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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双双晋升(1)

2025-04-03 04:35:10

天晴的信件并没有寄出去, 因为邮局的投递桶全都被水淹了。

负责这座临时邮局的小伙子,一个人忙不过来,天晴便把信揣回兜里, 跟九州一起帮着收拾起来。

一直到中午, 这边才算稍微恢复了一点点秩序。

而九州苦苦盼望着的电报,也被雨水浸泡, 看不出原来的字迹了。

九州捏着从泥水里找出来的电报单, 只能勉强看清抬头的一个安字。

他很有些遗憾,再三确认道:小冯,你确定这是我五哥发来的电报?对, 我记着顺序呢,就是这个。

小冯很无奈, 他也不想这样的, 奈何风雨太大了。

他们又被叫过去开挖土坝, 压根来不及转移这些信件和电报。

九州也不为难他, 只是连连叹气, 这下好了, 根本不知道五哥说了什么,他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呢?正发愁, 天晴从后面追了上来:九州,要不你去连城那边问问?那边的邮电支局会有备份的吧?不了, 没空,不行我就再发一封好了。

九州还是决定先回去说一声,这么大的事他也不好自作主张。

天晴想想也对,便跟他一起往回走:你下午做什么?下午?去帮忙看看救治伤员什么的吧。

九州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道, 怎么, 你也要来?不不不,我是想着,你要是去你六姐那里,回头记得跟我说一下她的情况,我妈惦记着呢。

天晴笑了笑,正午的阳光耀眼,让他的笑容也跟着灿烂了起来。

九州却是个心细如发的,早就知道他没有看起来那么洒脱。

见四下无人,九州委婉地劝了劝:我姐不缺人惦记,倒是你和天朗,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今天再收拾收拾,还得有微山湖那边的百姓过来,第三批征集的人员也要登岛了,你好好表现吧,说不定你的缘分就在这里头呢。

天晴笑着捶了他一拳头:好好的,说我干嘛?我不着急结婚,我还小呢。

行,皇帝不急太监急,既然你觉得你还小,那你以后管我叫哥吧。

九州还了他一拳头,笑着跑开了。

天晴没有再追上去,而是维持着微笑的表情,一直到他拐进偏僻的小路上。

他看着两侧□□在洪水中的秧苗,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去。

喃喃自语道:还是被九州看出来了呀,天朗啊天朗,都怪你,刚才非要拆穿我!正在前头茅棚里捣鼓柴油机的天朗,抬头看了眼天晴的方向,喊道:你嘀咕什么呢?来帮我一把。

天晴没说话,走过去搭了把手,起身的时候,看着满手的机油,很是嫌弃:九州刚刚提醒我了,没直说,但是他看出来了。

看出来就看出来呗,咱俩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再说了,我可比你早动心,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你整天瞎琢磨什么呢?天朗受不了天晴这个人前活泼人后思虑重重的样子。

干脆把一手的机油抹到了他脸上:快点,再抬一下。

天晴摸了摸脸,来劲了,也给天朗抹了满脸,兄弟俩明明是要修柴油机的,修着修着,就围着旁边的田垄闹腾了起来。

叫一旁经过的姑娘们不由得红着脸,一而再再而三地偷偷打量着这对脏兮兮的双生子。

后来还是带队ᴶˢᴳᴮᴮ的沈芒种催促了一声,姑娘们才羞涩地咬着嘴唇,低头快步离开了。

沈芒种那脆生生的声音随着风飘到耳朵里,天晴猛地回头看了眼,视线对上,沈芒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天晴,自己先难为情起来了。

是他拿人家姑娘当幌子骗他妈妈的,他不厚道,他不是个东西!他嫌弃自己,一屁股坐在了田垄上,生闷气去了。

天朗丢下手里的活,坐在了他旁边: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没怎么想。

天晴原先也没想到自己会动心,他一直坚持认为,嫂子就是嫂子,永远都是他们大哥的女人。

可直到那天,在码头,他为她撑伞,看她为着另外一个男人牵肠挂肚,那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长期以来的想法不过是自欺欺人。

大哥可以当幌子,让他压制住内心的爱慕,可别的男人的出现,却让这幌子荡然无存。

他回去的路上就忍不住想,要是嫂子担心的是他就好了。

要是嫂子眼里有他就好了。

不,其实嫂子眼里是有他的,只不过没有男女之情,只有长嫂对小叔子的维护之情,仅此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也不是很意外。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知难而退,只要那个男人对嫂子好就行。

现在看来,那个男人果然是个良人,嫂子的眼光一向是好的。

好到让他自惭形秽。

难怪嫂子看不上自己,这小瘦身板,这细胳膊细腿,要是不好好锻炼锻炼,将来怕是连给老迈的父母端屎端尿都费劲吧?想到这里,天晴站了起来。

他把心头的那一丝丝酸涩和不甘驱走,豪气冲云:你说得对,自己的感情跟别人没关系,自己觉得甘之如饴就好,至于别人回应不回应,那不重要!为了那个人努力奋斗的每一天,往后回忆起来都是美妙的!来吧天朗,过几天插秧,无论如何我要拿个标兵回来,给自己争口气,也给咱爸咱妈争口气!要去你去,我只管修我的机器。

天朗没有他这么一惊一乍的,也没有他情绪化。

他走到柴油机旁边,继续捣鼓去了:嘿,别发疯了,来,搭把手。

天晴赶紧跑过来,兄弟俩相视一笑,忙忙碌碌,自得其乐。

*安五湖最近的日子不好过。

他是家里六个兄弟里长得最斯文瘦弱的一个,也是最书呆子的一个。

他曾一度怀疑自己这种人是找不到媳妇的。

只要是对着陌生女性,他一开口必定磕巴。

为此,他没少遭人嘲笑,要不是爸妈宠着,要不是兄弟姐妹护着,他可能都没有勇气从书本里抬起头来。

所以他在毕业后毅然决然离开了老家,去往遥远的南乡支边。

在这边,民风异常淳朴,这让他很是放松,很是自在。

他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世外桃源,可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击碎了他的幻想。

生活里血腥和狰狞的一面,在他面前赤.裸.裸地展开。

他在某个教书回来的傍晚,偶遇了那个被扒光了衣服丢在溪边的女人,天真的灵魂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和撕裂。

这个女人是十里八乡最最有名的大美人,有人说她将来一定会嫁给大官,或者做个首长太太,再不济也得是个公社书记的媳妇。

可那个藏在暗处的禽兽毁掉了她的未来。

她像个失去了价值的破布娃娃,被人丢在了溪水潺潺的荒野。

身上遍布淤痕,那是一个弱女子反抗无效后惨遭禽兽□□的罪证。

可在这样一个大环境里,人们并不会谴责禽兽的无耻,只会嘲笑女孩是个失贞的荡.妇。

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女人遍布伤痕的身体上,为她留住了最后一丝尊严,随后将她抱起来,带去了自己休息的竹楼。

地处边境的小山村,只有他这么一个老师,因此他可以单独居住在这无人问津的山间小屋里面。

他为她清洗身体,为她采集草药,为她冷敷伤口……等不到她醒来,便留下一封书信,继续上课去了。

他在信中这样写道:我想保护你,但我不能替你做决定,所以我有两个提议,你考虑看看:一,我娶你,只要我娶你,别人就不知道你遭遇的不幸;二,报警,我会出庭作证,帮你伸张正义。

无论你做出哪个决定,都请等我回来。

——安五湖那一天,他上课的时候写错了好几次拼音,板书也歪歪扭扭,逗得学生哈哈大笑,可他的心里却在流血。

那么纯洁的姑娘,那么美丽的姑娘,为什么命运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为什么?这里不应该是世外桃源吗?为什么淳朴的山村里,会有这样的禽兽?他想不明白。

放学的时候,他不像以往那样留下来陪孩子们唱一首歌,而是第一时间往回赶。

他以为她会离开竹屋,或是自尽,或是远走他乡,从此隐姓埋名,消失在熟人的视野里。

因为故事里都是这么写的。

他很着急,以至于他一路跌跌撞撞,磕了好几个伤口。

等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赶到竹屋那里时,却看到那个禽兽又纠缠了过来,动手动脚,好生下作。

而这个叫溪云的姑娘,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情急之下抓起了厨房的菜刀,横在了自己脖子上:你别过来,我是安五湖的妻子,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那一刻,姑娘家的泪光化作了安五湖无尽的怜惜,那一声掷地有声的安五湖的妻子更是给与了他无穷的勇气。

他怒喝一声扑上去,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将那禽兽制服在地,打得他满地找牙。

而溪云,为了不让这个禽兽出卖自己,也发了狠,找来绳子将他捆起来拴在了手里,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活埋。

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半是不安半是羞涩地看着安五湖:你在信里说的话当真吗?当!当真!你!你真的要,要做我的妻,妻子吗?你,你不后悔吗?你也知道,我,我没别的本事,我——安五湖的话没说完,就被溪云扑了个满怀。

姑娘家柔柔弱弱的身躯像是有着天然的魔力,叫他浑身一震,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

他手足无措地愣怔了半天,不知道该抱抱她还是该保持距离。

可有一件事他是确定的,她开口的时候,他很开心,他单相思很久了。

他原以为自己跟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谁想到,她竟然愿意做他的妻子。

这让他欣喜万分,一时激动,说话都不结巴了:溪云,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答应我,我真的很开心。

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好。

溪云抱着他的腰,仰起布满泪水的面庞,主动地亲吻了上去。

互相确定了心意的两个小年轻,压根没有注意到那禽兽的同伙就在周围,等两人回过神来时,禽兽已经被救走了。

第二天,溪云被糟蹋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山村,连几十里地外的其他村子都知道了。

刚刚领完证的溪云,得知了这个噩耗,剧烈的刺激之下,直接昏迷了过去。

安五湖为此找那禽兽又打了一架,最终还是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不得不退回到他的竹楼,守着昏迷的女人,日以继夜,小心地照料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溪云虽然醒了,可精气神却被彻底毁了。

她经常双目无神地坐在竹楼边缘,看着远处的山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半夜起来,她会光着脚,静静地坐在安五湖身边,满含热泪地看着他。

后来,她还是决定去死。

她在一个秋叶凋零的夜晚,消失在了竹楼里。

安五湖醒来后,急得立马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随后赶紧漫山遍野地去找。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他只能去敲响百姓的家门,家家户户地拜托他们,帮忙找找他的溪云。

两天后,人们在十里地外的山谷里发现了被水流冲下来的女人。

还没断气,但衣服紧贴在身上,将凸起的小腹彰显得格外刺目。

安五湖虽然跟她领了证,可却没有碰过她,这孩子是那个禽兽的!在这一刻,安五湖知道了她赴死的原因。

他把人抱了回去,费了好大的劲救活过来,不断地安慰她,开解她,告诉她,她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让她不要拿禽兽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最终溪云是一句没听进去,在一个秋雨缠绵的夜里,偷偷喝下了从老乡家里弄来的红花。

剧痛,哀嚎,鲜血,女人家苍白的沁满汗水的脸蛋,瞪大的无助又绝望的双眼,淅淅沥沥的不绝不休的秋雨……那一个月,是安五湖最难熬的日子,他仿佛跌进了地狱,看不到曙光。

可他绝不轻言放弃!他每天都在跟死神做斗争,每天都只浅浅地打一个盹儿,他不想看到这么一个无辜的女人就这ᴶˢᴳᴮᴮ么无声的凋零。

他倾尽了所有,他付出了他这颗炽热的心。

终于在春暖花开的时候,盼来了女人的一个回眸。

她笑了,手里拿着一只刚刚编好的花环:五湖,你来一下。

安五湖憔悴得不成人形,却从不敢在她面前露出伤心的一面。

他强打着精神,笑着走过来,蹲在了她面前,默契地低下了头。

脑袋上多了一只花环,虽然轻飘飘的没多少重量,可对他而言,却是看到了希望的信号。

他猛地把他的妻子摁在了怀里,泣不成声:溪云,你终于肯看我一眼了。

五湖,我想通了,从今往后,我们好好过。

溪云红着眼,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深情相拥。

那一晚,他拿出准备了好久的大红盖头,喜被和喜褥,又点燃了一对龙凤蜡烛,亲手给她盖上盖头,又亲手给她掀开:这些都是六妹妹寄过来的,她祝我们百年好合。

六妹妹真好。

溪云依偎在他怀里,没有宾客,没有炮竹,只有安静燃烧的一对蜡烛,为这对苦尽甘来的小情侣,热烈地燃烧。

可是,好景不长,婚后两年依旧没有怀孕的迹象,溪云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出了问题。

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质问下,安五湖不得不说出了真相:嗯,那个胎儿让你大出血,昏迷了半个月才醒来,大夫说你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什么?这对一个劫后余生振作起来准备迎接新生活的女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她再次陷入了消沉,陷入了绝望,可他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准她再去寻死觅活。

哪怕被人嘲笑,他也不在乎,他上课的时候,会把她带在身边,让她跟着听听课。

他上山采药的时候,会把她拴在腰上,要是她真的忍心抛弃他,那他就陪她去死。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不敢深睡,他把自己的头发留得很长很长,入睡前跟她的绑在一起,绝不给她任何轻生的机会。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曾经无数次想自我了断的溪云,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

今天,她仔仔细细地帮安五湖剪短了长发:车票买好了吧?嗯。

安五湖抓住了她的手,你真的不怕吗?有你,我什么也不怕。

溪云看着镜子里的男人,腼腆地笑笑。

两人在清早第一声公鸡打鸣时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踏上了北上的客车。

窗外,熟悉的山川秀水飞速后退,就像那乌糟糟的充满血泪的前半生,以后,都不要再见才好。

*时间很快,一眨眼,岛上已经开始组织插秧了。

安六合和英招都陷入了昏睡。

台风6319最终吞并了6320,在日本和南朝鲜都留下了一片狼藉。

而曾经在预报里必定要遭受摧残的华夏岛,却只是涨了点潮水,淹没了一些屋舍,除此之外,无事发生,更没有人员伤亡。

至于那些家禽牲畜,到底是在苏继善的努力之下,只死了三分之一不到。

这让以节约经费为终极目标的苏继善非常欣慰。

他看着岛上到处忙碌的身影,笑着往码头走去。

周中擎已经穿着雪白的军官制服,带着雪白的军官帽子,身姿笔挺地等着了。

他行了个军礼,苏继善也回了个礼,随后一文一武的两个人,齐齐看向了远方乘风破浪的客船。

船只靠岸的时候,码头这边响起了礼炮的声音。

将士们齐齐行礼,一身戎装的上将叶添荣,在甲板上回礼示意,邵政委跟在旁边,乐呵呵地摆手。

再然后,邵政委身后出来一个面色不快的男人。

周中擎还以为是什么重磅级的大领导,结果一看,嘿,居然是葛长征,那脸色难看的,简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

也不知道谁惹他了,一来就拉个臭脸,可把他惯出毛病来了。

不过周中擎级别比他低,还是客气地行了军礼,仅此而已。

跳板放下,邵政委毕恭毕敬的,让叶添荣先行。

随后才跟着下来,笑看周中擎跟叶添荣握手。

葛长征则一脸哀怨地盯着周中擎,好像周中擎掘他祖坟了似的。

周中擎懒得跟他计较,只管跟叶添荣寒暄。

赞美的声音不绝于耳,漂亮的话语一点都不吝啬,这位上将,是个特别有文采的妙人儿,还把周中擎比成了人中龙凤,更绝的是,他最后甚至化用了三国演义里的名句:生子当如周中擎啊!哈哈哈!一句话,引起掌声雷动。

人群中的周中擎,眉开眼笑地收下了这声赞美,引着叶添荣往岛东走去:首长,您可得慢点走,这洪水刚退没几天,路有点软,喜欢抢走大家伙的鞋子。

哈哈哈,你这个小周,嘴巴也挺利索嘛。

叶添荣可是过长征走草地的老革命,比这难走的地不知道走过多少里,这点根本不在话下。

他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岛上的一切:没想到啊,我就离开半个月,又有了日新月异的变化。

不错,真是不错。

哎,这算什么?这段时间我媳妇昏迷了没醒来,要是她醒来了,还能再折腾点新的花样出来。

周中擎已经彻底化身炫妻狂魔,整天把我媳妇三个字挂在嘴边。

叶添荣是见过安六合的,他还记得她一个瘦瘦小小的弱女子,站在惊涛骇浪之前,以一己之力,挡住了怒海狂涛的壮举。

他很是遗憾:还没醒吗?那你可得好好照顾她,可别让她一直睡下去啊!快醒了,我有预感。

周中擎臭不要脸的说道,毕竟夫妻同心嘛,她有什么动静我都心有灵犀的。

叶添荣点点头:能醒就好,不然我这表彰的徽章和奖状交给谁啊?给我,一样的。

周中擎脸皮厚似城墙,一点也不怕别人笑话他。

叶添荣乐了:你想得倒是美,没看到我带了记者过来?你想想办法,让她早点醒来,我亲手给她把奖章挂上,也不枉我大老远地折腾一趟。

那行,我先带你们过去休息,等会回去看看她那边怎么样。

周中擎已经收到了海岛扩编的消息。

整个岛东都将划为军事禁地,隔着大山的岛西则留给百姓们播种耕耘。

民养军,军卫民,今后的华夏岛,将长期维持在这么一个状态。

至于扩编后他到底是继续做他的团长,还是有所升迁,他并不是很关注,只要他能守在这个岛上,守着他的老婆孩子就行,他很容易满足。

目前看来,既然葛长征也出现在了岛上,说不定就是来升官镀金的。

周中擎多少有点憋屈,要是别人来当他的上司还好,可这人是葛长征的话,他就有情绪了。

他瞧不上葛长征,军事素养再高也不行。

尤其是这人那么嫌弃他媳妇,想想都来气。

不过周中擎在外面要顾全大局,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不满。

到了新落成的军部接待大厅,周中擎招呼叶添荣和邵政委等人坐下休息,随后便张罗起来,该表演的表演,该端茶倒水的也不要含糊。

周中擎作为目前除了来客之外的海岛最高级军官,自然要全权负责接待事宜,但他为了回去看看安六合的状态,便把吕国豪拉了过来充数。

诸葛鸣也来了,两人不遗余力地招呼着座上客,而周中擎,则跨上他的摩托,风驰电掣,往军部大院儿来了。

他已经带着安六合和英招去过几次温泉池底了。

九叶菩提已经重新长全了叶片,安六合跟英招的面色也都变得越发红润起来,可他们依旧没有睁眼,睡得格外香甜。

也不知道是做了美梦还是怎么,安六合搂着枕头,翻了个身,嘴里喃喃自语:臭流氓,你再过来我可咬你了啊!说完还伸手挥了挥,随后傻乎乎地咧嘴笑了。

周中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啼笑皆非的画面。

他的嘴角止不住上扬,像是盛满佳酿的酒杯,一口就醉。

他俯身亲吻着他的女人:好老婆,我可不是臭流氓,我是香的,每天都洗香香,等你睁开眼宠幸呢,你这个没良心的,都半个月没理我了!安六合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骂她。

这还得了?立马一个翻身,抱住了这个罪魁祸首的胳膊:好啊,居然骂我,你信不信我家周团长收拾你!哈哈哈。

周中擎倒是想呢,可他自己怎么收拾自己呢?他温柔地抚摸着女人家的长发:傻媳妇,睡个觉都不忘炫耀你男人,看把你得意的!安六合理所当然地哼了一声:就炫,你能把我怎么样?确实不能怎么样,我除了亲你简直无计可施。

周中擎侧身躺下,亲她的头发,亲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亲着亲着,一发不可收,要不是院子里响起别轲的声音,他差点就把持不住了。

他憋着一口气,理了理衣服,掩ᴶˢᴳᴮᴮ上门出去,眼里有光,吃人的凶光:什么事?别轲被这一瞪,吓了好大一跳,说话磕巴了:团,团长,那个……那个,你五舅哥?是这么称呼吧?对,你五舅哥来了,还有五嫂。

哇,你五嫂真的漂亮,我就纳了闷了,这安家的姑娘和媳妇,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你说,我这种其貌不扬的,真的不会给七星丢脸吗?滚蛋,男人家又不是看脸过日子的。

周中擎白了他一眼,转身进屋去了。

他得想办法把他媳妇弄醒,她心心念念的五哥五嫂回来了,她肯定很激动的。

于是周中擎不做人事了,揪了一根她的头发,拧成一股,掏她耳朵的痒痒。

安六合起初还能忍,只是不耐烦地伸手拍了拍,可她到底架不住身边的坏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到最后烦躁得不行,猛地一蹬脚,醒了。

她这一肚子起床气正准备好好发泄一下,结果耳边传来了男人不怀好意的笑声。

低沉,浑厚,充满磁性,叫人耳朵酥酥的麻麻的,很容易就失去原则了。

她转身,看着坏笑的周中擎,握拳捶他胸口:臭流氓,我就说我怎么睡不安生,原来是你在捉弄我!夫人莫气,夫人饶命呐~~~周中擎给她耍了一段戏文,逗得她咯咯直笑。

我睡多久了?笑够了,安六合才慢慢记起昏迷前的事,她打量着周围,发现自己睡在了周中擎这边,心里很是松了口气,又问,英招呢?你睡了半个月了。

英招在西屋,我去看看。

周中擎刚起身,就被安六合拽了过去。

爬起来勾住他的脖子,直接跳上了他的后背:你背我过去。

好嘞,我的首长夫人。

周中擎痞痞的,坏笑着把她背到了堂屋,在别轲目瞪口呆的注目礼下,轻轻踢开了西屋的门,把她背了进去。

落在床上的时候,安六合把脸埋在了掌心:哎呀你也不早说,别轲在这里呀,丢死人啦!怕什么?这小子只有羡慕的份儿。

对吧,别轲!周中擎干脆喊了一嗓子。

别轲在堂屋里臊得不轻,应道:是啊,羡慕死我了,还好你醒了,不然我跟七星的婚事还得再拖几天。

呦,你俩选好日子了?安六合好奇,一边打量英招,一边上手探起了英招的脉息。

呼,还好,只是损耗过度,陷入了休眠而已。

英招毕竟是被天雷劈过的,恢复得比较慢,不过身体状态不错,身上也是香喷喷的,看得出来,周中擎每天都在用心照顾他们。

她很感动,转身又爬到了周中擎背上。

堂屋的别轲应道:选了好几个,看哪个离你醒来近就定哪个。

第三批人员已经登岛了,那个姓陈的天天来烦七星,七星昨天让天晴把那小子暴揍了一顿,那个无赖这会儿还赖在卫生站要七星赔钱呢。

行啊,这个陈满楼是真的不怕死啊,我去会会他!一听说妹妹被人欺负了,安六合就来气了。

也不用周中擎背了,直接跳下来,光着脚去东屋找来鞋子穿上,一刻不停地往门外跑去。

周中擎无奈,叮嘱别轲看着点英招,等九州过来换他,随后追了上去:老婆,你等等,你先别去那边,还有更重要的事。

安六合不满地回头:还有什么比我妹妹被人欺负更重要吗?那,都重要!周中擎换了个说法,五哥五嫂来了,你看看,哪头更着急就先去哪头?哎呀!五哥五嫂来了!安六合高兴坏了,可她一个人掰不成两块用啊。

正犹豫先去哪边,周中擎建议道:要不先去五哥那边吧,咱妈用病危通知把他骗回来的,万一闹起来可不得了,至于陈满楼,路峰还是向着七星的,有他在,陈满楼翻不了天。

行,那就先去见五哥五嫂。

安六合回到他身边,生平第一次主动提出要他开摩托车,快!哎呀,你先去刷个牙洗把脸,换身衣服,我再帮你把头发梳一梳。

周中擎赶紧把人往回劝。

是啊六姐,邵政委陪同一个上将来岛上了,要给你和我们团长颁发奖章呢,你总得稍微收拾一下。

别轲已经跟着七星这边的排行,改口叫安六合姐姐了。

安六合猛不丁被一个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叫姐,怪不习惯的。

她有点意外:上将?是上次那个无名无姓的军官吗?是他。

周中擎一早看出来那个人身份不寻常,不过那人既然混在士兵里面不作声张,他也就配合着没有拆穿。

没想到居然是个上将,倒是有点意料之外了。

他以为顶多是个中将呢,因为他自己的级别摆在这里,他不觉得自己值得更高级别的将领过来微服私访。

可现在,一切都似乎在提醒他,不,他值得,或者说,整个海岛值得。

既然这样,安六合肯定是要收拾一下的,自家的事再急,也得把领导那边照顾到。

她动作利索,收拾得很快,思来想去,穿上了那件大红色的衬衫,喜庆,吉利,上年纪的将军应该看着会比较开心。

她穿好之后再次催促周中擎:快快快,可不能让无哥五嫂等久了。

而此时,在客船上迟迟没有下来的华念君,终于擦干了泪水,瞪着身边的两个小孩,指挥其中年纪大些的那个,道:你傻看着做什么?这是你堂弟,你自己抱,别找我!葛长征的大儿子葛强一脸嫌弃地拒绝道:我不抱,你是来给我们当妈的还是当祖宗的?抱个孩子都不会,要你有什么用?华念君气得不轻,抬手就要打人。

葛长征的二女儿葛丽跑过来掐住了她的手腕,挑衅道:你敢打我哥?你老子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你真当自己还是少将千金呢?我劝你消停一点,看清形势,认清自己的位置,别整天作威作福的,以为自己真的是旅长太太呢!不然呢?你爸难道不是旅长?我难道不是他老婆?华念君没想到一个一个的都来教训她,这才多大点的小屁孩,就这么轻贱她,长大了还得了?她气死了,特别地想念她的少将爸爸。

她这明明窝囊又要装强势的样子,叫葛丽很是瞧不上。

小姑娘声音脆脆的,说出来的话却像玻璃渣子往人心口扎,她说:旅长?你忘了加个副了吧?所以你只是副旅长太太,人家安阿姨才是正经的旅长太太!你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给我滚!华念君惊呆了,她不信,她不信周中擎可以飞升得这么快!她气急败坏地摔了一只茶缸,又准备砸了手边的热水壶。

就在这时,码头上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临渊的蛇毒已经好了,最近刚开始出来走动,他被吕国豪安排过来接待客船上的军官家属。

他站在海风里,一身的白色制服,将他白皙的皮肤衬得格外细腻柔滑。

远远看着,像个俊美的小妮子。

华念君听到那一声船上还有人吗的时候,忍不住推开了葛强和葛丽,就这么跌跌撞撞地,奔向了船头。

她太着急了,太想找个人控诉她的不容易了,以至于被自己的裙摆绊了个跟头,狼狈异常地扑倒在了甲板上。

等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却发现张临渊已经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了。

她慌里慌张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委屈,柔柔的弱声弱气地喊了一声: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