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究竟是不是白芷自导自演的, 太子可没心思去深究。
只能说,如果确实是,那太子只会更欣赏她。
那这两千两银子,毕竟白芷还没留过人过夜……老鸨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太监上前, 亮了亮东宫的标识:放心, 少不了你的。
老鸨的眼神瞬间从贪婪变成了敬畏,再不提钱的事。
带她走。
太子扔下这么一句, 大步离开了青楼。
东宫并不平静, 太子的行为虽然在以往的种种行为中算不上出格, 但那天那块薄片上发出来的声音,当时在场的宫人并没有忘记。
东宫已经起了谣言,说太子寝殿有妖物, 而且还是女妖, 能不出现身影却发出声音, 十分可怖。
太子离开东宫时,小全子也借采买的名义, 出了东宫,悄悄跑去大皇子府。
大殿下, 他很快得到了大皇子的召见, 奴才听闻, 太子被妖物迷住了心神。
大皇子觊觎太子之位无数年了,对太子的研究了解估计比太子本人还强。
他很快就想到了巫力:这么神神鬼鬼, 莫不是他血脉觉醒了?小全子沉吟片刻:应当不是, 没听过哪个巫家人血脉觉醒时会发生这种怪事。
那天奴才听另一个宫人说,她守夜时太子寝殿内都有女人的声音响起, 但寝殿内可是绝对只有太子一人。
大皇子没由来地抖了一下。
这东宫……闹鬼了?小全子一脸赞同地点头:大殿下英明, 东宫的宫人们都传遍了。
只要太子在寝殿, 那声音就随时可能出现,宫人们如今个个怕得要死。
这倒是可以做一番文章。
太子轻扣了扣桌子,闲问道,你这时候来本王府上,不会被太子发现?太子他不顾陛下的禁令,又跑出东宫去了。
大皇子真是不知道该笑这个弟弟太骄纵还是该羡慕他可以不顾皇权的束缚,问:他出去做什么?奴才不知,毕竟奴才只是太子身边的三等奴才。
只是太子本来想要打晕陛下派来的侍卫从正门出宫,现在好像从别的地方走了。
大皇子的脑子立马转起来。
不应该啊,大摇大摆走正门离开绝对才是太子的作风,为什么变了呢?太子平时算不上爱出门,有什么事一定要关禁闭的时候出去?难不成是去见皇帝?再联系一下闹鬼的说法,肯定是太子觉得东宫闹鬼了,想要换一个地方住,不愿多等,要在这时去见皇帝。
既然是求人,太子这谁也看不起的脾气也只好软上一点,没有直接和侍卫起冲突。
他自以为找到了真相,马不停蹄地要进宫去见皇帝。
这是一个混乱的年代,很多人心里没有寄托,故而各种神仙说法都有很多人真切地信仰。
有些起义军的头领,都很喜欢说自己是某某神仙转世,其治下的百姓还真信得起劲。
这闹鬼的事,可不能轻易被太子糊弄过去了!大皇子可以随意进出皇宫,他找到御前总管:父皇呢,可是在见太子?太子并未进宫。
啊?大皇子的表情有些错愕,但很快恢复正常,父皇现在有没有空,本王求见。
御前总管脸上也有几分尴尬:大殿下,陛下正在与娘娘们游玩。
他点点头,心里的火气已经要冲天了。
这才白天,他这个父皇就这么浪费时光?有多少起义等着处理,边境不断地外贼入侵,本朝境内更是矛盾重重,父皇难道就不晓得做事吗?这人不会是个废物吧?但这种怒火随即变得无力,他不是小孩,也明白父皇想要做成什么事,真是困难重重。
不提太远的事,就说京城外河加固堤坝,这件事首先皇帝若是想管,就要下令下去,交给工部。
首先,工部的尚书和侍郎是否愿意去做,他们当然不会明着拒绝,但可以不断地拖延。
嘴上说着一定马上去办,却可以找一堆理由来搪塞,经费不够开不起工钱给民夫,征来的劳力不足,或是那些劳力们偷懒耍滑,总之就是把责任全部推到旁人身上。
其次,就算工部的长官都想做成这件事,他们把经费拨了下去,手下却有一堆来混日子的世家子弟,这些人大有可能吞掉经费,又找来一些推卸责任的借口。
长官们确实可以全程监督着办好这件事……说实话,这么清廉又谨慎的好官,很难坐到一部之长的位置。
整个朝廷就是这样,世家当权,党派林立,有谁是为了百姓考虑的吗?每一个改变,每一次有可能朝好一点的方向发展,他们都在不断地拖延,想尽办法从中捞到好处。
皇帝若真下决心改革,真的是要把整个朝廷和世家都推翻才能做得到。
如果真这样,被推翻的估计就是皇帝本人了。
大皇子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他当了太子,继位以后也绝对无力改变这种情况。
他这么多年来苦苦追求,到底是为了什么……参见太子殿下。
御前总管突然喊回了大皇子的神。
太子终于来了。
他一瞬间紧绷了神色。
等会见到皇帝,估计是一场恶战,怎么把有鬼的名头安到太子头上,全看等会他的发挥了。
大皇子对太子颔首,结果太子就跟没他这个人似的径直往前走。
大皇子恨得直咬牙,放重了脚步来发泄情绪。
太子心里全是本命神最近学习太刻苦了,等会也不知道会不会好好吃饭,被脚步声打乱,不悦回头:王总管,大皇子腿脚出了毛病,怎么还不领他去见太医?太子,你……大皇子被他气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却发现他再没有往回看一眼。
太子一直相信,他和本命神之间是有点心灵上的联系的。
他不希望这样的争执会影响到她。
皇帝终于抽出空来见他们,两人一起行礼,不过一个敷衍,一个谦卑。
两人同时出声:父皇,皇弟的东宫近来有些闹鬼的传闻,据说是……父皇快要办选秀了,儿臣想选几位能歌善舞的……大皇子:?*福鼎楼讲完了书,就是吕秀才上场的时候了。
食客们都以为可以吃完东西赶紧走人了,就见到一个老书生模样的人走上台,换了说书先生的位置。
吕秀才捧起捧起拼音书,小二立马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推出一块板子。
这是块白板,显然是赵青柠投送的,还送了支容量超超超大的签字笔,以防他们把笔芯用太快。
白板一出,食客们再次抬起头,面上尽是疑惑。
不等他们发问,吕秀才解释道:诸位,我是个秀才,我相信你们中的很多人,都对拼音感兴趣。
学会了拼音,以后任何字只要标上拼音,你就知道该怎么读,相当于学会了拼音就学会了所有字。
我身后这块板子是白板,可以用我手里这支笔写字,这样大家就都看得清了。
士农工商,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思想,吕秀才一个秀才的读书人名头就让大家已经对他信服了三分。
再看他身后那块白板,当真是白得纯洁无瑕。
他用黑笔去写,留下顺滑的痕迹。
吕秀才为了展示,刚写下一笔,就用白板自带的擦子去擦掉了,那被笔划过的地方立刻完好如初。
楼里立刻升起了一片惊叹。
这下大家是彻底被震住了,连忙道:秀才公,请你快讲吧,我们等着听!吕秀才这便讲了起来。
他这几天也好好研究了一番这本书,加上他天天看神女打字看着学会了拼音,现在讲起来也是手到擒来。
食客们不约而同地把没吃完的饭菜狼吞虎咽下去,集中起精神听着。
更有些读书人直接就掏出纸笔疯狂记了起来。
这时候白板的好处立马显现出来,原本他们记东西,那就是先生说一句他们记一句,不是他们不知道要分辨重点,而是这句听完了就到下句了,谁知道哪句是重点?要是没记,然而这句就是重点,那不就只能请先生再说一遍了?而有了白板就大不相同,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吕秀才直接写在白板上。
哪怕有人一下走了神,看着白板上的笔迹也能立刻明白过来。
吕秀才第一次在酒楼里授课,原本还担心氛围不好,等真正上起课来才知道哪还需要担心,这些人眼里对知识的渴望都快把他淹没了。
学堂里的学生们当然也是渴求知识的,可学生们知识被父母强压了责任,他们还没经历过太多,不知道知识对他们的人生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是真正可以跨越阶级的东西。
一堂课最多只能讲半个时辰,这是东家规定的。
毕竟来听课的不是整日只需要读书的人,还有许多是农户或者工匠,讲课时间久了他们不愿意错过,那就势必耽误活计了。
周凝思是来传播知识的,但不想以耽误他们做事为代价。
吕秀才匆匆回了家,准备为下午给学生们讲拼音课而准备着。
吕芸钻到他身边:爹,你等会要去做什么?芸芸,爹要去学堂教书呀。
我也想去。
吕秀才听着这小奶音,也没当真,正要叫女儿去玩点别的,就发现她从袖口里掏出了手机。
爹,这是神女,我知道的。
我已经见过神女了,她那里的学堂是不论男女到了年纪就得去的,谁要是阻止孩子去上学,可是要被官府抓起来的。
你怎么发现这个了?吕秀才脸色一变,夺过手机,芸芸,学堂里全是男孩,你去怎么方便?除了名声以外,我去学堂真正有什么不方便的?吕芸抱着他的腿打转,爹,你就让我去吧!我看阿思姐姐说她要练兵了,你要是不让我去,我以后直接跑去做她的兵。
虽然知道仙界确实有女兵,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一想到当兵那命悬一线的生活要发生在女儿身上,吕秀才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好好好。
他现在只想让女儿赶紧打消这个想法,爹这就带你去学堂,赶紧走吧。
吕芸在他背后做了个口型:谢谢神女娘娘出的主意,果然一说要当兵,我爹立刻同意我去读书了。
作者有话说:青柠:果然任何时代都适用开窗理论!*小更一章,我继续写(作息调了个寂寞说过要补的更新都会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