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梨起了个大早兴致冲冲梳洗,她与鹤承渊昨夜做了交换,作为喝她血的报酬,今日带她去捉鱼,他说成仙首那日发现了一处灵池,里头的鱼肥润。
推开门,门外不是鹤承渊,而是几日未见的君辞,他已等候多时,衣袍微潮,沾染风霜,甚至看着像……站了一夜。
自她醒后就没再见过君辞,他有意避开,恐怕是因止血药这事……难得今日再次见到他,只不过是来和她暂别。
君辞……君辞注视她,眼神复杂,嗓子沙哑,沈小姐。
陷入沉静。
他不会真站了一夜吧……那可尴尬了,昨夜…………夜深人静,沈知梨沐浴完,在她拉开浴房门瞬间屋子陷入黑暗,灯被吹熄,脚步声逐渐靠近,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停在她面前。
鹤承渊?眼前的人没有回话,冰凉的手推开她肩前的发,抚摸她的脖子,无法控制的贪婪,缠绵眷恋的气息逼近,热雾喷在脖颈,沈知梨心下漏了一拍,抬手推开他,护着脖子仓皇而逃。
咱们说好了,脖子不能咬,你每次都没个轻重,我很疼。
沈知梨走过去准备再次点起烛光,胳膊被人一拽毫不怜香惜玉甩在墙上,烛台咕咚掉到脚边,他很急迫,看样子已经发作难以控制。
鹤承渊!鹤承渊锁住她不安分乱挥的手,另只手推开发丝扶住她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刚沐浴完,脖颈的水滴未干,此时脖子的触觉无限放大,水滴挠痒痒似得往下滑,落在他的鼻尖,怪异的感觉令这人更加疯癫。
她抬起受伤的手,五指插进他的发里,抓上他的脑袋,血液往外吸吮,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他的拇指抵在她的下巴,让她高昂起头。
这姿势非常不舒服,他的拇指安抚似得摩挲她脆弱又细腻的肌肤,未干的雾水在接触间滑腻发烫,喉咙在他拇指下滚动。
他短暂离开她的脖子喘了口气,热气抚摸似的喷洒在伤口处,没过一会儿,他又再次覆上去,从慢咬到细吻,昏暗的环境里,他难以克制的低喘一下又一下冲击她的耳膜,从颈窝一路吻到耳后。
鹤承渊……滚烫的血流下,顺着微敞的领口溜过锁骨,再慢慢往下至起伏的胸脯……鹤承渊低下头来,吻落在锁骨,牙轻轻啃咬,锁骨磨得通红,截断血流,再用舌尖悄然卷去。
他无意识的一举一动勾得沈知梨脸红心跳,身体不受控制在他怀里战栗,声音碎了一地,可以了……痒……鹤承渊慢慢退开,猩红的眸目不转睛注视着她。
沈知梨捂住脖子流出的血,怎么了?毒抑制……啊!别……很疼……她肩膀被摁住翻过身来,背对着他,后领被粗暴扯开,他从后掐住她的脖子,下嘴咬上她露出的肩膀,手指不忘安抚摸着她滚动的喉咙、碾过她的唇、眉眼、鼻息……沈知梨被他抵在墙上,脖子流下的血液再次落下,带过停在胸铺的血,去到紧绷的腹部……也不知为何,今夜的鹤承渊疯得控制不住,他咬过她许多地方,留下一串又一串牙印。
屋子里头暧昧难明的粗喘不断,沈知梨此时无比后悔提过让他别逮着一处地方薅……以至于这人啃了她大半夜,身上没留一处好地方,到最后她已觉头晕目眩,手脚发软,要靠他支撑才能站稳。
沈知梨倒在床上,不断缓气,血迹染红一大片地方。
鹤承渊的毒才终于得到缓解,他衣服被她抓得凌乱,站在飘动的床幔边,抹去唇角沾上的血,目光深邃赤。
裸。
裸盯着属于自己的药引。
她侧过头,汗湿的发贴在脸颊,你下次能不能早一点,提前……抑制…………等发作成这样再来……我受不住……还有,我都说了,其他地方好疼,能不能换个地方……不喜欢屁股就换个肉多的咬嘛……鹤承渊微凝起眉,床榻之人双颊泛起红晕,血液流动,杂乱的发丝贴在她微张吐气的红唇上,细柔的呼吸像夜里的小猫低。
吟。
他推开纱幔,在她床边俯身,吓得沈知梨一哆嗦,像条濒死的鱼,勉强动弹一下。
还、还不够啊……他的血眸褪去,可是那股侵略之气尚有残留,手勾开她唇上的发,甚至诡异且温柔扫开挡住她脖子的湿发。
沈知梨欲哭无泪,真的不行了,你不能老是这样啊,我要约法三章!约法三章!你一点报酬都不给!鹤承渊跪下身来,手指剐蹭她的脖子,贴在她耳畔低语,声音蛊惑荡人心弦,你……不是喜欢捉鱼,我那日见到一汪灵潭,里面的鱼肥润……我哪还有力气捉鱼。
我为你捉……鹤承渊垂眸望着她,略带祈求,最后一口……嘶……沈知梨胳膊被他肩膀压着,只得勾上他的后脖抓住他的脑袋,在逐渐的吸吮中失力搭在他的身上,他很喜欢推起她的下颚,用唇轻轻含住她不安吞咽的喉咙……彻底失去意识前,她说:你要……说话算话。
嗯,算话。
床幔在眼前被扯掉,软绵绵盖在两人身上。
沈知梨第二日醒来,发觉床幔撕成了碎片包扎在她身上,唯有脖子的痕迹没有遮挡,她翻箱倒柜找不到任何可挡之物,只好披头散发,简单梳洗推开门准备兑换自己的报酬,就遇到了君辞……君辞……你……旁屋的门咯吱拉开,鹤承渊双手抱臂懒洋洋依在门框边。
君辞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她满是红迹的脖子上道:我本是昨夜来与你道别,但看来你在忙。
昨夜……完了,误会大了……沈知梨大脑宕机,也……也不是很忙。
君辞:你没事就好。
沈知梨感受到他的目光,瞥了眼漫不经心的鹤承渊,理了理发挡住伤痕,我……没什么事,你来和我道别是要去哪?君辞:陈常山,之前师弟查出黑衣人携有禁药,我派弟子在近水镇查找,没有着落。
第一次禁药出现在陈常山,所以要去那边查看。
沈小姐……总是用血抑毒,并非长久之计,万剑宗距离陈常山不算太远,可在那取药……这事,自然由沈小姐决定,是与师弟们回药谷,还是与我们暂去陈常山……沈知梨:既然不远,便一同前去吧。
大魔头要是天天发病,这么咬下去,她迟早死他手里。
鹤承渊眼眸一凛。
君辞道:药谷有责任照顾沈小姐,用血非良计,对你身体也不好。
是该去取药,师弟眼睛好多了,再用些药就能彻底痊愈。
沈知梨:什么时候出发……即刻。
她的鱼泡汤了。
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嘶吼,江无期拿着根棍在后头追着宋安打。
混小子!你是不是想死!偷为师的酒!宋安捂着屁股,一蹦一跳,往这边跑寻求庇护,师父师父!!!冤枉啊!他一眼看到鹤承渊,马上将人卖了,师弟!是师弟要喝的!是师弟偷的!不是我啊!!!嗷!!!师父!下手轻点啊!屁股要开花了!!!君辞朝他们的方向转过眸,宋安一瞧君辞居然还在,当即回头双腿迅速滑跪在江无期面前,双手合十诚恳求饶。
师父大恩大德,就几口小酒,别生气了,生气老得快。
江无期一棍挥在他屁股上,疼得宋猴子一嗷,揉着屁股弹起来。
江无期:几口!!!偷我十坛!还给我换成白水!我敲死你个混球!师父!师父!宋安开始卖惨,你知道的,我就是想两口,怀念一下小时候的感觉。
小时候!好啊!小时候就开始偷我的酒了!你给我换了多少白水!宋安见说不通,棍棒打得更用力了,连滚带爬狼狈不堪朝山坡上爬。
搭把手啊!师弟!要被打死了……呜呜呜,臭老头!不就两口酒吗!这么小气!江无期:说什么!混小子!啊啊啊啊啊,别打了别打了,我给你买我给你买!我卖身卖艺也给你买回来。
……宋安被打了个半死不活,江无期把他丢给君辞教育,让他别回药谷,一起滚到陈常山去,不买几百坛酒,别想进药谷。
宋安趴在马车里哀嚎,师父下手也太狠了。
另一个伤者沈知梨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都疼,欲哭无泪……她的报酬啊,鹤承渊欠她好多债了,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来,怎么当债主也这么难啊。
十多日路程,鹤承渊一到夜里就潜入马车,对着她就是一顿胡啃,沈知梨提心吊胆盯着同趴在车厢睡死过去的宋安。
昏暗的马车颠簸摇晃,鹤承渊把人逼到角落,将她的手压过头顶,纱袖从白皙的胳膊上滑落,触目的咬痕露出,他愣了会神,转去脖子啃咬。
沈知梨眼泪直飙,没了力气埋在他颈窝,低声道:宋、宋安还在……所以?你能不能收敛一点……那我的毒怎么办。
沈知梨:……他可真是会丢好问题,他的毒怎么办,她如何知晓。
鹤承渊指腹压在她的唇上,威胁道:小点声,他要是听到,我只能把他杀了。
魔气像只无形的手默不作声缠上沈知梨的腰,仿佛搂着她的腰让她挺起身子贴近鹤承渊,让他更好下口。
唔……沈知梨眼泪一滴又一滴砸在他的手背上,他下意识抬指为她抚去,可嘴中还是没弱一分,反倒加重吸吮。
咚!宋安震耳的鼾声断了,一个翻身滚到地上。
沈知梨浑身一个激灵,脖子上的唇滑动错位,她屏气凝神瞪着双眼不敢出声,埋在脖颈的脑袋转过,一双犀利的眸锁在宋安身上,手里的寒刀映在厢璧。
鹤……唔……魔气捂住她的嘴。
没多久鼾声继续响起,沈知梨才松了口气,鹤承渊顶起她的下颚吻落在脉搏处。
躺地上的宋安额间的汗已经渗了出来……整个车厢都是血味,鹤承渊终于心满意足放过了她,沈知梨浑身无力倒在角落,好似灵魂被抽走,像个棉娃娃任由他摆布,鹤承渊就像例行公事,吃饱喝足该包扎了。
沈知梨:你欠我的报酬,都有一顿饭了。
嗯,三菜一汤。
你算错了,分明是五菜一汤,还有大米饭。
……鹤承渊给她灌药,知道了。
沈知梨倒在一边睡去,鹤承渊支开窗由凉风灌入,吹散厢内的燥热。
不得不承认……她让他上瘾了……失去控制甚至依赖的感觉令他有丝恼怒,却又暂无他法。
这一夜,宋安悬着个心,在地上躺了一晚,第二日屁股更痛了。
……到陈常山时,宋安拖着麻木的屁股走路,而沈知梨手脚无力成了鹤承渊身上的挂件。
取药一事刻不容缓,这日子她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于是到陈常山当日,这两病患直奔枯草堂。
宋安躺在屋里头治屁股敷药。
沈知梨在另个屋里褪了大半衣裳给伤口上药。
她捂着胸口垂下的衣裳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满身咬痕,恼得不行,上半身都快废了,一处完好的地方都没有!胸前还好,止在锁骨,而后背、胳膊、不忍直视,脖子更是重灾区……属狗,真会啃!她走向药架,松开扶着的衣裳,柔纱垂挂在腰际,抽出双手取药擦拭。
忽然,身后的门被推开,背对门的沈知梨没反应过来,站门口的人也没反应过来,她侧过身,唯一一盏摇曳的烛光映亮她的肌肤……咚!门关上了。
鹤……鹤承渊……门带来一阵风,吹得胸口微凉,沈知梨一低头……脸顿时烧了起来。
他是……准备来帮她吗……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她上好药,离开枯草堂都还没回过神来,鹤承渊更是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在枯草堂取好药,独自回到住所,还是没见着他影。
沈知梨没见着的人,倒是让宋安撞见了,在去往邪宗方向的弯巷里。
师弟,你去哪?!因分心恍惚,忽视了身后的脚步,让宋安找到了他,于是他随意扯了个谎道:去查邪宗。
宋安瞥看鹤承渊绯红的脸,也不敢问,只能附和道:那……我正好也要查……他倒是要看看这人想干嘛。
刚好点的屁股又要跟着猴主人受罪,跑跳潜伏了。
沈小姐她……这不问还好,一问顿感身边温度飙升,像团燃烧的野火。
她先回府里了。
药谷在陈常山有处低调的府邸用于歇脚,这几日有师兄看守因是没有大事,况且大师兄今日也在,沈知梨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宋安翻入一处偏地,兜兜转转行过几道弯,来到浓雾古林,他递出药丸给鹤承渊。
吃了,这雾至幻。
邪宗护山雾至幻……上辈子他被丢进这雾里头受尽折磨,拖着铁链自以为能跑出去,却发现不过是他们逗乐的猎物,他们折磨他的精神,他在幻境里遇见许多素未谋面之人,可所有说要救他的人最后都毫不犹豫将刀刺进他的身体……他的精神一次次搭建,一次次被击毁……一次次以为真实,又一次次在眼前变成握不住的泡影……他分明看见了陈常山辉煌的灯火燃在雾里,分明再往前一步就有人拉他出火海,可是身后的铁链躁动,可是头顶的嘲笑四起,一次又一次的海市蜃楼,千疮百孔的身体,血流成河的泥地,告诉他这辈子无法离开这座炼狱,告诉他这是他的命运,无法改变,最终为邪宗所控、为其赴死,杀在头阵,最强的赴死将军,助他们一统仙门百家。
待目的达到,他们为他立起的价值将被轻易抽走,丢回雾里,自生自灭,死在自己的刀下,那是他们为他安排的结局。
邪宗里有他要的东西,能提高他魔气的魔核,只不过这东西,暂且无人知晓,它受邪宗浊气自成,邪宗灵力浓厚正是因为有它调和。
当初机缘巧合误打误撞发现此物对自己有益,于是在邪宗蛰伏许久,终于将其逐步吸收,若不是如此,他如何能脱离火海。
恐怕也正是魔核与他身体相冲,浊气太深,又与内毒相斥,导致后来遭遇反噬,寿命减短,大限将至。
如今魔气大增,内毒已解,吸收起来不会再有阻碍,早已吸收的乌苍决也能压制魔核,不会再遭反噬,他要先发制人,将所有的一切攥于手中。
宋安在雾里招呼他,喂,走这边。
两人深入雾林,鹤承渊对林里的陷阵尽数知晓,起初以为宋安在试探,带他往阵里去,最后发现受命探邪宗的人压根没探明白,他只知开头的两里路,剩下的都在硬着头皮乱走。
鹤承渊不光需带他越过陷阵,还有掩饰自己知晓一事,顺便将功劳挂在宋安头上。
没过多久,林子里的雾越来越浓,伸手难辨五指,雾潮浸骨。
宋安心慌,胡扯话题掩盖自己的紧张与恐惧。
那个、那个……师弟啊,你与沈小姐是怎么认识的……这没经过脑子思考的话一出,反倒更暴露他自己内心的恐惧。
鹤承渊:……怎么认识的,他们不知晓吗?初到药谷不正是他带头,拿杀奴说事?宋安一个人嘀嘀咕咕,自说自话给自己壮胆。
突然,一道突兀的声音在鹤承渊脑子里闪过。
系统:「目标人物连接中……」鹤承渊眉头紧锁,骤然顿足。
幻境?!机械的声音消失极快,他还没彻底捕捉,脑海里只剩一串电流。
宋安听见周围静声,慌得四处张望,以为自己出现幻境,打开药瓶就往嘴里灌。
师弟?师弟?!鹤承渊!鹤承渊!!!死哪去了!杀奴!鹤承渊沉着脸踏出浓雾,我在这。
宋安吓得眼白一翻,嘴皮子都在打哆嗦,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硬着头皮,憋出几字,……你死了。
……鹤承渊越过他往前走,宋安麻溜跟在后面。
师弟、师弟,你可不能离我太远,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责任。
宋安偷鸡摸狗似得,弓着个身子,抓住鹤承渊的胳膊。
……此雾方向是邪宗的东山,东山近日荒废,大弟子当初被派去赌场买鹤承渊,结果反而死在他手里,派去的几大首要弟子死无葬身之地,现在东山的弟子稀少,巡查不足,正好方便潜入。
外部只知邪宗有四山,却不知其还有一处精锐,位于南山以上……当心。
宋安察觉异样,小声提醒鹤承渊,扯下他的胳膊,两人藏在雾里。
鹤承渊向山里望,戴着邪兽面具的人在渡桥上指挥弟子加强防备,隐约能听清不就后将会另派弟子前来支援。
邪宗宗主亲自出马倒是难得一见,他语毕后转身走了。
他们入陈常山的行踪已被察觉,魔核距离此地不远,来去不会耽搁太久。
魔气初成现下的状态最适合吸收魔核,事半功倍。
师弟来此调查何事?如何进山?宋安撩出内衫衣袍,用泥在衣上绘了一副行路图,细制完整,不偏分毫,唯有陷阵抓得不准。
我画好路线了,到时从这方杀入邪宗,今日尚晚,我们先下山,过几日再从另几方探路。
话落,身边的影子一闪,鹤承渊留下一句翻了进去。
在这等我。
宋安:等等。
打算跟上去时,发现巡查已接近此地,只好伏于原地,望着身手矫捷的鹤承渊消失夜色。