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黏人

2025-04-03 05:23:52

谢照洲浑身都充满了怨种的气息, 他忍不住抬起手,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然?后?问宁时雪,你们来干什么?陈叔让我来给你送饭。

宁时雪漂亮的眼眸无辜又乖巧。

他赶紧收起手机, 假装无事?发生?过。

谢摇摇也从海獭妖怪的悲伤中清醒过来, 他踮起脚尖,给?谢照洲指了指那个保温餐盒, 小声说:大爸爸, 饭饭。

还有这个,谢老师, 宁时雪将卡还给?他,衣服也谢谢。

谢照洲没接, 他眉骨冷沉, 嗓音也很冷淡,你拿着吧。

宁时雪指尖蜷了下, 不要白不要。

晚上有家宴,我?不在?公司吃饭,你们先回去。

谢照洲说。

谢家算得上的真正的世家豪门,祖上就在?经商,老一辈定了规矩, 半年一次家宴,所?有人?都必须到场,除非实在?迫不得已。

廖燕婉还信佛, 老宅有个佛堂,尤其谢遂死后?, 每年谢家人?都得跟着她焚香祭奠。

谢照洲当然?不理会她,顶多去趟家宴, 只有谢摇摇每次都会被抱去。

廖燕婉溺爱小儿子,但有次谢寒舟在?国外拍新歌mv,耽误了一晚上没能回来,廖燕婉头一次对他发火。

宁时雪觉得这跟封建余孽没任何区别,他犹豫了下,还是问:我?不用去吗?不用。

谢照洲说。

他抬起手整理了下袖口,冷白腕骨上仍然?戴着宁时雪给?他的那块表。

其实昨晚开始,廖燕婉就给?谢照洲打了很多个电话,逼迫他今晚带宁时雪跟谢摇摇过去,但他没打算告诉宁时雪。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谢照洲吃完饭再开车去老宅,肯定来不及。

宁时雪只能将饭菜再带回去。

谢摇摇迈开小短腿,屁股后?头背带裤上的小熊尾巴都跟着一扭一扭,他们跟谢照洲一起搭电梯,准备去楼下停车场。

衣服合适么?谢照洲突然?问。

嗯?宁时雪抬起眼睫,愣了愣说,合适。

他说完,又没忍住问:谢老师,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除了羽绒服,毛衣跟裤子也都很合适,裤腰都大小正好。

谢照洲漆黑冷沉的丹凤眼好像弯了一瞬,就像故意在?等他问,语气却带着一贯的冷淡和懒散,抱过,当然?知道。

宁时雪:……打扰了。

谢照洲浑身冷冽的香水味都跟着迫近,宁时雪脸颊一热,躲远了点。

谢照洲也没再开口,指骨勾住领带扯了下来,绕在?手上,他眼睫很长,但不翘,衬得整个人?冰冷锋利,眼底有淡淡的疲惫。

宁时雪抿了抿嘴。

就算廖燕婉不想见他,肯定也会让谢摇摇去,何况前几天晚上廖燕婉还发火动手,他不觉得廖燕婉会就这样放过他。

他不去,廖燕婉就只能再对着谢照洲发火,饶是宁时雪自认冷血,都有点过意不去。

电梯到了一楼。

谢老师,宁时雪想了想,跟上谢照洲,我?跟你去吧。

谢照洲转过头,深黑的眸子沉沉地落在?他脸上,顿了几秒,语气也放缓了一些,不想就不去,不用管那么多。

宁时雪仍然?坚持,谢照洲就让他上了车,谢摇摇抬起小脑袋,瞬间撅了噘嘴,大爸爸跟宝宝怎么走了呀,他甩开宋离的手,啪嗒啪嗒地跟着宝宝跑。

今晚家宴,谢照洲的小姑谢君容也从国外回来了。

谢老爷子膝下有两子一女,谢君容一直在?国外跳芭蕾,之前跟谢老爷子闹了别扭,连着好几年没回家。

谢老爷子出了车祸,病重昏迷,她才每年都回来一趟。

宁时雪他们到老宅时,谢家二十余口人?都在?,谢君容正坐在?廖燕婉旁边。

廖燕婉抬起头,见到宁时雪,眼中的笑意就淡了下去,唇角也冷冰冰地抿了起来。

在?谢家人?面前,只能做足了姿态。

谢照洲替他拉开椅子,揽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拿冰凉指尖捏了捏他的后?颈,低头对他说:我?去趟楼上,在?三楼,有事?就过来找我?。

宁时雪被捏得忍不住想躲,赶紧点了点头,乖乖地说:我?知道了,二哥。

摇摇,谢君容只比谢照洲大了几岁,眉眼明?艳,穿了条旗袍,她俯身叫谢摇摇过去,还认不认得我?呀?谢摇摇双眼迷茫,他根本不记得了,介个阿姨为什么叫他啊。

但他还是走了过去。

他背带裤底下,穿的是宁时雪给?他买的黑土狼短袖,宁时雪后?来又给?他买了儿童款的兔兔,谢摇摇却更爱穿这个。

出门前,谢摇摇还鼓起小胖脸,让管家爷爷帮他把衣摆塞到裤子里。

谢君容将他抱到膝盖上坐着,伸手一摸,就觉得他裤腿鼓鼓囊囊的,不太?对劲,然?后?皱着眉撩起来看了一眼。

这穿的什么东西?廖燕婉眼神瞥过去,忍不住冷了脸。

谢摇摇抬起小手比划,小奶音软乎乎,介个,是宝宝买的黑土狼。

她们也不知道谢摇摇说的宝宝是谁,还以为谢摇摇在?说自己。

但衣服肯定是宁时雪买给?他的。

廖燕婉脸色难看,谢君容在?旁边笑了下,压低嗓音说:不是亲生?的,都是这样。

尽管压低了嗓音,但只是为了体面,不是顾忌宁时雪的面子,宁时雪当然?听得到,但他也没说什么,就低头玩手机。

谢寒舟到家时,抬起头对上宁时雪,眼神瞬间阴沉下去。

宁时雪那辆摩托还挂在?网上,害得他简直成了笑柄,这段时间连酒吧都不敢去。

但现在?是家宴,宁时雪恬不知耻,他不可?能不要脸,只能忍住怒气,过去坐下。

谢父将谢照洲叫去了书房,等他们下来,管家才开始让人?上菜。

宁时雪这才发现,廖燕婉对面,挨着谢照洲的地方?有个空位子,放了碗筷,却没有人?,应该是留给?谢遂的。

廖燕婉拿起筷子,就先夹了块鱼放在?谢遂的碗里,然?后?转过头给?谢寒舟夹菜,嗓音很温柔地问:小舟,妈妈怎么觉得你瘦了?谢寒舟本来就阴沉的脸色越发僵硬。

还不是因为宁时雪这个神经病?!宁时雪本来低头干饭,听到廖燕婉叫谢寒舟,箸尖跟着一顿。

他觉得有点荒唐,这被人?听到,能分?得清到底叫的是谁吗?就好像廖燕婉给?谢寒舟起名字的时候,都没想过被扔在?老宅的那个孩子。

廖燕婉笑盈盈地给?谢寒舟夹菜,又给?谢父,还有谢君容夹,甚至往谢遂的碗里又夹了许多,碗都堆了起来。

谢照洲一直没怎么动筷子,倒不是他在?乎廖燕婉,他确实不喜欢跟人?一起吃饭。

宁时雪记得原著提到过,当年这件事?差点闹成了燕城上流圈子的丑闻。

差不多就是像谢摇摇这么大的时候,谢父谢母都在?国外工作?,虽然?谢照洲跟谢老爷子住在?老宅,但谢老爷子忙于谢氏,其实都是老管家和保姆在?照顾谢照洲。

中间有半年多,老管家做手术养病,身边就只剩下了保姆。

保姆是带着孩子过去的,喂饭也给?自己的孩子先喂,专门挑最?精致最?贵的饭菜,轮到谢照洲就只剩汤汤水水,很难吃饱。

谢照洲给?廖燕婉打过电话,但谢遂当时参加国际竞赛,廖燕婉忙着陪他,根本没有时间听他多说,只是温和又不耐地告诉他,不能挑食,挑食当然?会吃不饱。

保姆也将每天的饭菜都拍照发给?了廖燕婉,小碗里明?明?都吃得干干净净。

廖燕婉也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小就学会了骗人?,她忍不住失望。

等谢照洲再打电话时,语气格外严厉,爸爸妈妈在?这边很忙,你有事?可?以打电话,但是不能撒谎,记住了吗?半年之后?,老管家回到谢宅,才终于发现了保姆的恶习。

但当时谢照洲的胃已经不太?好了,又营养不良,去医院住了好几个月。

事?情传出去,议论纷纷,廖燕婉觉得愧疚,又颜面全无,见到谢照洲越发尴尬,甚至电话也少了很多。

谢照洲现在?仍然?不太?喜欢跟别人?一起吃饭。

家里照顾谢摇摇的保姆,还有其他佣人?,也都是一个月一换。

除非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只有三四岁的年纪,没有哪个孩子会不想念父母,但廖燕婉留给?谢照洲的,永远都是背影,谢照洲发高烧,她为了陪谢遂去演出,忘了接他的电话,等再长大一点,她为了送谢寒舟去幼儿园,又忘了他的家长会。

直到某一天,廖燕婉突然?发现,她不能再直视这个孩子的眼睛。

明?明?是跟她很像的丹凤眼,却黑沉冰冷。

她选择了逃避,反正她的长子优秀懂事?,小儿子又很黏她,她身体不好,操心这两个孩子,已经花费了她的全部精力。

她不需要谢照洲了。

……谢摇摇低头啃了块肉肉,然?后?就扭着小屁股从儿童椅上跳了下来。

崽崽查岗!他要检查一下,大爸爸跟宝宝有没有好好吃饭饭呢?谢摇摇哒哒哒地跑到了谢照洲跟宁时雪中间,小手扒着桌子边边,踮起脚尖往宁时雪碗里瞧了瞧,宝宝在?吃鱼鱼。

然?后?他又扭过头,大爸爸的碗里有炸小丸子,他最?爱吃的炸小丸子。

谢摇摇眼睛一眨不眨,他小手攥着自己的饭兜兜,小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谢照洲垂下眼,神情很淡漠,并?没有管他。

摇摇想吃,你就拿给?他,廖燕婉忍不住皱了下眉,开口埋怨,你非得要摇摇的抚养权,就是这么照顾他的吗?!其实她也不同意谢摇摇管谢照洲叫大爸爸,她绝对不允许谢摇摇忘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但谢摇摇不在?谢家,她有心无力,想管也管不到他。

谢照洲面容冷淡,宁时雪低下头,就看到了他握着筷子的手,那只手冷白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却泛起了青筋。

谢摇摇咽了下小口水,却很坚决地摇了摇头,说:是大爸爸的肉肉。

他想监督大爸爸吃掉肉肉,但谢照洲眸底深黑,夜色般浓稠,谢摇摇又不敢了,他转过去让宝宝抱他坐到儿童椅上。

家宴上长桌两端都坐了十几个人?,此刻却寂静无声,甚至碗筷碰撞声都很轻微。

宁时雪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胸口却仍然?有点憋闷。

谢家这样传统的家庭,很重视长子长孙,谢摇摇作?为谢家的长孙,一出生?就万千宠爱,是真正含着金汤匙的小少爷。

但是哪怕有人?偏心过谢照洲一次吗?谢照洲接手谢氏,无非就是他待在?这个位置上,就算谢老爷子死了,谢摇摇也死了,遗产都只能落到他手上。

任何人?对谢老爷子和谢摇摇动手,都是替他做了嫁衣。

所?以想要谢氏,就只能先对付他。

谢照洲既然?怀疑当年的车祸有蹊跷,就说明?对方?不择手段,是真的会下死手。

宁时雪也不知道谢照洲跟谢老爷子,还有谢遂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但谢老爷子和谢摇摇,确实到原著结局之前,都是他在?拿性命保护的人?。

廖燕婉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责备他的人?。

谢照洲并?没有回答廖燕婉的话,他神情仍然?冷漠,廖燕婉被气到双手都在?发抖。

恰好管家端了刚炖好的鸡翅过来,宁时雪顶着廖燕婉满是怒意的视线,抬起手就夹了个最?大的,放到谢照洲碗里。

……谢照洲盯着碗里多出来的鸡翅,眼眸一愣。

宁时雪又接着给?他夹菜,管家端上来的菜,他都给?谢照洲夹了一遍,完全不管谢家其余人?的死活,爱吃不吃。

廖燕婉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厌恶。

简直没规矩又没教养,长辈都没动筷子,他就敢动,碗里的东西没吃完又继续夹,她记得宁家的家教也不至于这么差?原主虽然?作?,但在?谢宁两家的长辈面前乖觉得很,宁时雪是不在?乎规矩,在?孤儿院谁会跟你讲规矩,不抢什么都没有。

宁时雪心头这股气终于顺了。

直到他将谢照洲的碗堆成小山,谢照洲终于没忍住,握住了他的手腕。

好了。

谢照洲低声跟他说,那道冷清的嗓音压低了,听起来竟然?有些温柔。

宁时雪这才放下筷子,还没等他脸热,就又听到谢照洲问:你想撑死我??宁时雪低头瞥了一眼。

……好像确实有点多。

他白皙的耳根有些泛红,但不等他尴尬,谢照洲漆黑的丹凤眼又弯了起来,唇也弯着,带着点懒洋洋的欠,老头走了还能找?宁时雪:……该死,他真的想跟谢照洲同归于尽。

但他觉得他真的这样做。

谢照洲也只会厚颜无耻地问他,小宁老师就这么想跟我?殉情吗?谢照洲垂眸盯着被堆到夸张的碗,唇角几不可?察地翘了下。

眼底的郁色也淡了几分?。

他转过头凑近宁时雪的耳朵,但还没能再开口,宁时雪突然?在?桌子底下拉住他的手,然?后?稍微晃了下。

宁时雪耳根还有些红,带水的桃花眼望向他,像是想让他别说了。

谢照洲晚上喝了一点酒,他觉得自己大概昏头了,被这一下晃得半边身子都有点麻,终于没再故意逗他。

他跟宁时雪低声说话,没人?能听得见,但都看到他俩凑在?一起。

谢寒舟脸色都黑了,他什么时候被宁时雪这样怠慢过。

谢父也眉头紧锁,这打情骂俏地像什么样子,真是不知廉耻。

直到谢君容突然?开口,才打破了沉默,照洲,姑姑想问你件事?。

谢照洲黑眸中的笑意又被深藏下去,抬起眼仍然?目光冷淡。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去见老爷子?谢君容质问。

谢老爷子车祸手术之后?,就住在?谢家的私人?医院,到现在?三年,除了谢照洲自己,谢家人?没有一个人?能进去那间病房。

都被谢照洲安排的保镖挡在?门外。

她非得去,也是几个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让她隔着监护室的玻璃看上一眼。

今天下午开车过去,甚至才走到走廊,就被保镖拦住。

医院对外开放,谢照洲嗓音沉静,任何人?都可?以去。

谢君容冷笑一声,我?看老爷子现在?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反正没人?能见得到,死活不都是你说了算?!我?提前告诉你,明?天我?无论如何都得见到人?。

谢照洲语气漠然?,请便。

谢君容呼吸都有些急促,掐着掌心让自己对上谢照洲那双眼睛,不要发怵,她凭什么被当成犯人?一样盯着,想见自己父亲都不行?但她根本没有底气,其实她也不敢强行闯入医院。

你这是非法监.禁。

谢君容咬了咬牙说。

谢父也在?旁边帮腔,他早就对谢照洲不满意,这就跟谢照洲怀疑他们所?有人?都是凶手一样,他脸上怎么挂得住?宁时雪实在?没忍住,他打断了谢君容,说:要不然?你报警吧。

谢君容愣了下,然?后?怒道:你说什么?姑姑,我?说你报警吧,宁时雪好心地重复了一遍,他眼眸无辜,你不是怀疑吗?宁时雪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叫她姑姑?谢君容厌恶道:谢家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这怎么办啊,宁时雪好像也突然?意识到,他苍白脸颊上愧疚又可?怜,捂住嘴说,我?已经说完了,咽不回去。

谢照洲:……谢照洲唇角没忍住翘了下。

谢孟远适时地出来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还在?家宴上,老爷子定下的规矩,都不能吵架,别吵了,君容,先吃饭。

廖燕婉本来为了娃综的事?,想训斥宁时雪,但现在?见到他这张脸就烦。

她不愿意让谢摇摇跟宁时雪待着,低头对谢摇摇说:摇摇,到奶奶这儿来。

谢摇摇什么都听不懂,他也已经习惯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专心地低头啃肉肉,他这几天很黏宁时雪,翘起小脚跟宁时雪贴贴。

廖燕婉突然?叫他,谢摇摇攥住饭兜兜,有点想撅嘴。

你想不想去?宁时雪问他。

谢摇摇迟疑了下,他的小胖手都攥紧了一些,终于摇了摇头。

廖燕婉沉下嗓音,摇摇,过来!宁时雪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冷了下去,像深冬的潭水,他说他不想去。

廖燕婉彻底被激怒,这个宁时雪是疯了吗?今晚故意跟她作?对?!而且她怎么都想不到,谢摇摇宁愿跟着宁时雪,都不愿跟她。

她耳朵都嗡嗡作?响,抓住手边的东西,根本没看就朝宁时雪砸过去。

宁时雪偏头躲过,才发现是一把餐刀。

谢照洲眼眸瞬间沉了下去,确定过宁时雪没事?,就站了起来,他面容冷峻,所?有人?噤若寒蝉,就连谢君容也偏过头不敢再说话。

廖燕婉手都是抖的,心有余悸,又不肯对着宁时雪这种人?低头道歉。

今晚何医生?会过来,谢照洲盯着廖燕婉开口说。

是廖燕婉的主治医生?,在?燕城疗养院的精神科工作?。

廖燕婉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双目瞬间通红,为了这个宁时雪,你让我?去那种地方??养病而已。

谢照洲说。

他嗓音很冷静,但不容置喙,甚至谢父都没敢反驳。

谢老爷子处事?圆滑,谢遂又很温和,只有谢照洲,手段冷硬,不近人?情,他既然?开口,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谢照洲抬起手,屈起指节叩了叩桌面,那双眼冰冷锐利,这个家宴,也到此为止,以后?不需要再办。

……谢父嘴唇动了下,最?终也没能开口。

谢老爷子还活着,谢照洲没资格改这些规矩,但也没人?敢站出来说什么。

谢照洲拉起宁时雪,低声道:走。

宁时雪也拉住了谢摇摇的小手。

廖燕婉只能眼睁睁盯着谢照洲离开的背影,眼眶瞬间红透。

-深夜,头顶月色皎洁,宁时雪很沉默地跟着谢照洲走到停车场。

谢照洲没开口,他也不知道谢照洲在?想什么,影子都被拉得格外长。

司机已经过来接他跟谢摇摇了,他走到车门旁,转过头问:谢老师,你晚上不回家么?怎么了,你想让我?回去?谢照洲半垂下眼,跟他对视。

宁时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就是随口一问。

但他确实有点想让谢照洲回家,在?家至少比在?公司睡得好吧?好歹谢照洲给?他买了羽绒服,他不能再恩将仇报,起码关心一下。

这么黏人??谢照洲似乎低笑了声。

宁时雪耳朵都有些痒,终于恼羞成怒,他白皙的脸颊烧成绯色,怒视谢照洲说:我?就黏人?怎么了?不行吗?谢照洲朝他走过来,伸手替他拉开车门,宁时雪还没上车,就听谢照洲嗓音含笑,慢条斯理道:可?以理解,毕竟合法夫妻,黏人?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