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好几封信, 日期都不一样。
安六合不解:怎么七月的信现在才送?安副,当时发大水,县里支局被淹了, 这回重建才收拾出来的, 不然还不知道压了两封您的信没送出来呢。
好在这信放得高没被淹了,您看, 就这一封湿了一个角。
小刘跟小冯都是从县城邮局调过来的。
起初来的时候还挺不情愿的, 现在就一个念头,岛上真好,安副真好。
他是个一颗红心向着党的年轻人, 虽然之前在县城上班也算是见过大世面了,可安副这样的好人他是真没见过。
这些天他每天都能看到安副起早贪黑来研究植物, 心里是很佩服的。
所以一拿到县城清理出来的信就给送过来了。
安六合不想为难他一个小小的邮递员, 摆摆手算了:行, 下次仔细点。
小刘笑了笑, 顺带嘴的提了个事儿:对了安副, 我瞧着信上的名字跟老家那边收到稻种时的名字不太一样呢, 您到底是哪个he啊?就信上这个,合作的合, 六合是指代整个天地宇宙的意思,不是六条大河。
安六合已经习惯自己被人写错名字了, 无所谓地拆开了信封。
小刘恍然:这样啊,那下次送种子过去,记得把名字写对啊,我听说明年要人口普查呢, 到时候要是再写错了, 户籍档案那边都要跟着出错的。
原来还有这事, 行,谢了小刘,下次我叮嘱他们仔细点。
安六合还真没想到这事,虽然她也很无奈,可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国家刚刚建立十来年,很多制度都没有完善,但日子一天天往前过,早晚ᴶˢᴳᴮᴮ都会走上正轨的,户籍制度就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她也该重视一下这个问题了。
于是等小刘走后,她绕道去找了苏继善。
苏继善听说她要求开荒办修正名字,还挺意外的:这点小事就没必要麻烦同志们跑一趟了吧?不行,明年第二次人口普查,我可不想户籍档案上全是错的。
老苏啊,你自己的名字有人写错吗?安六合知道苏继善喜欢节约,不想特地安排一个人开船去县城办这个事,毕竟柴油挺贵的。
可小刘的提醒让她决定不再忽视这个问题。
苏继善被问住了,是的,他原来也不叫苏继善,他叫苏积善,他老爹信佛,老娘更是虔诚的信徒,对他唯一的期望就是行善积德,所以给他取名叫苏积善,可他入党的时候,材料几经辗转,就成了苏继善。
这些年他也习惯了,倒是被安六合这么一问,他才想起自己原本是不叫这个名字的。
他沉默了片刻,道:这样吧,两天后柳蕙兰要去连城沟通一下后勤物资的事情,到时候我让她顺道给你办了吧。
行,你别忘了啊,上次有个奖状名字都是错的。
那是县开荒办看到上头对安六合大肆表彰,所以也给她评了个什么劳动模范的奖状,送过来的时候,名字写的是安六河。
苏继善怕她不放心,还特地打开工作簿把这条写在了待办的事情后面,安六合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本打算边走边把信拆开看看,可今天风大,回头要是给她吹跑了就糟了,便干脆留到大院那边再说。
经过妇女互助会的时候,看到邹宁蹲在门口,一手抓着大葱,一手往嘴里塞饼。
安六合本不想再多她的事,可她主动招呼了安六合一声:安副,你过来一下。
安六合把信揣好,走过去站在她面前。
邹宁抬起头来,夕阳将万丈霞光化作绸缎挥舞在天边,橘色的光晕中,安六合的身影也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
邹宁笑了:你要去新疆了吧,我给你提个醒,路上不安全,你得带个身手好的陪你。
周旅长是走不开了,要是葛长征回来了,你就既往不咎,把他给带上吧。
至于张临渊,也可以考虑,他还为你守身如玉呢,你要是出了危险,他肯定第一个冲上去。
不过我估计你不想瓜田李下,让周旅长担心。
总之,你最起码要带葛长征这样的,老吕都不好使,他身手比不过周旅长和葛长征。
哦对了,过阵子华长征也来,你要是实在不想带葛长征,那你稍微晚几天再走,华长征也不错的。
安六合一头雾水地看着邹宁,她不理解。
这个老嫂子,怎么跳了个海之后变得神叨叨的。
她正想问问她怎么知道自己要去新疆,就看到邹宁指了指自己存放信件的衣兜:你回去就知道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拜八先生为师了,学费先欠着,等我可以开张看相了,赚了钱再还他,所以你别担心,我不会害你的。
安六合消化了一下这句话里的信息量,随即一言不发,狐疑地转身离开了。
路过卫生站的时候,特地进去找了下九州:你八哥呢?九州忙得跟个陀螺一样,闻言头也不抬:去给那个曹豹看结婚的日子了,估计要晚上才回来。
怎么了姐,你要是有事找他,我叫他晚上过去岛东见你。
嗯,你叫他来一趟吧,我有事问他。
安六合本打算走了,可她想起曹豹跟张银凤的那些桃色新闻,好奇问了一声,曹豹跟谁啊?还能是谁,刘嫂子呗,不知道这两人怎么看对眼了,张银凤又坚持说自己跟曹豹是清白的,刘嫂子也就没说什么。
再说了,她自己不也有过婚史嘛,就没挑那些。
对了,刘嫂子还说了,要请你去喝喜酒呢,回头你问问八荒具体是哪天吧,我就不管这事了。
九州忙着抓药呢,直到安六合走了,他都没有停下来。
院子里还有十来个等他看病的,他估计得到晚上十点才能休息。
安六合看到这么多患者信任他,自然是高兴的,骑车往岛东去的时候,勉强帮他算了笔账。
他今天一天这么不停不歇地起码看了上百号病人了,就算一个病人抓一副药,一副药赚两毛,那也是二十块钱了。
小伙子,可以啊。
所以知识就是力量嘛,要建设新中国,就少不了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而这群新生代,必定要用知识把自己武装起来。
她现在二十来岁,勉强也可以算是新生代吧?那她可得加把劲了,不然怎么给下一代做榜样呢?哈哈,这么想着,她加快了速度,过了哨卡,往大院去了。
到了院门口一看,小杰正站在院子里哭呢。
大院幼儿园的老师是个随军的军嫂,也是师专毕业的,被小杰折腾了一下午,这会儿见着安六合,可算是看到了救星,赶紧跑过来问道:您就是安副吧?您可能不认识我,我叫孙倩,是托儿班的老师,小杰哭了一下午了,说要找爸爸,可我男人跟我说,周旅长今天很忙,连中午饭都没吃,我就没敢去打扰他,一直到放学,小杰都不肯停下来。
您看,要不,您亲自带他过去找一下旅长?安六合没想到小杰第一天上学就让老师这么头疼,还怪不好意思的,客气地说了声谢谢,停了车,走到小杰面前,好奇问道:怎么了这是?想爸爸了?妈妈,小朋友说爸爸不是我亲爸爸,还说爸爸以后会有小弟弟小妹妹,慢慢地就不要我跟蕾蕾了,是这样吗?小杰越哭越伤心。
在他年幼的心里,那一坛骨灰已经渐渐模糊了,他现在就知道爸爸是周中擎,是这个每天跟妈妈睡在一起的男人。
可今天,小朋友说他爸爸不是亲的,以后还会抛弃他,他受不了这个委屈,所以从中午饭时就开始哭了,一直哭到了现在。
这话给安六合听懵了,刚走出院子的孙倩也很震惊,她猛地回头,来到小杰身边:好孩子,你告诉老师,这话是谁说的?不是她故意瞒着安副,是小杰不肯说,她问了一下午他为什么哭,可这孩子就只说要找爸爸,半句不提小朋友碎嘴的事。
安六合也纳闷呢,哪家的孩子这么喜欢挑拨是非啊,肯定是做家长的平时没少诋毁他们。
小杰哭着搂住安六合的脖子,说不清楚那孩子叫什么,只知道他嘘嘘的时候,大腿那里有一颗大黑痣,有个小女生管他叫夯怂。
安六合无奈,只好问了问孙倩:夯怂是哪里的方言吗,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词儿?孙倩倒是听过,应道:好像是兰州那边的,就是傻瓜的意思。
这样吧安副,小杰说得模糊不清的,我也不好判断到底是哪个孩子,不如我明天早上带他指认一下?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严肃处理的。
安六合不想为难孙倩,人家也是第一天带这些孩子,未必都认全乎了。
便点点头:行,明天问清楚了再说吧。
孙倩走后,安六合神色凝重地牵着小杰的手,带他到屋里去说话。
安六合思来想去,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小杰还记得坐火车的事吗?小杰摇了摇头:妈妈,我是不是犯错了?安六合叹了口气,小孩子果然忘性大,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既然不记得了,那就不提了。
她把背篓放下,让英招平躺在床上继续睡觉,随即出来,蹲在小杰面前,手搭在他肩上,直视他的双眼:小杰喜欢爸爸吗?喜欢。
小杰哭了一下午了,眼睛都肿了。
他不知道妈妈问这个干什么,他要是不喜欢爸爸,怎么会哭得这么伤心呢?他歪着脑袋,一脸的迷惑。
安六合笑了笑,手背贴在他脸上,帮他把泪水擦汗:既然喜欢爸爸,那你记住了,他永远都是你的爸爸,别人那样说,是因为他自己的爸爸是个废物,他羡慕小杰,想抢小杰的爸爸。
小杰要是哭了,那就是上当了。
啊……小杰恍然大悟,婴儿肥的脸上,露出罕见的愤怒和不满,不行,那是我爸爸,我不给他!嗯,不给他,那是小杰的爸爸,谁也抢不走。
安六合没办法跟孩子解释太复杂的事情,只能先这么哄着。
结果小杰又问:那他们说你跟爸爸要生小弟弟小妹妹,是真的吗?有了小弟弟小妹妹,还会要我吗?嗯,妈妈想试试能不能生一个。
不管有没有小弟弟小妹妹,都会要小杰的啊,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你想想,妈妈有了蕾蕾之后有没有不管小杰啊?安六合耐心地解释着,也不知道孩子能明白多少。
小杰沉思了好一会才抬头看着她:那好吧,以后他们再说,我ᴶˢᴳᴮᴮ不哭了。
傻瓜,爸爸妈妈,英招蕾蕾,永远都是你最亲的亲人,谁也不会不要你的,以后可不能再上当了,知道吗?安六合反省了一下,确实是自己太高估了那些人的品德,没有给小杰做好防范工作。
才让他们有了可趁之际。
既然这样,那就让今天的事情成为契机,让她好好警惕周围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吧。
她抱了抱小杰,把他搂在怀里安抚了好一会,直到周中擎回来,她才把小杰直接塞到了他怀里:你们爷俩谈谈,我去做饭。
谈什么?周中擎一头雾水。
安六合叮嘱小杰,一句都不要瞒着,便转身去了厨房。
今天刘冬妮帮忙买的是茄子,豇豆,还有一条大白鲢,一小块肥肉。
安六合准备把肥肉熬油,肉渣炒茄子,缸豆单独清炒,再做一道红烧白鲢。
正忙着,便听堂屋那边传来了小杰咯咯笑的声音,她就知道周中擎哄孩子有一套的。
她露出会心的笑,坐在灶膛前添柴,终于有功夫打开信件看一看了。
这一看,安六合傻了。
三姐那边出现了大旱,紧接着便是蝗灾。
幸亏她让邵政委带了些种子过去,尤其是那些小青菜,菜叶上的绿色小果子,简直就是及时雨,解决了他们的粮食危机,成功熬到了周边地区支援的救助粮送达。
同时,三姐还问她,有没有好的治虫的办法,传统的办法都试过了,收效甚微,再这么下去的话,兵团怕是要糟了。
安六合叹了口气,还真被邹宁说中了。
难怪三姐这阵子都很少跟她联系,没顾上。
被压着的那两封信,一封是给她寄了结婚的礼金过来,一封是问她大哥好吗?他们兄妹俩一个在祖国的大西北,一个在大东北,相隔万里,好些年没见着了。
还问大哥是不是带了嫂子回来,要是没带,让她劝劝大哥,马上四十的人了,还矫情啥呢?有合适的就结了吧,别让爸妈整天惦记着。
每封信的最后,三姐都提醒她,珍惜眼前人,早点跟过去的人和事彻底斩断联系,尤其是雷家那边,能不来往就不来往了。
男人到底是男人,就算妹夫开明不计较,她这个做媳妇的也不能恃宠而骄,不顾他的心情总跟前头婆家来往密切。
都是好意的提醒,安六合笑笑,把信合上。
添了把柴,继续炒菜去了。
装盘的时候,刘冬妮抱着蕾蕾过来:妹子,葛强让我跟你说一声,今晚别带他的饭了,他放学回来就去码头等着了,说是他夜里做梦梦到爸爸带着妹妹回来了,他要去接他们。
哎,没妈的孩子可怜啊,他跟我说的时候,我都忍不住哭了,也不知道葛长征回来了没有。
那我给他留点冰在井里吧。
安六合这些天跟两个孩子还处出感情来了。
虽然她只是个干妈,但她看到两个孩子在夹缝里艰难求生,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现在知道葛强连做梦都想着爸爸和妹妹,更是无比的唏嘘。
是啊,没妈的孩子像根草,那没爸的孩子呢?要是她坚持拒绝周中擎,要是她没有重新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那么今天小杰同学的嘲笑,是不是就要变成你没有爸爸,你没有人撑腰了?想到这里,安六合心中说不出的感慨。
她把饭菜端到堂屋那边,招呼周中擎吃饭,又去刘冬妮那边把蕾蕾抱了回来,顺便把英招叫醒。
一家五口,坐在煤油灯下,吃顿热乎的饭菜。
小杰可能多少还是受了影响,虽然被周中擎哄好了,却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了,还闹着要他喂。
至于蕾蕾,看到哥哥成了赖皮,也不干了,站在站桶里,双手拍打着站桶的边缘,奶声奶气地抗议:爸爸,饭饭,爸爸,饭饭!周中擎只好顺便喂了蕾蕾几口,安六合看不下去,拿起勺子来喂蕾蕾,嘿,小妮子居然矫情得不行,扭过头去,不给她面子。
安六合无奈,只好把勺子还给了周中擎:行啊,我就当我闺女体谅我做饭不容易,让我先吃呢。
周中擎笑着挖了一勺肉渣炒茄子里的汤汁,让米饭沾沾味儿,再吹吹,挖了喂给蕾蕾。
蕾蕾把小嘴张开,一口咬住勺子,看着安六合咯咯咯地笑,那表情好像在说:妈妈你失宠啦,我喜欢爸爸,嘻嘻嘻。
安六合嗔怒地瞪了这小丫头一眼,干脆吃自己的去了。
英招打着哈欠,自己倒是吃得挺认真的,也不闹着要爸爸妈妈喂,吃完抹了嘴,还嘀咕了一句:小杰羞羞,这么大人了,还要爸爸喂。
小杰被英招说得面红耳赤,可不管他怎么害臊,就是紧紧搂着周中擎的脖子不肯撒手。
周中擎无奈,只好让安六合辛苦一下,把碗筷收了:你放井台那里就行,等会小杰睡了我来洗。
好。
安六合例假快走了,但还没彻底干净,所以依旧遵循九州的医嘱,不碰冷水。
就连今天培育仙女莲的时候,都没敢把手直接伸到水里,而是用温度计试的温度。
等她去厨房烧了热水,回来时一看,小杰已经挂在周中擎脖子上睡着了,两只小手死死地握着,不肯撒开。
安六合还想让他把孩子弄醒洗个澡,周中擎摇了摇头,动作轻缓地把小杰放到床上:不洗了,小孩子邋遢一晚上没事的。
也是,好不容易睡了,就不吵醒孩子了。
英招见小杰睡了,也不洗澡了,爬上床陪着。
到最后,就剩蕾蕾精神奕奕地站在站桶里,盯着院子里忙碌的爸爸妈妈,眼珠子咕噜噜地转。
不一会安六合调好了澡盆的水温,抱着蕾蕾去洗澡,小妮子直接拍了安六合一身的水,边拍边笑,奶声奶气的,逗得安六合心情大好。
还是闺女贴心,知道妈妈心里有事,所以卖力地刨动她肥肥胖胖的小手臂,逗妈妈开心呢。
安六合亲了小妮子一口:乖宝,妈妈过几天可能要出去一趟,你是跟着妈妈呢,还是跟着爸爸呢?爸爸。
蕾蕾伸出手,抹了安六合一脸的水,母女俩欢声笑语,又闹了一会,安六合才给蕾蕾擦了擦,把她抱去了西屋婴儿床,哄她睡觉。
这孩子真省心,可能知道爸爸妈妈有事,刚到床上就闭上了眼睛,乖乖的,不吵不闹,简直让安六合的心都要化了。
等她估摸着蕾蕾睡着了,才起身去了院子外头。
周中擎已经把碗筷洗好了,厨房的锅也给刷了,正在收白天晾晒的衣服。
安六合打了洗澡水去澡房,随后过来扯着他的胳膊,沉默地往澡房去了。
老婆,你有心事?周中擎心思敏锐着呢,早就看出来安六合在强颜欢笑。
到了澡房关上门,安六合一言不发,搂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口,先放肆地哭了一场。
周中擎没劝她,等她哭够了,才安慰道:小杰那事你别放心上,明天我会处理好的,我保证,以后岛东没有任何人敢乱嚼舌头根子。
我是想到要去新疆了,舍不得你。
安六合确实因为小杰的事有些委屈,但也实在舍不得周中擎,两股复杂的情绪拉扯之下,她没忍住,哭了。
她不怕周中擎笑话她,自己男人,矫情什么。
周中擎也很动容,两人从确定心意到现在,基本没有分开过。
这一走,山长水远,不知道要几个月才能回来。
但他不知道好端端的去新疆做什么,直到安六合拿出信件,他脸上的笑才逐渐淡退下去。
他看完信,把安六合摁在怀里,紧紧地,不肯撒手:我不能去?听说光是坐火车过去都要半个月,更不用提她可能还要押运救济粮过去,到了那里还要留下来帮忙治虫。
可能没有两三个月都回不来。
安六合也很无奈:你怎么去?孩子怎么办?她顶多把英招带走,小杰跟蕾蕾都太小了,不适合长途跋涉。
更何况,他现在是岛上的最高戍守长官,升了大校,下个月要正经把部队扩编到一个旅的规模,这个月还要帮着张罗军工厂的事,岛上离不开他啊。
周中擎也考虑到了这些,所以他很难过。
他狠狠地亲吻安六合,亲到天旋地转,几近窒息,要不是想到她例假还没走,估计要就地撒个野。
不过没办法,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要学会面对离别和感伤的。
不过只要这离别是暂时的,那就可以勉强忍受一下。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邹宁说得没错,岛上身手能跟我相提并论的也就一个葛长征了,看看他今晚回不回来吧,实在不行,我去找秦瀚给你要个更厉害的,护送你和物资队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