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万历明君》作者:鹤招 > 第178章 相濡以沫,河倾月落

第178章 相濡以沫,河倾月落

2025-04-03 05:14:48

十一月十八日。

内阁大学士张居正、高仪、吕调阳、王崇古等奏,两仪之位,承乾以坤;万化之原,繇家而国,君听外治,后宣内教,此天地之大义也,请立中宫。

上留中不发。

二日后。

礼部堂上官带部主事官等,陈词劝请,圣母仁圣皇太后、圣母慈圣皇太后,特谕所司简求淑女,作配圣躬,既水落而石出,伏请圣君早立中宫。

上留中不发。

再三日。

诸部、诸寺、诸院、诸司堂官、主事官,引列祖宗及前朝汉惠、汉武等旧事,伏请再三。

翌日,上御皇极殿。

乃曰,迩者,群臣劝请,两宫慈命,朕以年幼德浅,犹疑再三。

朕恭膺天命,嗣守祖基,夙夜兢兢,欲保兹历服,传之世世,眷惟大婚之礼,所以昌祚基化,人道重焉,不敢辞也。

故有,册杭州府刘氏为皇后,扬州府李氏为皇贵妃。

册彰德府韩氏为宜妃,东昌府张氏为顺妃。

以西安府吴氏为婕妤,侍圣母仁圣皇太后。

开封府王氏为贵人,侍圣母慈圣皇太后。

所余皆充女官,奉养两宫圣母。

命礼部悉具仪择日来闻。

……皇帝的大婚,乃是人道重焉。

除了人伦表率之重,还有更重的是——大婚,就意味着皇帝的亲政。

这也是为什么群臣会如此不甘人后纷纷上奏。

就像是廷议时,朝臣的弯腰行礼或许不值得皇帝看一眼,但要是谁还直着腰板,那御座上可就一览无余了。

忠心不完全,容易被看作完全不忠心。

正因如此,皇帝此次大婚,各部司都铆足力气,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就连一贯清闲的翰林院,也加起了班。

天色近黄昏,往常这时候理应已经回府的王希烈,此刻还在值房内忙碌,时而翻查典籍,时而奋笔疾书。

大婚典礼泰半事务在礼部和内廷,但翰林院写青词的老本行在身,自然也要出力。

譬如皇后、皇贵妃的册文,就只能让掌翰林院事王希烈亲力亲为。

王希烈将写好的皇贵妃册文草稿放到一边,开始殚精竭虑构思起皇后的册文。

他提笔写了个国治盖本于家齐的例行开头后,便略作停顿。

至于之后,嗯,三代的典故肯定是不能少的。

想到这里,王希烈便继续写着——……妫汭嫔虞,光启重华之运;涂山翼禹,诞开文命之基。

写完这句后,就得查资料了。

王希烈将司礼监送来的皇后出身拿近,细细端看。

半晌过去,他才有了思路。

落笔写下——咨尔刘氏,星轩降秀,泰筮兆祥,躬淑哲以伣天,体安贞而应地。

这句一成,王希烈若有所感地顿住。

他自己复读一遍,自顾自摇了摇头。

沉吟片刻后,他又提笔将中间八个字划去,改成了北斗降秀,明圣兆祥。

写完之后,他再咂摸了一会,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保留原意的同时,又能点出刘氏生在春季的夜间,籍贯在杭州,家在西湖近处,比先前一句更合适些。

王希烈脑海中思量后续如何行文。

突然之间,只见余光里多出一道身影。

他下意识整个人身子一抖,手中的笔一时没拿稳,掉在了桌上。

王希烈凝神时突然受惊,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要出言呵斥,翰林院竟有人敢不告而入他的值房!不过,在看清楚来人之后,他又立刻有了第二反应。

王希烈将笔搁在砚台上,朝不速之客歉然一笑,拱手行礼:元辅什么时候到的?方才入了神,倒是让元辅久候了。

赫然是内阁首辅张居正,老神在在,坐在一旁。

张居正也不拿大,起身回以抱拳:放衙后本是在院外等着子中,但周洗马说子中还在操劳案牍,我便寻了进来。

而后又解释了一句:方才本是想唤一声,但见子中正在出神词文,实在不忍打断。

王希烈一边听着,一边弯腰,在桌下翻找茶叶。

口中寒暄着:哪里是出神词文,分明是对着册文抓耳挠腮,我这疏浅才学,元辅莫要打趣。

说罢,便取出茶叶与茶具,走到张居正跟前,伸手请坐。

张居正顺势坐下,安抚道:陛下的婚期有些急,辛苦子中了。

王希烈将茶泡上后,才跟着坐下:为人臣子能给君上写册文,都是盼来的福分,哪里说得上辛苦。

不过婚期……倒确实有些急了。

照他的想法,跟武宗皇帝一样,十五岁大婚,才契合中庸之道。

张居正没有在这个婚期上多作延伸,只是略微感慨着解释了一句:时不我待,既然上下膺服,也该亲政了,总好过一有空闲就去钓鱼。

王希烈给张居正亲自斟茶,嘴上解释道:亲政是好事,但陛下终究年幼,我只是怕陛下不知节制,伤了根本。

立场还是要说清楚的。

免得让人以为他王希烈不支持皇帝亲政。

张居正接过茶杯,摇了摇头:我已经向两宫提及过此事了,会把握分寸的。

皇帝想宠幸皇后,也是要走流程的。

其他的什么殿前迎接、礼官奏乐这些虚礼且不提。

最关键的,还是皇帝有了想法后,需得求得两宫同意,等到两宫下旨,才能临幸。

有穆宗的前车之鉴,两宫定然会节制好皇帝。

退一步说,张居正听闻,前些时日皇帝选后时,面色挣扎地放弃了姿容最美的吴氏,只封了婕妤,将其放在陈太后身边。

这种亮眼表现之下,似乎没理由太过担忧皇帝会纵情声色。

王希烈点了点头,算是认下了这个说法。

他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茶:元辅今日寻我,不知有何要事?虽然内阁大学士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翰林院的大学士,但一般也不会像这样亲自寻到翰林院来交涉公务。

多半是有什么要紧相关。

张居正没有开门见山,而是从旁侧开始敲击:今科的一甲、庶吉士在翰林院的进修快结束了,吏部月底就会给他们派遣职司,下放地方。

他顿了顿,问道:有怨言么?四月底选出的庶吉士,从五月开始,进修到十一月末,正好半年。

王希烈面对官场绕弯,也习以为常,顺着张居正的话题,露出苦笑:哪能没有怨言,虽说靠着酌情优待,以及一甲主动请外放,让这些庶吉士自愿了一回。

但明里不好抱怨,免不了暗地里说闲话,如今都在说,咱们这些前人享了好处,转身就为图私利而阻隔来路。

这种指责,在士林之间,尤其有杀伤力。

先前的庶吉士们享了好处,登临高位,转身就给后来人打发到地方去了,其中的私心,足令人义愤填膺。

尤其容易消解新政的正当性。

而夹在中间的掌翰林院事王希烈,只能用苦笑,来跟首辅表明自己的压力。

张居正沉吟片刻,缓缓道:内阁也有所耳闻,所以……我与子象的意思是,给他们稍微有个交代,把这阵士林的怨言挺过去。

这一科有了成例,往后就好办了。

王希烈闻言,目光闪了闪。

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以作遮掩。

片刻之后,王希烈朝张居正投去征询的目光:元辅不妨直言。

张居正将茶杯盘在手里取暖,迎上王希烈的目光:我欲将子中外放。

王希烈一时没有接话。

他思忖片刻,皱眉不解:陛下对我有成见?堂堂詹事府大学士掌翰林院事,外放什么官职都是贬谪。

不过士林非议而已,甚至本来就是皇帝跟内阁主导的事,如今怎么会贬谪到他王希烈头上?这是哪门子路数?尤其他作为新党嫡系,以及眼下张居正这和颜悦色的态度,他不免朝皇帝身上想去。

张居正摇了摇头:子中不要多想,是我跟高子象、吕和卿的意思。

王希烈若有所悟,慢慢冷静下来。

他垂下目光,迟疑道:元辅对我另有安排?除此以外,也没别的原因了。

果不其然,张居正闻言,坦然颔首:度田,要早做准备了。

王希烈一怔,终于反应过来张居正这一出贬谪是什么意思。

只听张居正娓娓道来:你我皆知,天下隐匿田亩,以南直隶、山东、四川、湖广为最,届时度田,必须以雷霆之势,风卷残云,这几省乃是重头戏。

去年六月,我趁着大案,将梁梦龙调去了湖广,那边的宗室被犁了一遍,几无掣肘,他去正合适。

今年三月,陛下命海瑞巡抚四川,其人正适合做这种事,脾气倔又不乏手腕。

如今布局山东,只有你去最合适。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陛下此前执意启用了殷士儋,但以我观之,此人与山东士绅豪族纠缠不清,没有子中这般资历,等闲人去了,必然要受他掣肘。

度田跟考成法这种改制不一样。

后者是可以循序渐进,反复优化的,但前者不行,总不能每年都度一次田吧?太祖尚且做不到的事,如今自然更不可能。

所以,趁着如今还有余力,铺垫准备一番才是老成之举——地方府县的势态怎样?百姓的处境如何?大户有哪些?涉及到哪里朝官、社党?怎么做才最切合当地的风土人情?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来了解的。

再加上,地方土官自成一派,水泼不进;中枢流官又以堪磨资历为主,多是打着两头不得罪的心思。

若是不提前下地方梳理派系,收揽权力,那届时即便硬要度田,也必然会隐患重重,说不得还要被地方做账面功夫糊弄了事。

当然,道理是这个道理,却也不能突兀地一股脑将地方巡抚全换了去,否则就要中外骇然了。

甚至于,连中枢的心腹外放,都要有合理的理由,才能行云流水。

所以,这才有了梁梦龙趁着彼时的大案,调至湖广,海瑞借着年关时候四川江油县知县常春乔所揭发的一案,巡抚四川这些遮掩。

而山东的局势比这两省更复杂些,殷士儋在盐政上会帮着皇帝做事,在度田这种触及到自己身家的时候,未必不会搞小动作。

既然皇帝要给殷士儋面子,那张居正只好查漏补缺——趁着士林对翰林院的非议,将有这个资历压制殷士儋的王希烈,顺势外放去山东了。

王希烈静静听完张居正一番解释。

片刻后,才问起缓缓开口:几年后度田?张居正沉默片刻,才模棱两可道:等京营再操练操练,快了。

他没有明说什么时候。

王希烈嗯了一声,也心照不宣地不再追问。

两人又静坐了稍许。

天已经完全黑透。

张居正缓缓站起身来,朝王希烈拱手一礼。

王希烈安坐不动,坦然受之。

等张居正转身离去后,他才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皇帝婚礼大典,虽然是排在三月,但从皇帝选定皇后的那一刻开始,之后的每一日,都在皇帝婚礼的礼仪之内。

十二月以来。

针工局忙碌着给帝后量身织造大典当日的衣冠。

顺天府连夜选出临时府邸,用以暂留京城的皇后家人。

礼部日以继夜教授着皇后父母大典当日的礼仪。

司礼监来着奔走,布置乾清宫以及后家府邸。

尚膳监早早开始挑选起合适的酒金爵果。

训练仪仗的金吾卫、锦衣卫。

撰写册文的翰林院。

总揽大典的礼部。

被邀作长者的勋贵。

再加上时间贯穿正旦、元宵,整个北京城可谓如火如荼。

皇帝作为主角,自然也免不得被两宫、内廷、外朝到处支使。

试衣服、排练、讲解礼仪、教授同房等等事,直接让皇帝从早忙到晚。

也正因如此,今年皇帝跟内阁、六部的年终议会,也一度推迟到了二月。

张卿,你与大理寺梳理刑狱不仅是你的大功,更是你的大德,朕与朝臣、百姓,都有目共睹。

或许是赶时间,朱翊钧语速稍快,回应着刑部这一年的功果,但朕去年让你探究法司理论之因果,并不是在责备国朝法度不全,让你胡乱订立律令的,这是乱政!朱翊钧语气很重,他是想让刑部搞法理,结果这厮竟然去搞运动式立法。

他有心解释一下什么叫法理、法益,什么叫法的渊源。

但转念一想,土壤不成熟也就罢了,他自己本身也不太懂。

只好留下一番将律令结合近来盛行的认识论、实践论等学说,探究法之根本之类的话语,而后便摆了摆手,让张翰跟刑部自己去悟。

张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如蒙大赦地坐了回去。

另外五部已经发过言的堂官,看着唯一挨了训的张翰,不由投去同情的眼神。

朱翊钧训完张翰之后,又环顾众人:还有一事,朕稍后还要去演练朝见礼,便长话短说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吏部尚书陆树声致仕的奏疏,朕已经准了,如今天官缺位,诸卿可有人荐来?众人都朝申时行看去。

这是吏部的本职,理应吏部荐人,但或许是为了避嫌,有望此位的申时行,此刻正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与他无关一般。

众人又朝内阁看去。

吏部不说话,也只有内阁有这个资格了。

奈何内阁的四位辅臣,也默不吭声。

好一会过去,都无人应声。

这时候皇帝有了动静。

只见皇帝大手一挥,独断道:那便元辅代掌吏部罢!有合宜的人选,再议拟来报。

众人闻言一惊。

只见皇帝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内阁众人则是面无表情。

显然是早有默契。

但,高拱旧例在前,首辅掌吏部,可不是什么好事。

户科都给事中陈吾德张口欲言。

朱翊钧直接开口打断:诸卿都是朕的腹心肱骨,朕便直言不讳了。

去年一年什么都好,兵部在北方指挥得好,礼部儒学道统正得好,工部水系治得好,户部财赋收的好,刑部狱案清理得好,吏部考成法更是好上加好。

唯一不好的,便是朕。

内阁作为朕的参政,却一度权责不明,以至于去年一年里,让阁部之争屡见端倪。

兵科给事中月月弹劾王阁老僭越兵部职权;礼部以庶吉士的选考,与吕阁老相争;吏部诸主事、郎中,更是因为不满考成法,频频小动作不断,对抗内阁。

这都是朕的失职。

说到最后里,六部堂官连忙惶恐请罪:臣有罪……朱翊钧不作理会,自顾自说道:内阁乃大制根本之一,朕一时没有头绪,也不敢擅动,只好趁着陆尚书离任,将天官的威势借给内阁,好让内阁替朕打理朝局,免得连新政都受了掣肘。

这是权宜之计,等朕新政阻力小些之后,朕届时才然会着手处置。

他看向陈吾德,恳切道:陈都给事中,朕这番考量在理么?陈吾德嗫嚅片刻,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俯首道:陛下想的在理,不过首辅掌吏部事,终有祸患暗潜,还望陛下谨慎为之。

朱翊钧点了点头,温和点头:卿一片忠恳,老成之言,朕谨记在心,吏部之事,无需再议。

张居正全程坐在班首不接话。

直到此时终于有了定论,他才起身行礼:臣遵旨。

朱翊钧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来,再度环顾群臣:那便如此罢。

说着,朱翊钧便要转身离开,赶赴朝见礼的演练——这场年会多开了一个时辰,皇后必然已经多等了一个时辰了。

但正在这时候,高仪突然站起来:陛下,还有一事,容臣禀报。

朱翊钧生生刹住了脚步。

高仪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按捺住心中不能守时的焦躁,勉强笑道:先生请说。

几位辅臣、堂官、都给事中对视一眼。

高仪下意识放缓了声音:陛下大婚,普天同庆,臣请以鳌山烟火贺之。

朱翊钧一怔。

鳌山烟火是他父祖最爱的节目。

主打特色就一个,热闹——将灯火堆成一座座鳌山开设集市,这种喜庆的事,哪能不热闹。

同时也靡费不少,加上赏赐,十来二十万两眨眼就花出去了。

自他登基以后,隆庆六年以来,就以言官上疏批其靡费而废。

如今朝臣们怎么就性情大变了。

高仪见皇帝看来,不由舒展皱纹:当日臣等上奏请停鳌山烟火时曾言,他日治升平久,或可间一举,以彰盛事。

自隆庆六年陛下登基,至今万历三年,虽天下大局未改,但已渐有奋发之象。

陛下大婚之盛事,正当其时。

站在一旁的张居正,脸上同样露出笑意,不过却是一闪即逝。

他敛容肃然,躬身行礼:当为陛下大婚贺,为陛下亲政贺。

吕调阳与王国光见皇帝闷不做声,不由对视一眼,而后一同出声宽慰:陛下,钱不用内帑出,去岁虽然耗费了不少,但好歹结余了三十七万两。

陛下,诚如吕阁老所言,太仓库这两月本也要将一些快要朽坏的布革、绸缎等物折换出来,如今正好用作灯会。

朱翊钧见众人赶着趟给他庆婚,心中不免有些复杂,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陛下去岁拿出金花银,又是给边关将士发赏,又是开海修港,挥金如土一般。

如今有这底子,实在不必太过苛刻自己。

不仅王崇古跟朱衡,连张翰也颔首支持。

朱翊钧这才明白,竟是阁部大臣一同的心意。

他的目光从首辅、次辅、群辅、六部尚书、都察院、吏、户两科都给事中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众人回礼以应:为陛下大婚贺,为陛下亲政贺。

朱翊钧走到众人面前,将人一一扶起。

他叹了一口气:朕早已是有妇之夫了,诸卿岂非朕的相濡以沫之妻妾?朱翊钧朝众人回了一礼:亲政以后,仍要与诸卿举案齐眉,同舟共济。

(第三卷,完)结卷感言以及明天请假一天杂谈,夜深了有些犯困,就不分点了。

第三卷写完,这本书有922509个字。

四月十号发的书,至今119天,每天4800个字(好像还行?)。

每一卷大概三十万字左右,跟开书时预计的数目纲差不多。

除了字数符合预期以外,剧情同样也没有脱离最初的设计,这是我最欣慰的一点。

我此前最多就写到过四十多万字,可以说是根基浅薄。

以至于会经常害怕自己出现中期犯病、后期乏力之类的情况。

看这么多次请假就知道,经常出现思路不清晰、剧情不擅长,以及被阅卷老师打回来的各种情况。

好在是到了百万字的关口的。

多少是积累了些经验,什么剧情切入、视角转换、叙事结构、电影画面之类的东西,粗通皮毛。

不用太过担心中道崩殂了——嗯,但是不排除江郎才尽,慢慢拉跨。

为什么之前两卷不写感言,这一卷突然想写感言呢。

其一是,到这一卷,终于显出成绩了。

之前是卡拉米,即便是想有所表达,也觉得没什么资格。

这个月月票榜二十多,均订跟着上来之后,才有了些自信。

其二是,剧情也到了一个新阶段。

为了平衡男主的年龄,以及尊重政策发展需要时间的客观规律,所以选择了留白几年的方式。

趁着留白,正好给大家说点什么,做个告一段落的心理暗示,这样阅读起来也更有时隔几年的代入感。

(我瞎说的。

)之后的剧情,就要比历史变动更多了。

新阶段自然提出了新的挑战,在叙述结构上,需要作出一定的调整。

同时,随着一些大家熟知的剧情人物离世,要开始塑造新的角色。

以及,男主之后亲自插手兵权、度田、税改、改动行政区划、国朝官制、发展生产力等等这些情节,还需要在大纲的基础上丰富细化一下剧情。

总之就是,新阶段,想做个总结。

其三就是,额,请假的事,不止大家习惯了,我也习惯了,没有之前那么缩头乌龟不敢说话的感觉了。

综上,夜里有感而发,写个感言。

今天还在跟编辑说,历史题材为什么为什么时间老是过得很慢。

至少在我的观感里面,就是有写不完的事。

处处掣肘的官吏。

财用匮乏的国库。

不得安宁的边境。

原地打转的儒学。

日常休息的主角。

不可或缺的配角。

……写都写不完。

就像写得最细致的第一卷,才只过了二十天左右。

(可能有读者没读出来)这是本书的第一个问题。

对此,我在第二卷开头就跳了好几个月,之后的内容更是经常一个月一个月地跳。

以及这次,一跳就是几年。

这其实算是一次纠错,为最初选题(为了剧情冲突选择的时间节点,导致男主年纪过小)而作出的修正。

好在目前是解决了,不会出现北京柯南的情况。

本书遇到的第二个问题,是作者技法的不足。

这是我第二本书,上一本四十万字就太监了,所以,作者技法上储备确实很少。

显著有感的是,第二卷的时候。

我不会写男主以外的视角。

可以看到,第二卷,有好多章节,是不出现男主的。

这一度给我的创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配角缺乏代入感、配角的视角转换不够丝滑、剧情衔接不够圆融。

那一段时间的稿子,是我废稿最多的时候,往往要改好几次,才能满意。

也正是那个时候,我才第一次学会了用消息传递,来串联不同视角这种基本功。

也是那个时候,才学会了如何在脱离历史本身的路线,涉及剧情结构。

林林种种有很多。

哦对,湖广事结束得不够丝滑,同样也是我能力不足所导致的。

可以看到,最初是想把历史上的伪楚王案、劫杠案、以及不可说案结合在一起涉及剧情的。

但是由于野心比较大,写出来反而有些臃肿了。

后面我就当机立断砍掉了一部分。

所以才会有读者感觉略有仓促。

而第三卷的时候,我又发现自己一个缺陷。

那就是不擅长描写战事。

不只是说有人反馈不好,而是我自己写起来感觉也不太好代入。

我写书的时候,其实很沉浸。

尤其是逼男主的性格,基本都是我自己的反应,所以写起来得心应手,那种心神沉浸的感觉很明显。

但是写战争的时候不是,有种看别人拉屎的感觉。

作者视角不太代入,大家读起来欠一口气也正常。

这一点,倒是得好好练练。

当然,除了缺点以外,朕全是优点。

至于有哪些,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大家稍微给个面子意会一下就行。

不过我目前比较满意的是。

一个是某些情节,比较有镜头感,当然,是我个人感觉啊。

其二是一直到目前,都没有水过文,哪怕请假,都没有发废稿出来。

其三就是,有些情节属于是严肃中带着轻松搞笑,我自己看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后,额想不到了,反正就是,虽然写得有不好的地方,但慢慢在进化。

希望可以越写越好吧。

说到这里,我刚刚又去看了一下大纲,后面也还有好多事情要写。

不知道啥时候写完。

但肯定不会烂尾的。

最近有读者找到我别的社交平台的,就可以看到,我是从去年就开始准备这本书,还顺手写了些资料。

准备了很久很久。

大纲也是。

反正我连结尾都想好了,算是一个我个人以及我的一个作者朋友比较满意的结局了。

不知道到时候有多少读者能看到那里去。

有些时候,台风都会回头,但跑掉的读者不会。

说起来,我写书,读者写评论,高低算个笔友,要是大家能举案齐眉一下,平日少攻击点鹤某人就好了。

另外。

标题写着,请假一天。

主要是今天有点晚了,脑子还在活跃,估计睡着就挺晚了,明天多半精神不太好,新开卷还是想切入好一点。

大概就是这样吧?哦对了。

申明一个事情,读者群的运营、群主、管理,乱七八遭的,都不是作者本人及其亲属。

大家不要再去骚扰运营了,这些时间他说,有好多询问隐私的,借钱的,辱骂的,要看作者器官的。

各种都有。

我劝大家不要白费力气(摊手)。

差不多就这样吧,最后求个月票,拜谢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