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杰站在门口, 稚嫩的脸蛋写满了担忧。
这半年来,小家伙个头蹿了不少,都快到周中擎胯那儿了。
但他还是蹲下跟小杰说话, 双手摁着小家伙的肩膀:坏人已经打跑了, 去睡吧。
跑了吗?可是门没开啊。
小杰歪着脑袋,想看看屋里什么情况。
周中擎只好撒了个谎:坏人从窗户跳出去了。
可是大黄在院子里没叫啊。
小杰依旧满肚子疑惑, 他真的很担心妈妈, 也担心爸爸。
他捧着周中擎的脑袋看了看,果然看到他脖子上有多了几个咬痕,哇的一下就哭了。
周中擎哭笑不得, 他没办法跟小孩解释,只好打开堂屋的门, 骂了大黄一句:笨狗, 坏人来了也不叫?大黄趴在院子里, 哀怨地盯着周中擎, 甩了甩尾巴。
这锅它可不背, 它可没看到坏人。
眼瞅着小杰这边是哄不好了, 安六合只好穿上衣服出来了。
她蹲在地上,平视着小杰红彤彤的眼睛:小傻瓜, 咱家不是有后窗吗?坏人从后窗跑了,大黄肯定没看到, 所以没叫。
哦。
小杰抹了抹泪,原来是这样,可他还是很担心,催促安六合去把窗户插销插好。
安六合当着他的面, 把前后窗户都关严实了, 小家伙才踏实地回西屋去睡了。
关上门, 夫妻俩回到床上,安六合捶了周中擎两拳头:都怪你,让你别闹了。
好老婆,我错了。
下次还敢。
周中擎把人搂在怀里,琢磨着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好在明天就回岛上去了,虽然还是跟孩子们住在一起,可岛上天地辽阔,有的是办法避免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
他把人圈在怀里,笑声从安六合头顶压下来:睡吧。
安六合嫌热,想推开他一点,可他不答应,好像只有这样紧紧贴在一起才能睡得踏实。
宁可空出一只手来,一下一下给她摇着蒲扇,也要黏黏糊糊地保持大面积的肢体接触。
安六合拗不过他,就这么在一阵一阵的凉风里睡着了。
后半夜迷迷瞪瞪又想把他推开,才发现他的手臂压在自己腰上,沉得很呢,在她试图把他手臂挪开的这会儿,周中擎早醒了,他不要各睡各的,干脆把人搂得更紧了。
以至于安六合后半夜做了个漫长的梦,她梦到自己走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ᴶˢᴳᴮᴮ找不到水源,热得口干舌燥,热得大汗淋漓。
可热着热着,不期然又有凉风吹来,一下一下的,虽然不够持续,可好歹是缓解了她的不适。
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风,不过她终于可以踏实地睡会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看到摆在旁边枕头上的蒲扇,安六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后半夜不会又是他在扇风吧?他自己不困的吗?天哪,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是甜蜜又是不忍。
赶紧出去看了看,发现周中擎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早饭也给她留着,就等她吃完一起出发了。
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在一个普遍把家务扔给女人的社会,一个男人主动的自愿的把事情都做完了,孩子也照顾得好好的,她真是觉得这个男人无可挑剔的好。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去洗脸刷牙吃早饭,可她的心里还是冒出来了一些念头。
投桃报李在任何关系里都适用,他们就要领证成为真正的夫妻了,她接住了他投过来的桃,自然也要准备一些回报过去的李。
所以,她吃完饭把周中擎喊进屋里来。
她穿着那件红色的粗麻衬衫,拿来两个蒲团,牵着周中擎的手,跪在了他爷爷奶奶和父母的遗像面前。
也不说话,就那么十指相扣,闭上了双眼。
周中擎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以为她只是简单地许个愿,祈个福,所以也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着保佑老婆孩子之类的愿望。
不一会,他感到掌心一阵发烫,这温度迅速在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的皮肤上蔓延开来,不一会,两束血丝从缝隙里飞了出来,像是两条血色的丝带,悬在空中,互相缠绕,热烈燃烧。
不一会燃烧殆尽的血滴化作了焦黑的尘土,他正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便看到那片焦灰脆生生的裂开了。
露出里面碧色的一枚同心扣。
他收回视线,看着依旧双目紧闭的女人,大概猜到了什么。
片刻后,安六合松开了他的手,身形晃了晃,虚弱地倒在了他怀里。
她把那悬空的同心扣托在了手心,递给了周中擎:趁着还在你家,让你的亲人们做个见证。
这是同心扣,我用你我的精血,通过五行相生的法子催生出来的,你拿着。
周中擎眼尾有些许的发红,他把人紧紧地摁在怀里,嗓音有些沙哑:老婆……这是定情信物,是吗?真好。
等安六合缓了缓,周中擎便起身去橱柜里翻找了一串红毛线出来,虽然是旧的,但胜在颜色喜庆。
他原打算直接把同心扣系在上头,却不想安六合阻止了他。
拿起那团毛线,抓紧时间,编了一段凤尾结的红绳,把同心扣系了上去,随后又编了一个吉祥结,缀在了最下面。
嘴角噙着笑的女人温柔地抬头:老公,来,我给你戴上。
这一次,周中擎没有那些荒唐的念头,也没有那些旖旎的遐思,他被这满满的爱意所包围,心绪翻涌,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顺从地在女人家面前蹲了下来,免得她够不着。
同心扣在心口的皮肤上落下冰凉的触感,随即慢慢变得温热起来。
周中擎就这么匍匐在了安六合的腿上,抱着她的腰,声音闷在了她的怀里:老婆,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嗯,一辈子都不分开。
安六合抱着他的脑袋,下巴蹭了蹭,走吧,时候不早了。
嗯周中擎抬起头来,身子挺直了,双手捧着他的脸,虔诚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走吧,我们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
陶家父子还带了个小娟,三个人在门口等着,见这两口子进屋腻歪了半天不出来,很是震惊。
不由得嘀咕了起来:感情这么好的吗?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难舍难分的。
小娟很是羡慕,道:那多好啊,就是可惜了,我姐没这个命。
这话落在周中擎耳朵里,就跟一阵轻飘飘的风,激不起任何的水花。
到了连城,两人让陶家三口人在码头等着,随即一人牵着一个娃,去照相馆拿照片,又去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
忙完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天空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天气好得不像话。
安六合看着手里的红本本,一种终于安定下来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一天是公历六月十八号,农历葵卯年四月二十七,她会用一辈子来记住这一天,她和周中擎彻底绑在一起的一天。
她把两本结婚证都收进了九叶菩提里面,免得被海上的风浪打湿,这才往岛上去了。
有小半个月没在岛上了,这十来天的时间,岛上的变化相当惊人。
码头附近的木板房已经全部拆除了,这里按照她的规划,将要建造这么几样设施:仓库,食堂,邮政局,供销社分社,休息室(供物资队和海防官兵换班休息使用),派出所等等。
一切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到处都是施工的身影和吆喝的声音。
这个工头喊道:还有砖头吗,什么时候到?那个工人喊道:还有钢钉吗?今天海上浪小应该能到的吧?热火朝天的忙碌声里,海岛的一切都在欣欣向荣地发展着。
家里人并不知道她今天回来,所以她和周中擎都走到半路了,七星他们才从别人口中听到了这么一个好消息。
赶紧张罗着,给他们接风洗尘。
烧菜的烧菜,擦桌子的擦桌子,一派喜气洋洋。
两人把陶家三口.交给了开荒队带着,随后直接回了安六合分到的那处小院子里。
九州临时请了个假回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安六合:六姐,五哥的信,这回我可是看得好好的,没让任何人看到。
安六合刚到家,正满心欢喜打量着簇新的篱笆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闻言接过信件拆开看了看。
这一看,脸上的喜色便凝固了。
怎么了姐?九州担心地看着她。
安六合叹了口气:五哥说嫂子不来,太忙走不开,让我见谅。
那怎么办?五哥也太见外了,自家骨肉,有什么事不能一起面对的?九州也跟着情绪低落起来。
这么多年了,一次没见过溪云嫂子,一大家子都盼着呢。
安六合把信叠好装了回去:不行我让妈给他拍个电报吧,哪怕骗也要把他和嫂子骗回来。
她去找宁华夏,连自己领证了的事都顾不上说了,周中擎怀里抱着蕾蕾,见她脸色不好,还叮嘱了一声:老婆,没有过不去的坎,跟妈好好说。
嗯。
安六合歉意地笑笑,让他担心了。
不过有一点值得欣慰,他抱蕾蕾的姿势娴熟了一些,看来这次离岛,也还是有了意外收获。
宁华夏正在杀鱼,溪云的事她知道了,埋怨道:你五哥就是把你妈我想得太不近人情了,等他回来,看我不收拾他!妈,你看这事到底怎么办,要不想个法子骗他回来?就说我生了大病,快不行了,想临终前见一见哥哥嫂子。
安六合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出了个馊主意。
宁华夏摇头:不行,你年纪轻轻的,可不要这么咒自己,要生病也是我生,我老婆子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怕什么?好孩子,这鱼你来杀,我现在就去拍电报。
宁华夏不愧是当过兵的,做事就是风风火火的,当即把菜刀一扔,给五儿子报丧去了。
安六合哭笑不得,把戒指退下来收好,准备动手刮鱼鳞,刚刮了一面,就听周中擎说道:我来,蕾蕾好久没看到你了,你抱抱她。
安六合拒绝了他:你好好练练手吧,越熟练越好。
周中擎愣怔了片刻,他看着女人家红扑扑的脸蛋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抱着孩子蹲在旁边,小声问道:老婆,你的意思是……你有了?不能吧,就算有了,这么快就能知道了吗?不得等上一两个月?安六合也说不好,虽然目前什么迹象都没有,可他那么贪婪,像个永远喂不饱的饕餮,她怀疑自己说不定已经中招了。
便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什么有了没了的,我就喜欢杀鱼你不知道吗?那我真不知道。
周中擎不信她,索性就这么抱着蕾蕾臊她,乖宝,你喜欢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喜欢哪个跟你妈说,让她努努力,生个小的给你欺负欺负。
安六合确实被臊得不轻,端起旁边的一盆水,撵着要泼周中擎。
周中擎抱着孩子溜之大吉,她气鼓鼓地回到井边,拍了拍发烫的脸颊,认真杀鱼。
正忙着,门外响起了张银凤的声音,她提着一篮子海肠,兴奋地跑了过来献殷勤。
一来就注意到安六合手上的戒指不见了,可把她乐坏了。
她走近些,发现其他几样首饰也都摘了,一厢情愿地认为安六合跟周中擎怕是闹矛盾了。
便热ᴶˢᴳᴮᴮ情地喊道:姐你回来得可真是时候,昨天这边刮台风,好多海肠被吹到了岸上,你看,我捡了这么多呢,姐你会做这个吗?我刚跟大厨学了一手,我教你?安六合没想到她会来,猜测她又是给她哥哥刷好感来了。
果然,没等她拒绝,就听张银凤说道:其实也不算跟大厨学的,是我哥先找大厨学的,然后我哥教我的。
姐,这东西真的很好吃,要不我来给你做?银凤,你以前不是连煮粥都不会吗?安六合纳闷了,这才多久没见,张银凤就洗心革面,决定做个勤劳的劳动人民了?天哪,她得看看树上有没有母猪,这也太石破天惊了,这可是张银凤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营长妹妹。
张银凤不开心,气鼓鼓地把篮子放下,嘴巴一撅,嘟嘟囔囔:怎么,没听说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吗?我就是学了,就是会了,你要是信不过我,你可以尝尝再说嘛。
信,我怎么不信?我就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吃到你做的饭菜,那我可真是太有口福了。
安六合乐得吹捧了她一下。
张银凤高兴了,手里攥着两条麻花辫儿,蹲在了旁边:姐,你出去这么久,有没有回心转意啊?我听人说,这饮食男女,只有在一起相处了才会知道对方的缺点。
周团长脾气那么臭的一个人,你这段时间应该发现不少他的缺点吧?快跟我说说,我陪你一起骂他!银凤,你这都跟谁学来的歪理邪说?安六合实在是太意外了,这小姑娘是被谁带歪了吗?一套一套的。
张银凤拖长了音调开始撒娇:哎呀,你说说嘛,说说!我就是好奇,他这个人到底懂不懂疼媳妇啊,该不会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他吧?哎呀,那你跟他处对象多没劲啊,你本来就带着两个孩子,这下又多了他和他儿子,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嗯,确实有点麻烦。
安六合故意这么说,就想看看这姑娘是不是真的要贬低周中擎抬高张临渊。
真要是这样,她得趁早让她死了这个心。
她这句话果然让张银凤格外兴奋了起来,她忽然抱住了安六合的胳膊: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周团长凶巴巴的,一看就不是照顾人的料。
这些天你没少受委屈吧?哎呀,不如就这么一拍两散算了,你再看看别的好男人,啊。
安六合继续套话:那好吧,你有合适的人选推荐给我吗?有啊,我哥啊!张银凤脱口而出,眼中满是期待。
安六合故作苦恼:可是周团长连结婚申请都打了啊,这不太好反悔吧?这有什么嘛,只是申请而已,又不是领证了。
大不了你直接跟那个什么邵政委说,说你不想再养个好大儿,你忙不过来,这不就得了。
张银凤理所当然地说着。
她还就不信了,安六合真想拒绝这桩婚事的话,会没有办法。
安六合看着她那热切的期盼的眼神,从现在开始,不搭理她了。
急得张银凤一个劲问她:你怕什么啊?你俩又没有结婚,不算军婚不受保护的,你想反悔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安六合沉默地把鱼杀完,随即用硫磺皂洗洗手,进屋去了。
张银凤追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安六合把两本结婚证怼到了她跟前。
她不明白,接过来看了看,这一看,愣住了。
哎呀姐,你怎么都领证了啊,你不是也嫌弃他麻烦吗?那你领这个结婚证不是把自己坑了吗?张银凤急得不行,这都领证了,她哥还能有机会吗?安六合把结婚证收回来,正色道:银凤,我刚是在诈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跟你哥是不可能的。
我说句大实话你别生气,你哥再好,我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以前没有,今后更不会有。
至于周中擎,你想错了,他很照顾我,也很维护我。
可你都把戒指摘了,你……张银凤很意外,结婚证带来的刺激太大了,她有些站不稳了,扶着旁边的椅子慢慢坐下。
她要理一理思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诈她呢,她明明是好心。
安六合不想夜长梦多,解释道:戒指?你不知道这是金戒指吗?金贵着呢,我哪里舍得糟践它!我刚杀鱼呢,怕沾上鱼腥味难去掉,所以把戒指拿下来了。
至于其他首饰,那是因为之前在微山湖那边处理乱子,怕被土匪惦记,所以都摘了。
你是真的铁心了再也不给我哥机会了?张银凤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白高兴一场。
她伤心死了,这阵子她哥都瘦脱相了,她真的为她哥感到委屈。
人谁无过,她哥是走过弯路,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想让她当个威风的政委夫人吗?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啊!安六合不想留下任何误会,澄清道:我眼里就没有过别人,我看上的是周中擎,我不是花心的人。
我跟周中擎关心心相印,也都很为对方考虑,你实在是误会他了。
海肠我就留下了,就当是你送我的新婚贺礼吧,谢谢你。
张银凤是哭着走的。
从周中擎身边经过,刮起了一阵风。
他刚给蕾蕾端完臭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还以为这两人吵架了,进来看了眼,发现他媳妇正对着镜子臭美呢。
他乐了,走过来把蕾蕾放在床上,要来亲自帮她戴上耳环。
却被她嫌弃地一把推开了:哎呀你洗手没有啊?好臭。
没顾上。
周中擎这不是忙嘛,刚给蕾蕾擦了粑粑,手有余香也是正常。
他拿硫磺皂洗了洗,再次回到房间,耳环戴上,项链系好,随即搂着她的肩膀,看着镜子里面容娇俏的小媳妇,由衷赞美:我老婆真好看。
安六合捶他,他也不躲,两人拉拉扯扯的正打算再亲个嘴儿,就听门外响起了安四海的声音。
他一向大大咧咧的,那声音,爽朗浑厚,愣是把床上刚睡着的蕾蕾个吵醒了。
周中擎赶紧把孩子抱起来,跟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原来是安两岸来了,还有安六合的老爹安宇宙,父子俩不认路,是方海给他们带的路,大包小包的,扛了不少东西。
半路遇上安四海,所以一起过来了。
安六合赶紧迎上去,客客气气地跟方海说了声谢谢。
方海可算是找到了拍马屁的机会,那不得好好表现一下吗?所以他并没有识趣地离开,反倒是扯着安宇宙,跟他说起了这套院子有多好多气派,是岛上的独一份呢。
听得安宇宙直皱眉头,这话像话吗?不就是旁边有个湖吗?别的方面跟其他的小院子也没什么区别嘛!安宇宙立马拉下脸来:安指导这说的什么话?这院子怎么不一般了?不都一般大小,一样的前后院吗?真要说不同,那也就是这院子围了篱笆,中间铺了一条石板路,不用问,肯定是我那两个小儿子不忍心看他们姐姐院子里光秃秃的,所以才帮着装点了一下。
你看那片月季,可不就是我家老九上次回家挖过来的吗?安指导,还请你谨言慎行,不要给我女儿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一番话说得方海面红耳赤。
他是真没想到啊,这安家怎么就是铁板一块呢?哪儿哪儿都踢不动!女儿女儿目中无人,儿子儿子鼻孔朝天,当娘的从没给他好脸色,这当爹的也一来就训他。
这马屁没法拍了,他不拍了!气得调头就走,安宇宙才懒得跟他虚情假意,冷哼一声,追出去又骂了一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点心思,有这功夫钻营打洞,不如做点实事,岛上就这么多人,虚情假意是行不通的!方海气死了快,闷头走路,也不会回话了。
到了前面路口,忽然看到一个人,便觍着脸凑了过去:呦,张营长,遛弯儿呢?张临渊最近不爱说话,见谁都绷着个脸。
他迷上了下厨房,正满海岛认那些野菜野草呢。
手里还捧着从九州那里借来的《救荒本草》,闻言,他默默地打量了一眼,一言不发,继续找野菜去了。
方海深吸一口气,挤出一脸的笑:张营长,你还不知道吧?安六合回来了,你妹子刚刚去找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哭着跑回去的,你不去关心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