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甩过脸,瞧见君辞从另一方向他们走来,又看见那杀奴回到树荫下安静打坐,更是憋得一肚子气。
君辞低眸望向宋安,怎么?一夜没跪明白?宋安倔强别过脸,一声不吭。
君辞:对你太过放纵,我不在的这一月里,你们可是有不少闲言碎语,宗规没教?药谷不与任何宗门为盟,单枪匹马,绝不能出现内乱,伤害同门、挑起纷争,你知错没有!宋安不服气,大师兄为何不罚他!打伤我们的难道不是他吗?!君辞:挑起争斗的不是你?宋安倔着张脸,小声不满道:我不过是想验收他一个月来的修炼成果。
十多人围剿一人,刀剑出鞘,棍棒在手,检验成果。
君辞冷淡道:我出谷前交代过你,他筋脉受损,体内含毒。
你领悟高,学的快,年纪小,玩玩闹闹就算了,却在这里称王称霸。
你问我为何不罚他?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他用何招式把你们打得鼻青脸肿?宋安一瞬像泄气的皮球,心虚垂下头,手指拨弄碎发,试图隔绝君辞审问的目光。
君辞没给他逃避的机会,说,说完还有事要办,别误了事。
宋安委屈嘀咕道:我教他的时候……有认真教的。
把你们打成这样,他有用邪门歪道吗?没有……你教的什么?封穴、千百影。
一个月学会药谷之术,未用半分邪门歪道,你们偷了多少懒?不该罚吗?其他鼻青脸肿的弟子一个个把头埋下,支支吾吾道:该、该罚。
君辞命道:行了,和我走。
他带着一众弟子离开,走前扫了眼远处的沈知梨,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沈知梨回到药房,发现连江无期这个怪老头都不见影,树后有动过土的痕迹,原先埋着的酒坛都空了,这是……也出去了。
他们这么兴师动众出谷……是昨日商讨那事?她心不在焉在药房待了半日。
一句不留,连怪老头都消失了。
今日这锅药都无需熬一日,半日就糊得锅底穿洞。
……她简单收拾后,去找鹤承渊,半路遇上几个守山弟子,将她拦下。
药谷弟子问:沈小姐这是去哪?沈知梨:我去找……鹤承渊。
弟子作揖道,近日师父与大师兄他们都不在,宗里已开护谷阵,沈小姐切勿乱跑。
沈知梨点头回应,我知道了。
弟子交代完继续去寻山。
她去到药场,树下之人未挪寸步。
鹤承渊。
他扬起头来,嘴角微翘,小姐今日不去熬药?沈知梨与他并肩而坐,谷里空了,近日护谷阵开,一不小心入阵会陷入危险,你切勿乱跑。
嗯。
无人教你修炼吗?你不是说谷里空了吗?自然就无人教我。
沈知梨托腮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侧颜,微笑道:说的有道理,我也无人教熬药。
所以?来找个伴。
头顶树叶沙沙躁动,沈知梨望着空荡荡的药场,可有……给你抑制毒性的药?鹤承渊:问这话,怎得犹豫了。
你昏迷不醒那段时间,睡梦中在毒发,很是痛苦,毒发时间混乱不定,这些时日我未撞见你发作……鹤承渊:沈小姐是想问,他们白日是给我药抑毒,还是丢一侧任由我毒发熬过时辰。
沈知梨也不做掩盖,是。
你很怕……把我推入深渊?没有回答。
明媚的阳光穿过树的间隙,风卷动干枯的树叶,砸下几片在他们肩头,天气比一月前寒凉。
她轻薄的袖摆搭上他盘起的大腿。
鹤承渊正欲扫开她的袖摆,风又作怪,柔纱卷上他的手指,他只是短暂一定,随后将它推开。
有药。
那便好。
沈知梨发现调皮的袖摆,风吹袖抖,它还打算去拍打鹤承渊,她一把抓住收卷起来,昨夜听怪老头议要事,发现红木棺,又是傀儡师作怪。
影子傀儡师?你有印象?在赌场听那些看守闲谈过此事,红色木棺锁魂。
谷外不太平。
她想起昨夜做的花包,对了,我给你的花包呢?你喜欢吗?为何没带上?鹤承渊淡抿唇瓣,似笑非笑,喜欢。
在沈知梨别开眸的瞬间,他的笑容淡下。
她拾起枯叶,笑意盈盈,你喜欢就好,淡淡的花香,不太浓烈,你应该不会太厌恶。
沈知梨叹口气,有些可惜。
鹤承渊疑惑道:可惜什么?只够做一只花包,花捡的不够,满满一捧没想到炒完后就只剩那么一点了。
沈知梨打发时间,闲来无事琢磨落叶一层层叠高,不然还能给我自己做一只。
鹤承渊沉默不语,似乎没有在听她说话,专注打坐,调整内息。
沈知梨没再多言打扰,一夜未睡,眼皮沉重,树影婆娑,枯叶飒飒,清风掠过吹倒她叠高的叶堆,靠着树干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吸平缓,睡了过去…………万籁俱寂,风声何时止住,周围何时变换,世界里都是一片沉静。
沈知梨翻了个身,抱着微微冰凉的被褥缩成一团,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小猫似的满足轻哼一声……等等,被褥?!!!她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屋子一片昏暗,脑袋还浑浊未即刻清醒,缓了一会儿,下床推开窗。
窗外夜色渐深,幽幽皎月。
怎么回事?她怎么一觉睡死,回到四方观了。
支开窗,借着银月在屋内晃了一圈,早晨她只喝了一半的茶空了,还有……怪老头给的迷药被打开,空油纸随意丢弃在桌上。
她捻起油纸,余粉在月色下飘落,这包药她今早去药房看见还躺在地上,顺手捡起来揣袖里了。
鹤承渊?!君辞的玉牌也不见了?!脑海回响守山弟子的交代,药谷开了守山阵。
她简单套了件衣裳,冲到隔壁鹤承渊的房间,一掌推开门,垂在地的白色床帘因风飘动,快步走去,掀开床帘只发现她的花包随意丢在床头,屋里空空如也。
人呢!难不成是去灵湖月季林了!他想做什么?沈知梨急匆匆提起裙摆跑出去。
要不是平日熬药,草药味嗅得多了,她怕是到明日都醒不了。
她奔到院子里,发现炒茶的炉子边散落一捆新搬来的柴,昨夜……不是将柴用完了吗?怎么摆放在此?是为炒花准备?而平日她去哪都带着的药篮同样不翼而飞。
沈知梨蹙起眉头,心中攀起怪异,来不及细想,拉开四方观的门,朝外跑了两步,周围草丛被风吹动,余光闪过一片露出的青色布料,她转过头去,两个茶杯紧挨着倒在地上,杯中余剩几滴茶水。
拨开草丛,赫然是两个昏迷不醒的药谷弟子。
这是?!白日寻山的那两人?他们被派来监视鹤承渊?不过也是,他才到这一个月罢了,山中武力高深之人都出了谷,派人盯紧他也属正常。
失去眼睛的鹤承渊耳朵灵敏,一点风吹草动不对劲他都能察觉。
这两人被他发现了。
沈知梨探了下他们的鼻息,确认没死才松口气,要是在药谷闹出人命,就待不下去了。
最后扫眼两个茶杯,原来不是给她下药?是她太疲累睡太死了吗。
关好四方观的门,又拨了下草丛,把两人藏好,躲避寻山弟子,朝灵湖奔去。
夜里有危阵不说,若是被他们发现鹤承渊乱跑,到时候怕是解释不清。
她一路奔上山泉,玉牌在红线中泛着微光,月季林开启。
鹤承渊!迷雾团团升起,没有他的身影,神秘的月季林蒙上看不透的面纱,越往深处靠近花香愈浓,寒气包裹。
沈知梨在月季林里摸索,一丝熟悉的感觉攀上心头,怎么和红桃林有丝相似之处,她猛然回头,迷雾淹没她的回头路,已不知路在何方。
唯一不同之处是,并未有阴森之感,只有幽静,深夜里的幽静。
鹤承渊!她分明记得自己走的是直路,可无论是向前或是退后,都已不再是原路,迷路了……雾何时会散,不知。
如何破雾……沈知梨。
她骤然闻声望去,雾的尽头是他模糊的身影,鹤承渊!等等,不对,他平日都唤她沈小姐,怎么直呼大名。
她攥紧衣袖,上前两步,又犹豫止步,唯恐迷雾作怪。
直到那道身影推开迷雾,目标明确朝她来,手中提着的药篮堆尖的月季随着步伐不稳晃动,掉落。
少年止步在她面前,沈知梨才确信是真人,鹤承渊?鹤承渊:是我。
她破坏了他的计划。
她质问道:你跑这来做什么?!你又为何跟到这来?沈知梨有些生气,白日我就同你说过!药谷开阵,万一闯入阵你会陷入危险!不知道吗!这么多日,第一次见她炸毛,鹤承渊被吼怔在原地,他凝起眉来。
她气愤扬袖,继续道:筋脉被断、武力被毁、身毒未解、还将药谷弟子迷晕!出了事谁救你!我吗?!我什么都不会,如何能救你!!!我拿什么救你!!!系统:「恭喜宿主,目标人物好感度上升1000点,自动兑换爱意值10点,目前爱意值:负210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