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温轻只是听说程营不愿意去派出所自首, 出尔反尔。
后来就听说程营被围在小巷子里打了。
传闻一出，论坛闹得更凶了，说这是司杭的手笔。
那个传闻出来后, 温轻的眼睛也多看向司杭。
司杭低眉一瞥她, 无所谓说道：如果你也觉得是我，那就是吧。
这话一出，温轻马上就能知道, 肯定不是司杭做的。
如果是司杭做的, 他肯定理直气壮地说：他就是欠揍，打得就是他，小巷子里那么暗，我还怕打错人了呢。
他虽然有可能再次打架，但他敢做敢当，不可能对做过的事置之否认。
既然不是司杭做的, 温轻也没兴趣, 程营那样的人被打也不稀奇。
她本是无意探究，却没想到课间, 她就知道打架带头人, 曲旿曌。
他赶着趟到她面前自曝。
——电脑的光照在司杭轮廓分明的脸庞，光影切割勾勒他的棱角分明又冷峻。
他拨通电话：悟空, 程营这混蛋不安分。
我想动他，是不是还要和你讲一声？悠长的小巷子，路灯灯罩上斑驳着苍蝇尸体和灰尘, 昏黄的灯光闪动，路灯将落在狭长巷子中的人影拉长, 那一双短裙之下的腿照得细长。
她察觉巷子的窸窣声, 回头巷子空落落的, 拧着眉头，视线又落到手机上。
窸窣声音频繁响起，她也常常警惕地回头，可狭长昏暗的巷子除了满是岁月痕迹斑驳的石砖，石阶上潮湿的青苔，晚风寒冷地灌入袖口，空空如也。
她也害怕起来，脚步渐渐快了。
身后的脚步也急促了，似乎就在耳边，她低头一看，地上的影子赫然成了两个。
她吓得跌倒在地，那个人一双鼠眼，嘴角勾着阴沉地笑意在靠近，阴影一寸一寸渐渐笼罩过她的头顶。
啊——！程营被一个干脆利落地过肩摔砸在地上。
她没有罢休，一脚踩上他的后背。
哟，老同学呀。
从巷子的角落传来一声轻蔑地嘲讽，曲旿曌靠在墙上，神色散漫。
程营一瞬，脸色由青转白。
他看着指甲，慢慢靠近：老同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这个时候不该是在蹲局子吗？程营挣扎了两下，见不能动弹就哀求道：曲旿曌！曲大哥！我们原先可是一伙的，我一直认你做大哥，都是司杭挑拨离间。
呵。
一声冷哼从黑暗中穿出，司杭悄无声息从拐角的阴影处走来灯光下，轻笑随意道：你们继续，我只是路过。
曲旿曌不留情面地骂：呸，谁和你是一伙的！我原先是不知道你那些肮脏事，我要是知道了，下手比司杭还狠。
程营更加猛烈地挣扎起来：你们不敢下手的。
程营是去医院查过的，他的肋骨没问题，上次教室里面的威胁就是纯威胁，他连皮外伤都没有。
你还挺自信，看来你这肋骨是真想断。
曲旿曌缓缓蹲下身。
车流湍急的大道明晃晃，依稀能听见小巷子中破空的捶打声。
曲旿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就去拿手机。
他和司杭并肩走着，把手机中的监控录像打开看，录像依稀闪过黑色闪光镜头，还有黑色杂质贴在镜头上，画质模糊，能看见一位男子紧紧跟随在女子身后。
监控是模糊的，却能清晰地看见程营的脸和小动作。
监控播放结束，曲旿曌松了口气，轻松道：这下有证据了，就不怕他在耍小手段了。
司杭认真看着视频，很沉默。
司杭低着头，曲旿曌压下身子，目光上挑观察他的神色：杭哥这回怎么不动手，他在网络上故意掀起论坛匿名腥风血雨针对你，照理来说，杭哥最恨他。
司杭淡淡说道：这种事讲原则。
他答应温轻不打架，就不会打架。
两人并肩走着，惹路人侧目，两位少年要见要系着校服外套，修长身形，不俗长相，身上张扬跋扈的气质。
高中生这么晚了，在街上瞎晃，不回去写作业，叛逆的特立独行的张扬。
曲旿曌轻笑：不过，上次我和温轻私自行动瞒着你，你生气了，这次我们俩瞒着温轻行动，她会不会生气？司杭淡淡说道：她不会。
曲旿曌轻笑：也是，温轻不像你，她安安静静的，还乖，做事认真负责。
有时候，我还挺想和她做同桌的，她肯定特别乐于助人，偶尔上课帮忙抄笔记什么的。
高二考试变成各科老师的随堂测试，大考小考多如牛毛，温轻的成绩起起伏伏，她的位置也是不停在第一排调动。
司杭已经稳住第一的宝座，和温轻做同桌已经不是每一次了，温轻考试发挥稳定，两人能做同桌。
发挥不稳定，两人中间隔着一个讲台的距离。
曲旿曌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着月亮，眼中闪着期待的亮光。
司杭翻白眼：想得美。
曲旿曌坚持不懈道：怎么就想得美了，我现在的成绩稳步上升，温轻的成绩不稳定，位置在变动，指不定哪天就做同桌了。
对了，杭哥你和温轻做过几次同桌，你说温轻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司杭的手控制不住得想去揪他的衣领子：你他妈把校规当放屁啊！有这念头赶紧给我打消了，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曲旿曌笑推司杭的手，笑着劝他歇气：又不是现在谈，等高考之后嘛，再说了我长得也不寒碜。
司杭气没消，咬着牙，转念一想：温轻喜欢什么样的？我可太清楚了。
曲旿曌立刻认真起来，凑过去听。
司杭眼下闪过狡黠的光：你别看温轻这样乖乖的，其实她一直有一颗叛逆的心，抽烟喝酒打架逃课，她都想试一遍，奈何自己没胆子。
就拿这次打架来说，要是你肯主动告诉她细节，你完成了她想做的事，她会崇拜你的，她肯定很为你痴迷的。
曲旿曌点头认可，拍了拍司杭的肩：谢谢了杭哥。
不客气。
司杭轻笑，对了，别和温轻说我也在，这种光环一个人揽下，总比两个人分摊来得好。
曲旿曌拍拍胸脯保证：要是成功，我请你吃饭。
司杭轻笑点头。
——下课铃打响，曲旿曌拦着温轻去食堂吃饭，他描述得详细绘声绘色：夜黑风高，万籁俱寂，程营贼眉鼠眼地尾随一位女生拐进了小巷子，我听见小巷子里一声尖叫，立刻跑进去阻止。
程营看见我就害怕，连声求饶，还翻出旧账，我没客气，一个左勾拳打在他的小腹，一脚踹上了他的膝盖……曲旿曌说得神采飞扬，绘声绘色。
温轻的神色逐渐凝重，他说完后，一脸等待夸奖的骄傲。
温轻拧眉问：曲旿曌，打架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吗？值得你到处炫耀吗？曲旿曌愣住：？怎么和是司杭说的不一样，崇拜呢？痴迷呢？他抬起指尖，缓缓指向司杭，想开口辩解。
司杭没让他从震惊中开口，神色全是窃喜，轻声煽风点火：就是，不像我，从来都不打架的。
温轻严肃道：而且因为你打架的事情，司杭在论坛上才平息下来的讨论，又掀起了一波，全都在说打架的是司杭做的。
你要快点上登上论坛去解释一下，不能让这个罪名扣到司杭头上。
司杭连忙点头，一唱一和道：我好委屈，因为曲旿曌打架，他们还在论坛上骂我。
曲旿曌看见司杭窃喜的模样，一切都假装不知道，他本来想捅司杭一直对此事知情。
他噎住，咬牙骂着：我，你，他，妈，的……司杭顿时调转矛头指向曲旿曌，告状：班长，他骂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