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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吻,默认的关系

2025-04-03 04:35:10

这话说得很直白, 也很真诚。

安六合站在山洞里,却很久没有任何回应。

因为没有什么光线,所以周中擎看不到她的神色, 他甚至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

他只能抓住唯一的羁绊, 那双小小的,温热的, 略微带着些潮意的手。

女人家的手, 柔弱无骨,皮肤细腻,握在他那粗糙的手心, 显然是有些遭罪的。

所以他只是虚握着,并没有十分用力。

要是安六合不情愿, 大可以松开, 可以挣脱。

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

这似乎象征着某些微妙的希望, 周中擎很有耐心, 不催促, 也不追问, 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最终安六合还是把手抽了出去。

她背过身去,虽然知道周中擎看不见, 可她还是下意识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狼狈的一面。

她沉默地向远处走去, 几十米的路,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可对周中擎而言,必定是一项挑战。

而她, 显然是留了余地的, 所以她并没有走出去很远, 很快便站在那里,转身默默地等待着。

如果他真的宁可自己摸索着也要跟上来,哪怕摔得鼻青脸肿也不肯退缩,那么她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要问问小杰和英招的意见,至于蕾蕾,太小了暂时问不上什么,只能忽略她的意见。

如果小杰和英招也愿意,她还得再考虑考虑别的情况。

比如周中擎的家庭成员和相互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出现潜在的阻力。

他周围的人会不会像何香芹遇到的那些是非精一样挑拨离间,以及……以及他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她不明白。

不过有些事情,似乎也没有办法用一是一二是二的常理说出个所以然来。

也许是感觉对了,也许是缘分使然,她不知道。

总之她现在很乱,她的计划里,本没有周中擎的这番告白,也没有他所谓的追逐和一起往前走。

这并不是简单的一对男女在考虑以后的问题,这是一个拖儿带女的母亲,在跟一个身无负累的男同志在谈论以后。

要考虑的太多,太多,方方面面都不想疏忽。

安六合心绪不宁地盯着眼前的黑暗,连周中擎什么时候握住了自己的手都没有注意到。

她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不觉鼻子有些发酸。

她再次背过身去:这可是你自己非要跟上来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怨不得我。

嗯。

周中擎这次微微用了几分力道,掌心的茧很厚,不可避免地有些摩擦的触感落在安六合的手上。

这一次,她没有挣脱,而是任由他牵着握着。

两人一起走到了尽头,来到了温泉那里,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说了会话。

他告诉她自己的家庭成员:唯一的爷爷也在三年前去世了,目前家里就他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光棍。

等咱们岛上正式建好了,也许我的户口也要跟着落过来,到时候老家的房子和地就没有人守着了,所以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可以把英招的户口安在老家,这样要是有天海岛待不下去了,好歹还有一个后退的余地。

周中擎看着身侧站着的女人,嘴角噙着温柔的笑。

这样炽热的目光让安六合很不习惯,所以她只看着咕嘟咕嘟冒泡的温泉,琢磨了一下才回道:你看着办吧,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不影响英招的日常生活就行。

好。

周中擎想想,还是要问一个确切的回答,那今天这事,你算是答应我了,还是没答应我?我不知道,你让我回去再想想。

安六合不想骗人,这不是儿戏,更不是三岁小孩过家家。

这里头牵扯的人和事太多,她得慎重。

不过她还是给了周中擎一点点甜头,她终于把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如果目光可以化作手中的笔,那么她正在仔细地描摹他英气的眉毛,他含笑的眼睛,他挺巧的鼻梁和止不住上扬的嘴唇,以及他那线条过分硬朗犀利,却因为微笑而显得有几分柔和的脸部轮廓。

最终视线停留在他那张红润的唇上。

她是不介意尝一口的,就一口。

所以她闭上了眼睛,沉默地等待着。

周中擎被这一幕狠狠击中了心房,血液猛烈地泵出心室,加速涌入五脏六腑,最终全都一拥而上,冲上了他的大脑。

他轻轻地伸出手臂,把身量纤弱的女人箍在了怀里,右臂搭在她的小蛮腰上,左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俯身,虔诚地亲吻了上去。

双唇相触的那一刻,安六合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从怀上蕾蕾算起,一年多没碰男人了,她很有些不习惯。

尤其这男人还很高很壮,很有些雄性气息过剩的侵略性。

这份浓烈的侵略意识,被他的舌尖叩开,抵在她的唇齿之间,带着些隐忍和压抑的狠劲儿,将她的气息狠狠打乱。

她剧烈地喘息起来,双手不受控制地环住了男人的腰身,身体也随着他压下来的力道而微微后仰。

她的呼吸开始不成章法,脚下的地面像是空了一样,让她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白日做梦。

想什么呢,这么帅气又深情的男人,是真的存在的吗?会不会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一个痴心妄想?不,似乎不是,因为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浑厚,略带着几分磁性。

他显然在笑,他在用笑声掩饰自己的笨拙和狼狈。

那初次亲吻的笨拙和差一点就刹不住车的狼狈。

他把手从她衣摆下面拿了出来,有些惶恐地问道:我是不是过界了?唔……安六合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她的双手不知何时攀在了他的肩头,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的唇边有了一丝血色,可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这到底是自己咬破了男人的唇,还是男人咬破了她的唇。

她有些难为情地别过头去,腰上残留着被男人掌心搓揉的感觉。

那些老茧刮擦在她柔嫩的肌肤上,越是想忽略,越是刻骨铭心。

她缓了缓,最终还是勇敢地回应道:应该不算,因为我也掐你了。

掐的还是他的后脖颈,也许很疼吧,她的指甲虽然不算很长,但也是有些破坏力的。

也不知道弄伤他没有。

她叫他弯腰给自己看看,周中擎从善如流,趁着弯腰的空隙,干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你好瘦,你有八十斤吗?应该差不多。

安六合这次真的双脚离地了,却更加看清了自己内心的野望。

她到底还是个俗不可耐的女人,她喜欢好看的男人,喜欢有男人味儿的男人。

她……她可能真的被周中擎蛊到了。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发尾,那里的弧度很有趣,仿佛是一颗桃心的下半截儿,中间的尖尖儿,直指被她掐过的地方。

这让她臊得满脸通红,慌忙抬手ᴶˢᴳᴮᴮ,想给他遮掩掉伤口。

却不想,他忽然将她放了下来:留着吧。

留着?她不明白,都被她掐破皮了。

他是受虐狂吗?周中擎用笑当做回答,他抚摸着她的面庞,拇指指肚贪婪地擦着她的下唇,那是他刚刚品尝过的美味桃源,是他再也没有办法忽略的汹涌的贪念。

他没忍住,又低头啄了一口:你要想多久都行,我等你。

安六合默默地看着他,左手捂住自己的唇,很有些难为情。

终究还是别过身去,像个情窦初开的姑娘,默默点了点头。

算是默许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比朋友进一步,比恋人差一点点的关系。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再做什么暧昧的举动,而是就这么默默地相伴而行,在风雨中脚步坚定地前往目的地。

周中擎聊了聊这七天发生的事情:华江山脑震荡,海市的医院已经诊断过了,说不清楚他到底要昏睡多久。

海军总局亲自派人过来把他接回首都去疗养了。

至于华念君,因为没有你的指令,所以这几天都在岛上规规矩矩地跟着将士们训练,脚底心都磨出泡了。

脑震荡?他们没说让我治吧?这个我治不了,我早就说过的,内疾我不行。

安六合可不想再摊上这号人了,小肚鸡肠,难缠得很。

周中擎一再把雨伞往她那边倾斜:说了,我和九州据理力争,说你不通内疾,这才把他们打发了,不过他们还是交代了孔庆详,要是你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们,不出意外的话,等会你回去就会收到让你去首都的电报了。

这些人怎么想的,都说了我治不了了,还是不肯死心吗?华江山又不是普通的士兵,治好他对我而言肯定是好处多多,我要真能治而故意不治,那我就是傻子。

安六合有点生气,这些人还挺喜欢强人所难啊。

她早就有言在先说过了不会内疾,现在非要闹。

可恨的很呢。

可别以后随便什么首长司令的头疼脑热了都来找她,她真不行。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行,真到了修为全部恢复的时候,一些小打小闹的内疾还是可以的,比如胆结石什么的,她可以直接用内力逼出来嘛。

不过这种事情找外科医生就行了,找她做什么。

她还是干脆说自己不会好了,永绝后患。

周中擎也觉得她总被人惦记着不是个事儿,他已经拜托邵政委帮忙说项了,现在就看邵政委能不能把这事挡回去了。

所以他还是宽慰了两句:还好不是所有人都没脑子。

对了,五一劳动标兵评选,你被选上了,加上这次立功以及上次交换人质的事情,上头说要给你再追加一个巾帼英雄的奖项。

这么一来,你一共获得了四项荣誉,分别是学习雷锋先进分子,和平英雄,巾帼英雄,五一劳动标兵。

颁奖典礼已经结束了,因为你昏迷,你的奖章和奖状会由首都那边直接邮寄过来。

过两天应该就到了,到时候连城的邮局会亲自给你送过来。

四项荣誉?哎呀,真没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

安六合并不在乎这些,她更关心洪水的事,便问了问最近陆地那边怎么样了。

周中擎知道她惦记着,便领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整理的那些报道和统计的数据拿给了她。

安六合坐在椅子上,认真地翻阅着,最终松了口气:快挺过去了,真好。

不过夏粮绝收了,我还是得培育点别的作物让百姓补种一下。

这样,这几天你把巡岛的事安排给别轲他们,你陪我去温泉那里吧。

要下去吗?周中擎已经对她的能力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她昏迷无非是因为透支过度,现在想补回来,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去光柱那里。

至于那九叶菩提,还是不要一次吸太猛的好。

两人商量好时间,准备明天天亮就去,到时候找个借口,就说她去陆地那边查看变异小青菜适应的情况了。

从周中擎屋里出来,安六合果然被孔庆详叫了过去,无非就是问她能不能治一治华江山,如果实在不行,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可想。

安六合拒绝得很干脆:首都那边有最好的专家,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真的不够看。

不过要是他脑部有淤血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他把淤血逼出来,其他的我就爱莫能助了。

淤血倒是没有的,那你回去休息吧,首都那边我想办法应付过去。

孔庆详也很难办,一个是上级领导的压力,一个是朝夕相处的同志情分,他自认还算有眼光,他不会看错的,安同志不是见死不救的冷血之人。

所以安六合一走,他就琢磨电报该怎么发去了。

不一会,汤新华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名单:这是第二批登岛人员第七次摸排后的情况,自从你说举报有奖之后,现在这些群众总是胡乱举报,甚至出现了嫂子举报小叔子,妹妹举报姐夫的情况。

不过大多数都是子虚乌有的,还有的是斗气发泄的。

最终整理出来有潜在问题的就这些,你看,还要继续摸排吗?这个刘嫂子怎么回事,不是安同志的朋友吗?孔庆详看着其中的一个名字,很是疑惑。

汤新华道:她不是跟那个勤务兵闹翻了吗?现在他俩互相举报,跟斗红眼的公鸡一样,所以我嫌烦,直接把他们俩都算上了。

孔庆详哭笑不得:行,那就这样吧,摸排行动暂时结束,要是以后出了状况再说。

这边刚议论到刘嫂子,那边安六合的门口就站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不巧,就是刘嫂子。

她很委屈,自从秦红袖跟勤务兵的事闹出来后,她便开始怀疑自己身边的那个不安好心。

她倒是快刀斩乱麻,结束了这段孽缘,可现在,有个天塌了的大事找上她了,她不得不来找安六合求助。

安六合看了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再看看她那没有血色的双唇,以及明显有些凹陷的颧骨,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走过去抓住刘嫂子的手摸了摸,乖乖,居然怀孕了。

她关上门,把刘嫂子拉到屋里小声问道:你怀了那个狗东西的孩子?两个多月了,路峰刚给我诊断出来的。

怎么办,我不能要这个孩子,六合,你能帮我把孩子拿掉吗?刘嫂子现在恨死那个狗男人了。

居然利用她来套安六合的行踪,狗胆包天了混账东西,等她找到机会,一定好好收拾他!安六合没有回答,而是再次诊了诊脉:嫂子,我说句话你别激动,你这胎似乎不太对劲,要拿的话,也不能是我拿的,而是正经做手术拿。

不过咱们岛上没有这个条件,你要是图安心呢,那就去连城找人民医院的主治医生打个超声波看看,我怀疑你这是宫外孕啊。

宫外孕,那是什么?刘嫂子还没有听说过这种稀罕事儿。

安六合便给她讲了讲:总之,就是这孩子位置不对,没到宫腔里面,而是留在输卵管里了,要是放任不管,很有可能你会性命不保。

我这里有点钱,你拿去先用着。

出岛的通行证找路峰给你打个证明就可以开到了,快去快回。

刘嫂子怔怔的,过了好一会才消化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她没有脸面要安六合的钱,可她实在是很缺钱,只得转身到办公桌那拿起纸笔,写下了欠条:六合,你对我好我知道的,可这钱我不能白拿你的,我打个欠条,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好,你放心地去吧,孩子我会叫七星一起帮忙看着的。

安六合能帮的只能是这些了。

她是可以用内力逼出身体里的异物和淤血,可胎儿不属于任何一种。

一个不慎,可能伤及母体,还是找专业的医生吧。

刘嫂子哭着走了,没走多久,李月娥便来了。

臭着个脸,像是安六合掘了她家祖坟一样。

安六合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还是礼貌地开口,让她坐。

不想,她架子大得很,一来就阴阳怪气:你好大的本事啊,居然让我家临渊要死要活地求我和他爸来说媒。

我一开始不明白,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能把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

现在我可算是明白了,原来是你这个二手货啊。

也不撒泡尿照照,一个寡妇,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就这,你还想沾染我的宝贝儿子?你可真不嫌臊得慌!我说句难听的,就算你没嫁人,是个大姑娘,我也是不会答应你这种人进我家的家门的,整天抛头露面的混在男人堆里,像个什么样子,你趁早死了这个心吧。

这话说得可真难听,而且声音很大,连隔壁的宁华夏她们都听见了。

她们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七星冲在最前头,一来就看到一个尖酸刻薄的老妇女指着她ᴶˢᴳᴮᴮ姐姐的鼻梁骨骂,这还得了。

气得她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得那李月娥找不着北。

七星双眼喷火,把安六合护在了身后: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老妖婆,也敢在我姐姐面前撒野!别说是你的什么宝贝儿子,就算是你家有皇位要继承,我姐也不稀罕,你给我滚,滚!说着,七星又动起手来,连推带搡,直接把李月娥拽地上来了。

可这李月娥到底是个农妇,是有把子狠力气的,所以她屁股一着地就猛地一拽,把七星也给拖到地上来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翻滚着互相撕扯着头发,一个比一个骂的难听,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变化来得太快,安六合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得亡羊补牢,她及时摁住了那个老妖婆,咔嚓一声把她胳膊给掰脱臼了。

七星身上的压力骤减,赶忙站了起来,再次把安六合护在了身后:老不死的,还不快点给我姐道歉!七星还不认识张临渊的妈妈呢,毕竟两家是拐着弯儿的亲戚,而且李月娥因为自己的儿子有本事,是很瞧不起那些穷亲戚的,又怎么会关注表亲的亲家家里的小女儿呢。

所以直到这时,她才知道面前这个就是安六合的妹妹。

那个传说中出嫁当天就被婆家赶出去的弃妇。

她可算是逮到了机会,虽然疼得直打哆嗦,但还是张嘴就骂:呦,我说谁呢,果然是物以类聚嘛,这个臭寡妇的妹妹也是个臭不要脸的,婆家都不要你了,还在这里狐假虎威呢?你神气给谁看呢你,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姑奶奶今天非要撕烂你的嘴!七星这下彻底被惹毛了,再次扑了上去,跟李月娥扭打在了一处。

安六合只觉得头疼。

想也不想,给那李月娥也种了一株寄居心草。

李月娥,松手!安六合言出法随,李月娥果然老实了,结结实实挨了七星十几个嘴巴子,七星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

姐,这个臭泼妇是谁,看我今天不弄死她!七星气鼓鼓地站在安六合身边,双手叉腰,很有大战一场凯旋而归的风范。

安六合解释道:你春梅婶子的表弟媳妇,一个拜高踩低的小人。

我说谁呢,原来是她啊,就她那个儿子,还当宝贝呢?笑死人了,岛上谁不知道他儿子是个窝囊废啊,抱大腿爬上来,一点真本事都没有,整天还对手底下的人发脾气,谁跟他谁倒霉好吗?也就那个华念君,瞎了狗眼,居然看上了这种心术不正的小白脸,啧。

七星骂人的功夫不是盖的,边骂,还边踹了李月娥一脚。

正得意地转身,便看到一个男人脸色苍白地出现在了门口。

那人穿着军装,戴着军帽,因为外面还在下雨,所以身上全都湿透了,大概是来得着急,没顾得上拿伞。

七星认识他,他就是她说的那个小白脸。

一个妄图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投机分子。

她很是瞧不上这种男人,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哪里错了,所以她挑衅地看着张临渊:你来得正好,管管你家这只疯狗,别放出来乱咬人。

宁华夏见状,扯住了七星:好了,你别掺和了,让你姐自己处理吧。

等她们几个出去了,张临渊才拧了拧身上的水走了进来。

我妈骂你了?也不喊嫂子了,连称呼都省了,张临渊现在有点摆不正自己跟她的位置,索性就喊她的名字吧。

他这么悲观的想着。

安六合没说什么,而是看向李月娥:你儿子接你回家,你该走了。

回去好好做人,不要污言秽语地糟践别人。

这相当于变相承认了他妈妈的疯言疯语,张临渊听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走过去,把他妈扶着,让她到外面等着,随后重新折回来,掩上门,目光灼灼地看着安六合:我想跟你谈谈。

我不想听。

安六合果断拒绝。

她转身拉开了房间门,要下逐客令。

张临渊赶紧伸手去拽,猝不及防被门夹了手,嘭的一声,五指通红。

安六合理亏,终究还是给了他说话的机会,但也只是转过身,他说她就听两句,中不中听她自己会判断。

张临渊红着眼把门关上,声音压得很低:我找过苏继善了,这个政委我不当了。

你们瞧不起我,不过是觉得我这个政委来得不正当,我懂。

所以我把这个位置还给诸葛鸣,这么一来,你是不是可以把我当个有骨气的人看待了?你没有必要这样证明给我看,你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好好干,干出一份成绩来。

安六合确实有些意外,她忽然看不懂他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张临渊猜到她会这么说,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做好的,可我试过了,我在这个位置做不好,很不好。

一个人,有多少能力就做多少事,这句话永远不过时,是我好大喜功,是我一叶障目。

我也不想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我就想重新回到属于我的位置,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地干。

做你最欣赏的那种人,也挺好的。

说着,张临渊转身拉开了房间门,微微打开了一个缝隙后,转身看着安六合:虽然我的身份变了,但我的心意是不变的,安六合同志,希望从今天开始,你可以重新认识我,也让我借着这个机会重新认识自己。

我期待看到你赞美我的那一天,我会努力的。

至于说媒,原谅我还是自私一回,我先下手为强了,要是你真到了想改嫁的那一天,千万记得考虑我,我是第一个找长辈跟你提亲的。

至于我妈说的那些话,我很羞愧,回去之后我会好好约束她,也约束我身边的人。

说完,张临渊便留下一个红纸包着的东西在安六合桌子上,随后掩上门出去了。

安六合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好在他自己也知道眼下的处境比较尴尬,自己先走了。

安六合叹了口气,人谁无过,他要是真的可以改过自新,那她也不会再戴着有色眼镜看他。

不过……她转身拿起桌子上的红纸,打开后果然看到了张临渊的生辰八字。

安六合看着那工工整整的字迹,不免有些感慨。

都说人如其字,也许在权势迷眼之前,张临渊确实是个有可取之处的人吧。

现在他愿意回头是岸,还是应该鼓励一下的。

不过这生辰八字还是算了,她的心很小,容不下太多的人。

她出去找到自己妈妈,让她代为归还:就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跟他不可能。

宁华夏点点头:好,妈替你走这一趟。

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还回去就等于是拒绝了,你不再考虑考虑了?不用了妈,我考虑不了那么多人。

安六合勉强笑笑,视线落在屋里的蕾蕾身上,多少有些愧疚。

说起来她是把孩子带岛上来了,其实每天陪孩子的时间有限得很。

等她忙完这阵,得好好尽一尽为娘的责任。

她叮嘱了宁华夏一声:我接下来几天会很忙,妈,辛苦你了。

不辛苦,看到你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追求,妈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妈和你嫂子还有七星,照顾这几个孩子足够了,你什么都不用想,专心忙你的就行。

对了六合,天晴跟我说了你们的事,这事妈有个打算,你听听看——宁华夏本来不想现在说的。

可她看到张临渊家里的闹剧,想想还是要跟闺女提前做好心理疏导。

她握着安六合的手进了隔壁屋子,掩上门,母女俩相对坐在床上,千头万绪,她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

斟酌了一下,才说道:你婆婆老糊涂了。

不过妈也是体谅她的,所以这件事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天晴和天雷的法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么下去可不行啊,到时候人人都说他们私生活混乱,真到了想成家的时候谁家肯把女儿嫁给他们?不如你看着,给这兄弟俩在岛上找个有头脸的差事做做,到时候自然有姑娘看上他们,正正经经谈个对象领到你婆婆面前,她才没话可说。

现在这样雇了几个小媳妇来演戏,我看着都嫌臊得慌。

嗯,是这个理,不过我要是大张旗鼓给小叔子安排工作,别人也会说闲话的,不如这样,今天诸葛鸣不是找我探讨育儿经嘛,说他家小子总喜欢拆收音机,天朗对这些电器和机械最感兴趣了,我让他去诸葛鸣那边帮着带带那几个孩子,到时候诸葛鸣要是看上他了,给他举荐个什么工作,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安六合开动脑筋,想到了这么一个曲线救国的法子。

宁华夏一听,这主意不错,她很是赞许地点头:好,就照你说的吧,那天晴呢?天晴啊,天晴算账的本事一流,但要我直接推荐他去采购ᴶˢᴳᴮᴮ或者做会计也不合适,毕竟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呢,就让他当个幼儿园的体育老师好了,过阵子随军的家属和那些干部的家属都会过来,孩子只多不少,到时候看他自己够不够机灵,也许能因为师生关系自己建立一点人脉,工作的事也就有着落了。

安六合这也是没办法,身居高位,更要时刻警觉,免得被人说她利用裙带关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宁华夏琢磨了一下,这个法子虽然更讲究一个缘分,不过也确实是最顺理成章的法子了。

便叮嘱道:行,那这事交给你了,总之你记得跟他们保持距离,别给外人说嘴的机会。

人啊,光是自己个儿清清白白的那是不够的,还要堵住悠悠之口啊,不然将来别人不光议论你,还要挖苦小杰和蕾蕾他们。

总之,你得当心些,人是社会性的动物,特立独行无视规则是行不通的。

妈,我明白。

安六合知道老妈的良苦用心,她都懂的。

宁华夏走后,安六合赶紧托唐红军给诸葛鸣和雷天朗那边都送了消息。

处理完这些事,她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关上门,在自己的空间里,想一想自己的心事了。

坐在办公桌前,打开记录本,找出那张丑画,想想还是把它夹在了六合夜话里面。

明明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她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盯着那丑兮兮的画,一会儿笑,一会儿发愁的。

时间过去很久,久到她伏案沉睡过去,她都没有动笔。

周中擎端着晚饭过来,敲了敲屋门,却没有听到她的动静。

只得去隔壁屋喊宁华夏,两人一起进来,这才发现安六合睡着了。

屋里连个灯都没点,黑黢黢的。

宁华夏点上煤油灯就离开了,周中擎把饭菜放下,跟了出去。

婶子。

周中擎改了称呼,这让宁华夏瞬间领会到了什么。

她转过身来,好奇地等待着下文。

周中擎却没有解释今天发生过的事,而是担心地问道:我刚从食堂那边过来,唐红军跟我说了张政委妈妈胡闹的事,我想问问,她没伤到六合吧?事情解决了吗,需要我再做点什么吗?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那时候你话很少,即便是现在在岛上,你对别人也没什么耐心,不过你对我家六合倒是很不一样。

宁华夏答非所问。

周中擎笑笑:她不一样,我也就不一样。

是这个理。

人与人之间讲究一个将心比心。

李月娥恶言相向,她肯定是很难受的,不过她没有跟任何人抱怨,自己都压在心里了,你有空开导开导她。

至于伤嘛,只有我家七星被扯掉了一点头发,其他时候都是李月娥在挨打,你就不用担心了。

宁华夏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正题。

周中擎放心了,赞道:七星很护短,我很羡慕她们的姐妹之情。

不用羡慕,没有任何人会拥有一切,你可以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宁华夏的视线落在他破了的唇上,她到底是过来人,已经看出来了。

所以,她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因为周中擎即将得到他最想要的,这比什么都珍贵。

至于姐妹亲情,反正他也没有姐妹,不算多大的缺憾。

周中擎目送着老人家回屋,转身进了安六合的房间。

煤油灯的光昏黄不明,桌子上趴着的人还没有动静。

他不想惊动她,只是过去看了看她压在手臂下的纸张。

这一看,只觉得热血沸腾——六合夜话打开了,正停留在正文的其中一页。

露在外面的半截是这样的——对视的时候,总有……我怕自己想太多,所以…………不管怎么说,他出现的时候我还是蛮高兴的。

周中擎看着这不完整的三个句子,一时情动,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动作很轻,生怕弄醒了她。

但就是手痒,忍不住,摸一摸头发丝儿也是好的。

其实安六合早就醒了,她知道他进来了,因为没想好怎么面对,索性装睡。

这种尴尬的关系,真是让她发愁。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只能默默地趴着,在那自己瞎琢磨。

琢磨来琢磨去,就被周中擎的动作弄得脖子一痒,下意识抬头,抓住了他的手:别闹。

你醒了。

周中擎还以为她睡得很香呢,看样子怕是早就醒了。

他也不拆穿她,转身把饭菜端过来摆到她面前:尝尝,我亲手做的麻辣兔丁,还有这道鲜蔬汤,我特地加了点虾皮,很鲜。

周团长,你这样很不好。

安六合不满地抗议了起来,这菜闻着就香。

长此以往,她岂不是要被他的厨艺给套牢了?她很有意见,看来这周团长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了。

她这条被钓的大鱼,也不知道能不能拒绝得了美食的诱惑。

尝了一口,果然拒绝不了。

不管了,先吃为敬。

正吃得开心,就看到张银凤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一来就用她无人不知的大嗓门儿喊道:嫂!我刚知道,我哥看上你啦?天哪,他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他要是早点说,我还能帮着出出主意,现在好了,让我妈一搅合,你肯定恨死我们一家子了吧?嫂,我跟你说,我哥其实——话到一半,张银凤就卡壳了。

她怔怔的看着屋里的一对男女,有些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嫂,你跟周团长开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