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有些眼熟, 但宁秋秋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后，又转头去看沈夜。
但却看到沈夜面上冷若冰霜。
沈夜的手臂横在她的身前，将她护在身后，一言不发。
宁秋秋愣了一下。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沈夜这个样子了, 宁秋秋忽然觉得事情似的有些不太对劲她扯了一下沈夜的袖子, 沈夜, 他是谁呀……别怕。
沈夜没有回答她，却轻声安抚。
与此同时,识海里面, 才刚刚睡醒的镜灵看到此情此景，忽然傻眼了。
啊啊啊啊啊！！！它疯狂地叫喊，秋秋！秋秋！你怎么碰到他了！不对！他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啊啊啊啊啊啊！什、什么啊。
宁秋秋被它吵得耳朵疼，别叫了, 至于这么激动嘛。
宁秋秋纳闷，这人到底谁啊。
我当然激动了！那可是魔尊！镜灵大叫, 那可是沈夜的父亲啊！千年前就连神界都忌惮的魔尊！宁秋秋：？宁秋秋：哈？！宁秋秋懵了。
你说他是谁？宁秋秋像是没听清似的, 又问了一遍。
他是沈之凛, 是沈夜那魔尊父亲！镜灵又给宁秋秋重复了一遍重复完, 它倒是有些疑惑了，问道：你不知道吗？你在前尘镜里见过的。
宁秋秋：……宁秋秋是在前尘镜中见过他，但是……长得不太像啊。
宁秋秋嘀咕了一句。
当时大殿阴森, 烛火仿若鬼火一般, 宁秋秋吓都吓死了，哪怕知道只是过去的一些镜像，但仍是不敢上前仔细查看那魔尊的相貌。
是以, 这算是第一次见面。
不过这么怂的事情, 宁秋秋才不会说与镜灵听。
她只道：嗯, 确实长得不太像。
唔。
镜灵听到她的话，想了想，可能是岁月的痕迹吧……？镜灵没有看到‘长得不太像’的区别，但既然宁秋秋这么说了，也是有这种可能的。
那镜灵就顺着她的话说。
宁秋秋：……宁秋秋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她悄悄往沈之凛的方向看了一眼，和镜灵说着悄悄话，你说……他来找沈夜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镜灵此刻也非常的懵，只探头往外面看，但又不敢做得太明显。
正好，顾之凛在此时开口了。
他的嗓音缓缓，这就是你喜欢的天临宗女子？说话时，他看了宁秋秋一眼。
不同于沈夜的冷淡，顾之凛不管长相还是眼神，相较之下，都显得柔和不少。
尤其眼神，更有两分薄情风流之色。
甚至在他看向宁秋秋时，眼中还有笑意。
只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看得宁秋秋心里毛毛的。
她的眼睫抖了一下，也不敢对视，匆匆错开了视线。
秋秋……镜灵忽然开口，你说他是不是在看我？镜灵也觉得毛毛的，害怕地缩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顾之凛是在说宁秋秋，也是在看宁秋秋。
但镜灵总觉得，那眼神，仿佛透过了宁秋秋，在看它一样……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灯会的时候，宁秋秋与清珩仙尊说话时。
镜灵觉得害怕，躲了进去。
但宁秋秋却道：他哪里知道你？我觉得他是在看我吧。
镜灵：……镜灵：最好是在看你。
镜灵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它虽缩在宁秋秋的识海中，但还是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沈之凛的目光从宁秋秋身上离开，转而和沈夜说起了话。
我还以为出关能看见一点更有趣的东西。
沈之凛轻叹一声，眉眼间满是失望。
失望？沈夜神情依旧冷淡，闻言只略带嘲讽地重复了一遍沈之凛的话。
嗯？难道我不该失望吗？顾之凛缓缓道：原以为出关能看到你们兄弟二人更长进一些，却没想到，一个被北荒的手下败将追着打，险些老家都给丢了，一个呢，顾之凛嘲笑道：被天临宗乳臭未干的小女娃骗身骗心，啧。
宁秋秋：？镜灵：？他是在说我吗？宁秋秋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问镜灵，他刚刚是在说我骗了沈夜的身心吗？镜灵：……镜灵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在某种角度上来说，沈之凛这话倒也没什么问题。
沈夜，你怎么比沈穆更没有出息呢？沈之凛说完，叹息声更大了。
沈夜却嗤笑了一声，你所说的有出息，是指我和沈穆互相残杀吗？我那是对你们的历练。
沈之凛解释。
好了。
一番‘父子寒暄’下来，原先沈之凛对沈夜的不满忽然消散了许多。
你毕竟是我的儿子，被骗了这件事，暂且先不与你追究。
沈之凛十分‘大度’，你杀了那女娃，和我回去，前尘往事便一笔勾销了。
沈之凛说话时，视线在宁秋秋的身上。
那双狭长的眸子无端地透出一丝冷意。
宁秋秋咽了咽嗓子，下意识地把自己躲在了沈夜的身后。
确实不一样。
在前尘镜中看到沈之凛时，因看不清容貌，且是旁观者，所以宁秋秋对这位魔尊并无什么印象。
但他人现在在眼前，光是看着自己，宁秋秋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让她下意识地觉得害怕。
但怂归怂。
宁秋秋把自己挡起来，看不到沈之凛的脸后，胆子又变得十分大了。
沈、沈夜才不会和你走呢。
宁秋秋冲沈之凛嚷嚷，他、他是我的！沈之凛：……沈之凛沉默了片刻。
这就是你喜欢的女子？沈之凛问沈夜。
这与你无关。
沈夜冷声回答。
沈之凛又继续问道：那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打算杀了她和我离开？沈夜没应。
不过他握剑的手却是抬了起来。
意思如何，再明显不过。
微风吹来。
树叶落在剑鞘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
长剑出鞘，寒光泠泠。
刚升起的日光照耀在上面，刺眼得让宁秋秋下意识地侧开了头。
而等到那光消散，再次睁开眼时，却只见到沈夜与沈之凛缠斗在一起的身影。
林中的叶子落了一地，宁秋秋却是在左右张望，找寻着沈夜的身影。
镜灵不停的叫唤，秋秋！你还在看什么，赶紧跑啊！跑？宁秋秋愣了一下，可是沈夜还在和他父亲打，他肯定有他的办法，你先管管你自己！镜灵提醒他，沈之凛还有个侍卫在呢！……？是哦！宁秋秋反应过来了。
她的眼神终于舍得从沈夜身上移开，转而移到了一旁，沈之凛带来的人身上。
黑衣侍卫持剑而立。
然后，……一动不动。
宁秋秋：？宁秋秋戳了戳镜灵。
肯定是沈之凛引走沈夜，好让他的人来杀了你！镜灵看着沈夜的方向，连忙道：你看，沈之凛是不是故意想把沈夜引走？！宁秋秋：？有这种事？宁秋秋赶忙抬头去看，果真如镜灵所说。
沈之凛似在将沈夜往其他的地方引。
赶紧跑吧。
镜灵还在劝宁秋秋先跑路再说， 沈夜很厉害的，你别担心他，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可是……宁秋秋还是放心不下，面上的焦急愈发明显。
眼看着沈夜的身影即将消失，她顾不得镜灵的劝阻。
万、万一，这个侍卫就非常的菜呢！宁秋秋心里这样想，大着胆子往前跑了两步。
镜灵屏息——前方的黑衣侍卫一动不动。
镜灵：？宁秋秋：？宁秋秋想了想，往旁边挪了挪。
黑衣侍卫没有反应。
很好。
宁秋秋放心了。
没准这是个假人也说不定。
宁秋秋说。
镜灵：……这下她完全都不害怕了，直接越过那名侍卫，朝着沈夜的方向追了过去。
-沈夜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了。
沈之凛就算是受伤未愈，与沈夜交手，也丝毫不落下风。
甚至还能空出嘴来嘲讽他。
你在天临宗就学了这么点东西？沈之凛道：我之前教你的都忘了？沈夜当然没忘。
只不过，在沈之凛说话间，沈夜手中长剑却是使出一式。
这便又是天临宗的剑招。
沈之凛哼笑了一声。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你故意将我引走是想干什么。
沈夜眸光冰冷，如果她出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好了，我不过是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让我们父子俩说点体己话罢了。
沈之凛语气懒懒散散的，我的侍卫不会动她的。
听到这话的沈夜丝毫不觉得意外。
沈之凛如若真的要杀了谁，不会用这么拐弯抹角的办法。
但知道是一回事，听沈之凛亲口所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万人敬仰的魔尊大人，还不至于会诓骗了他。
因为我比较想看你亲自杀了她。
沈之凛忽然笑了起来，连你都敢骗，她的胆子是真的很大。
骗？沈夜微微皱起了眉头，做梦。
他回答的是沈之凛前一句话。
那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她了。
沈之凛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他又开口道：你这么喜欢她，又确定她是真的喜欢你吗。
这与你无关。
沈夜道：如果你，啧。
沈之凛打断了沈夜的话。
他摇了摇头，你可真是单纯啊，被骗了还不知道。
沈夜：……沈夜无视‘单纯’二字。
骗？沈之凛的口中又一次出现了这个词，哪怕是沈夜再不想问，此刻心中也有了疑问。
他的动作停下，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嗯？你你还不知道啊。
沈之凛语气十分惊讶的样子。
他收了剑，手中无端地出现了一块铜镜，你要不要看下这个东西。
沈之凛丢过去给沈夜，这个东西，好像是叫什么……前尘镜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