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纵容你了,是不是?让薄晋言哭?韶音沉吟了下。
小世界男主们普遍是流血不流泪的男人形象, 个别虐文男主会在女主死遁后哭疯了。
但是薄晋言这个人物,不一样。
纵观整个剧本,他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跟女主分分合合, 甜甜虐虐了那么多回合, 只有女主流产时他红过眼眶。
现在韶音添加了新剧情,比如碎了他一颗大宝贝,比如背叛他、他被蒋家囚禁到昏迷,都没有让他掉过眼泪。
您想让他因为伤心而流泪, 还是后悔而流泪, 还是恐惧而流泪, 还是……她问道。
蒋依兰恶狠狠说道:不重要!重点是他哭!我要看到他哭!好的。
韶音回答道。
如果仅仅是这样, 那就简单了。
又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清晨。
薄晋言醒来,睁开眼睛看着日复一日毫无变化的天花板, 眼神渐渐变得清醒。
他偏过头,看向身侧,那里空空荡荡, 蚕丝枕头鼓起饱满的弧度, 并没有被人睡过的痕迹, 眼神不禁暗了暗。
她不肯跟他睡一个房间,一张床。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一点不愉快升起来, 跟过去一段时间的不愉快累积到一起,慢慢变成一汪黑色黏稠的汁液, 躺在心底深处, 哽得他胸闷。
一分钟后, 他起床。
走进卫生间。
自从那件事后,薄晋言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走进卫生间。
在这里,他总能看到自己的残缺,一遍又一遍。
丑陋。
残缺。
躲都躲不掉。
阴郁从眼底涌出,他抬眼照镜子,看到一张阴郁冷戾到陌生的脸庞。
嘴唇抿了抿,他扭头避开,走出卫生间。
起了吗?房门被敲响,女人清亮的声音响起,十分钟后吃饭,你快点。
薄晋言看向门口方向,跟以往一样,没有出声。
早上是他心情最不好的时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她的时候。
十分钟后,打理完毕的薄晋言走下楼,来到餐厅里。
餐桌边,坐着穿着休闲舒适,扎着丸子头,弯着唇角玩手机的女人。
光线照亮了她脸上的细绒,令她看起来有点幼嫩,像孩子一样天真单纯。
你下来啦。
她抬起头,明亮的眼睛看向他,然后拿起筷子,快坐下,吃饭啦。
早饭是水煮鸡蛋,南瓜饼,小米粥,一碟酸黄瓜,还有一盘洗净的绿莹莹的葡萄。
薄晋言垂眸看着简单却不单调的早餐,尤其那一碟金黄的南瓜饼,心情好了一点。
你辛苦了。
他坐下说道。
韶音剥着鸡蛋,头也不抬:顺手的事。
没有他,她自己也要吃的。
薄晋言却心想,她跟以前到底是不同了。
以前,她大概会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喜欢吗?不过,他并不确定,因为以前他没有这样说过。
想到这里,他心中隐隐遗憾起来。
一边拿起鸡蛋剥壳,一边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
他与她真的错过了很多,从前那个温柔,谦卑,体贴,柔顺如水的女人,他很久没有看到了。
现在的她,倔强,狡猾,大胆,出言不逊,跟以前变化很大。
不过,他还是喜欢她。
吃完饭帮我个忙,怎么样?她夹南瓜饼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
薄晋言意外地抬起头:你说。
我想包饺子,你帮我剁馅。
韶音说道。
稍作犹豫,薄晋言就答应了:好。
她这次回到他身边,跟他疏远多了。
不跟他睡,不跟他亲密,连拉手都不愿意。
他想让她听话,但她不听他的话,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会儿她主动提出要求,薄晋言以为是她递出的橄榄枝,当然要应下。
吃过饭,两人端着碗碟进了厨房。
薄晋言戴上手套,开始洗碗。
回来的第一天,她就说了:做饭不洗碗,洗碗不做饭。
虽然她以前不这样,都是洗碗、做饭、打理卫生等一手包揽,但是现在她不愿意了。
薄晋言不想看她冷着一张脸,跟他客套疏离,就连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中间都隔着两个抱枕的距离。
洋葱?看到她正在洗的东西,薄晋言有点意外。
什么饺子,会用到洋葱?嗯。
韶音看他一眼,说道:我们吃洋葱牛肉馅儿的饺子。
犹豫了下,薄晋言问道:好吃吗?从小到大,他不仅没有吃过,连听都没听过这种馅儿。
你可以不吃!韶音瞪他一眼,砰的一声,把洋葱按在菜板上,拿起刀就剁。
薄晋言顿时知道她生气了。
你怎么老爱生气。
他很想说,但是犹豫了下,还是没说出口。
也许洋葱牛肉馅儿的饺子,会很好吃呢?如果不好吃,大不了下次不吃了,他心想,可是惹她生气的话,可能接下来都没有饭吃了。
她还愿意给他做饭,是薄晋言认为她心里还有他的标志。
你放着,我来。
他说道,加快洗碗的速度。
韶音又砍了几刀,然后把刀一放,洗了洗手,从冰箱里拿出牛肉馅儿,开始化冻。
薄晋言很快洗完了碗筷,擦干净手,走到案板前,开始剁洋葱。
几刀下去,他受不了了:嘶——辛辣的气味来势汹汹,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液体。
换个口味吧?他忍不住说道,扭头朝旁边看去,太辣了,这怎么剁?韶音正在揉面团,瞅他一眼道:不想剁就放着吧。
放着?等她一会儿剁?薄晋言敢说,如果他放下刀,今天的饺子准没他份儿。
忍着呛人的气味,他眯着眼睛,DuangDuangDuang,手起刀落,剁出了残影儿。
一边剁,一边用袖子擦眼睛。
不擦不行,太呛了。
等他剁完,眼睛都红了,泪水擦都擦不干净。
你在干什么?只见她不知什么时候揉完了面团,拿着手机对着他,薄晋言皱起眉头。
韶音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我要纪念一下。
不准拍。
他沉下脸道。
韶音咔咔咔连拍三张,看着手机里男人红着眼睛,脸带泪痕,神情不悦的样子,不是特别满意。
为什么?她抬眼看着他,我为你流过很多眼泪,你为我流过吗?薄晋言一噎。
咔。
韶音拍了一张。
我要保存起来,当手机屏保。
她说道,高兴了就看一眼,不高兴就看两眼。
像话吗?她这像话吗?薄晋言的表情非常不快,这女人简直是恃宠生娇:我太纵容你了,是不是?咔。
这张效果更好,韶音满意地存储起来,收起手机。
然后看向他,白眼一翻:那你别理我啊。
走过去,把他挤开,将洋葱碎末盛进小盆里,跟牛肉一起调馅儿。
薄晋言看着她嚣张气焰,忍不住咬起了牙。
眼泪还在不停往外涌,他绷着脸,扭头就走。
嘿嘿。
韶音乐了一下,拿出手机,将效果最好的那张照片发给蒋依兰。
不多会儿,蒋依兰的电话打过来了:你怎么办到的?!薄晋言啊!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被捆,被踹,被打脸,被囚禁,被饿昏迷,都没有丧失风度,始终维持骄傲体面的男人!他哭了!独家秘笈。
韶音笑眯眯道,不外传哦。
蒋依兰心痒的不行,说道:你告诉我,再给你买块表。
不了,我不缺表。
韶音说道。
那我送你套M家的首饰。
蒋依兰又说道。
韶音慢条斯理地拌着馅儿,又拒绝了:不要。
蒋依兰拿别的诱惑她,都不行,最终她只能失望地道:那好吧。
挂断电话。
次日,一辆线条流畅的白色轿车被开进别墅。
你买了车?薄晋言回来后看到,于是问道。
韶音点点头:嗯。
好看吗?你哪来的钱?薄晋言面上不见笑意。
那辆车是B家新款,低配也要四十多万,家里多了辆车,他却没有收到刷卡记录,她哪来的钱买车?韶音眨了下眼睛,问道:你是随口一问,还是真的想知道?说!男人冷声道。
蒋依兰给的。
韶音敛起表情,一脸木然地说道:薄先生贵人多忘事,恐怕不记得之前蒋依兰让我离开时,给了我一笔钱。
闻言,男人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给了你多少钱?干嘛?韶音看着他。
她到底给了你多少?说!男人冷声喝道。
韶音瞪起眼睛,叉腰道:你再凶我一句试试?给他脸了!没花他的钱,还凶她!两人四目相视,谁也不放松。
作者有话说: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