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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赌徒(14)

2025-04-03 05:26:02

血味越来越浓,鹤承渊已然分不清血从何而来,双眼满是杀意,靠一把刀单枪匹马给她开出一条血路。

沈知梨气息薄弱埋在他的肩头,她突然浑身一抖,紧接着滚烫的温度再次透过细密精绣的衣布,落在他的肩膀。

鹤承渊意识到不对,出刀的手僵在半空,捂住她的后脑,怀中之人没有动静,沈知梨!谢故白从后追来,侍从与傀儡团团包围,我与她拜堂成亲!签定婚书!你个魔头,要将她拉入深渊吗!鹤承渊割了一人脑袋,回过身去,抹去嘴角的血,谢故白,你的下场只会和杨邶一样。

死无葬身之地!沈知梨意识模糊,闭着双眼,这个时候鹤承渊也没什么好隐藏的,直接让泠川动手护他们离开。

鹤承渊带人出了城,片刻不带停歇,往村子去,傀儡追在身后,他在极力甩开他们。

沈知梨:往……阿梨……鹤承渊将手里的血在衣服上擦干净才安抚她的背。

她一跃而下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成了震动灵魂的梦魇。

阿梨要说什么?他不催促她,也没想逼问出她的后话,他只想她再坚持坚持,发出一点动静也好,只要不失去意识睡过去。

沈知梨瘫软在他怀中,绕过……绕过……鹤承渊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替她将话说完,绕过这两个村子是吗?嗯……鹤承渊快速甩开身后的傀儡,带她奔走在林间,他们确实该找一处村庄落脚,现下还不知她伤势如何,那只受伤的胳膊这么多月早该好了,可一直垂在身侧没有动静。

他微侧过头在她脸颊蹭了蹭,很快就到,不要睡,再坚持一下。

……嗯……沈知梨虚弱的声音仿佛风一吹即散。

鹤承渊费了全力,从药谷赶来京城,再到杀出血路,不稳的魔气在身体里动荡,如今更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村庄中。

这一问才得知,唯一的大夫出了远门至今未归。

万幸医馆里有不少药草,鹤承渊将人平放在床,为沈知梨调整内息,止住她口中涌出的血,又东忙西忙,给她磨药。

简易病床上的人面色诡异泛红,神智不清呢喃着,鹤承渊不知她怎么回事,来不急细磨药草熬成汤汁给她灌下去,只能将磨好的碎粉喂到她唇边。

沈知梨内息调整后,力气有所回转,她视线里仍然是那片血色照人,嘈杂的声音在耳畔乱响,蛊虫不断啃噬着她,令她疼痛难忍,打起了滚。

阿梨!她不愿吃他喂来的药,迷茫又空洞的眼神充满恐惧与畏惧,差点将药打翻。

她忽然盯住他,目光警惕又厌恶,鹤承渊被她推开,望着她的眼神,心在滴血。

我……我不想喝,我不想喝!你滚!你滚!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她受伤的胳膊垂在身侧,另一只手费力的胡乱挥舞,不许人靠近。

……阿梨……鹤承渊指骨泛白,心像被活生生剜了一块。

方才还依赖他的人,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在诅咒他不得好死……饶是杀人无数的魔头,看见这幅憎恶的神情,也未忍住轻易落了泪,眼泪顺脸颊滑落砸进碗中。

她讨厌他成魔。

沈知梨气急攻心,刚平稳的内息再次波动,一口血雾当着他面喷溅而出。

沈知梨!!!鹤承渊不顾她的挣扎,冲了过去,将人揽入怀中,给她输气调息。

沈知梨在他怀里惊恐地发抖,瞪红的双眼,只有恨意,可他看见了她藏于恨意之下的无助。

鹤承渊耐心道:阿梨,这不是喝的,把它吃下去,我再为你平息事半功倍。

沈知梨把他认错了,谢故白的身影与鹤承渊交叠,她分不清,分不清了!鹤承渊出现在眼前时,她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恶言,嘴里嘀咕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话没说完,谢故白的影子再次冒出,她又惊恐不已,恶言相向。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别把门窗关了,我很久……很久没见过太阳了……放过我吧……放过我!不对,你滚!你滚!唔——!沈知梨的唇被堵住,唇齿被撬开,磨碎的药草轻易渡进她的口中,他缠住她的舌。

尖,一点点将药推过去,苦涩的味道填满两人口腔。

舒适的气息从他身体传向她,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刮在背,平复她杂乱的内息。

鹤承渊知道了,她的所有恶言都不是对他说的,她认错人了……可是泪还是滑至两人唇间,若他没有在巷子里一气之下离开,他们也不会遭人挑唆,不会中人圈套,不会让她挺身而出为他挡了这一劫……不会生气误了她的伤势,害她受苦被病痛缠上,更不会剜肉剔骨,到再抬不起那只手……他应该带她一起走,不该留她在京独自面对,遭受这一切。

沈知梨怔愣在原地呆滞望着他,她想彻彻底底看清晃动不清频繁切换的脸。

鹤承渊不断安抚着她,药渡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暴躁的猫平复下来,直到她收走恶意的眼神,开始打量他的眉眼。

他细细亲啄她的唇,从唇珠到嘴角,再到鼻尖眼角,边吻边趁着她发愣的间隙为她打理头发,为她擦拭污秽,吻停在耳垂,轻轻厮磨。

阿梨看看我是谁……他的嗓子沙哑,话语轻柔流入她的耳窝,是鹤承渊。

……鹤承渊……沈知梨闻言滞了两秒,随后堵在眼眶的泪,如开了阀的泉水,委屈涌上心头,压抑多日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对不起……鹤承渊轻轻拍打她的背,让埋在他肩头的人好受些,我带你回家。

没有……没有家了……他们……他们都死了,都死了……这话似乎没安慰到她,反倒让她哭得更崩溃大声了些,大魔头一时手足无措。

他不知该如何哄她,显得笨拙。

……那……那我也没有家……你愿意……给我一个家吗?沈知梨脑子嗡一响,没转过弯来,直起身子,抬指勾勒他的眉目。

是……鹤承渊……是我,阿梨……不要认错我。

鹤承渊注视她湿润的眼睛。

沈知梨:他……亲了我的手……鹤承渊侧过头去吻落在她的掌心,随后吻过她的手背。

……额头和脸颊也亲了……鹤承渊轻轻勾唇,沈知梨意识恢复了些,这是好事。

于是,她说何处他吻何处,虔诚真挚,抹去他人的印记。

鹤承渊……我身体热……沈知梨神智不清时忽视了一个问题,那便是躁动不安的相情蛊,谢故白的蛊想操控她,夺取主权,另一对阴阳蛊想寻个主子。

这下好了,烈酒浇头本就未熄,吻一遍遍落下来,彻底给火苗上浇了一把油。

鹤承渊不明她身体为何还有异样,吃了药草,又用灵气为她调息,怎么还会如此。

哪不舒服?谢故白给你喝了什么?沈知梨泛起红晕,合卺酒……有他的血……她才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鹤承渊……我签了婚书,与他签了契约……鹤承渊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他本以为是谢故白胡言,听见她亲口说出时,心还是颤了两下。

沈知梨拽住他的衣袖,我不是故意的……我……她突然扯住他的衣裳,皱起眉头,那片血光再次浮现。

沈知梨?!鹤承渊察觉她的不对劲,立马将情绪抛掷脑后,阿梨,我没有怪你,你是被迫的,你不要认错我……不要畏惧我……沈知梨盯住自己的手心,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没有握起的剑,溅上的血。

我……我杀人了……杀人了……鹤承渊皱紧眉头,谢故白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没有……你看外面的天不一样……天不一样,意味着现实与影场不同。

可鹤承渊知,他们一直活在现实里,影场早被他破了,否则也杀不了杨邶……万没想到,谢故白控制她杀人!他们从城中赶路,窗外天色渐晚,红光消失无踪。

幸好,他方才为她将身上血迹擦拭了干净。

喝口水。

鹤承渊为她奉来一杯水,在她眉角一吻,等明天醒来就能看见太阳了。

喝水并没有缓解沈知梨身体里要命的燥热,她盯着鹤承渊滚动的喉结,贴吻过去。

!!!鹤承渊闷哼一声,耳根子瞬间红了。

沈知梨目光迷离,水光浮现,仰头可怜兮兮看着他,鹤承渊……帮帮我……我热……鹤承渊手中的杯子一抖,砸在地上,半杯水洒了出来。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沈知梨抽泣道:谢故白强迫我吃了与他的相情蛊……阿梨。

你不要生气……在他之前……我把你留在床头的那瓶阴阳蛊都吃了。

沈知梨拉住他的袖子,怕他生气,怕他跑了,怕他不愿,她哽咽道:再不下蛊,蛊要死了。

我把蛊下给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