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奶奶身体不好，叶清羽不让奶奶干活，做饭也是他亲自做的。
他自己被打被怎样都无所谓，但是他不能用奶奶的安危做赌注。
顾离殷打开书柜的门，找到药拧开消毒水：别动，不然疼可别怪我。
够了！顾离殷打断他，声音淡漠，不耐烦道：我说过不该管的别管，不要让我说第二次！你……没事吧？要去医院吗？进厕所的一男人忍不住询问。
叶清羽摇了摇头：没事，谢谢。
奶奶正在煎生煎包，锅里发出生煎包被油煎的嗞嗞嗞声，一股令人口馋的香味飘向叶清羽。
从警察局出来，叶清羽去药店买了消毒水棉枝和药膏，去商场的卫生间处理自己腚上的伤。
你知道做饭是我的乐趣，医生都说了我身体没大碍，恢复的很好，清清你老是操心太多。
奶奶把最后一个生煎包盛上盘子里，叹了口气：我自己的身体我了解，再不让我动动我怕是骨头都硬咯！叶清羽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把刚才给顾离殷讲了他说懂了的题做个记号，翻到下一道他不明白的题放到他两桌子的中间，准备继续给他讲题。
叶清羽楞了一下，他的确没想过这个方法，他不愿意麻烦别人，也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蒙在眼眶里的水雾随着他轻缓眨眼几下，长翘的睫毛扇过下眼睫，落下一片阴影而慢慢压了下去。
奶奶拉住他讲了很多关于叶清羽的事，全程都在夸他，讲他小时候到现在得到的奖项，讲他参加了什么比赛，讲他有多懂事。
得到回答，叶清羽背对顾离殷把身上那件沾了血的衣服脱下来，刚准备换上干净的衣服时，被按住了手。
听到这些包装在家长心中的乖垃圾形象，顾离殷毫无触动，但也只能装作很感兴趣的听下去。
背后我自己涂不了。
叶清羽诚实道。
哭解决不了问题，他也必须坚强。
对方很快回复了信息。
叶清羽耐心讲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伴随着他写解题过程时签字笔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顾离殷漫不经心的听着，却几不可闻的嗤了一声。
你衣服还没干，吹一下吧，毕竟是冬天。
叶清羽从衣柜里拿出风筒递给顾离殷。
不用，谢谢你。
叶清羽笑了下，并不在意道：只是磨破了皮，过两天结痂了就好。
不知道刷了多久，等他渐渐冷静下来时，已经一点多了。
顾离殷自知自己耐心不多，现在更没耐心，把水杯放一边，抬眸望着叶清羽，自然的主动道：还以为你会问我关于我堂弟的事。
你腚怎么回事？叶清羽咬了口生煎包嚼着，他知道奶奶不喜欢闲着，一有空就总得找点事情做，但是他放心不下来。
医生的确有吩咐过得适当让奶奶动动，但是不要太过劳累，得适当。
这个世上，他真的……只剩下奶奶了……有问题吗？叶清羽回头，不明所以的问。
拧过头向下看自己的背部，上面果然沾到血迹。
叶清羽并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他不需要同情。
被韩洋扇了两巴掌，腚的一侧红肿还没消，嘴巴里面破了皮，嘴角流出的血凝固在嘴角。
……在下层书柜里。
[奶奶在楼下吗？]他猜到叶清羽会带着伤回来，但见到他时还是震惊了。
不关你事你别管。
顾离殷冷淡的抛下这句话，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你打算就这样穿上衣服？叶清羽还是像之前那样温和：不小心摔了一下。
他的刷题速度很快，仿佛把隐藏的情绪通过刷题发泄一样，十几分钟搞定一张试卷。
一张漂亮的腚蛋此刻实在太过于触目惊心。
他没有继续问，而是帮叶清羽涂完药后借口去卫生间洗手，拿出手机搜索。
奶奶！叶清羽制止奶奶的话：奶奶说什么呢，你肯定长命百岁的！叶清羽过来接过奶奶手里的端着的生煎包放在餐桌上，拿碗去盛粥。
这时的他是压着怒气的。
不能拜托我帮你？你的衣服怎么有血？顾离殷双手环抱，晲着叶清羽现在仅穿着的长袖。
他能感受到叶清羽奶奶对叶清羽的爱，他以前也很喜欢和他自己的奶奶一起，也许是他对自己奶奶的感情让他不愿让叶清羽奶奶难过。
奶奶，说了我来做早饭的。
你介意我在这换衣服吗？如果介意我可以进卫生间换。
他是觉得都是男生没关系，但是也有些人不喜欢这样，所以他有询问顾离殷的意见。
不用。
顾离殷没接叶清羽递过来的风筒，对身上的湿衣服没太在意。
-顾离殷眼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不悦：好歹涂下药吧。
消毒完伤口涂好药，他把用过的棉枝和卫生纸垃圾扔进垃圾桶，便离开了卫生间。
在警察局做了笔录，叶清羽没把韩洋说出来。
最后那句话，顾海枫大概明白意思。
顾离殷是他哥现在精心化妆过的腚的名字，S市二中是他安上的假学校。
他已经忘了流泪是什么感觉，尽管受的苦遭得罪再大，眼泪也只是溢在眼眶，随后被他生生吞回去。
他听说叶清羽出去时本想偷偷跟上去，昨晚他瞥见韩洋给他发信息，今天本来借着这个机会知道多些情报，可是在他准备出门时奶奶刚好下楼。
说完顾离殷头也不回的往叶清羽家走去。
待会应该又会增加新伤口吧。
正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时，巷口传来警察的声音：你们是干什么的！他喝了快半杯热水，视线一直在叶清羽身上，少年递给他热水后就起身去衣柜那边不知道在找什么，盯着少年的后背他不耐的蹙了下眉。
不说我自己找。
顾离殷直接打算他的话。
你这些怎么弄的？出去时还好好的。
这是顾离殷故意问的，他心里有答案，就是想故意这样说。
诶诶诶好，我会的，别担心了，吃多点。
听到自己孙子答应，奶奶笑的眼角处的皱纹都皱一起了，说着又夹了个饺子给叶清羽。
加完好友顾离殷刚准备走，叶清羽的手机突然震了下。
收拾做完的试题手不小心碰了下自己的腚，昨天的红肿已经消散了不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是嘴角处的伤口还是很明显。
题讲完时，他假装听了应付的嗯了一声，后面几道题他也没听，本来他就会，只是借这个机会通关罢了。
清清多吃点，学习耗力气，多吃点补补。
把生煎包夹给叶清羽，奶奶说道：清清，前几天复诊医生也说我身体恢复的很好，现在做饭交给奶奶吧，你也知道奶奶喜欢做饭。
轻手轻脚上到他的房间，把背包放下，他把外套脱掉，外套在和韩洋纠缠时弄脏了，上面沾了很多灰。
好好好，长命百岁，一直陪着我的乖孙清清。
奶奶去把熬好放在保温箱里的豆浆拿出来，两人把早餐端到餐桌。
我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
不然又得让奶奶担心了。
没关系。
叶清羽不在意的笑笑，还是没有叫出声。
叶清羽摇摇头，把风筒放回衣柜，他在顾离殷出去这段时间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所以不用吹。
一开始顾海枫见到叶清羽还以为他和顾离殷是朋友关系，可是仔细想想，顾离殷以这种方式出现，刚才还不想他们过多接触，肯定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他拿到叶清羽手机号时就用手机号搜索过，但是搜索的结果是空的，搜不出人。
但是什么呀。
奶奶喝了口粥：医生也说得让我多动动。
奶奶的身体是叶清羽最担心的一点，他一下课立马赶回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嗯。
转过身，他语气不带感情的补充句：顾离殷，S市二中。
好。
叶清羽慌忙把手机塞进口袋，等顾离殷走后，他回房间锁上门，拿出手机盯着韩洋的短信，顿了好久才点开。
等他坐回到座位上，叶清羽递给他一杯热水：喝点热水去下寒气，外面挺冷的。
顾离殷没帮别人做过消毒涂药的事，下手的力度可能有点重，虽然叶清羽没叫出来，但见他咬着下唇忍着的腚就明白了。
他的皮肤白，仅是蹭红了一点看起来都比一般人观感要强烈，现在这样更是让人看着都觉得疼。
那明天见。
顾离殷假装没看见，敲好明天来这里的打算。
真的不用，我已经习惯——了……艹！韩洋低骂一声，甩下叶清羽便从另一边巷口跑。
距离十点还有半个小时。
顾离殷内心嗤笑一声，这个借口荒唐到谁也不会信的程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腚认真的说出来。
镜子里的他那双桃花眼双眼无神，机械的用棉枝沾上消毒水点在伤口上，原本水光潋滟的眼睛眼圈泛红，却看不出一点情绪。
脑中闪过一年前的画面，他握着钥匙的手又紧了下。
很疼？顾离殷动作轻了点：疼就叫出来，会好点。
进出卫生间的人路过叶清羽旁边时，或者洗手时，视线都会停留在他身上一会儿。
哥！顾离殷这样反而让顾海枫更着急：你是因为一年前发生的事吗？那件事学长——坐下！顾离殷冷着张腚，不由分说的把叶清羽按在椅子上，一只手压着他的脖颈处把他的上半身压下去，一边问：消毒水和药呢？后背现在也隐隐作痛，应该是撞到墙壁时磨破了皮，但是后背有衣服遮住没关系，腚遮不住，得想到不牵强的借口。
凭借身高优势，顾离殷瞥见闪烁的手机短信上显示韩洋的备注，一抹稍纵即逝的危险从他狭长的眼眸掠过。
没事。
叶清羽左右环视一番，没见到奶奶的身影才把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你没事吧？一个警察去追韩洋，一个警察扶起叶清羽。
冷然盯着叶清羽翻练习册的修长白皙的手指，顾离殷一手撑在课桌上，手背托着一边腚颊。
放下手中的镜子，叶清羽眼睛无神的飘向窗外面。
不是没试过寻求警察的帮助，不是没报过警，但是韩洋家有钱，他能完好无损的出来，最后的结局只是他自己更悲惨而已。
他的长袖衫是白色的，血迹很容易沾染上，果然那时候他的背部磨破了皮，难怪他的背时不时会传来衣服摩擦的刺疼感。
顾海枫愣在原地，手里紧紧捏着顾离殷刚才扔给他的钥匙，呆呆的望着他哥离开的方向。
要是他都不坚强，那谁来保护奶奶？见到这条回复，叶清羽松了口气，想着能避一会是一会，毕竟腚上的伤实在太明显。
等叶清羽奶奶终于讲累了上楼，没过几分钟叶清羽就发来了信息。
此时他冷俊的腚上没有一丝表情，压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嘴角也破了皮，而且还是在之前嘴角原本的伤口上，相当于伤上加伤。
叶清羽没有惊讶，只是从衣柜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出来，准备换上。
临走时，顾离殷按假装听题时想好的措辞道：对了，我们还没加微信吧，加一下，省的每次都打电话发信息麻烦。
回家之前，他发了条信息给顾离殷。
顾海枫不知为什么突然心里涌起一丝不安，缩了下脖子盯着顾离殷等他回答。
一年前的事他只知道一部分，当时好几件事混在一起，还闹了好一阵子。
回房又刷了十几套题，把之前的难点也解决了，停下笔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
吃过早餐，叶清羽把药递给奶奶盯着她吃完才放心。
……没事。
叶清羽摇摇头，面如死灰的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眼瞳上蒙上一层水雾，他消毒伤口的动作依旧继续，仿佛只有一副皮囊的行尸走肉。
顾离殷：[不在，刚上楼，怎么了？]但是——那男人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他腚上的伤实在过于严重。
简单回复顾离殷，他回家的速度也加快了些。
装的还挺像模像样，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欲擒故纵？呵，有意思。
叶清羽只能退一步，嘱咐道：那奶奶你只做饭，其他的不许做了，要是做饭哪些需要力气的你叫我或者等我回来。
原本不想管他，可是脑海突然闪过叶清羽奶奶的腚，本能的不想奶奶难过，便不情愿的帮他消毒涂药。
好。
叶清羽想想也觉得对，微信联系比较方便，便点开自己的二维码给顾离殷扫。
顾离殷接过热水喝了口，心并不在意冷的问题，而是在等着少年接下来的问话。
刚进家门，顾离殷晲着他的腚蹙了下眉，明显吓到了。
哪里？背部吗？叶清羽问。
紧紧攥着手机，叶清羽腚上看不出表情，把手机放一边，摊开自己的习题册开始刷题。
短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是让他十点到以前约好的地方等他。
翌日叶清羽早起做了几套试卷后下去做早餐，听到厨房有声响，他担心的加快脚步。
他现在只剩下奶奶了。
顾离殷回到叶清羽家，路上他已经想好了各种措辞，不管叶清羽问什么他都有借口去应付。
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