谢淮昱不治柳玄棣的罪，柳玄棣大概也不在人世了。
没有了柳玄棣，柳家败落是迟早的事情。
长孙慕现在是大燕的贵客，他们自然不会因为柳施钗而得罪长孙慕。
大燕和戎国的联姻，关系着两国的关氏。
他们相信谢淮昱和戚太后也不会因为柳施钗去得罪长孙慕。
柳施钗澄澈的眼眸看向长孙慕。
长孙慕话语中对她的贬低，她自然是察觉了。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戚太后居然会故意顺着长孙慕提起这个话题。
戚太后怀的是什么目的？柳施钗的唇瓣动了动，正要说话。
上座的谢淮昱冷冷说道：二殿下如果想看舞蹈，何不让莹公主献上一舞？二殿下看惯了莹公主的舞蹈，也难怪会看不上大燕的舞姬的舞蹈。
谢淮昱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平白让人的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谢淮昱口中的莹公主正是长孙慕的同胞妹妹，长孙莹。
长孙莹的长袖舞让不少人津津乐道，凡是见过长孙莺的长袖舞的人都赞不绝口。
谢淮昱现在提起长孙莹，明显是帮柳施钗解围。
坐在长孙慕身旁的长孙莹听见谢淮昱的话语，抬眸朝上方的谢淮昱看了一眼，眼眸中有些愤怒。
她的长袖舞是闻名，可是她乃戎国金尊玉贵的公主，岂是那些低贱的舞姬可以和她相比较的？长孙莹在这么想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刚刚明明是长孙慕先将柳施钗和舞姬相提并论。
长孙慕听见谢淮昱的话语，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们早就打听过了，现在大燕的皇室中根本没有适龄的公主，他们为了显示诚意，特意让长孙莹也随他来大燕。
说白了，长孙莹是要进谢淮昱的后宫的。
可是现在谢淮昱为了柳施钗，居然将长孙莹置于众矢之的。
同样感到诧异的还有戚太后。
谢淮昱居然不顾戎国和大燕的关系，众目睽睽之下袒护柳施钗。
看来她还是小瞧了谢淮昱对柳施钗的在意。
如此看来，她越发不能够留柳施钗在大燕了。
瞥见尴尬和难堪的长孙莹，她看向谢淮昱，打圆场道：莹公主毕竟是客人，哪里能够让莹公主为我们献舞？谢淮昱听见戚太后的话语，从善如流道：母后说的是。
顿了顿，他佯装感叹道：朕还以为能够借二殿下的光，欣赏到莹公主的舞姿。
谢淮昱轻轻松松就将刚才他拿长孙莹与舞姬相提并论的话语给揭了过去。
长孙莹站起身，红着脸说道：陛下若是感兴趣，莹儿愿意给陛下展示长袖舞。
她是要进谢淮昱的后宫的，现在有机会，她自然要讨好和迎合谢淮昱。
而且给谢淮昱展示长袖舞，也不算是自降身份。
如此，便劳烦莹公主了。
谢淮昱扬了扬眉，淡淡说道。
长孙莹听见谢淮昱的话语，羞涩的低下头，脸上的红晕更甚了。
戚思蓉将长孙莹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堵堵的。
为了大燕和戎国的关系，谢淮昱看在戎国的份上，肯定会将长孙莹收进后宫。
想到马上会有女人比她先陪在谢淮昱的身边，她的心中真是不好受。
思及此，戚思蓉对不远处的徐清璃使了一个眼色。
徐清璃会意，她站起身，冲殿内的长孙莹说道：清璃早就对莹公主的长袖舞有所耳闻，今日能够有机会见到莹公主的长袖舞，真是清璃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只是莹公主的舞技上佳，寻常的乐师怕是配不上莹公主的舞蹈……长孙莹听见徐清璃的话语，眉头不禁也轻轻拧起。
她是有意对谢淮昱展示她的长袖舞，让谢淮昱被她吸引。
可是若是乐师的乐声太差劲，她的舞姿也会受影响。
你能为本公主伴乐？长孙莹看着徐清璃，问道。
徐清璃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话语，她以为徐清璃和她相同的目的，想借机出风头。
徐清璃摇摇头，说道：清璃才疏学浅，不敢给莹公主伴乐。
顿了顿，徐清璃故意朝柳施钗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清璃觉得柳姐姐的琴技最厉害了，只是不知道柳姐姐愿不愿意给莹公主伴乐。
刹那间殿内的人的视线再次聚集在柳施钗的身上。
柳施钗不仅容貌出众，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孙慕先前的那句‘才貌双全’可不是胡言。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柳施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自知今日躲不过去，她站起身，容颜娇美如画，大大方方说道：莹公主若是不嫌弃，能够为莹公主伴乐是施钗的荣幸。
长孙莹锐利的视线落在柳施钗的身上，眼眸中含着打量。
她记得刚才谢淮昱之所以会开口提起她，便是因为这个柳施钗。
柳小姐可知，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给本公主伴乐的？长孙莹微抬下巴，缓缓说道。
言外之意，柳施钗的琴音若是没有徐清璃夸赞的那般好，她可不会轻饶她。
柳施钗自问没有与长孙莹结怨的意愿，可是她也不会因为长孙莹是戎国的公主，就畏惧了长孙莹。
柳施钗站在殿内，不卑不亢说道：莹公主若是觉得施钗不配给莹公主伴乐，莹公主大可以让其她人来帮莹公主伴乐。
柳大小姐倒是自信，既然如此，请吧。
长孙莹扫了柳施钗一眼，随意说道。
见状，柳施钗让一旁的宫人帮她取一把琴来。
她今日没有想过要在宫宴上弹琴，自然不会带琴进宫。
女眷中的戚思蓉见柳施钗答应给长孙莹伴乐，轻轻勾了勾唇角。
长孙莹的长袖舞举世无双，柳施钗一会儿如果跟不上长孙莹的舞步，她倒是要看看以后谁还会夸赞柳施钗‘才貌双全’。
见宫人准备去取乐师手上的琴，一旁的长孙莹说道：本公主亲自为你们大燕的陛下展示长袖舞，你们连一把好琴都拿不出来？先前那几个舞姬跳舞时，乐师便是拿这把琴给舞姬伴乐。
现在她要给谢淮昱展示长袖舞，这几个不长眼的宫人居然就拿这把低劣的琴糊弄她。
她可不想因为伴乐的问题，影响她的舞姿的效果。
大燕的朝臣听见长孙莹的话语，暗暗皱了皱眉。
这位莹公主的话语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乐师手上的琴虽然不是什么举世罕见之物，却也是市面上难得见到的好琴。
长孙莹说这个话语，倒是显得他们没有好好招待她和长孙慕似的。
坐在上方的谢淮昱说道：去将鸣雪琴取来。
戚太后听见谢淮昱的话语，顿时诧异的朝谢淮昱看了一眼。
谢淮昱口中的‘鸣雪琴’世间罕有，无数爱琴者都想将其占为己有。
她记得先帝在时，一位圣眷正浓的宠妃曾经想向先帝讨要鸣雪琴，却被先帝给拒绝了。
从那以后，没人敢再轻易的打鸣雪琴的主意。
谢淮昱这会儿居然如此大方的将鸣雪琴给拿了出来。
戚太后的眼眸朝下方的柳施钗和长孙莹看去。
只是不知道谢淮昱会如此大方，是因为长孙莹，还是因为柳施钗。
待谢淮昱身边的方进易鸣雪琴取来，长孙莹也换好了衣裳，衣着艳丽的站在殿内。
方进易小心翼翼地将鸣雪琴放在柳施钗的面前，瞥见柳施钗娇美的脸蛋，他的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方进易觉得真是巧了，这把鸣雪琴因为在国库放了太长时间，有一根琴弦有一些受损。
谢淮昱寻找了无数的琴匠，终于修复了这把鸣雪琴。
本来谢淮昱正准备让人将这把鸣雪琴送到橝园，谁曾想今日柳施钗居然就用上了这把鸣雪琴。
待方进易和宫人退下，柳施钗在鸣雪琴前坐下，修长纤细的玉手缓缓放在鸣雪琴上。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落在柳施钗的身上，在座的许多人都是第一次看见鸣雪琴，银色的琴弦和柳施钗的双手互相呼应，让人一时难以分辨究竟是举世罕见的鸣雪琴更吸引他们的目光，还是柳施钗白玉般的双手更引人注目。
哪怕还没有任何琴音被柳施钗弹出，柳施钗此时端正的坐在鸣雪琴前，便是一幅令人心动的画面。
长孙莹见柳施钗轻轻松松的就将殿内的人的视线给吸引了去，她不忿地甩了甩手上的长袖，在殿内翩翩起舞。
长孙莹容貌娇俏，身姿柔软又灵活，仅仅一个甩袖的动作，便让人目露惊艳，真不负她在外的盛名。
长孙莹见殿内的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得意的勾了勾唇角。
随着长孙莹起舞的动作，令人神往的琴音在殿内响了起来。
柳施钗的纤细的手指拨弄琴弦，柔顺的长发有少许散落在肩头，她的娇美的脸蛋仿佛散发着莹白的光，偏偏她眉眼专注，让人不忍亵渎。
忽然长孙莹脚下的步子一转，柳施钗的琴音也跟着加快，仿佛潺潺流水声，大滴的水珠从巍峨高山上滴落。
众人的心中一震，诧异柳施钗的琴技居然已经达到了如此高超的地步，让他们不自觉沉浸在她的琴音中，殿内舞姿曼妙的长孙莹似乎都成为了她琴音的一部分。
甚至有几位喜爱琴音的大臣闭上眼睛，专心地聆听柳施钗的琴音，完全忘记了长孙莹才是此时殿内表演的主角。
长孙莹的额头不由自主地出了一层薄汗，看来是她小看了这个柳施钗，她本来以为以她出众的舞姿，柳施钗大概会拖她的后腿，可是现在众人的注意力皆被柳施钗的琴音吸引了过去，甚至忽视了她这个本来应该是主角的舞者。
长孙莹不愿意因为柳施钗而露怯，咬牙坚持完成她的舞蹈，却因为想着在柳施钗的面前扳回局面，心思恍惚，差点儿踩到长长的裙摆。
情急之下，长孙莹急忙收回长袖，匆匆结束她的展示。
随着长孙莹收袖的动作，柳施钗不慌不忙地落下最后一个琴音，纤细莹白的玉手缓缓抬起。
余音绕梁，殿内众人久久未回过神来，脑海中似乎还回响着柳施钗刚才的琴音，不禁有些惋惜柳施钗的琴音竟然就如此结束了。
柳施钗站起身，微微屈膝，冲谢淮昱的方向施礼。
谢淮昱看着殿内明媚动人的柳施钗，心间烫烫的。
刚才柳施钗弹琴时，他的目光不舍得从柳施钗的身上移开一下，风华绝代，倾国倾城这些美好的词放在柳施钗的身上似乎都觉得欠缺。
在他的印象里，柳施钗一直都是这般出众和耀眼。
瞥见下方痴迷的看着柳施钗的男子，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暗色。
等柳施钗回到自己的座位，殿内的众人终于回过神来，目光再落在柳施钗的身上时，比刚才还要惊艳。
大燕的朝臣的眼眸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不忍和怜惜。
虽然大燕如果与戎国联姻，柳施钗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想到柳施钗这般才貌出众的女子马上要远远嫁去戎国，心中怎么想怎么不忍。
殿内的女眷眼神复杂的看着姿容姣好的柳施钗。
虽然她们不想承认，柳施钗确实比在场的未出阁的女子要出众，如果柳家还是从前那个柳家，无论是柳施钗的家世，还是柳施钗的品貌，都是她们望尘莫及的存在。
而且她们的心中还冒出了一个念头，虽然柳家现在看起来无法翻身了，柳施钗没有了柳家的庇护，却依然无法遮掩柳施钗身上的光彩。
柳施钗不知道别人的心中在想什么，等帮长孙莹完成了长袖舞，她便坦然的坐回了她先前的座位。
如果不是徐清璃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提起她，她也不会给长孙莹伴乐。
长孙莹站在殿内，见众人的视线还在柳施钗的身上，越想越觉得丢脸。
今日本来应该是她大放异彩的时候，现在风头却全被柳施钗给抢去了。
她想要吸引谢淮昱的目的也未达成。
长孙莹不甘心的朝柳施钗的方向看了一眼，快步下去换身上的衣裳去了。
同样不甘心的还有戚思蓉，她本来以为长孙莹的长袖舞那般被人夸赞，今日能够让柳施钗在众人的面前丢脸，谁想长孙莹这般没用，反而弄巧成拙，让柳施钗大放异彩。
长孙慕的目光□□裸的落在柳施钗的身上。
这柳益栋的女儿真是越发吸引他了，甚至想让他迫不及待的将柳施钗带回戎国去。
如果不是柳益栋害他瞎了一只眼睛，他觉得他都要爱上柳施钗了。
柳施钗的琴音刚刚惊艳四座，他自问眼下正是向谢淮昱讨要柳施钗的合适时机。
长孙慕站起身，正准备向谢淮昱开口。
不远处忽然响起瓷器掉落到地上的声音，一个宫人跪在柳施钗的面前，求饶道：柳小姐恕罪，奴婢不小心将酒水洒在柳小姐的身上，请柳小姐治罪。
柳施钗低头看了看衣裙上的酒渍，没有放在心上。
她将宫人从地上拉起来，让宫人带她去换衣裳。
她自然不能够这样穿着污裙继续待在宫宴上，所幸她今日让莺翠多带了一套衣裙，倒是可以更换。
见状，宫人连忙带着柳施钗朝更衣的屋子走去。
长孙慕看着柳施钗离开的身影，将不长眼的宫人在心中骂了一顿。
这个宫人居然恰巧在他想向谢淮昱讨要柳施钗的时候将酒水洒在了柳施钗的身上。
谢淮昱的视线追随着柳施钗离去，带着凉意的眼眸从长孙慕的身上扫过，不着痕迹的敛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