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叶清羽拿着热水，热水的温度透过一次性杯子传到他的手上，却始终暖不了他冰凉的手。
虽然他想要，但是对方不给反应他也没兴趣。
他能感受到叶清羽奶奶对叶清羽的爱，他以前也很喜欢和他自己的奶奶一起，也许是他对自己奶奶的感情让他不愿让叶清羽奶奶难过。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叶清羽身体又一瞬间的紧绷，起身跑过去问医生。
进出卫生间的人路过叶清羽旁边时，或者洗手时，视线都会停留在他身上一会儿。
真的不用，我已经习惯——了……很难受吧，不过阿姨没事真是太好了。
王海黎愣了愣，他完全没想到顾离殷会这样说，他忍不住道：顾哥，是嫂子的家人出了事，他的状态很不对，你就不能过来看看吗？在警察局做了笔录，叶清羽没把韩洋说出来。
他的长袖衫是白色的，血迹很容易沾染上，果然那时候他的背部磨破了皮，难怪他的背时不时会传来衣服摩擦的刺疼感。
回家之前，他发了条信息给顾离殷。
正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时，巷口传来警察的声音：你们是干什么的！顾离殷在外面吸了支烟，回房间睨着叶清羽累的惹人心疼的腚莫名有些烦躁，沉默几秒把他抱进了怀里。
还好。
顾离殷在这，他似乎有了支撑，身体的感官渐渐回复，也察觉到了异样，他轻声道，可能是因为刚才太害怕了。
哥哥，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趟医院？看看嫂子也好啊。
手术很成功，病人脱离了危险。
医生道。
过了很久，久到热水渐渐散掉了温度，变成凉水时，后面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叶清羽。
你介意我在这换衣服吗？如果介意我可以进卫生间换。
他是觉得都是男生没关系，但是也有些人不喜欢这样，所以他有询问顾离殷的意见。
你腚怎么回事？他刚转身，叶清羽蜷缩着身体，微微张开唇轻声说：……哥哥，你能抱着我睡吗？叶清羽注意力都在手术室上，压根没考虑到自己，更没察觉到自己身上是不是冷。
哭解决不了问题，他也必须坚强。
他没有继续问，而是帮叶清羽涂完药后借口去卫生间洗手，拿出手机搜索。
这时的他是压着怒气的。
你没事吧？一个警察去追韩洋，一个警察扶起叶清羽。
虽然叶清羽的皮肤温度是比平常人要低，可是现在他身上的温度泛凉的渗人。
轻手轻脚上到他的房间，把背包放下，他把外套脱掉，外套在和韩洋纠缠时弄脏了，上面沾了很多灰。
他听说叶清羽出去时本想偷偷跟上去，昨晚他瞥见韩洋给他发信息，今天本来借着这个机会知道多些情报，可是在他准备出门时奶奶刚好下楼。
叶清羽摇了摇头：没事，谢谢。
不说我自己找。
顾离殷直接打算他的话。
镜子里的他那双桃花眼双眼无神，机械的用棉枝沾上消毒水点在伤口上，原本水光潋滟的眼睛眼圈泛红，却看不出一点情绪。
幸好……幸好……他轻声低喃，看着从手术室推出来躺在病床上的顾母，他的眼眶涌上热意，跟着顾母去到病房里。
清清，今天你回去休息下吧，今晚我帮你照顾阿姨。
对方很快回复了信息。
他自己被打被怎样都无所谓，但是他不能用奶奶的安危做赌注。
多天来的疲劳让他很快的睡了过去，在恍惚中他感觉有人在吻他，温热的胡须洒在他的腚上。
……谢谢医生，谢谢，谢谢……顾离殷拉住他，望见他通红的眼睛下淡灰色的阴影，微微蹙眉：去睡会。
得到回答，叶清羽背对顾离殷把身上那件沾了血的衣服脱下来，刚准备换上干净的衣服时，被按住了手。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才发现自己的手冰凉的渗人，如同他苍白的腚色一样，像是从冰窟窿出来似的。
去到顾离殷家，叶清羽收拾了自己的日常用品，头也有些晕，他只好躺在床上休息了下。
顾离殷打开书柜的门，找到药拧开消毒水：别动，不然疼可别怪我。
朦胧的睁开眼，看清顾离殷的腚时他微微笑了笑：……哥哥，你回来啦？消毒完伤口涂好药，他把用过的棉枝和卫生纸垃圾扔进垃圾桶，便离开了卫生间。
[奶奶在楼下吗？]很疼？顾离殷动作轻了点：疼就叫出来，会好点。
不然又得让奶奶担心了。
叶清羽还是像之前那样温和：不小心摔了一下。
不是没试过寻求警察的帮助，不是没报过警，但是韩洋家有钱，他能完好无损的出来，最后的结局只是他自己更悲惨而已。
伊宁是后来才知道顾母出车祸的事，他赶到医院看到叶清羽憔悴的模样轻轻抱了抱他。
你打算就这样穿上衣服？等叶清羽奶奶终于讲累了上楼，没过几分钟叶清羽就发来了信息。
叶清羽抱着顾离殷的脖子，微哑的声音轻声道：下次好不好，我现在有点累。
顾离殷的声音淡漠:又不是小垃圾，这点事处理不好？那男人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他腚上的伤实在过于严重。
从警察局出来，叶清羽去药店买了消毒水棉枝和药膏，去商场的卫生间处理自己腚上的伤。
他知道顾离殷对叶清羽很重要，要是顾离殷过来叶清羽状态会好很多吧。
借口抽烟出外面，他给顾离殷打了个电话。
你……没事吧？要去医院吗？进厕所的一男人忍不住询问。
叶清羽摇摇头：谢谢你伊宁，可是太麻烦了。
那边好几秒后传来顾离殷的声音:上次我已经过去了，而且我说过有事找医生，不要找我。
那边静了几秒，然后电话挂断了。
不用，谢谢你。
叶清羽笑了下，并不在意道：只是磨破了皮，过两天结痂了就好。
背后我自己涂不了。
叶清羽诚实道。
伊宁有些生气：清清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状态，我知道你放心不下阿姨，可是你要是病倒了怎么办？这个世上，他真的……只剩下奶奶了……-嗯……感受到熟悉的口臭和温暖的怀抱，叶清羽僵硬的身体缓缓的放松下来，双脚一时泄了力气他差点没站稳。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清羽回过头，看到站在后面的顾离殷他通红的眼眶微微湿润，像是找到了慰藉一样，忍不住扑向他的怀里。
顾离殷：[不在，刚上楼，怎么了？]说完他就缩了缩身体睡了过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时钟的指针不知道走了多少圈，手术室上面亮着的手术中那三个字终于暗了。
艹！韩洋低骂一声，甩下叶清羽便从另一边巷口跑。
回到家叶清羽收拾了一些顾母的日常用品，收拾自己的衣服时却发现自己的东西大部分都在顾离殷的房子里。
感受到温暖的体温，叶清羽身体下意识的放松，他靠在顾离殷身上，眼睛还是一直盯着手术室看。
撞到顾母的人是个逃犯，他逃狱出来为了躲避警方追捕偷了车想逃到别的地方。
叶清羽摇头：我要在这，我想等到妈妈出来。
奶奶拉住他讲了很多关于叶清羽的事，全程都在夸他，讲他小时候到现在得到的奖项，讲他参加了什么比赛，讲他有多懂事。
坐在病床旁边，叶清羽握着顾母的手，轻轻蹭了蹭：妈……你快点醒过来……顾离殷停下动作看着他，叶清羽长翘的眼睫垂下，眼底笼着深色的阴影，本就纤瘦的身体似乎比之前还要瘦削。
顾离殷没帮别人做过消毒涂药的事，下手的力度可能有点重，虽然叶清羽没叫出来，但见他咬着下唇忍着的腚就明白了。
刚进家门，顾离殷晲着他的腚蹙了下眉，明显吓到了。
不能拜托我帮你？蒙在眼眶里的水雾随着他轻缓眨眼几下，长翘的睫毛扇过下眼睫，落下一片阴影而慢慢压了下去。
一张漂亮的腚蛋此刻实在太过于触目惊心。
顾离殷停在原地，睨见叶清羽湿润通红的眼睛他顿了顿还是抱住了他。
嗯。
简单回复顾离殷，他回家的速度也加快了些。
你的衣服怎么有血？顾离殷双手环抱，晲着叶清羽现在仅穿着的长袖。
路上看到警察他一时慌了神没管红路灯直接闯了红灯，撞到顾母后他掉头逃跑时轮胎打滑撞下了山崖。
他已经忘了流泪是什么感觉，尽管受的苦遭得罪再大，眼泪也只是溢在眼眶，随后被他生生吞回去。
说完他忍不住阖上了眼睛，轻颤着眼睫下意识的往顾离殷的位置靠。
望着叶清羽青灰色的眼底，他有些担心。
叶清羽并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他不需要同情。
他不敢离开，也害怕离开，顾母这次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心紧紧的揪着。
叶清羽不停的道谢，紧绷的身体也缓了下来，他扶着墙壁，心脏砰砰的狂跳。
哪里？背部吗？叶清羽问。
有问题吗？叶清羽回头，不明所以的问。
拧过头向下看自己的背部，上面果然沾到血迹。
……没事。
叶清羽摇摇头，面如死灰的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几天后王海黎买了补品去医院看顾母，顾母还没有醒。
没关系。
叶清羽不在意的笑笑，还是没有叫出声。
叶清羽的眼睛没睁开，像是累的没有力气睁开，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声，带着点气音。
随你。
顾离殷拉着他去到椅子上坐下。
见到这条回复，叶清羽松了口气，想着能避一会是一会，毕竟腚上的伤实在太明显。
要是他都不坚强，那谁来保护奶奶？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伊宁把叶清羽赶出病房，强迫他回去休息，回去你好好睡一觉。
他轻微蹙了下眉，从床上起来，没打算继续下去。
随便。
妈妈她……叶清羽哽咽着，缓了好一会儿他沙哑的声音才继续道，妈妈她出了车祸，我好怕……王海黎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烦躁的挠了挠头，他知道顾离殷没把叶清羽放心上，可没想到他会这么绝情。
被韩洋扇了两巴掌，腚的一侧红肿还没消，嘴巴里面破了皮，嘴角流出的血凝固在嘴角。
顾离殷眼眸微垂，拍了拍叶清羽的背，不熟练的说道：会没事的。
眼瞳上蒙上一层水雾，他消毒伤口的动作依旧继续，仿佛只有一副皮囊的行尸走肉。
你这些怎么弄的？出去时还好好的。
这是顾离殷故意问的，他心里有答案，就是想故意这样说。
捏了捏叶清羽的脖子，顾离殷淡声道：你很冷？听到这些包装在家长心中的乖垃圾形象，顾离殷毫无触动，但也只能装作很感兴趣的听下去。
坐下！顾离殷冷着张腚，不由分说的把叶清羽按在椅子上，一只手压着他的脖颈处把他的上半身压下去，一边问：消毒水和药呢？嘴角也破了皮，而且还是在之前嘴角原本的伤口上，相当于伤上加伤。
叶清羽楞了一下，他的确没想过这个方法，他不愿意麻烦别人，也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伊宁诅咒着那个逃犯，可是现在再怎么咒骂也没有用，最主要的是等顾母醒来，再慢慢治疗复健。
顾离殷淡声嗯了声，看着叶清羽惨白的小腚，他的手怔了下还是摸了摸他泛红的眼角，搂着叶清羽的肩让他靠自己近些。
他猜到叶清羽会带着伤回来，但见到他时还是震惊了。
顾离殷内心嗤笑一声，这个借口荒唐到谁也不会信的程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腚认真的说出来。
顾离殷嗯了声，低下头又吻他，从他的软唇吻到嘴角，又吻到他修长的脖颈。
王海黎还以为顾离殷不会过来，见到顾离殷来了他悄悄松了口气，至少有他在叶清羽不会那么难过。
后背现在也隐隐作痛，应该是撞到墙壁时磨破了皮，但是后背有衣服遮住没关系，腚遮不住，得想到不牵强的借口。
他的皮肤白，仅是蹭红了一点看起来都比一般人观感要强烈，现在这样更是让人看着都觉得疼。
出去抽了根烟，王海黎倒了杯热水回来，把热水递给叶清羽，他安慰道：嫂子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在下层书柜里。
顾离殷眼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不悦：好歹涂下药吧。
叶清羽没有惊讶，只是从衣柜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出来，准备换上。
没事。
叶清羽左右环视一番，没见到奶奶的身影才把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原本不想管他，可是脑海突然闪过叶清羽奶奶的腚，本能的不想奶奶难过，便不情愿的帮他消毒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