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板,有缘再见。
清晨,韶音从别墅二楼最东面的房间里醒过来。
这是陈管家为她布置的新房间。
白静祺说,她可以住三十年,但韶音觉得太久了。
闻着馥郁的玫瑰香气,伸了个懒腰,洗漱穿戴完毕,下楼来到餐厅,准备吃早饭。
两分钟后,一碗牛肉小馄饨被佣人端上来。
这是她昨晚点的餐。
身为白静祺的贵客,她可以自由地点餐了,不再需要蹭白静祺的方便。
拿起瓷制小勺,舀起一粒馄饨,悠悠送入口中。
牙齿合拢的那一刻,她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微微眯起来。
鲜。
香。
弹。
不一会儿,白静祺也下楼了。
坐在她对面,说道:起得挺早啊。
嗯。
韶音点点头,抬眼看去,白少早。
白静祺点点头。
很快,他的早饭被端上来,也是一大碗馄饨。
他现在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蹭韶音的菜单。
她吃什么,他一定也要吃什么。
韶音看着他拿起一只大号汤匙,从与其说是一大碗,不如说是一大盆的容器里舀馄饨,大口吃得香。
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吃自己的早饭。
等会有什么安排?白静祺一边吃馄饨,一边问道:一起出去玩?他跟哥们儿约好了,去河边钓鱼。
他想起韶音曾经说过,陪一个爷爷钓过鱼,他想着,可以让她给自己提小桶。
这么漂亮的女孩,给自己提小桶,想想就有面子!打扮好看点儿啊。
抬头看了她一眼,吩咐道。
虽然她很可恶,但白静祺不得不说,她长得挺好看。
打扮一下更好看,带出去倍儿有面子。
但韶音拒绝了: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白静祺惊讶地问。
我不能有事吗?韶音莫名其妙。
她是个人。
一个自由的人。
有自己的事情,不是很正常?白静祺看着她,面露无语。
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意思是,不管她有什么事情,他召唤她了,她难道不应该抛下其他事情,以他为主吗?行吧。
他低下头,大口吃馄饨,很快吃完饭起身走了。
韶音慢慢吃完馄饨,又喝完了鲜美的汤,这才拿起纸巾,蘸了蘸嘴角,起身离开了餐厅。
上楼,拿了手机和包包,打车去驾校。
她有科目三的考试。
考试进行很顺利。
她毕竟不是新手司机,交规背得熟熟的,车技也是溜溜的,顺利拿到了驾照。
刚走出驾校,正准备找个地方吃午饭,就被几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花臂男人堵了。
让一让。
眉头挑了挑,韶音看着面前的人墙说道。
阮小姐是吧。
人墙之一,冲她点了点下巴,程老板让我们请你过去。
程老板?韶音转动视线,朝男人示意的方向看去。
只见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见她看过去,车窗玻璃降下来,露出一张阴沉凶狠的脸,是程四。
也是韶音穿越过来第一天,见到的花衬衫男人。
她抬脚,朝黑色轿车走去。
站在车门前,微微弯腰,看向车窗里面:有事?程四眯起眼睛。
女孩表现得从容淡定,丝毫看不出胆怯、退缩、彷徨。
程四原本不信,她居然会不听白静祺的话。
现在看着,倒是有几分可信了。
他打开车门,走下去。
摘下墨镜,视线在韶音身上扫动,上下审视一遍:白少对你不错。
她现在身上穿的、戴的、用的,都跟以前不同,整个人的气质大幅提升。
甚至就连看到他,都不害怕了。
还行。
韶音点点头。
程四嗯了一声。
她承认就好,他讨厌口舌狡猾的人。
白少说,你不听他的话。
他朝她点点下巴,你解释一下。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
韶音掀起眼皮,问道:听他的话,有什么好处?能变美?能暴富?还是能拥有一个体贴懂事的高富帅男朋友?程四错愕,不敢相信她居然这样说:你疯了?!她不管阮大勇的死活,也就罢了。
阮大勇做得出卖女儿的事,她恨他也是人之常情。
但她现在,是连自己都不顾了?她究竟知不知道,得罪他、得罪白静祺的下场是什么?脸色一沉,他阴狠地道:阮明音,别给脸不要脸!白静祺对她不错,她矫情什么?!不识抬举!正打算给她一点教训,忽然眼前一闪,耳边啪的一声,他的视线陡然转向一旁。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让程四彻底愣住!僵了片刻,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脸,猛地扭头:你打我?!嗯。
韶音从容平静地迎上他不敢置信又隐隐暴怒的脸,你好好说话。
荒谬!简直荒谬!程四又气又怒,脸色狰狞。
扬起手,就要打回去。
但他的手刚抬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落下,蓦地肚子一疼。
咚的一声,他重重撞向身后的车门。
老板!四个黑衣男叫道,连忙上前。
韶音没有厚此薄彼,转过身,又是几脚踢出去。
四个黑衣男,长得又高又壮,带着刺青的手臂,肌肉高高拱起,看上去孔武有力,非常吓人。
几人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被一个看起来纤纤细细的小姑娘踹飞。
废物!程四看着这一幕,又惊又气。
本来就羞怒不已的几人,更加恼怒之极。
接二连三地站起来,朝韶音围过来。
以多欺少,不要脸。
看着他们扑过来的身影,韶音轻蔑道。
再次抬脚,一人给了一记。
砰砰砰!四人先后被踹翻在地。
程四选的地方,很偏僻,路过的人很少。
哪怕韶音将他们压着打,也没有人上前,仗义执言,说一句住手。
就像程四一开始想的,假如韶音不听话,就给她点颜色瞧瞧,不会有人来救她。
二十分钟后。
韶音低头,看着地上的男人:你利用我从白少那里得了一百万。
按规矩,见一面分一半。
说着,打开收款码。
嗤。
程四嘲笑道,你做梦呢!分她一半?她痴人说梦!看来你还是没学会,怎么好好说话。
韶音说道,再次抬脚。
五分钟后。
你不想阮大勇活了!程四是个硬骨头,即便鼻青脸肿,口吐鲜血,仍然不松口,看向韶音的眼神阴狠凶厉。
韶音低头看着他,扬扬眉:怎么说?还想让你爸爸活命,就把你的脚收回去!程四看着踩在自己胸膛上的小白鞋,恶狠狠道。
韶音的回答是更加用力地踩了踩: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程四:……这女孩软硬不吃,他气得快要吐血。
老板!四个黑衣男不甘心地爬起来,试图营救。
滚!程四转头,朝他们吐了一口唾沫,一群废物!目光深了深,看向韶音问道:你确定要这五十万?如果你想把一百万都给我,我也没意见。
韶音笑吟吟道。
程四立刻住嘴。
摸出手机,准备给她转账。
只见在刚才的摔打中,手机屏幕被摔坏了,裂出了蜘蛛纹,就像他碎了一地的面子,眼神更阴狠了。
转过去了。
片刻后,程四收起手机。
韶音点点头,说道:你们今天在这里堵我,吓到我了,赔我五万精神损失费。
程四一愣,气得差点笑出来:你适可而止!她这么嚣张,眼里都是钱,当真不管她爸爸的死活了?你吼我,再加两千!韶音说。
程四:……重新打开手机,干脆利落地给她转了五万。
嗯,你们耽误了我半个小时,我也不多要,就赔五千块吧。
不赔那两千,没关系。
程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她道:你!她怎么这么黑?!道上混了多年,程四自知也算是个不要脸的人。
但他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不要脸的人!又转了五千块过去,他收起手机,讥讽地道:你该不会因为打了我们,累到你的手,又要保养费吧?他这话纯粹是讥讽她见钱眼开。
谁知,韶音眼睛一亮: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既然这样,再转我八千吧!她喜滋滋的,又打开收款码。
程四:……这下真的要吐血了。
X的,让他嘴贱!又转了八千过去:把你的脚收回去!韶音这次没有磨蹭,收回了脚。
手机放进包包里,微微弯腰,浅笑地看着他说:程老板真是个厚道人,千里迢迢来分钱。
谢谢啦!他们一起赚了一百万,而他没有携款潜逃,而是至真至诚,特意跑来给她分钱。
真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呢!程四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阴狠:你、很、好!韶音也觉得自己挺好的。
脸上都是笑意,她看着四个黑衣男终于爬起来,重新聚在程四身边,将他围在中间。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程老板谈。
她说道。
程四刚要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含着戒备:什么事?再转我三十万。
韶音说道。
……你做什么梦?!程四觉得离谱,简直青天白日撞鬼了!但是,他又很好奇:这次又是什么理由?是我卖爸爸的钱。
韶音微微笑道,恰好一阵微风吹来,拂动她蓬蓬的刘海,使她看上去清纯又可爱,女承父业。
我爸爸喜欢卖亲骨肉,我也喜欢。
这话一出,程四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指着她,只想说:混账!哪有女儿卖老子的?!程老板?见他不说话,韶音道。
我最多给你五百块。
脑中闪过阮大勇那张懦弱无能的脸,不,二百五!韶音一听,眼神失去光彩:算了,太便宜了,我等下家。
居然还等下家?她真打算卖爸爸不成?程四都要气笑了,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程老板,有缘再见。
韶音在他后面,挥挥手。
对诚实守信的合作伙伴,她一向尊重又和气。
程四没有回头。
上了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河边。
一群年轻男孩装备精良,分布在绿树荫下,或躺或坐。
盯着鱼竿的没几个,刷手机的倒是不少。
白少,快看!是不是音音妹妹?忽然一个声音响起道。
白静祺躺在草地上,帽子搭在眼睛上,正在假寐。
听到这一声,他心烦地摘下帽子,看过去道:你们熟吗?叫得这么亲密!他正在生韶音的气。
喊她出来玩,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哎呀,叫叫就熟了嘛。
那人说道,你快看,是不是音音妹妹?白静祺烦得不行,夺过手机,低头看去。
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个视频。
街头偏僻的角落里,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地靠边停着。
四个赤膊纹身的黑衣男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围着一个纤纤细细的年轻女孩。
女孩白白净净的,像是一块嫩豆腐,站在太阳下,都怕她化了。
但是,让人惊掉眼珠子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女孩飞起一脚,踹在一个黑衣男人的手臂上。
下一刻,黑衣男人吃不住力,噔噔噔后退。
随着黑衣男人被踹开,又有一个黑衣男人朝女孩重重挥拳。
看到这里,白静祺猛地沉下脸,站起身。
白少,你别急,往后看!给他手机的那人见他急了,连忙说道。
白静祺眉头皱着,拖动进度条。
视频被加速播放,内容变得诡异起来。
只见纤纤细细的女孩飞起一脚,又是一脚,又是一脚。
而几个壮硕的黑衣男人,倒下一个,又倒下一个,又倒下一个。
滑稽极了,像是演的。
白静祺的眉头没有展开,他拖着进度条,定格在一幕。
只见打斗场面的不远处,站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瘦小男人,眼神阴狠,死死盯着打斗中的女孩。
是程四。
白静祺见到程四的次数不多,但他的记忆力很好,立刻就认了出来。
脸色阴沉发青,他把手机往身后一扔,转身往外走去。
作者有话说:音音:程老板是我最好的朋友!===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吮指原味鸡 2个;猪宝是我、锦瑟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们,挨个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