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他的耳垂。
谢谢你来接我。
上了车, 韶音看向身边的男人,声音轻快活泼。
贺云昊开着车,余光看了她一眼, 说道:不用谢。
如果他不来, 她大概也吃不了亏。
哦。
韶音点点头, 恢复乖巧安静模样。
嗯?就这样?正常流程难道不应该是她坚持说不,一定要谢谢你吗?贺云昊有点走神,又往她看去一眼。
只见女孩微垂眼睑,精致的脸庞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更显乖巧, 洁净无暇。
长长的睫毛盖住双眼, 情绪看不分明, 流露出惹人怜爱的气质。
忽然想到什么, 他道:玩得不开心?看她这样,应该是玩得不开心。
贺云昊回想刚才,在包厢里见到的情景, 邱云菲对她不友善,郑梦梦也没有护着她。
这一趟出去,纯粹是给自己添堵了。
但他猜错了, 韶音只是在跟小灰交流信息。
她从小灰那里得知, 邱云菲被落下了, 正彷徨害怕后悔着。
对此,韶音无动于衷。
现在后悔了?之前针对她时,嚣张什么?原剧情中, 就是她对乔书音明嘲暗讽,乔书音忍气吞声, 她还不放过, 把人搞得难堪又伤心。
敢做就要敢当, 出来混总要还的。
还行。
她抬起眼睛,看向前方说道。
虽然邱云菲令人不快,但她也还回去了,谈不上不开心。
贺云昊只当她客气,方向盘一打,说道:我带你去散心。
嗯?有这好事?韶音眼睛一亮,说道:谢谢贺先生!贺云昊淡淡一笑,带她去江边。
晚风清凉,裹挟着浓浓的水气,扑在面颊上,带来说不出的清爽。
已是九点多,天黑得透彻,远远近近的灯火连成了片,辉煌绚烂,为整座城市添加别样的魅力。
乘夜散步的人很多,两边错落安置着叫卖的小摊贩,有孩童戴着可爱的发箍在跑来跑去。
然而热闹的喧嚣声仿佛被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两人都没有去听,缓步行走在大桥上,望着奔涌的江水,听着游船的汽笛声。
想去坐?见她趴在栏杆上,盯着桥下的游船,贺云昊问道。
韶音点头:想。
走吧。
贺云昊对她一扬首。
韶音转过头,看着站在身畔的英俊男人。
他的外套放在车里了,这会儿穿着衬衣西裤,两只手抄在裤兜里,正平静地望着她。
他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于是韶音盯着他的手,一直盯,一直盯。
贺云昊莫名,抽出手,看看戴手表的左手,又看看空荡荡的右手。
……韶音抬起眼睛,抿着唇。
小灰简直恨不得给他一脑壳:他是不是傻!怎么?贺云昊问。
韶音放弃了,骄矜地伸出一只手,递给他。
贺云昊懂了。
有点好笑,伸出手,扶着她下来。
然后收回去,又抄进兜里。
韶音:……她站在那不动,睁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脸上全是小情绪。
贺云昊心里已经软了,但是不知怎么,他更想逗逗她:走了。
谁知,韶音重重地哼了一声,扬起下巴,绕过他就走,根本不向他继续撒娇。
等等。
贺云昊大步追上去。
他这会儿想牵她了,但韶音百般躲闪,就是不给他牵。
别碰我!她说。
贺云昊眼底一暗。
这是男人听不得的三个字,杀伤力仅次于你不行。
别闹。
他低声道。
上一个对她说别闹的男人……叫什么来着?韶音已经忘了。
但是,她不喜欢这两个字。
金丝雀也有任性的权利。
毕竟,养金丝雀的人,喜欢的是逗弄小东西的快乐。
把小东西逗得急躁炸毛,他们反而得意洋洋,快乐无限。
于是她使劲推开他,快步往前小跑起来。
他追,她就飞快地跑。
贺云昊仗着自己人高腿长,没费什么力气就追上了她,捉住她的手臂:你跑什么?韶音用力甩手,但是没甩开,于是抬起眼睛看着他说:我不跑了。
贺云昊没有松开她,而是改为牵着她的手。
不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腻腻歪歪吗?也,也不是不行。
谁知走了一步,没走动,他回过头:怎么了?我走不动了。
韶音坦然看着他,刚刚跑步耗尽了我的力气。
贺云昊失笑,低头问她:那你想怎么样?你背我。
韶音说。
贺云昊低下视线,看着她脚上的细带高跟鞋,光线昏暗,不知道磨破了没有,但是她白嫩的双脚,拉着她散步的确不合适。
他有些懊恼,于是背过去蹲下:上来。
韶音往他背上一趴,环住他的脖子:驾——贺云昊浑身一抖,差点把她扔下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说什么?把他当什么了?韶音在他耳垂上亲了亲,娇气地道:驾——贺云昊顿了顿,什么也没说,背起她往前走。
他背着她走过了长长的大桥,她不喊下来,他就一直往前走,直到下了桥。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
游船的汽笛声穿透力更强,能够传出很远。
贺云昊包了一艘船,两人在船上吃夜宵,看夜景。
*你说真的?乔叔叔听到女儿的话,惊讶地问道:贺云昊真的给她买了五百万的车?以贺云昊的身家,送一辆车不值得特意拿出来说。
但是,他肯送她豪车,就代表还会送她别的。
那么,豪车在前,他送别的礼物,价值会低吗?当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身上出手大方,说明什么?乔佳薇烦躁地抓紧腿上的抱枕,说道:我骗你干什么?我亲眼见到的!想到韶音的反应,她心里落了火星一般,烫得她发疼:你没见到她,得意的那个样子,简直是——她很克制自己没有说出失体面的话。
但乔叔叔已经能想象了,他若有所思地道:我知道了。
第二天,韶音就接到了乔叔叔的电话。
音音啊,有段时间没打电话给我们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电话里,乔叔叔的声音听上去颇为慈爱。
就如同他将侄女献出去时,也是一副慈爱、无奈、心疼的口吻:音音啊,叔叔是一万个舍不得,如果薇薇有你一半漂亮,叔叔也不会让你去受苦。
这是个非常会打感情牌的男人。
我很好。
韶音轻声说道,谢谢叔叔关心。
乔叔叔如果真的关心她,就不会两个月不给她打电话了。
把她献出去后,他显然是从贺云昊那里拿到好处了,只当是一锤子买卖,再也没关心过侄女——她还被贺云昊宠着,不用联系她,乔家就能得到好处;如果贺云昊腻了她,那她对乔家来说也就没用了,不必联络了。
现在打电话给她,是因为乔佳薇带来的消息,这个侄女的用处可能比想象中的大:你婶婶想你了,做了一桌子你喜欢吃的菜,中午回家来?韶音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事,她点点头:好的,叔叔。
她也有事跟他们说。
精心挑了裙子,在搭配首饰的时候,皱了皱眉。
乔书音没有多少首饰。
贺云昊给过她一张卡,但是她没有动过。
现有的衣服和首饰,还是把她献给贺云昊之前,乔家给她置办的。
想了想,索性顶着一张素颜,什么首饰都不带,直接开着珍妮号,去了乔家。
叔叔。
车子开进别墅大门,在庭院中见到了乔叔叔。
除了乔叔叔之外,还有乔婶婶,以及乔婶婶的六岁侄子。
没有乔佳薇。
韶音并不意外。
她们姐妹的感情一向不好,乔佳薇乐于见到她落魄的样子,却不会很想看到她风光的样子,今天没出现简直太正常了。
音音回来啦!乔叔叔见到她,顿时招手笑笑,快来,快来!乔叔叔是个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和气友善,颇有点柔弱的样子。
笑起来时,让人如沐春风,第一印象就会把他当成好人。
有阵子不见,你瘦了。
待她来到跟前,乔叔叔将她打量两眼,满是心疼地道。
瘦了吗?其实没有。
但韶音还是说道:都是为了乔家。
这话让乔叔叔感到一噎,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心想侄女变得会说话了。
随即他笑笑,说道:对,都是为了乔家。
你做得很好,叔叔为你感到骄傲!对乔婶婶使了个眼色。
乔婶婶会意,慈爱地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走,进去坐,在外面站着做什么?扫了一眼她开来的珍妮号,然后心疼地道:你一向不爱开车,早知道让老王去接你了。
韶音便道:耽误了叔叔婶婶姐姐的事怎么办?我可以克服的。
这下乔婶婶也噎了一下。
握在手里的软嫩小手,莫名像刺猬一般扎手。
她跟乔叔叔对视了一眼。
音音比以前懂事了。
乔叔叔面不改色,仍然和气慈爱,夸赞道:这样好,很好。
韶音点点头,亦是面不改色,答道:是呀,在外头不比家里,冷了没人问,饿了没人管,什么都要自己操心,不懂事些不行。
这话让乔叔叔和乔婶婶同时噎住了。
怎么听着这么怪呢?说得好像她从前在乔家,冷了有人问,饿了有人管一样。
她在表达不满,还是他们误会了?乔叔叔心念转动着,脸上露出关切又心疼的神情:是不是贺云昊对你不好?按照乔书音的人设,一定会将苦楚往肚里咽,一句也不往外说。
她内敛,体贴,静雅,最让人放心了。
不过,韶音很坦然地点点头,实诚地回答:伺候人,哪有容易的?乔叔叔:……乔婶婶:……这孩子,怎么回事?作者有话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