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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2 章

2025-04-03 04:35:00

作业司杭下了课就去接温轻, 两人一起回去,司杭顺手接过她的书包,一手提着两个电脑包, 还挎着一个书包, 还有腾出一只手去牵她。

温轻见他一副顾里不顾外的模样,要接他手上的东西:我拿就好了。

像话吗?司杭把书包往肩膀上一颠,你男朋友活着呢。

温轻:……轻轻, 晚上事情多吗?她思考片刻说道:财报老师的作业收尾了, 没什么事情。

司杭兴致大发:那晚上去逛超市吧,买点菜回去煮。

好。

温轻拉着他的手,你背包,我提菜。

两人拉着手亦步亦趋地在过道散步,混在去往食堂的大部队,晚风习习,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轻轻会做饭吗?不会。

哦, 我也不会,我们买菜回去生啃。

两人对视一眼, 互相笑了。

自从司杭搬到温轻对门后, 温轻就把监控关了,那天的拥抱和谈话都暴露在监控下, 她不知道监控那头的丁一悦是否看见。

丁一悦的手术还没完成,她不主动坦白这件事,已经好几天没打电话回家了。

司杭和温轻常是一起回去的。

那段时间的温轻特别忙碌, 财报老师布置的作业把她的课余时间堆满了。

两人各回各家,温轻随手点了外卖后, 就一头扎进作业里。

门铃声响, 外卖到了, 温轻点了两人份,邀请警察一起吃。

她一面看着电脑上机械的白光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文字,一边往嘴里塞饭。

没想到第二声门铃紧随其后。

她起身去开门,司杭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楼道的光:你都吃上了,那我的那一份呢?温轻嘴里还塞着食物,来不及回答。

司杭目光瞥到一旁的警察身上:我的那一份被你吃了。

警察:?温轻:……我以为你自己在家里煮饭吃了,就没点你的。

你以为?司杭径直走进屋子里,坐在沙发上,宛若这个屋子的男主人,十分地嚣张,那我还以为你不爱我呢。

温轻:……杭哥发脾气了,但她不好意思送到警察手上的餐点再拿回来。

她拿着自己的饭说道:要不,你吃我这一份。

司杭接过温轻手中的饭,扒拉了两口后,温轻见他不闹了,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写作业。

司杭见温轻把餐点让给自己吃,自己回去写作业了,心里就更烦闷了,是那种找借口发小脾气没发挥好,发泄脾气的洞口还给堵住的郁闷。

他看见警察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么大一个人,谈个恋爱抢女朋友饭吃,等到以后还得了。

司杭把餐点往温轻手边一推,一言不发回去了。

没过两分钟后,他带着自己的餐过来了,喊着温轻一起吃饭。

两人一起吃完饭后,温轻又开始忙活作业了。

司杭呆在沙发上打游戏,他赢了两局后,就倦了,但是借着温轻点的那一盏灯,看见了温轻金丝眼镜框的弧度,她眼中的认真和坚毅。

温轻的手边摆着一个计算机和一叠用过的草稿纸。

她是什么时候近视的,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应该没有近视,只是看笔记本的时候,会把眼睛拿出来戴上。

温轻的耳后挂着金丝眼睛,发丝些许凌乱,白衬衣坦开一颗扣子,眼中却是一丝不苟。

她是这么做到又正经又凌乱的。

司杭越看越喜欢,走近了看。

她察觉到司杭的靠近,淡淡地说了声:不要动我的桌面,这些数据都是有用的。

司杭看着她稿纸上的数据,和高中时期一样的习惯,即使是用了许多稿纸,都要写得工工整整。

司杭见她努力,自己也去拿来自己的电脑,直接在她客厅的沙发上敲起了代码。

司杭敲起键盘来很快,很响,温轻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司杭,见他敲得认真又转了过去,响声吵得她没有心思做作业了。

她忍不住开口:司杭,你敲键盘的声音能不能小一点?计算机的寝室内,都是这个键盘声,敲得噼里啪啦响,就怕没能把舍友吵醒来。

温轻不是计算机的大老爷们,他没有意识到她需要安静。

司杭把外界的键盘挪走,用笔记本的键盘敲动着自己的代码,声音小了许多。

两人相处方式很舒服,一盏夜灯,点亮两人互不打扰地学习,敲键盘的声音和落笔沙沙作响交错。

此后的偶尔,司杭会过来吃晚饭,会过来一起学习。

夜渐渐深了,温轻完成作业,把作业定时发送到老师邮箱后,摘下眼镜,揉了揉山根。

她正要回房睡觉,看见司杭还抱着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认真敲着键盘。

温轻蹑手蹑脚靠近,把房子钥匙放在他身旁,就回屋洗澡睡觉了。

她枕着夜色,似梦非梦地落入睡衣。

由于黄毛的狡诈和穷追不舍,她在无数个黑暗的夜晚,会看见一只大手扣住她的手腕,露出一口黄牙笑着,嚣张跋扈地说着要上她。

她屡次从夜里惊醒,后背淋湿了汗水,面对深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越发地敏感,晚风吹动窗帘起起伏伏,树梢沙沙作响地声音。

衣柜里面似乎露出了一只眼睛,下一刻就有一个身影破柜而出,掀起被单,将她压制。

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更具有攻击性:终于让我发现你一个人的时候了。

她再一次睁开眼睛,从梦中醒来。

呼—梦中梦。

被子在她的掌心紧攥着,滚烫的泪水在眼角滑落。

她的思绪逐渐衰落,睁眼眼睛是恐惧,闭上眼睛是胆怯。

她提心吊胆地起身倒水,缓解自己没用的紧张,借着夜色,她看见了沙发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司杭的电脑还亮着一方光,人就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阳台的窗帘没拉,月色映着他面容的剪影,轮廓分明。

他的存在将她没完没了的紧张一扫而空。

他总是让人安心。

温轻把窗帘拉上,电脑屏幕转了一面。

她进屋拿了一张毯子盖在他身上,司杭的呼吸平缓沉稳,她静静地看着他的面容,眉眼,鼻子,嘴巴……她心里响起一个颇为自豪的声音。

杭哥,我的。

她起了小心思,指腹悄悄勾着他的睫毛,他睫毛轻颤,拧着眉头转到另一侧。

狭隘的沙发显然不够他伸展,一截小腿悬在沙发边缘。

他翻到一半就不翻了,揉着被子仰睡。

温轻勾起唇角,在他的脸庞落了一个吻。

杭哥,晚安。

司杭就枕着沙发的靠枕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披了一件毯子。

而后司杭隔三差五带着晚餐过来吃饭,以沙发为床,在这里过夜。

温轻没有异议,两人似乎同居了,又好像没有。

突然,身边高声凑来几个人,打乱了温轻的回忆。

两百瓦的电灯泡横在两人的中间:温轻,杭哥这波风头出大了。

是司杭几位舍友,他嘻嘻闹闹在两人旁边乱转。

温轻疑惑,照着司杭的性子,出了风头,不用五分钟,不等别人问,自己都抖干净了。

可这次出风头,还没和她说过。

什么风头?林教授点名让司杭参加慧尔普达赛。

国际计算机赛事,如果获奖了就是计算机界诺贝尔。

以往都是研究生博士生参赛,要么就带很有成就的学长学姐,哪轮得到新生呀。

这次教授点名邀请杭哥,就是认准了杭哥的计算机技术。

温轻看向司杭,他的目光淡淡的,没有一点沾沾自喜的模样,他打断他们的话:别说了。

大家见司杭没打算宣扬这件事,就一哄而散了。

温轻:杭哥好厉害。

司杭应道: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别听他们瞎说。

温轻觉得司杭怪怪的。

怪低调的。

两人出了校门,就去超市,两人共推一辆车,在货架前挑挑拣拣。

司杭出手阔绰,想要的东西都是一打一打地往购物车里扔。

超市还没逛到一半,购物车就满了。

温轻看着司杭还打算持续往车里扔东西:杭哥,我们买这么多,确定带得回去?你手上还有电脑包和书包,我也只有两只手。

司杭一看购物车里面堆满了东西,思考了片刻,他带着购物车走了回程的路,悻悻把东西送回货架了。

两人推着车子穿梭在货架上,司杭逛到一半,人就跑没影了。

温轻的视线在货架的分析和人群中找着司杭,杭哥会不会去玩具区了?刚刚路过玩具区的时候,杭哥的眼睛都直了。

温轻推着购物车,在拐角的角落听见一声轻唤:轻轻,轻轻……司杭蹲着身子躲在货架的后面,一幅做贼心虚的模样,她推着购物车过去,好笑地说了声:杭哥干嘛呢?这不大不小的声音,立刻引来了目光,司杭立刻躲到了货架后面。

温轻还诧异他的举动,身边一位老人越过了她,健步如飞:杭哥?我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喊司杭。

满头银丝的老奶奶搀扶着那位老爷爷安抚道:你听错了,你可真是的,想让司杭参赛想多了,现在都出现幻觉了。

温轻愣愣地看着两位老人,在她面前谈论司杭。

老人捕捉到她迟疑的目光,多年的教书经验,让他一眼看穿了温轻的心思:你是不是认识司杭,刚刚就是你叫得司杭。

温轻被他抓住了心思,有点不知所措,像是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一个不知道问题的无措。

她是不知道,还是该知道呢?她的目光往货架那边看去。

司杭坦荡地出来了:老师好,这是我女朋友温轻。

教授凛冽的目光,没有缓解,他指着司杭的鼻子骂着:你呀你,老师不是反对你们谈恋爱,但是学生就应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能让恋爱影响了你的竞赛资格,资格一个难求,你知道吗?你作为司杭的女朋友,应该互相正确的引导。

不要光顾着两个人腻歪,把学习的正事都给忘记了。

温轻一脸懵,司杭瞬间捂住她的耳朵:老师这事都是我的自己的选择,跟我女朋友没关系。

老教授还打算训,司杭拉着温轻的手就跑:老师,我俩的晚餐还没吃呢,饿死了,改天我亲自上你家道歉去,今天就先走一步了。

司杭拽着温轻,拎着简单的食材,一路狂奔回去。

那个竞赛其实没有他们说得那么神乎其神,获奖了也不过是有个头衔,拿点奖金。

温轻开口道:杭哥,我查过那个竞赛了。

司杭知道她下一秒就要开口劝了,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温轻没有在说了。

那个赛事十分难得,三年一届,各国选派三组参赛,都是各国计算机顶尖的人才,机会难得。

以组队的形式就选题编写,含金量都一等一得高,撇开奖金和名次不谈,即使是去参加一回,能在现场和各国顶尖的选手交流,都能学到经验。

一旦参赛就需要全身心投入比赛,和队友互相配合,制定方案,查找资料,编写代码。

杭哥应该是顾虑她近来遇到的糟心事,不想分心去参加。

两人拿着菜就去厨房忙活了,温轻打下手,司杭掌勺,他转开火,一边玩锅里倒油:其实杭哥这样,我挺有负担的。

温轻的声音混着热油滋啦作响的声音,染上了烟火气。

厨房内白雾缭绕,锅铲在翻炒,一盘菜很快就出锅了,司杭把菜倒在盘子里,温轻去盛饭。

两人在交流,却也配合默契地做着晚餐。

司杭解释着,他的声音不徐不疾,十分温柔:这是我的选择。

黄头发的那玩意是亡命之徒,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你拉下来,比赛还能有下一次,但是你要是出意外,我会后悔一辈子。

他轻松道:所以,和你没关系,只是我想黏着你。

温轻想起那天,司杭得知她出意外后,不敢打扰她,等在女寝楼下,那副被击垮的模样,心头一紧,她不想再看见司杭的踌躇难过。

温轻把饭端到餐桌上了,想折回去帮忙端菜,司杭已经端着两盘菜往厨房外走去。

帮男朋友解下围裙。

他的两只手都端着菜,敞开了手,然后解开。

以前没看出来,杭哥还是个恋爱脑。

温轻的手顺势绕过他的劲腰,落在她腰后的结上,他的围裙穿得宽松,但是结绑得很紧。

司杭的身形高大,温轻看不见结,温轻贴着他的胸膛,指尖缠绕,认真解了好一会,捏住一条短绳一抽,围裙就解开了。

司杭还端着盘子,附身猝不及防地亲在了温轻的唇角,一脸骄傲地说着:杭哥就是恋爱脑怎么了?温轻倏忽笑了:杭哥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恋爱脑是病。

司杭把菜盘放在了桌上,拉开椅子坐下:那轻轻治我的病吗?温轻埋头猛扒两大口米饭,努力把自己红透的耳朵尖藏住。

撩不过,撩不过。

司杭看着她害羞,笑了,笑得开朗。

他吃了两口饭后:轻轻煮得饭也好香啊。

温轻细细嚼了两口,唇齿间有米香中有淡淡的甜味,是挺不错的。

她应着:可能是选得米比较好吧。

司杭有吃了一口菜:轻轻洗得菜也好吃。

温轻:……明明就是杭哥煮出来的菜。

她对上司杭含笑的目光,司杭哪里是在夸这饭和菜呀,分明就是想着法子夸她。

这让她更不好意思了。

两人的同居,起初司杭只是因为晚了,不巧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后来,隔三差五地铺上了温轻的毯子,三次,五次……那天,温轻就看见司杭的装备齐全,再也不用她掏小毯子了,自己还备上了眼罩,乖乖地枕着被褥,在沙发上和温轻道晚安。

温轻:……两人不明不白地同居到正式同居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

黄毛没有踪迹。

——午休时候,两人下了课一起去吃饭。

听说六堂的阿姨创新了一个新菜可好吃了,我们今天去吃吃看吧。

两人呆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谈恋爱的感觉很奇妙,即使只是牵着手说说话,都让人感到甜出蜜。

司杭还在喋喋不休地描述,温轻松开了他的手,他回攥着她的手。

司杭还在描述数据结构的教授课堂上聊起了小舅子恐婚的故事,察觉到温轻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看着一处,他折回去拉她的手。

干嘛呢?再不快点,吃不到六堂阿姨的菜了。

司杭又要去牵她的手,她手缩了一下。

他顺着温轻的目光看过去,一位风度翩翩的女子站在风口,整洁的白衬衣,干净利落的包臀裙,女性的果敢和风韵在她身上糅合,她和温轻六分像的面容,让司杭一下确定了她的身份。

他想起温轻慌张关掉摄像头的模样,大步上前,义正言辞地说着:温轻妈妈,高考已经结束了,大学注重的就是多样化教育,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学习的目的。

你需要给她空间,给她关心,给她感情。

而不是自私地占有关于她的一切决定。

丁一悦鄙夷不屑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司杭:你们在交往吗?司杭理直气壮道:是啊,我们在交往。

温轻已经十八岁了,她已经成年了,她有自主选择自己男朋友的权利。

他咄咄逼人地质问:你知道你的控制欲会多影响温轻吗?她到现在还在怀疑自己的优秀,她是一个成年的,具有完全刑事能力的人,谈恋爱,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是她的权利!你不要在干涉她的决定了!温轻慌慌张张跟上去,司杭的指责密不透风,温轻插不进话,情急下,她下意识扇了他一巴掌。

司杭捂着脸:……温轻更慌了,缩着手道歉:对对……对不起,杭哥。

你先回去,让我和我妈单独待一会吧,等我处理好,就去找你。

司杭看了两人一眼,犹豫片刻后放弃了,先离开了。

丁一悦询问: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大学之后。

你知道真相之后,你还决定和他在一起吗?温轻点头。

她急于证明:妈妈,司杭真的很好,我每一次受了委屈,他都会想尽办法为我讨回公道。

我自我怀疑的时候,他会一遍遍认可我的价值。

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会耐心陪在我身边。

他真的——她在丁一悦的目光下,渐渐调低了音量:没你们想得那么糟糕。

妈妈,我知道如果我和他在一起的话,对你而言,很不公平。

我和他确认关系,也是我主动的。

她对上丁一悦的目光,坚定道:妈妈,他是我认定一辈子的人。

温轻已经做好决然的打算,她的回答没有一点犹豫。

她只是觉得和司杭呆在一起很开心,靠着司杭的背很踏实,给人勇气和力量,和他相处十分安心。

但是她想这就足够了。

一辈子那么长,不止朝夕。

丁一悦微微一怔,这不是她平时熟知的温轻,温轻性格乖,听话懂事,父母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遵守学校纪律,成绩优异。

如今的温轻她有自己的判断,自己的情感和喜欢,性格中总带着尖锐,坚韧。

丁一悦沉默了很久,她的手撩开温轻鬓边的碎发,渐渐抚上她的后脖颈:我想吃学校的食堂。

丁一悦是庆大的优秀毕业生,毕业多年,再回母校想吃食堂。

温轻顾虑她的腿,搀扶她去了最近的食堂:妈妈,你的腿刚动手术好,你找个位置坐下吧,我去给你打饭。

丁一悦看着长长的队伍,如果她坐一边等着,那温轻要排两次队伍,很晚才能吃得上饭。

丁一悦没有听她的,跟着她拿学校的铁盘,跟在学生队伍后面,随着队伍渐渐短了。

在温轻眼中,这时的丁一悦真如一位体验她的生活与她拉近关系的母亲。

两人端着餐盘找到了位置,相对而坐,丁一悦往在她的盘子中夹了不少肉:本来早就要过来看你的,手术耽搁了。

大部分人都抓到了,就剩下那一个了,威胁不大。

温轻现在看不懂丁一悦对恋情的态度,她似乎刻意回避这件事情。

妈妈,你的腿伤要紧,我这边没什么大事,司杭和警察把我保护地很好。

两个人边吃边聊是难有的局面,丁一悦没有再接话,两人低头吃饭。

温轻时刻关注她的表情,两人再没说话,吃完了饭,丁一悦抽纸巾擦拭,她抬手指向在这食堂中隔着几道桌子的一人,司杭。

温轻。

温轻一愣,丁一悦常唤叫她的小名轻轻,这样一叫全名,让她心头一紧。

你这件事情处理得非常糟糕,软弱,胆小,立场不坚定,一心只想隐瞒和逃避。

温轻渐渐低下头。

她对家庭是胆小的,丁一悦和温宇项时常在外忙碌,不着家,年少的她和保姆两人呆在偌大的房子里。

保姆不住家,夜晚离开后,就剩她一个人,她明明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害怕夜晚植物的影子,害怕暴雨天的雷鸣,害怕屋外突然炸起来的烟花。

但是她没有倾诉的对象,被迫成长独立,成长的路途,她一直如此,自己逞强地过,小事挺挺就过去了,大事也只和温宇项提。

家庭给她美满的物质条件,却让她胆小又坚强,遇事不敢倾诉。

这一份胆小伴随着她,她面对司杭和家庭的抉择下,犹豫不决。

她才被点醒,不坚定是失败的。

丁一悦严厉道:司杭看起来并不知道两家的陈年往事。

我还没和他说。

你没和他说?就用这么决然的语气说他是你认定一辈子的人?万一他放弃你,选择站在他家庭那一边呢?温轻搅着手指,咬着下唇。

我想司杭不会。

你想?不会?温轻被她一步步地逼问,坚定被丁一悦三言两语击溃了,急得快掉眼泪,竟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要自己向温宇项坦白你们这段恋情。

你去向司杭坦白,如果他的态度不坚定,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丁一悦脸色难看,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因为家庭纠葛和行动,在一段感情里位处下风。

那如果……如果司杭的态度坚定,司杭要解决他们家里的事情,他们全家人的态度要摆出来。

我不允许我的女儿,瞒着所有人,将这件事情独自扛下来。

温轻点头,她知道这一切的坦白是迟早的事情。

她想过这件事已经被丁一悦知道,却没想到丁一悦没有直接告诉温宇项,而是给她自己坦白的机会。

两人吃过午饭后,一起把餐盘放在了洗碗槽,司杭不放心地跟在不远处等着。

他在远处听不见她们谈话,也一点不在意她们的发现。

妈妈看见玻璃折射的镜面,司杭站在不远处,她拧着眉头说道:温轻,我们这一辈的争斗都算是我们这一辈的事情了。

我和你爸爸憎恨司源和纪杭映,憎恨那个恶心的刽子手,是我和你爸爸的事情。

我希望你懂得感恩,原先公司陷入投资危机,被那些拖欠工资的员工骚扰是,一直是他们一家护着你,这一次被纠缠骚扰,司杭也给你很多帮助,无论如何,司杭一家对你好,你就应该感恩回报。

不过,感恩和感动都不是感情,不要混为一谈。

丁一悦的手掌落在她的后颈摩挲,郑重说道:感情是一辈子的事,你应该问问自己的心。

温轻一愣,丁一悦从头到尾,没想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而是一步步引导她的做法,想办法带她步入正轨。

妈妈,那你的意思是?她郑重问着,不干涉我和司杭在一起?丁一悦冷笑一声:我还能阻挠吗?他一见面就冲我一顿骂,还真不怕我收拾他。

温轻把丁一悦送到校门口,送上车前,她张开双手,抱了下妈妈。

原先没抱过妈妈,很有距离感,现在就算是正式舒心沟通了一切。

那个拥抱比起司杭的更柔和,却带着力量,她下巴靠在妈妈的肩窝上,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都大学了,好快啊。

我们轻轻长大了。

温轻听见她的温柔,眼眶都红透了。

拥抱持续了一会,丁一悦就松开了手,她望着不远处的司杭,微微鞠躬,喊了一句:保护好我女儿!司杭点头。

车子停在对面,温轻见丁一悦走过马路,一身西装齐整,她带领一个团队,总是雷厉风行,将责任抗在身上。

但是她也是个平凡人,过马路也要左顾右盼看车辆,食堂打饭也要排队,即使手术刚刚结束也会担心女儿的安全。

她的头发已有银丝,身影单薄,走路缓慢。

她是她的妈妈,永远都是。

温轻用力招手,两人隔着马路:妈妈!我会早点回家!司杭已走到温轻身边,两人的举动尽收他眼底,两人的交谈很友好。

温轻看向他:司杭,讲道理,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司杭在边上观察了两人许久对话,没想到走近,温轻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瞬间被触到的怒火,不讲道理地吼:我们是在谈恋爱!谈!恋!爱!谁和你讲道理了!温轻笑出了声:司杭,我跟你坦白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