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从沈知梨的房中搬了出去住在她的隔壁,每日一大早就来敲门。
这么久了,她的房中还是不许出现镜子,到底伤的有多重。
沈知梨今日再次上街闲逛。
宋安跟在她后头,你伤都没好,一天到晚闲不住吗?沈知梨:我是胳膊伤了,又不是腿伤了。
宋安机敏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
沈知梨正要走进一家衣裳店,宋安顿时拦在店门前,不许她进去。
做什么?宋安叉腰说道:师兄早给你把衣服塞了一柜子,你用不着买衣服,更别想去偷偷看一眼。
沈知梨:……她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正要离开时,街边突然响起不少谈论声。
听说了没?赵将军弃军回城了。
听说了,昨夜回城,入宫求见陛下,一夜没音信,陛下不见,没赐死都好了,还见人。
就是去求赐死的,赵三公子哭的都背过去了,拦了赵将军几次寻死。
老来得女啊!守了大半个江山,年过六旬家破人亡。
想当初,一掌三军的赵家是何等风光无限,闹到这般田地,宝贝的虎符,现在当个镇纸都嫌它染了血气,不静心。
你还有空关心赵将军,关心关心自己吧,敌军都要打过来了。
说到这事,我最近去赌场捞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发现赌场暗自运作,好几人都发现了,赌局被动手脚,结果还没讨说法就被解决了。
谁知道在做些什么,难不成是把钱运走?招兵买马?不是没可能,地下赌场听说都是一个东家在运作。
一个东家?呵,我看不止,这东家都换好几人了。
这两人相继走远。
沈知梨仍站在原地,招兵买马?宋安警惕,平民百姓都能听到的风声,说明怕是已经开打了。
!!!沈知梨扭头走近粮食珠宝店,囤些有用的东西,准没错。
谢小公子与郡主早有婚约在身,两人婚书都签了。
沈知梨跨入店铺的脚刹住,甩头看去,几个人朝最繁华的酒楼去,闻言不止可以听谢家故事,还能亲眼所见那纸婚书!怎么又是婚书?!沈知梨从后门绕进酒楼,定睛一瞧,又是那说书人!宋安把人揪出来摁在沈知梨面前,说!婚书在哪?!说书人抱着脑袋颤颤巍巍,我……我……宋安一掌盖他脑袋上,你真是会做生意啊!十两银子可亲眼目睹婚事真容,赚了不少钱财啊!你脑袋真是灵光的很!说罢,他又赏了一巴掌,扇得说书人脑瓜清脆一响。
又是那杨邶做的假东西?!说书人缩成一团蹲在地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都说敌军杀来了,我得换些银子跑路啊。
宋安冷哼一声,一巴掌又准备盖下去。
沈知梨这时开口道:谁指使你干的事?这次你总该知晓了。
我让你传我与仙首之事,你在做什么?!一……一个蒙面人……头戴斗笠……我、我也不知道啊。
宋安:蒙面?黑衣?沈知梨沉下脸,问了一句,男女?女……女的……沈知梨紧抿着唇,女的……宋安:谁天天抓着你和公子白的谣言不放呢?最近起战,城中来去的人流大……方便掩盖身份?沈知梨示意宋安揪起说书人的脑袋,她还说了什么?说书人:她、她说……郡主与公子白才是一对佳人……给了我一袋银两,说……说我再乱传话,就、就要杀了我。
婚书从何得来?!也是她给我的……你可有把我抓住你的消息透露出去?没有!绝对没有!沈知梨缩眸瞪着他,如何信你?郡主,我真没有。
说书人神色慌张,抬手去拽沈知梨的裙摆。
宋安皱起眉头,一巴掌拍掉他的手,烦躁道:裙子都被你捏皱了。
沈知梨:她难道就没询问你为何把谢家婚事换成了仙首?说书人眼神躲闪,没、没有……沈知梨凌厉道:你撒谎。
不恐吓是不会说实话了。
她抬眸对宋安道:揍他,把他赚来的银子都收走。
宋安看出她之意,夸张动作,扬手要打下去,手还未及,凉风先一步挥在说书人脸上,吓得他捂着脑袋直打哆嗦。
说书人顶不住威胁,她确实没问!就嘀咕了一句,杀奴配不上郡主。
宋安眸光暗沉,霎时望向沈知梨,她板着张脸,面色布满阴霾,仿佛察觉了何事。
他挥下的手收力,仍赏了说书人一巴掌,威胁道:胡言乱语,仙首就是仙首,妄想诋毁他者,都只有死路一条!你记住没有!赚够了钱快滚,再敢乱说话,割了你的舌头,砍了你的指头,你的钱你的命,都带不出京城!宋安平日里嘻嘻哈哈,威胁人还是有一套的,差点给说书人吓尿裤子。
他拎着人领子把人甩出去,说书人连滚带爬跑了两步,宋安又忽然想起某事,阴恻恻道:慢着,婚书留下。
说书人脊背发凉,头都不敢回,从怀里掏出婚书小心翼翼放到地上,跟着掉出几块碎银,正要捡起来,宋安威胁一声,说书人撒丫子卷尘跑了。
宋安拾起婚书与碎银,挨到沈知梨身边展开,抛了抛手里的钱,看婚书还送银两呢。
你瞧瞧,你又嫁了谢小少爷一次,啧啧啧,你以前到底签了几封,师兄看到还不得气得掉头就走。
这封婚书与之前那封字体不同,估摸着是当初沈大小姐喜欢的无法自拔,有事没事就给谢家送封婚书去。
谢家,谢故白。
婚书丢向空中,银剑出鞘,剑光闪烁,最后变成碎片落在地上。
宋安潇洒拔剑,帅气收刀,飞扬的马尾划过弧度,他勾起嘴角,尖锐的虎牙露出在外,嘚瑟道:怎么样,我的剑法帅吗?沈知梨配合性的干笑两声,铲法应该也不错。
啥?沈知梨转身离开,去买把铁锹。
阿紫死后,宋安连夜将人带回,七日后下了葬,她一直处于昏迷中,还未去看过她的墓。
宋安扛着铁铲子随她来到后山皇亲贵族无家的下人入葬的坟山,真挖啊?沈知梨:不然?宋安在地上拍了拍,挖谁?沈知梨:都挖。
宋安黑布遮挡口鼻,拖着铁铲子往坟包去,眉头紧锁,百般不乐意却还是照做了。
他对着阿紫的坟刨土,这没死多久,该不至于吓死人。
没一会儿,棺就露了出来。
他眼神又向沈知梨确认了一遍:真开啊?祈祷她收回成命,然而却得来打开的命令。
……这得臭成什么样?宋安铁铲卡进棺盖缝隙,猛地一撬,棺开了。
里面空空如也。
!!!阿紫呢?!闹鬼啊!!!诈尸啊!!!他给人收尸的时候,人都发白了!更别说七日下葬的时候了!那都已经发酸了啊!结果现在诈尸了?他瞪着双眼,不可置信对着棺材敲了几下,随后看向沈知梨,我真给她埋了!埋土前才盖的棺头啊!那人就死死趟里面啊!沈知梨:开凝香的。
宋安:还开?这不就是阿紫的身份存疑?沈知梨没有说话,目光坚定望着他。
宋安没办法,只能去把凝香的坟也给刨了。
面上的土彻底挥去之时,宋安登时傻眼。
红木棺!!!傀儡师的红木棺!凝香死的时候,大伙看着她埋下去的!为她准备的明明是口黑木棺!宋安紧张咽了口唾沫,开……开吗?开。
宋安手脚冰凉,硬着头皮撬棺,棺盖撬开,立马赫然躺着一人!一袭嫁衣,面遮红盖,双手安详放于腹前。
寒意扑面而来。
宋安吓得两腿发软,这辈子对嫁衣都要有阴影了。
沈知梨:又是新娘!姑娘与……小孩……他们的怨气与冤恨是最能增涨傀儡师邪术之物。
那赵小姐岂不也成了新娘……不对……她腹中还有一个纸娃娃……宋安:凝香被暗算了?!凝香的墓……把盖头揭开。
宋安:沈知梨!你发疯呢!我活人盖头都没揭过,你让我揭死人盖头,被缠上了怎么办?沈知梨如今抬手还是有些困难,她用好的那只手拾起木叉走过去。
宋安瞧她手还颤抖着,算了算了,我来我来。
沈知梨却阻止了他,我来……你靠边。
宋安还没再言,沈知梨已经下手果断把盖头挑开了。
宋安看清面容的刹那,诧异道:阿紫?!不对,这是原凝香!他们埋人时,已经把两人真正的名字在墓碑上调换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真凝香被人转移,埋进了真阿紫的墓里,而真阿紫不见了!……她没死……沈知梨:她如何连鹤承渊的眼也能逃过?!说书人道出的杀奴二字,让沈知梨发现端倪,来查坟却发现了这秘密!如此看来就说的通了!凝香假死骗过他们在头七那天下葬时杀了阿紫,躲藏一段时日后,待阿紫七日后下葬把人做成鬼新娘养纸胎,锁进红木棺交给国师!再之后被扼杀多个纸娃娃受到重创的国师,靠鬼新娘与新鬼胎的能量杀向药谷!沈知梨阴沉着脸,她还真是厉害。
与杨邶配合,送去牢中的饭怕是就已经做了手脚!才会死得如此突然!而这一切,就在她怀疑她的身份,不断逼问后,上演的一场金蝉脱壳,障眼法!转移坟墓则是让他们怀疑阿紫,若不是都挖出来确认了一眼,真就被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