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职业道德。
这一次, 当然没有住在蒋达的隔壁,而是住在了蒋依兰的隔壁。
大小姐铩羽而归,很不高兴。
一回到家, 就对韶音说:你出个主意, 让他快点赎你!她不是鬼主意多吗?那她出个招儿!说完后, 她在韶音床边坐下,气得嘴唇紧抿,眼里闪动暗火。
她原本的目的是收拾薄晋言,结果没有收拾成, 只把韶音带了回来——带她回来有什么用?当场用枪指着她的头, 薄晋言都不服软!有点难哦。
韶音拧开保温杯, 接了杯温水, 小口小口润着嗓子,他那个人,你也知道, 又狠又绝。
我已经在你手里了,他不会着急赎我,只会做好准备, 一把将我拉回去。
唔。
舒服。
温水滑过干渴的喉咙, 她不自禁眯起眼睛。
第一次被两方大佬你争我夺, 新鲜极了。
所以呢?你有没有办法?蒋依兰抬头,看着她道。
韶音睁开眼睛,摇摇头:没有哦。
老实说, 蒋依兰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机。
之前在工厂里,蒋依兰不应该心慈手软的, 如果她真的命令蒋达给她一枪, 薄晋言有七成几率当场下跪。
但蒋依兰心软了, 或者说她大概没想过真的伤害她,而这一点被洞察力惊人的薄晋言捕捉到了。
你不是点子很多吗?蒋依兰瞪她。
之前看她怎么当墙头草的,怎么玩弄薄晋言的,鬼点子一个接一个,现在怎么没有了?那……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蒋依兰瞪着她,半晌道:算了。
她等不及了,心头那口气没出,憋得她不行。
皱眉半天,忽然扬起头道:你给他打电话!跟他哭,就说我虐待你了,让他快点救你!韶音瞅着她,不说话。
怎么?蒋依兰问道。
韶音便道:好,我给他打电话。
薄晋言这会儿也回到别墅,并且查看了伤口。
万幸,并不严重。
他上了药,清理了自己,然后坐在书房里,整理思绪。
蒋依兰,首先划过脑海的是这个名字。
本来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的墨道大小姐,却数次给他制造麻烦,这让薄晋言感到极为不快。
紧接着,想到韶音被她绑走,薄晋言眼神一暗。
他还想到蒋达拿枪指着她,但却没开枪。
又想到蒋达一开始不让人捆她,还回答她的问题,并在对话中称蒋依兰为兰兰。
蒋达对她很宽容,蒋依兰对她也不够狠。
唇齿间涌出一个猜测,他紧紧抿住了,但却狠狠地捶了下桌子。
她最好没有背叛他!嗡嗡嗡——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薄晋言投去一瞥,看到来电显示,不禁一怔。
紧接着,他接起来:喂。
你回去了吗?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算不上关切,但也不全然冷漠,就跟平时差不多。
薄晋言眼睑垂了垂:嗯。
你呢?我还好。
韶音回答道,蒋小姐恨的人是你,对我并不坏。
一下愣住,眼中划过意外。
这个回答,出乎薄晋言的预料。
他猜到她在那边的处境不会难过,但没猜到的是,她会坦诚。
本来怀疑是她透露两人的地址,引来蒋达等人。
现在,他不确定了。
是吗。
他微微握紧手机,淡淡道:那就好。
嗯。
韶音的回答也淡淡的,你不用担心我。
我除了不能出门之外,别的都可以。
她在给他报平安。
不仅薄晋言感到意外——他以为她会跟他哭诉,求他快点救她,在蒋依兰的威逼利诱下。
坐在床边,距离不远的蒋依兰,此刻也面露愕然:你——嘘。
韶音对她比了个手势。
蒋依兰皱了皱眉,忍住了没问。
只听她继续对电话里说道:我觉得你其实可以稳住。
只要你等得起,别来救我,你猜蒋家会让我白吃白喝白住多久?三年,五年?她带了点笑意地说道,他们会发现我真没用,原来薄晋言并没有那么在意我,只会费水费米,然后嫌弃地把我撵走。
到时候,你就会得到我啦!她语气轻快,不费一兵一卒,哪怕一毛钱!蒋依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会这么说。
电话那头,薄晋言也黑了脸:等我!三年五年?他等不起!而且,她太天真了。
如果他是蒋闻志,就会到处宣扬薄晋言的女人在我手上薄晋言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到时候,他的脸往哪搁?我很快接你回来。
想到谈恋爱诀窍,他补充了一句,才挂断电话。
嘟嘟嘟。
听到忙音,韶音将手机放下,搁在桌上。
打完啦!她对蒋依兰说道。
蒋依兰皱着眉头:他会加快速度救你?她听着,怎么不像呢?电话里,韶音还劝薄晋言等一等,难道这是反向操作?不会。
韶音诚恳地回答,他知道我过得不错,虽然急着捞我,但会更加用心准备。
蒋依兰一愣。
你什么意思?她问,一个猜测在心头浮现,有点不敢相信,给他通风报信?!韶音微笑,点了下头:是的。
唰!蒋依兰猛地站起来,睁大眼睛,指着她道:当着我的面?!韶音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点头。
你!蒋依兰猛地变脸,扬手就要给她一耳光。
韶音抓住她的手腕,表情是真挚的:蒋小姐,我现在拿的是薄晋言的钱。
所以,她向着薄晋言,有错吗?虽然我心里向着你,但我必须得遵守职业道德。
她言辞恳切地说道。
蒋依兰会体谅她吗?手腕一挣,瞪大眼睛,怒喝道:滚!!滚去哪里?当然不可能离开蒋家。
韶音又住回了蒋达的隔壁——住别的地方,蒋依兰和蒋达都不放心。
临走之前,韶音对她说了一句:蒋小姐,我很有职业道德,你现在虽然生气,但是以后如果你要用我,你会用得非常放心。
她多有职业道德啊!拿谁的钱,为谁办事,不用担心她背叛。
蒋依兰理都不想理她。
*韶音住回去的第一天,见到了蒋达。
谢谢你送的漫画。
他对她很客气,没有因为她是被蒋依兰抓来的,就冷眼以对。
他知道她能吃,还知道她喜欢餐后吃水果,让李进每天给她送饭,当天的新鲜水果也给她带一些。
你安心住着。
他说道,不会有人为难你。
如果她够聪明,就会跟之前一样,老老实实,不作妖不搞事。
这样的话,在薄晋言赎她之前,在蒋家的日子不会难过。
我记得了。
韶音对他点点头。
她安心扮演一个被抢夺,被利用的筹码。
主要是也没什么给她掺合的了。
薄晋言那边,不用她多说什么。
而蒋依兰这边,她再说什么,短时间内她也不会听了。
五天一晃而过。
爸爸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这天,蒋依兰嘟着嘴,第三次拨号。
然而,仍然没有拨通,电话里传出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她放弃了,改为拨打蒋达的电话。
只是,拨打了几次,也没有打通!去哪儿了?她盯着手机屏幕,皱着眉头自语。
三天前,蒋闻志出去办事了,蒋达跟他一起。
她要支点钱,准备跟蒋闻志打个招呼。
小姐!不好了!小姐!出事了!一个急慌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听得蒋依兰皱起眉头,走到门口,斥道:乱喊什么?才说出口,就见一个衣衫破烂,鼻青脸肿,浑身挂彩,像是被痛殴过的手下跑进来。
她愣了一下,脸色陡然变了,走下台阶问道:出了什么事?她在家里一向不管事,什么情况会喊到她这里来?想到蒋闻志和蒋达的手机都打不通,蒋依兰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蒋爷和少爷失踪了!蒋依兰脑子里嗡了一下,上前抓住他的肩膀:你说什么?什么失踪了?在哪里失踪的?手下的嘴巴张张合合,蒋依兰一个字都听不见,她直觉这件事跟薄晋言脱不开关系。
一把推开手下,拿出手机,拨打薄晋言的电话。
很快,那边接通了:得到消息了?薄晋言!蒋依兰咬着牙,你把我爸爸怎么了?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带上人,到这个地方来。
说完,挂了电话。
蒋依兰的脸庞狰狞起来,猛地摔了手机:薄、晋、言!带上人?谁?想都不用想,韶音被蒋依兰拉上车,驶出蒋家大门。
一阵风驰电掣,半个小时后,韶音见到了薄晋言。
人我带来了!蒋依兰把韶音往前一推,我爸爸呢?薄晋言对韶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到身边来,然后看向蒋依兰道:跪下。
蒋依兰一愣,脸色骤变:你说什么?这时,韶音已经走到薄晋言身边。
他抓过她,摩挲她的手腕,发现她并没有消瘦,抿了抿唇,看向蒋依兰道:跪下,认错。
居然敢绑他。
居然敢踢他。
居然敢拿韶音威胁他。
这全是蒋依兰的罪过,她不磕三个响头,今天从这里走不出去。
蒋依兰的脸色变了又变,美丽的脸庞因为愤怒、羞辱而狰狞:薄晋言,你不要太过分!此时此刻,薄晋言成为她生命中最可恨的人。
薄晋言的回答是淡淡挑了下眉。
没有商量,她今天必须跪。
没有人能招惹了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蒋依兰心里憋气,异常艰难的处境,打破了她有生以来的认知。
她,蒋依兰,蒋闻志的女儿,有一天居然需要向别人下跪,毫无尊严可言。
但是为了爸爸,她不能不跪。
忍辱负重,她双膝一沉,跪了下去,低下头道:对不起。
薄晋言没作声。
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薄先生,对不起。
她又说道。
薄晋言淡淡说道:滚吧。
我爸爸呢?蒋依兰站起来,问道。
薄晋言道:在外面。
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蒋依兰抿着唇,转身走了出去。
不信他也没用。
爸爸和蒋达都被抓了,靠着她,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薄晋言还算守诺,蒋依兰走出大楼,就看到了脸上挂彩的蒋达,以及面带疲惫的蒋闻志。
爸爸!她双眼涌出水光,扑了过去。
楼上。
韶音和薄晋言面对面。
正要说什么,忽然电话响了。
韶音拿出来一看,是蒋依兰打过来的。
看了薄晋言一眼,见他没阻止的意思,就接通了:喂。
我爱我爸爸,所以我愿意为了他下跪。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冷诮,薄晋言可没有为你下跪,还将你丢给拿枪指着你的人。
韶音扭头,看向薄晋言。
作者有话说:二更~大家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