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难得会顺着宁秋秋的话说。
乍一下宁秋秋听见了, 还愣了一瞬。
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朝着沈夜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
沈夜现在的心情果然好。
她趁热打铁，顺势便道：那你送我回去行不行啊？沈夜嗯了一声。
不过说完他才反应过来，问宁秋秋：回去？对啊, 对啊。
宁秋秋连忙点头。
虽然明绥峰现在没人, 但保不准师尊或者师兄会不会突然回来, 若是看到她偷溜出来了，免不了挨一顿骂。
我得早点回去呢。
宁秋秋道沈夜：……刚刚还很好说话的沈夜忽然皱起了眉头。
宁秋秋：？不会吧, 这都不愿意？你不想送我回去啊？宁秋秋立马问。
那也太小气了吧。
不是。
沈夜否认得很快。
但否认完他却忽然一顿, 过了会才道：你不想去找付明淮出气吗？哎？宁秋秋懵了一下，眨眨眼看向沈夜，问道：出气？沈夜点了下头，又说得更明白了一些, 那两人被你师兄罚去绝命崖扫地，且三年内不可离开。
沈夜道：你若此时不去, 怕是三年之内都没办法再见到他们了。
啊？这样吗？宁秋秋思索了一下, 原来这就是师兄说的该有的惩罚啊。
还行吧, 三年也差不多了。
中规中矩的惩罚。
你去不去？沈夜今天的耐心比往常要好, 又问了宁秋秋一遍。
但宁秋秋却摆了摆手：不去了不去了，绝命崖很凶险的，气候也不好。
沈夜：……沈夜垂眼看她, 沉默了一会, 又道：你不是说要针对他们至少十年吗。
他们这一离开，你三年都不一定能见着。
是这么想过没错。
宁秋秋倒是十分诚实地点头。
但点完头，表情又变得犹豫了起来, 可是师兄知道了的话, 会生气的。
沈夜：？虽说那两人马上就要离开了, 偷摸着去揍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宁秋秋挺担心出意外的，万一自己和沈夜揍人的事情又被发现了，师兄觉得沈夜屡教不改，把他给赶下山，那可就亏大发了。
我们这段时间还是稍微收敛一点吧。
宁秋秋打算等风头过去再说。
她抬起头，想要和沈夜说明一下。
可下一刻，沈夜却轻嗤了一声，眉眼间的不悦再明显不过，又是你师兄。
宁秋秋：？啊？宁秋秋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我师兄怎么了？没什么。
沈夜的声音沉了下来。
他关上窗，从屋内走了出来，我送你回去。
？好端端的怎么就变脸了呢？宁秋秋满脑袋疑问。
但沈夜已经出来了。
不仅出来了，还打算带宁秋秋离开。
宁秋秋连忙往后一缩，忽然紧紧抓住窗沿，等等等等——！她又不肯走了，觉得沈夜的变化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了嘛，怎么变脸变得那么快？没有变脸。
刚刚好说话的沈夜好像只是一张体验卡似的，这会儿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样子，冷冰冰地问道： 你走不走。
我不走。
宁秋秋生怕沈夜强行将她拖走，连忙将窗沿扒拉得更紧了些。
用力很大，指节都有些泛白了。
松开。
沈夜皱着眉头道。
不松。
宁秋秋不听，你告诉我你怎么了嘛。
你不喜欢我师兄啊？没有。
沈夜否认。
那你干嘛这幅态度啊。
宁秋秋不满，嘴里嘀嘀咕咕的，不止今天啊，还有昨天，你见到我师兄的时候好像也是这幅样子……？？！！话说到一半，宁秋秋忽然停了下来，猛地一抬眼，去看沈夜。
沈夜：。
沈夜：干什么？你果然不喜欢我师兄！宁秋秋恍然大悟，为什么啊？！沈夜：……你昨天也是这样，明明好好的，见到我师兄后，就像是变了个人。
宁秋秋喋喋不休，还把我手腕给抓红了，你看。
说着，她伸出手，眼眸里尽是委屈。
本想卖个惨，哪知沈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他冷声道：你说完没有，说完我送你回去。
宁秋秋：？宁秋秋：没有说完。
我师兄哪里惹着你了，你跟我说说嘛。
宁秋秋特别好奇，我看看能不能调解下你们之间的矛盾。
仔细想来，谢临月好像都没有和沈夜说过几次话。
怎么会让沈夜如此反感呢？宁秋秋磨人似的撒娇，说说看嘛。
沈夜：……沈夜不说。
不仅不说，见宁秋秋没有回去的打算，他还准备回屋。
哎——宁秋秋见他要走，连忙去抓。
但她忘记了自己脚还受伤的事情，伤脚挨在地上，一阵钻心的疼。
宁秋秋不受力，脚一软，眼看着就要往前栽去——她落在了一个怀抱中。
怀里的气息有些冷冽，但很熟悉。
宁秋秋抬头，看到的便是沈夜表情不太好的样子。
可他扶着宁秋秋的手倒是稳稳当当。
不知怎地，宁秋秋脑海中灵光乍现。
沈夜态度忽然改变是因为她说了打人师兄会生气。
昨天变得奇奇怪怪也是师兄要送她回去。
那……一瞬间，宁秋秋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抬头。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宁秋秋的心脏跳得有些厉害。
沈、沈夜。
她激动得就连说话都带着明显的颤音。
你怎么了？沈夜以为她伤到哪里了，眉头一皱，半蹲下身打算帮她看看。
却被宁秋秋拦住。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啊？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宁秋秋干脆直接问出来了。
沈夜：？沈夜：你是不是没睡醒。
宁秋秋：？沈夜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脱口便出，倒是把宁秋秋整不会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那、那你要是不喜欢我，干嘛那么讨厌我师兄啊？！没有讨厌。
沈夜语气冷淡，再次重复了一遍。
而且看样子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紧接着便说：我送你回去。
我才不回去。
宁秋秋说完，主动松开沈夜，又转身去抱窗沿，大有一副今天不说清楚他就不会走的样子。
沈夜：……我才不信你说的话呢。
宁秋秋表现得特别坚定，像是认定了一样，又举出了其他例子，那、那你要是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帮我揍付明淮？！宁秋秋道：你还主动说要带我报复付明淮呢！沈夜：……沈夜：没有。
沈夜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似乎心烦意乱的样子。
但宁秋秋才没有发现。
而且特别欣喜地说着自己的发现，细数给沈夜听，你说你不喜欢我，那你说为什么要帮我？沈夜：。
沈夜心中思考着怎么把宁秋秋强行从窗沿上带走。
他的目光没有掩饰，被宁秋秋一下子就发现了。
都到这种地步了想赶走她？那不能够。
宁秋秋扒着窗沿的手更加用力了，你今天不回答我就别想我离开。
论撒娇耍赖没谁比宁秋秋更加在行了。
现下这幅模样，沈夜再熟悉不过了。
快说快说。
宁秋秋催促他。
沈夜：。
宁秋秋了解沈夜，沈夜自然对她也了如指掌。
今日若不说个所以然来，宁秋秋可能真会一直赖在这里。
她有多难缠，沈夜早就体会过了。
快说快说快说。
宁秋秋跟念经似的，嘴里停不下来。
沈夜：……你想多了。
沈夜语气冷淡。
但那天在外门弟子院子时，宁秋秋气呼呼的样子却出现在沈夜的脑海中。
他抿直了唇，不去深究那天的想法，只淡声道：我只是看他们不顺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